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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即便他真的是北宣王,他这说话的口吻也太过嚣张了。
他凭什么高高在上,用一种轻蔑和看垃圾的眼神盯着她瞧。虽然现在的她活的的确像个垃圾,但她曾为自己的未来拼过,只是最后无奈的输给了现实。而这个男人他什么都不知道,就站在道德的至高点,对她一番指手画脚。他讨厌这种世人皆醉,唯独他清醒的男人。
还有,这个男人身上那强势侵略的气息太像阎冥澈。和这样的男人打交道,一不小心就会沦为这种男人的棋子。她已经活的很辛苦,再也不想成为男人的棋子。
综上所述,她对这个男人根本没有什么好感。
顾沉衣目露玩味的盯着尹清清。这女人除了跟她母亲长了一张很相似的脸,脾气倒是比她母亲还要臭。他玩味的目光突然转化成鄙夷的轻蔑,“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不堪。你全身上下除了这张脸外,真的是什么都不行。最致命的是你的脾气,明明一文不值却又臭的像茅坑里的石头一样的脾气,男人还是喜欢温柔会示弱的女人。你这种脾气难怪在男人这边讨不了好。”
尹清清抿唇回敬他的也是一个鄙夷加轻蔑的目光。她从地上缓缓爬起来,端起之前的脸盆。猛的就把脸盆里的水也向顾沉衣身上浇去。
顾沉衣的身上被水给淋湿,他那丹凤眼的眼底终于有了波澜。
“北宣王,很抱歉。我不想跟你合作。您还是快点回去吧。”尹清清平静的看着他,不是她傲气,实在是她不想自轻自贱的为了报仇与虎谋皮。
顾沉衣瞳底有异样的华光闪过。尹清清的这个态度大大的超乎了他的意料。
他本来以为他今晚这一趟,能成功的说服尹清清,让她心甘情愿的和他合作。但事实还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薄凉至极的唇瓣微微勾起,一双漆黑的眸子翻滚着诡谲难辨的情愫。“尹姑娘你似乎并不怎么想报仇嘛?”他见识过太多走投无路,孤注一掷的人了。对这些人,只要稍微的给他们一根救命稻草,他们都会对他感恩戴德一辈子。但面前的女人显然不是。
尹清清眼眸一垂,漠然的转身,“我,已经很不堪了。如果和你合作我可能搭上的就不是性命这么简单了。”她的声音喑哑晦涩,在殿中回荡着,倒是有几分的凄美。
顾沉衣一怔,没有想到尹清清的心思会这样的玲珑剔透。
如果说刚才顾沉衣还是带着鄙夷的姿态屈尊来跟她合作,那现在就不是了。他是真心的觉得面前这个女人的很聪明。他倒是有点了解阎冥澈为什么会对这样的女人动情了。如果这样的女人能为他所用,那前景将会非常的不错。
“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那本王也不逼迫你了。咱们后会有期吧。”顾沉衣虽然想把尹清清收为己用,但他也知道在尹清清不肯答应合作的前提下,他一味的纠缠,只会适得其反。
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他不急一时。
荷香见这两人谈崩了,她又是担忧又是焦灼的看着两人,心里虽然急,但又插不上话来。
顾沉衣拿起一盏灯笼,灯笼里的烛光被他漆黑的眸子尽数的吸纳,却折射不出任何的情感。他同荷香使了个眼色,荷香不敢违抗,便小心翼翼的领着顾沉衣离开。
殿中又很快的归于平静,尹清清在两人离开后,她失神的跌坐在床榻边,全身蜷缩在一起,像只受了伤的母狼在黑夜中暗自的舔舐着自己的伤口。
荷香领着顾沉衣离开,等到了安全的地方,荷香心里怕顾沉衣怪罪,便咬着牙想为尹清清说几句好话。但顾沉衣即使的阻止了她。
他双手负后,仰头凝望着天上的夜色。
今夜,夜明星稀;皎月悬空,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花香弥漫着。
顾沉衣的心情似乎非常的不错,他从路边折了一枝杏花。那杏花开的十分漂亮。顾沉衣漂亮的丹凤眼轻轻的阖上,将那杏花放在鼻间下陶醉的轻嗅着。
“主人……”
荷香见他不说话,她小心翼翼的唤了句。顾沉衣眼皮倏然一睁,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阴狠。他用阴凉的声音缓声道,“你回去吧。好好照顾她。”
冰凉的声音在黑夜里显得凄冷而阴厉。荷香恭敬的点了点头,起身告退。
待荷香离开后,顾沉衣猛的就将手中的杏花用力的揉捏成一团,阴森的狡黠从脸上四散开来。
再漂亮的花只要没有懂花之人的欣赏,也失去了存活在世的价值。
同样,那个尹清清脾气即使再倔,但他这个“懂花”之人也会把她调教成世人眼中的“漂亮的花”的。
同一片夜空下。
阎冥澈的寝殿里,阎冥澈在昏迷了两天两夜后,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刘公公小心翼翼的为他擦拭好身子,叹着气走了下去。
床上的阎冥澈xing感的薄唇微微勾了勾,长长的睫毛在迷离的灯光下极轻的眨着,一张俊美的脸也绷的紧紧。
“父皇……父皇……母后……”昏迷中的他,嘴里胡乱的说着一些糊话。刘公公在寝殿外听着,也只能习惯性的摇了摇头,长长的叹息着。
阎冥澈感觉到自己被人抛进一个无边的黑洞里,他努力的挣扎着,想要从那个黑洞里挣扎出去。可是那个黑洞大到他即使使劲全力,也根本挣扎不开。慢慢的,他累了。索性也不挣扎了,只随着那片无边的黑洞没有方向的漂移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前头突然出现一束强烈的光芒,那抹强光刺的他双眼一疼,刚想伸手去挡住那束强光对他眼睛的伤害。可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将他的身子一推,蓦的他整个人就朝着那片强光的方向飘过去。
再睁开眼睛时,他发现四周弥漫着层层的白雾,烟霭雾气中,他焦急的张望搜寻着,可什么都看不清楚。
“刘永!刘永!”阎冥澈一边伸手拨开面前的迷雾,一边开口喊刘公公。而在烟雾散尽时,一座巍峨的宫殿便出现在他的面前。
他好奇的脚步刚踏进那宫殿里,他就奇迹般的看到了他已经先逝的父皇了。
“父皇……”他涩然的喊了一句。
而他的父皇阎昊似乎被他的声音给吸引过来,他抬头往他的方向看过来。阎冥澈脸上一喜,赶紧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又要恭敬的朝他的父皇跪下去。
“混账东西!”一个暴喝声夹在着戾气向他骂来。他刚一抬头,就有一堆书本从他父皇坐着的地方朝他飞过来。
他下意识的躲避。可这样的举动却让他的父皇更加暴怒,他用燃烧着怒火的眼睛狠瞪着他,下一刻,又顺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方墨砚向他的头上砸来。
“混账东西!朕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的儿子呢。同样是朕的儿子,你看下小六,再看看你。你这样的人配做太子吗?”
阎昊越说越生气,见自己的那方砚台也没有砸到阎冥澈。他眼里的火苗便愈烧愈盛,猛然就唤小太监上来扣住阎冥澈。
“父皇……父皇。”他跪在地上想要向他求饶。可他父皇只给了他一张冷漠的脸。
“把太子殿下摁下,给朕杖刑十下。”阎昊冷厉的命令着,太监很快的就拿来一根棍子,打在他的屁股上。
而全程中,他的父皇只端坐在上方,对他的呼喊声视若无睹。
一下,两下……九下,十下……
虽然太监们不敢太用力,但堂堂的一个太子殿下当众被扒了裤子这样被打着,他早就已经颜面尽失了。
可偏偏在这时候,阎瑾出现了。小小年纪的他已经懂得将自己伪装成白衣翩翩的公子哥了。他看到被太监强行摁在地上的阎冥澈时,像是早就习惯这样落魄的他,在从他身边走过时,他还不屑的轻哼了哼。声音虽然轻,可阎冥澈很真切的听到了。
“父皇,儿臣给您请安。”阎瑾动作优雅的给坐在上方的阎昊行了礼。
也许没有比较,阎冥澈心里就不会那么痛。他看到他父皇一脸慈祥的招呼阎瑾上前,宠溺的帮阎瑾整理好身上穿着的衣服。不仅这样,他更甚至爱护有加的直接把阎瑾抱在他的大腿上,心情极好的夸奖着阎瑾。
他们两人这样温馨的场面,刺激到了阎冥澈。
阎冥澈心气傲,有些不甘心的出声唤了一声“父皇”。他想问他,为什么同样是儿子,为什么却是不同的待遇。
可阎昊似乎对他一点的兴趣都没有。他威严的冷瞪了阎冥澈一眼,随手又抓起桌子上写了一半的书信便朝他又扔来。这次他来不及躲避,他脸上被刷过来的信封边缘碰到,尖锐的同意立刻从脸上蔓延开来。他伸手一摸,流血。
“你别在这里碍朕的眼了,还不给朕滚回去。”阎昊凶神恶煞的轰赶他。阎冥澈担心自己不离开,可能还会遭受到他父皇更粗暴的对待,沮丧中,他转过身往殿中走。
一阵清风吹来,将殿中那一对父子两的谈笑声传到他的耳畔,他心一紧,嫉妒的种子便已经滋生了。
“皇上,皇上……您醒醒啊!”刘公公听到阎冥澈的呼喊声,他连忙从殿外赶过来。往他的额头上一摸,额头处烫的吓人。
刘公公急的赶紧又连夜宣刘太医进宫。刘太医一进宫后,便连忙的给阎冥澈诊脉看病,忙的团团转。
从阎昊的寝殿里走出来。阎冥澈带着伤到了他母后的未央宫。今天的未央宫很冷清,宫女太监不知道都躲哪里去了。他没有经过通报径直的走到他母后的寝殿。
本是想伸手敲门的,可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个足以影响到他一辈子的秘密。
“如芝,本宫有时候真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受那么多的苦抱一个傻了吧唧的孩子进宫。小畜|生就是小畜|生,扶不起来,反倒是连累了本宫。”
“嘘。皇后娘娘,您小声点,小心隔墙有耳,让人听到了。”
“本宫还不是不甘心嘛。为什么那小畜|生就不能像婉妃那贱人生的孩子讨陛下喜欢呢。”
“我的娘娘,您就不要再说这个了。”
……
隔着一扇门,阎冥澈整个身子像是被人投进了冰窖,身子抑制不住的颤抖着。他知道父皇不喜欢他,母后不疼他。他以为是他笨,他不够聪明。所以他拼命的努力着,为的就是能有朝一日的讨得他父皇母后的欢心。可他母后的话,让他骤然明白了……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
即便他再努力,再讨得他父皇母后的欢心。可他终究也不过是他母后手中的一枚棋子。
而且还是那种随时可以被抛弃掉的棋子。
他僵冷着身子轻轻的退下。残酷的真相,巨大的落差差点就将他击溃了。他一个人躲在御花园的池塘边,坐了不知道多久。
快到晚上时,他终于被太监发现了,带回了未央宫。
看着受寒着了凉,脸上还带着伤口的阎冥澈,萧洛水劈头盖脸的就让她的宫女如芝拿来一根藤条。
“你个不争气的,枉费本宫这般培养你。你为什么就样样都输给你六弟。”
“本宫养你还不如养条狗呢。”
“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宫是你母后,不许你用这种敌视的目光望着你母后。还有今晚你不许吃饭了,面壁思过去。”
阎冥澈记得很清楚,他的母后一共在他身上抽了三十二下。他的后背早就脱了一层皮,他很想哭,可他知道他的眼泪是换不回别人对他的同情的。他只能把那些眼泪硬生生的憋回眼眶里。
晚上,受了伤,还被饥饿折磨的他被关进了小黑屋“面壁”了一夜。
“刘太医,陛下这额头可是越来越烫了啊。你不是一直说陛下的病情会好的吗?那现在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刘公公攥着拂尘担忧的看着阎冥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