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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一刻的他给了她从所未有的安全感,这种感觉是她在任何人身上都没有得到过的!
不知何时,白蹄乌慢下了脚步,无忧看到自己被带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中,这里没有任何的屋宇,有的只是一片接一片的冰雪,在夜色的掩映下如一幅淡淡的水墨画,玉树琼枝,瑞雪平铺,银装万里,远山和大度、地都覆盖这鹅绒般的白色,过膝的雪层填满了沟谷,铺盖了岭巅……
粉塑的千林已经看不出昔日的黄金红叶,可是依然能带给无忧悸动,这就是以前燕风飏带自己来过的地方,没想到冬天竟然也是这么美!
燕风飏不说话,也不下马,就这样抱着她任白蹄乌逍遥地慢走着。
无忧也不敢说话,似乎只要有一点人声,就会惊扰了这寂静的美丽,她突然想起了李白那句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
这样一个冰封的世界,谁又知道下面是不是也藏了一批精灵呢!
感觉燕风飏搂紧了自己,将下颚歇在了自己肩上,她都没动一动,心里被他这个动作揉得软软的,他是不是太累了?就让他歇息一下吧!
白蹄乌绕了一圈回来,无忧将手放在了燕风飏手上,轻声说:“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燕风飏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这次无忧没有犹豫,挣扎了一下,燕风飏似乎收到了她的抗拒,停了一下,才带着白蹄乌走出这个山谷。
“燕风飏,进宫之前,我们谈一谈。”无忧一出山谷就赶紧表明自己的态度。
“想说什么,说吧,我听着呢!”燕风飏在她头顶闷声地回答。
“不能面对面说吗?”无忧不喜欢这样的谈话方式,被他拥在怀里谈什么啊!
“不能,我怕你说出什么让我不高兴的话我会忍不住掐死你!这样……好点!”
他恶意地搂紧她的腰,在身后笑着磨牙:“最多勒死你……”
“燕风飏……你就不能正经点……”无忧叹气,自己是摊上什么人啊!
“说吧,一会就天亮了,在这之前我还要把你送进宫……”
“你们要去狩猎吗?”无忧急急叫道。
“嗯,怎么?”燕风飏很简洁,无忧感觉他的唇贴在自己耳边,呼出的热气痒痒的,让她忍不住的心猿意马起来。
“单纯的狩猎吗?”她强迫自己忽视燕风飏的搅乱,问道。
话一出口,燕风飏的呼吸停了一下,环住无忧的手也紧了紧,无忧心就凉了,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燕风飏他们或者太子都把这次狩猎当做了一场决战,皇室的内战过几个小时就要拉开战场了。
“为什么这么问?”燕风飏的语气很平淡,无忧却听出了那份冷酷,她甚至有种错觉,觉得燕风飏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像两把钳子,只要自己下一刻说出的话违了他的意思,他一定会将自己拦腰折断的!
“皇位就真的那么重要吗?”无忧矛盾地将手按在他手上,这话不是站在谁的立场,只是单纯地为兄弟相残的悲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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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风飏沉默了一下,淡淡地说:“你这次要站在谁的那边?”
无忧将手插进他的手掌中,触摸着他满是茧子的手,叹道:“你们都是我的皇兄,我们身体里面流了同样的血……”
燕风飏推开她的手,语气更冷:“这话你怎么不去对他说!你难道不知道,一开始就是他不想放过我……燕无忧,我是喜欢你,可是你不能仗着我的喜欢让我死……”
“我……”无忧语塞,自己到底想做什么啊?让燕风飏后退?这怎么可能,别说太子不可能放过他,他凭什么为了自己牺牲呢!
“这些事你别管了!你只要安安心心地等着出嫁算了!”
燕风飏冷着脸抽出自己环在她腰上的手,生硬地抛出一句:“我送你回宫!”
无忧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叫道:“燕风飏,现在是太子之位,以后是皇位,皇位之后是什么?赵国,卫国,甚至七国吗?你让我安心出嫁,请问我能安心几年?”
燕风飏怔住了,无忧冷笑道:“你和太子不一样,你是能对自己下手的人,也是胸怀大志的人,我不觉得一个大燕能满足你的雄心!我的话也许对你没有用,可是我还是要说,请你下手……留一点情!不管是对谁,都给人家一点慈悲……”
“妇人之仁!”燕风飏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这话你怎么不去对我的敌人说!”
他拉着她的手探进了自己的腰间,灼热的皮肤让无忧吓了一跳,可是等她的手指被他压着按在他凸出的伤疤上时,她愣住了。
“这样的伤疤我身上很多!忧忧,我没告诉你,我死里逃生了很多次不代表这些事不存在!你让我慈悲不是让敌人对我残忍吗?你怕他死,你就不怕我死吗?摸着它,你告诉我,你希望下一次被砍的人是我吗?”
燕风飏按着她的手摸到了自己胸肌上的伤口,沉声说道:“你说……现在只要你说,希望下一次被砍的人是我,明天的狩猎我就不去,我立刻带人回渝水去,这辈子再不回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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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爷喜欢
无忧摸着他凸凹不平的伤口,突然说不出话来,她的是非观在哪?难道善良就必须一直退吗?太子对自己善良不代表对燕风飏一样善良,她为他说情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燕风飏呢!
难道就因为他对自己好,就该对自己身边的人也好吗?她凭什么让他这么做呢!悌
一份根本没回应的感情,她拒绝他的时候,就已经失去了要求他的权利。孽訫钺晓
别说太子之位,就算他日他要卫襄的江山,她又凭什么阻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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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她自身都维护不了,还能维护谁呢!
无忧慢慢地垂下了手,也垂下了头,心里一片凄凉,入眼的雪景不再美丽,而是和自己的心一样冷冷的。
“为什么不说?这是你的机会……你说了,可以救太子,说不定也能救卫襄,你说啊?”
突然燕风飏伸手勾起了她的下颚,将怀中的她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逼近她:“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可以不要呢?你要知道,错过了这次,你可能会后悔一生!”
会吗?无忧抬眼看着他,他深邃的眼睛定定地凝视着她,漆黑的眸子似两盏小小的灯,散发着逼人的光芒。
她透过这双眼眸,突然想起他曾经逼问过自己的话:“如果那是最后一面,你会不会后悔对我说那些话?”谀
当时他问时,她知道自己后悔了!
同样,她也知道自己要是说了这句话,她以后也会后悔的!
所以,她说不出来!
沉默伴随着冰冷的空气在两人周围环绕着,许久,燕风飏叹了口气,勾着她下颚的手指移了上来,轻轻抚摸着她的唇角,放柔了声音说:“算了……我不为难你了,我……我只能答应你,能手下留情的时候会手下留情的,你别想太多,别把什么都当你的责任,好好的保重自己……快乐一点就行了!”
无忧眼眨了眨,心就软塌塌地塌陷下去,两颗泪滚了下来,迅速就滚到了燕风飏手边,他伸手看了看,低叹一声,将她抱进了怀中。
无忧的脸贴到了他胸膛上,刚才被他拉开的袍子还敞着口,她的脸就贴到了他肌肤上,火烫的热度没有蒸发干她的泪,反而催出了更多的泪。
燕风飏什么都没说,就这样拥着她骑马回宫了。
抱无忧进公主楼后,燕风飏将她放在床上拉好被褥就默默转身走了,无忧看着被他掩上的窗户,将脸贴在了新狐裘上。柔软的毛保暖效果再好也赶不上有人相拥着的温度。
无忧说不清自己是失望还是释然,刚才有一瞬间她以为燕风飏会吻自己的,可是他没有,这是不是代表他放弃了这段感情呢?又或是不想被她破坏心境,才坚决地克制着自己?
不管怎么样,她知道这新的一天,决不会像这一夜一般平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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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风飏几乎没睡,送了无忧就策马回军营换了铠甲,一身白龙软铠,腰间系了自己的宝剑,长靴绑腿里缠了掠影剑。刚整理好,庄炘推门走了进来:“王爷,好了没?”
燕风飏戴上头盔:“好了,可以出发了。”
庄炘看看他笑道:“昨晚又宿倚翠微了?你也悠着点吧,就不怕被那女人炸干了?”
燕风飏扫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昨晚没在倚翠微。”
“哦,那你去哪了?一夜没归又没回王府……对了,难道是去会你那个小情人了?”
庄炘嘻嘻地用手臂撞了撞他,八卦地问道:“到底是什么人啊?让你花几万两买了件火狐毛的狐裘哄的小情人,一定不是一般人吧!”
“多嘴。”燕风飏斜了他一眼,转身就往外走,庄炘赶紧追了出来,笑着加了一句:“藏着掖着也不是事啊,那么喜欢就娶回家吧!正好让我们也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大半夜不睡觉赶去私会……”
“啊……私会?不是吧!”
庄炘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看向燕风飏,声音都变了:“王爷,你别告诉我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夫人妾室……这……这可会影响你的名声啊!”
燕风飏瞪了他一眼:“庄炘,爷怎么不知道你比女人还爱八卦啊!”
“不是……不是……我是替你担心,这别人妻不可妻,要是你做了这样的事,人家会看不起你的……”庄炘慌忙解释。
燕风飏站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笑得有些冷:“看不起有什么关系?只要爷喜欢,爷才不会管世人怎么看……”
语气一转,突然变得有些惆怅:“爷看上的女人又怎么可能让她成为别人妻呢!又或者,她要真是别人妻又好了,爷就算拼着得罪天下也会将她抢过来……”
有些落寞地扫了一眼听得莫名其妙的庄炘,这次燕风飏没给他再发问的机会,大步走了出去。
庄炘张大了嘴巴,半天也没想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又不能让她嫁给别人,又不能娶回来,这到底是谁家的小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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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的队伍在凤翔山下汇
合,太子陪着燕易朔站着,一行人都是铠甲裹身,这皑皑的白雪没给众人造成任何压力,反而激发了原始的兽,让一行人都跃跃欲试地抬头看着上面的山脉。
燕易朔着了一身黑色的铠甲,不同于一般将士,这身铠甲护身的几个部位都是镶了黑龙的,这些黑龙是玄铁打造的,极薄却耐砍刺。铠甲是大燕的高祖就传下来的,除了护身外,周围的甲衣换过多次,这护身却经久不衰地和当初一样坚韧。
擦拭后显出了玄铁的锃亮,穿在高大的燕易朔身上显得威风凛凛。
燕易朔说了,得胜者除了获得奖赏外,还会获得这身铠甲。奖赏没人放在眼里,反而是这身象征着皇位的玄铁黑龙铠甲就成了众皇子窥伺的宝物。
太子和燕风飏的目光都在这铠甲上停留了一会,然后,互视了一眼,一起转开。两人都心知肚明,今日的凤翔山就是两人一较高低的战场,成败在此一举,容不得妇人之仁。
燕风飏上马,往后再看了一眼太子,想起了无忧的求情,心下掠过了抹凄凉,他何曾是赶尽杀绝之人。要不是太子屡次下杀手,他又何曾愿意手足自相残杀呢!
抬头,看着远处的凤翔山,他想起了很多事,自己娘亲正妃变成侧妃,他和妹妹被赵香凝一夜间被从众人仰视的地位跌到了谷底的凄凉……
娘亲凄凉的死,他和妹妹必须分开,不情不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