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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请上当-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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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剑第一次目露担忧之色:“可是大当家,你的伤……”

殷逐离摇摇头:“不妨事,只是我先前受了寒,去到那边万事都由你开口,我不过作作样子。”

郝剑见她脸色不对,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不由着急:“大当家,你有些发热。”

殷逐离挡开他的手:“病得越重越好,这笔生意我们接定了。去到那边记得将本大当家重伤带病的事儿大肆宣扬一番”

郝剑拗不过她,终也备了车,她换了衣裳,外面披了件蓝狐裘披风,白色中透了浅浅的冰蓝,更衬出了她的病容。郝剑与她同车,见她眉头紧皱,只担心她吃不消。殷逐离怎不知他的心思,只是脑海中一团混乱,她索性闭目养神,一路无话。

马车一直行到广陵阁,郝剑将殷逐离扶下马车,里面那鲁已经等候多时了。斐关山也是早早便到了,二人同桌,倒是相谈甚欢。

见生意对头前来,斐关山不怀好意。斐家也曾是前朝富商,与殷家可谓是平分秋色。只是这些年生意不如以往,便事事低了富贵城一头。这位斐百万老东家曾几次三番想与殷家联姻,他算盘打得精,想着反正殷逐离是个女儿,一旦娶回了家,这殷家偌大产业,还不得改姓斐?

不料殷大当家算盘打得更精,她当即放出话来,称斐家少东若同意入赘殷家,且以后子女皆冠殷姓,则此项联姻,即刻同意。

为此事,斐家与殷家虽未当众翻脸,却也多少积了些不痛快。

而今生意只有一笔,他更是将这殷逐离视为眼中钉,恨不能拔之而后快:“殷大当家,将主顾晾在这里一个多时辰,这便是你们殷家的待客之道吗?”

有侍女前来接了殷逐离的披风,她脸色带着病态的红晕,笑意却不减:“那鲁先生,逐离令先生久侯,实在是失礼。”

那鲁倒是起身相迎,他长发微卷,蓄长须,穿一身蓝色交领右衽长袍,耳边戴着一对硕大的宝石耳环,讲得一口略略生硬的汉语,此时神色中颇有不悦之色:“殷大当家,那鲁听闻富贵城是整个大荥王朝实力最强的商家,可是为商之道,最重要的是讲求一个信字,你们连守时都做不到,那鲁无法相信你们的诚意。”

见一旁斐关山一脸得色,殷逐离恰到好处地一歪身,郝大总管立刻将她扶住:“那鲁先生责备得是。”他将人往桌旁一引,“先生不知,昨日我们大当家略感风寒,不巧今天上午闻知一酒家从富贵城酒坊购酒后兑水出售,大当家提前中止了与这酒家的合同。但商人以信为本,大当家自觉如此作法终是违诺,遂自领家法。”

他说得大言不惭,殷逐离斜睨他,一脸汗颜。郝大总管的脸皮厚度果然非同凡响,彻底无视殷大当家的目光:“适才听闻那鲁先生前来,我们大当家不顾重伤,特地带病前来,却不想仍是误了时辰,”

那鲁闻言倒是一怔,斐关山便冷笑:“殷大当家果是不一般,连苦肉计都始出来了。”郝大总管仍是微笑:“斐掌柜,我们大当家不允许我们论同行之缺陷,今日不论您怎么讲,郝某断不敢道斐记的不是。”

殷逐离象征性地喝了一声:“郝剑!”

郝大总管停了话头,忙不跌抚了殷逐离,这椅子有靠背,虽铺了锦垫,殷逐离却是万万靠不得。她背上伤口不曾上药,如今血已浸透了素衫。

那鲁瞧见本已是神色大变,又见她腮间绯红,明显是高热,当下动容:“大当家,请原谅那鲁失言,果然是大荥国商,那鲁行遍天南地北,此时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大当家且安心养病,这笔交易那鲁与郝大总管即刻签字,再无变故。”

殷逐离自是想走,只嘴上还推脱:“那鲁先生远道而来,逐离不曾远迎不说,还让先生在此久候,实是心中不安,又岂能担当先生如此谬赞?”

那鲁不由分说便扶了她,见她背后血迹触目惊心,心中更是感动不已:“大当家且回,此事已定,他日待大当家伤病养好,那鲁定与大当家多饮几杯。”

殷逐离自是顺水推舟,又好生嘱托了郝剑一番,始乘车返回。

只余下广陵阁那斐关山一脸铁青,目光恨恨。

殷逐离回到丹枫阁,柯停风已沉着脸等候多时了。此时见她返转,也不多言,上前便看了看她背上的伤,时间一久,血与衣裳凝结,他找了剪子,在烛上烤得一烤,将衣与血肉剪开。

殷逐离趴在床上,任由他手起刀落地折腾。柯停风也不管她痛不痛,且当个骡子、马一般折腾,不医死就成。

晚点唐隐回来便听说了白日里的事,快步赶到丹枫阁,殷逐离昏睡不醒。柯停风在床前照看,不曾稍离。

她背上伤重,药纱裹了厚厚一层,却仍透出血迹。唐隐在床前的矮凳上坐下来,握了她的手。她没有睁开眼睛,脸上却露了一丝微笑:“师父。”她轻声唤。

“嗯。”唐隐坐得再近一点,另一只手探探她的额头:“怎么又惹你姆妈生气啊。”

她没有作答,唐隐这才发现她根本不曾苏醒。

他静静地坐在床前,与柯停风自是无话可讲。柯停风连开了三个方子替她散热,她的体温却仍渐升高。半晌,她突然浅笑,低声说了一句:“姆妈,其实……你一直很恨我吧?我的父亲杀死了你的亲妹妹。”

唐隐一怔,低头看去,才发现她俨然已经烧糊涂了。

第8章 第八章:窃玉偷香

第八章:窃玉偷香

次日,九王爷沈庭蛟得知殷逐离重病,特来探访。

殷大当家趴在床上,摒退了侍女方抬抬下巴:“坐。”

沈庭蛟在床前的矮凳上坐下来,二人却是干杵着无话可说。到底殷大当家撑不住,掀起锦被一角:“你若暂时不走,就上来陪我躺躺。没得干坐着打扰我休息。”

沈庭蛟略微犹豫:“这般与礼不合吧?”

殷大当家丝毫不在意:“商贾之家没那么拘泥,不然你如何能进得本大当家闺房?”见沈庭蛟仍犹豫,她始低声道,“清婉她们在外面望风。”

沈庭蛟解了披风,倾身脱了鞋,上得床来与她并肩趴好。

殷逐离抬手将锦被分出些许与他盖了,房中一时只余碳火燃烧的微末声响。沈庭蛟学殷逐离将双臂交叠,枕着下巴,声音有点闷:“逐离,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殷逐离低笑:“在皇家,没用是件好事。你看你几个哥哥,哪个不是能文能武、人中龙凤?到最后如何?”

沈庭蛟一滞,再无他话。良久竟翻个身睡了。离得太近,殷逐离看着他的睡颜,那张脸失了以往的嚣张,失了现今的失落,宁静恬淡。殷逐离穷极无聊,伸手触碰,只觉得那肌肤娇嫩尤胜女子。

她以指描蓦着他脸颊的轮廓,见他双腮染霞,唇若涂丹,顿时就起了色心。

见他睡得沉,她心中便存了些侥幸——就啃一口,小小地啃一口,他应当醒不过来吧?

她轻缓地靠近他,不顾旧伤,撑起身子覆上去,直接吻上了鲜亮饱满的丹唇。触感比她想象的更柔软,她轻轻舔尝,冷不防那沈小王爷睁开了眼睛。

他睡得迷糊,初时有些恍惑,而后是大惊,最后才是悖然大怒。殷逐离也是吃了一惊,心中暗悔——说了只啃小小一口的,竟然啃了两口!

果然是贪心误事啊!

沈庭蛟与殷逐离相识多年,一起斗过蛐蛐喝过酒,下过馆子上过青楼,偷鸡摸狗的事也没少做。他知道此君一向放荡不羁,但做出如此出格的事还是头遭。

他蓦然想起她喜欢点广陵阁一个叫瑶琴的清倌儿弹琴唱曲儿,深感被人当成了青楼小倌,气得浑身发抖,立时就挣扎欲起。

殷逐离生怕他动作太大引来了其他人,若让殷老太太发现,再鞭一百她会死!随即也顾不得背上的伤,急急将他的双手摁在头顶:“误会,误会啊沈庭蛟,别叫!”

沈庭蛟半天挣扎不脱,更是怒急攻心,当下大声囔:“殷……”

殷大当家反应迅速,见状立时埋头,重新吻住了他的唇,将未尽的话一一吞没。这一次吻得深,唇齿交缠,沈庭蛟只感觉这混蛋舌尖如灵蛇,轻巧地划过他的牙槽,怎么也躲不过。

沈庭蛟被这突然而来的深吻弄得发晕,挣扎倒是弱了下来。须臾,殷逐离见他无什动静,也重新撑起身,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沈庭蛟一张脸通红,更添了冶艳,他挣脱了被殷逐离压在头顶的手,以袖子擦着唇,眸中怒火熊熊燃烧:“殷逐离,你这个混蛋!无赖!流氓!”

殷大当家心虚,遂垂眸不语,任他低骂。

沈小王爷仍不解恨:“本王这就去告诉殷老夫人!”

殷逐离闻言也不拦他,放了他仍旧在床上趴好:“你自去,沈庭蛟你要觉得对得住老子,你尽管去!”

沈小王爷正跳到远远的地方穿鞋子,闻言也是一怔。殷大当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每个月例钱两百两,起码一百八十两是花在你身上。你去酒楼挂我的账,去赌坊挂我的账,买只蛐蛐还是挂老子的账!你被何太妃打得离家出走,流落街头,老子将你捡回来治伤换药。你被街头无赖调戏,老子替你打架,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天气,老子在祠堂跪了整整一个通宵。你喜欢曲家那妞儿,老子为送你进曲府与她私会,同曲天棘的两个儿子、一众家将打了多少回?还有这里啊!”

她指了指自己背上的伤口,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知道这伤怎么来的吗?你特么的为了曲凌钰要死要活,你是没死成,老子去了半条命你知道吗?你皇兄将你以五十万担上等军粮的价格卖给我,五十万石上等军粮,你就是金子打的也差不离了吧?可结果呢,我还得陪你进宫看何太妃脸色!我不就是亲了你一口吗?你的脸就是老虎屁股摸不得了?你要觉得你问心无愧,那行啊沈庭蛟,你这就去告诉我姆妈,大不了再挨一百鞭,二十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常言道吃人嘴短,沈庭蛟本欲往外走,闻言心中又有些动摇,左右犹豫了一番,终于一跺脚,一脸怒容地走了。

殷大当家见他离开,心中却是大大松了一口气——幸好这家伙好糊弄,若真捅到姆妈那里,免不了又是一顿胖揍。

回味方才,她又觉得很亏,早知道多亲两口了,反正都摁住了。唉,该客气的时候不客气,不该客气的时候瞎客气。可恼啊!

外面脚步声响起,却是清婉进得房中:“大当家,您又把小王爷怎么了,他刚气哼哼地走了!”

殷大当家呲牙:“去叫柯停风过来一下,他这包的是什么伤口啊,肯定又裂开了。一点小伤都搞不定,还敢号称什么鬼医……丫蒙古来的吧……”

九王爷开始与殷大当家冷战,显见得这次他是真生气了。他有一个月未曾到过殷家,当然这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竟然也有一个月未去过广陵阁。

殷大当家有伤在身,也无力四处巡视,只呆在殷家查查账,各家送来的布匹、丝绸、绣品、酒水等货样也都须仔细查看,如此一来,二人竟然也有一个月未曾见面。

一月上旬,大将军曲天棘班师回朝,随大军同至的还有大月氏国前来求和的二王子,沈庭遥亲纳了乞降书,大月氏正式向大荥称臣,成为其附属国。

王上龙颜大悦,定于二月初八正式册后。礼部早在一月初已将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诸事按六礼准备妥当,只待婚期。沈庭遥也是个恶劣的人,竟亲点福禄王沈庭蛟至曲府代兄亲迎。

一月十八,沈庭遥特地在宫中设庆功宴,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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