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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刘氏仍是不让赵姨娘母女出院子,当然,她们连身都起不了,根本也出不去。饭菜由大厨房的人给她们送到院门口,院子里的丫鬟们也不许出去。
按照刘氏的想法,李乐岚的婚事一日没有定下里,赵姨娘母女就一日不许出院子。她本想着借着这个机会,不给她们母女请医问药,若是那二人能就此丧了命,倒也除了她的心头大患,至于李青胜那里,她只说为了李乐岚能嫁给孙墨扬,就将赵姨娘母女责罚了一下,先在院子里禁足,而李青胜为了自己的前途,自然对这事也没有说什么。
可刘氏没想到的事,赵姨娘母女竟然熬过了这一关,七天之后,赵姨娘已经能扶着墙走路了,而李曼霜身子弱一些,还在卧床休息。
虽然秋珊说了她们用的药是雪卉给的,但她们心里明白,若是苏陌嫣不同意,雪卉又怎么敢给她们药?母女二人对苏陌嫣自然感激不已,李曼霜也对自己之前的事对苏陌嫣有些愧疚。
由于孙墨扬无意,李乐岚的婚事根本定不下来,李青胜却由于没了赵姨娘的服侍而有些不习惯。刘氏虽也给他派了年轻漂亮的丫鬟过去,可是他本就不是太好色之人,生活起居的习惯又只有赵姨娘熟悉,所以几日下来,他就觉得离不得赵姨娘了。
这天他便遣了人来找赵姨娘,他的吩咐自然没有人敢阻拦,赵姨娘得了命令,便赶紧装扮了由又莲扶着去了李青胜的书房。
赵姨娘大病未愈,脸色还有些苍白,她也没有故意用脂粉遮掩,只将头发绾了个简单的发髻,又插了支蝶恋花的银簪,一身素色的衣裙穿在身上竟显得有些肥大,颇有些弱不胜衣之感。
她本就张的柔媚,这一副娇弱之态,让李青胜看的有些心动,不由得也有些心疼了起来,言语上便多了些温存,若是之前,他这样小意,赵姨娘定会感动的不知所措,可经了这事,她也只是面上红了眼眶,可心里却不以为意了。
在赵姨娘的眼泪之下,李青胜又去她的院子探望了李曼霜,见她卧床不起,却连大夫也没有请一个,便埋怨刘氏手下得太狠,过后又为此和刘氏吵了一架,气得刘氏差点没背过气去。
李曼霜见李青胜来看她,立刻泪盈于眶,道:“父亲还能来看霜儿,霜儿便是立刻死了,便也值了!”一番话说的李青胜慈父之心泛滥,立刻让门口看守的小厮撤了,又遣人立刻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第八十一章 吃一堑长一智
在等着大夫来的时间里,李曼霜眼含热泪,道:“父亲,这事不怪夫人,只怪曼霜命不好,您别怪她,那日女儿只不过在院子里遇上了孙公子,孙公子虽然追着霜儿说话,可霜儿哪敢宵想这些?避之还唯恐不及,还望您在夫人面前多替霜儿解释解释。”说完,便掩面而泣。
李青胜听了神色一动:“孙公子见过你?”
李曼霜怯生生地点了点头,将她和孙墨扬遇见的事简单地说了。
李青胜暗忖,刘氏说李曼霜勾引孙墨扬,以致他根本不对李乐岚上心,看来,这话也有几分真,明显这孙墨扬看中的是李曼霜而不是李乐岚!
李青胜安抚了李曼霜一番,这才回了前院。等大夫来了后,为李曼霜和赵姨娘细细诊治自不必细说。
且说这院子里的事情,苏陌嫣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当然,这都是雪晴的“功劳”,她每次去大厨房,最喜欢听各院子的下人们在大厨房里东拉西扯,因此各院子的事情她都知道一些。
听了李曼霜的遭遇,苏陌嫣忍不住摇头:这李曼霜也实是个可怜之人,饶她是水晶心肝玻璃人,也躲不过这身世凄凉之苦!
为了赵姨娘和李曼霜的事,李青胜和刘氏很是争吵了一番,苏陌嫣猜着刘氏这几天定是心里不顺,因此凡事之溜边,尽可能的不往她跟前凑。
这日,苏陌嫣从上院里出来后,却在往自己院子走的岔路口遇到了李曼霜。
多日不见,李曼霜更显瘦弱,不盈一握的腰肢,尖尖的下颔,在秋珊的搀扶下,如莲叶上一滴颤巍巍的露珠。
“二嫂!”苏陌嫣还未走到近前,李曼霜已深深的福下身去,却是行了个全礼。
苏陌嫣身子向旁边一侧,避了过去,道:“霜儿何故行此大礼?倒让我惶恐。”
“二嫂不必过谦,霜儿特地来谢您的救命之恩。”李曼霜微微颦着眉,面上一派诚恳。
“你话说的可过了,我可不敢当,我什么都没做,你怕是误会了什么吧?”苏陌嫣不想和她有什么交往,这小丫头心计多的很,自己还是躲着的好。
“霜儿本想去二嫂的院子,可又怕连累了您,所以特地等在这里,和二嫂您说几句话。”李曼霜料到苏陌嫣的态度,因此也并不觉得尴尬。
见苏陌嫣站着没动,李曼霜便知她还是肯听自己说的,李曼霜叹了口气道:“霜儿一向觉着事在人为,只要努力经营,事情便没有不成的,可经了这事,才知道是自己太偏执了,反倒是二嫂您平日的作为,让霜儿觉得敬佩。”
苏陌嫣并未因她的赞扬而高兴,只道:“你言过其实了,我不过个寄人篱下的小媳妇,又有何可敬佩的?”
李曼霜摇了摇头,道:“二嫂不要觉得我是在奉承您,之前由于我的私心,确实对不住二嫂,霜儿在这里向您赔罪了!”说着又行了个福礼。
苏陌嫣觉着李曼霜今日神情不同于往常,好似确实有什么地方变了。
李曼霜继续道:“我这几日卧床休息,将往日的事情细细想来,才觉得自己以前是大错特错了,为了自己的目的费尽心思,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反观二嫂您,遇事不卑不亢,不依赖任何人,让霜儿越想越惭愧,霜儿知道您可能不会再信任我了,可是,霜儿今天还是要说,我李曼霜今后绝对不会再做对不起二嫂之事,日后出事也以二嫂为范!”
苏陌嫣见她神情肃穆,不觉也有些动容,道:“你不必如此,这倒有些言过其实了,你身子不爽利,还是回去歇息吧。”
李曼霜该说的话都说完了,也不再??拢?挥侄运漳版绦辛死瘢?庞汕锷悍鲎畔蛳喾吹姆较蜃吡恕?p》 雪晴瞧着她走的没了踪影,才低声道:“二小姐又耍的什么鬼心眼?不会又要诓咱们吧?”
苏陌嫣笑道:“你这胆小倒是越来越小了!”
“才不是,”雪晴分辩道,“奴婢这是吃一堑长一智,防患于未然嘛!”
苏陌嫣看着李曼霜离开的方向,收敛了笑容道:“这李曼霜这回好像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吧!”
雪晴眨了眨眼睛,听的似懂非懂,道:“小姐您的意思是,二小姐她真的改了?”
苏陌嫣唇边绽开一抹笑容:“她真改假改我倒不知道,不过,她确实和以前不同了,这李府怕是要更热闹了!”
第八十二章 私会
纵使每个人过的都不快活,可时间仍旧向前流逝,转眼间便到了中秋。
李曼霜的身体已无大碍,赵姨娘又和之前一样整日服侍在李青胜的身边,过往的一切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中秋家宴,按惯例是全家都要出席的,无论嫡庶。可今年李家的家宴却请了几位贵宾——孙大人一家。
晚宴就摆在李家前院的正厅里,这里空间宽敞,除了摆下的几桌宴席,中间还留了很大的一块空地——为了这次宴会,李青胜还请了个歌舞班子。
看着宴会的时候就要到了,刘氏在李乐岚的房里指挥着:“你今天就穿那件百蝶穿花的缂丝罩衣,戴那只八宝簪,那贱丫头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定是穿些白的青的,你就打扮的高贵些,让那孙公子看看,什么是正室的款,什么又是妾室的样子!”
李乐岚听着直点头,自己的容貌自然是李曼霜那个贱丫头比不了的,她那副妖媚样子,也不过是让男人一时迷惑而已,哪能真的将她娶进家去做正妻?顶多不过是个贱妾罢了。
她按着刘氏的吩咐,将自己打扮的端庄而又华贵,一心想将李曼霜比下去。
到了傍晚,孙大人一家便来了,李家自然是到门前去迎,却发现孙大人的女儿孙妙玲没有来。
“到她外祖家去了,还有好些日子才能回来呢。”孙大人道。刘氏便连忙道可惜:“大小姐长的花一般,看着就让人喜欢。”
今天的宴会是李青胜提议的,刘氏总觉得他有什么目的,而且这些日子他也不总念叨李乐岚的婚事了,可刘氏不管他怎样想,自然是有自己的主张。
两家人分宾主落座,随意的寒暄着,今天李家的人全都来了,包括赵姨娘、李曼霜、韩如儿。
孙墨扬落了座,眼光便直往李曼霜那里溜,看得李乐岚心里直冒火!她今天费尽心思的打扮了一番,却不料孙墨扬看都不看她一眼,刘氏的心里虽有些不快,面上却倒还沉得住气,倒是李青胜依旧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苏陌嫣将各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不由发笑:今天晚上的宴会,怕是没几个人能尽兴了!
安氏却不注意这些,只管留心孙夫人说些什么话,只要是她能搀和上的,便赶紧顺着说几句,在她看来,孙家可是有权有势的人家,多奉承些说不定能捞到些什么好处。
李俊磊依旧不多言,李俊驰和孙墨扬不时的寒暄几句,李俊修则是少不更事的样子,只管吃菜、看歌舞。
孙墨扬看着李曼霜尽在咫尺却不好过去搭话,只得一杯一杯的往嘴里倒酒,等李夫人注意到时,他已是喝得微醉了。
苏陌嫣为了保持端庄的姿态,坐的腰酸背痛,又因为不用和人应酬,她吃得饱喝的足,便悄悄的离席去如厕。
这边彩萍过来斟酒,却不小心脚下一拌,一杯酒都洒在了孙墨扬的衣襟上!彩萍吓的连连道歉,那边孙夫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本来就不愿来赴宴,可孙大人非得要来,她无奈只好跟来,可她压根就看不起李家,现在见下人毛手毛脚的,更觉得刘氏治家无方。
刘氏忙训斥彩萍道:“没见过市面的东西!见了贵客就慌成这样?还不快带孙公子去换件衣裳!”
李俊驰也忙站起身来,道:“孙兄和我身量差不多,我陪你到我的房里去换件衣服吧!”
孙墨扬微眯着眼睛,刚想摇头,可抬头间却见本来坐在他对面席上的李曼霜不见了,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到:“不必了,你派个下人带我去就可以了,我头有些沉,正好在你那休息一会。”
李俊驰坚持要陪着他去,可他说什么也不同意,彩萍忙道:“奴婢陪孙少爷去吧!”
李俊驰拗不过他,只好让彩萍陪着他去,并嘱咐彩萍,让碧湖给孙墨扬找件衣裳换上。
孙墨扬出了花厅,东看看西看看,便急匆匆的向后院走去,彩萍在后面小跑着跟着,道:“孙少爷慢些走!”
今儿个是中秋宴会,李家的下人们大部分都到正厅去服侍,后院的人便少了,二门上的一个婆子见孙墨扬走了过去,后面跟着彩萍,眼一花,还以为他是李俊驰,也并未阻拦。
天上的月亮正圆,月色也好,风一吹,孙墨扬觉得头有些重,醉意更深了些。
他想着李曼霜应该是回后院了,没想到追了一路却是没有看到她的影儿,落寞间便随意向前走,彩萍跟上来拉着他的袖子道:“孙公子,您走错了,请跟着奴婢来吧。”
孙墨扬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那边是李俊驰的院子了,便由着彩萍领路,不想回身间,却见另一侧的小路上站着个窈窕的身影——正是李曼霜!
他跌跌撞撞的走了过去,道:“霜儿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