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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墨扬一杯酒下肚,便转着眼珠东瞧西看:“怎么二小姐没有过来?喝酒就是人多才热闹,不如派人请了去?”
李骏驰兄弟两个自然不能说是刘氏不让,李乐岚却抢先道:“孙公子不知,我家二妹已是许了人了,自然不好来招待贵客。”说完,那帕子掩着嘴低着眉笑。
这话说的倒也在理,孙墨扬是单身男子,李曼霜有了亲事,自然不能随便来见他,可他一听之下便愣了,呆呆的端着酒杯却是一言不发。
李骏驰见他失态,便以拳掩唇,假咳了一声提醒。
孙墨扬回过神来,掩饰道:“哦?这事倒是从来没听骏驰说过,怎么,家里有了喜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李骏驰道:“还未正式定亲,等成亲时,定邀你过来喝酒。”
李乐岚心里听着不高兴,低首抬眸道:“孙公子乃是高贵之人,霜儿妹妹只不过是个庶女,她的婚事哪里值得来和您说。”
孙墨扬一向对女子和颜悦色,可听了这话心里却很是不动快,只当没听见般拉着李骏驰兄弟二人喝酒。
李乐岚讨了个没趣,脸上红了红,却将这事恨到了李曼霜头上。
李骏驰也觉得李乐岚的话说的不妥,便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乱说,可李乐岚哪里会服气?自然是又狠狠的瞪了回来。
李骏驰无奈,也只得不理他,只和李俊修拉着孙墨扬说话。可李乐岚是什么人?别人不理她,她可不会就真的闭嘴不言,况且她知道这酒宴是刘氏给她创造的机会,心里更是闲李骏驰兄弟两个没有眉眼高低,不去撮合她和孙墨扬,心里想着等回去就去刘氏那里告状,嘴上却是不停的插着话,不管孙墨扬说什么,她都忙着搭茬。
孙墨扬本就因她之前的话有些不悦,现在又见她胡乱搭话,又说的着三不着两的,心里更是厌烦,于是越发对她没有好脸色。
在李乐岚又一次搭话的时候,孙墨扬忍不住道:“大小姐可许了人了?”
李乐岚立刻拿帕子掩着脸故作娇羞地道:“还不曾。”眼睛却又从那帕子后面露出来悄悄的瞧着孙墨扬,心里忍不住小鹿乱撞。
孙墨扬和颜悦色地道:“大小姐这般才情,又是李大人的嫡女,求亲的人应是踏破了门槛才是。”
李乐岚心里狂喜,认为这定是孙墨扬的试探之语,便红着脸道:“孙公子说笑了,乐岚不敢当公子的谬赞。”
孙墨扬眼中掠过嘲讽:“李大小姐不必谦虚,要孙某说,二小姐既然婚事都已经定了,大小姐的婚事必定不远,小姐你应该早做打算,在闺房里做些女红预备嫁妆才是,何必听我们三人胡说乱侃之语。”
李乐岚一愣,抬头看见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嘲讽,哪里还不懂得他的意思?不禁脸色一红,气的紧紧咬住下唇腾的站起身来,一跺脚便跑了出去。
孙墨扬抬头看了看李俊驰,有些抱歉,便借口有事,讪讪的起身告辞。
李俊驰和李俊修相对无言,只得起身送客。孙墨扬一路上左顾右盼,只盼着能见到李曼霜,说上几句话才好。
第七十七章 挨打
孙墨扬自然不可能在前院遇到李曼霜,只得一步三回头的出了李府。
这边李乐岚回了内院,便跑到刘氏的房里嚎啕大哭,边哭边谴责孙墨扬朝三暮四,又控诉李俊驰兄弟两个不帮着她。
刘氏耐着性子听完了她叙述的经过,自然也是对李曼霜恨之入骨,这孙墨扬不明摆着是看上了李曼霜嘛!她日日盼着做府尹公子的丈母娘,可人家明显没这个意思,她越想越气,赵姨娘抢了李青胜的宠爱,这李曼霜又来和李乐岚抢男人,这母女俩和自己是前世的冤家不成?
“别哭了!娘给你出这口气!那孙墨扬不是没看中你吗,娘给你找更好的人家!”刘氏立刻让人去将赵姨娘母女叫来。
李乐岚擦着眼泪道:“不,娘,我就要嫁给他!咱们整个乐天府,哪里还有比他更好的?我不管!我就要嫁他!”
刘氏一想也确实如此,女儿远嫁她可舍不得,可若在乐天府内选,不管是论家世背景,还是论相貌文才,能盖过孙墨扬的还真是没有,便道:“好,乖囡不哭,娘给你想办法!”
李乐岚拿着帕子坐在一旁抽抽搭搭的哽咽着,秋玉则带了赵姨娘和李曼霜进来。
刘氏见她们进来了,便沉着脸冲着李曼霜道:“你个没羞没臊的,竟会勾引男人!也不想想,什么人都是你能勾得到的吗?我今天不好惩治你,怕是咱们李府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
李曼霜不知发生了何事,只强忍耐着道:“夫人何出此言?”
赵姨娘也在旁边劝阻:“夫人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这话从何说起?”
刘氏这回是打定了主意要给李乐岚扫清障碍,拍着桌子连赵姨娘一起骂:“真是有什么样的娘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一天不会别的本事,尽想着怎么迷惑男人!真是恬不知耻!”
李曼霜的脸有些沉下来,道:“夫人即使是骂人,也得让人知道怎么回事才是!”她见李乐岚哭,刘氏骂,也隐约猜到这事应该和孙墨扬有关,可是,自己今天什么都没做啊!难道是李乐岚在孙墨扬那里碰了钉子?
刘氏根本不听李曼霜说什么,只一连声的叫婆子去取竹板,说什么也要将赵姨娘母女痛打一顿。
李曼霜见刘氏打定主意,也就不再求饶,只柔中带刚地道:“夫人要打要骂,霜儿自然不敢反抗,可若是因此惹了父亲不快,霜儿倒替夫人您不值!”
刘氏虽然一向畏惧李青胜,可这事关系到女儿的终身大事,况且她知道,李青胜也希望李乐岚能嫁到孙家去,因此便无所畏惧了,冷哼着道:“管理后院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你们一个狐媚子勾人,一个教女无方,自然得受惩罚,便是老爷回来了,也只能赞我治家严明!”
赵姨娘和李曼霜没有料到刘氏会来这么一招,因此事先也没有防备,想去搬救兵也来不及了,当下便被几个婆子按在地下一顿痛打。
这母女俩倒也有几分烈性,被打得皮开肉绽,却一句求饶的话都不说。
刘氏看着两人被打得血将她们的衣裙都染红了,心里直叫痛快,这么些年来,因为有李青胜压着,她只能是看着这对母女不顺眼,可却不敢真的处置。赵姨娘母女又都是极有心计的,她明里暗里的也没少吃她们的亏,看着板子一下一下的打下去,她心里这些年的郁闷才终于散了一些。
赵姨娘和李曼霜被打的奄奄一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刘氏这才让人将她们抬回去,因是打在臀部上,她又说这位置不方便让大夫来瞧,因此是连大夫也不肯给她们母女请。
赵姨娘和李曼霜被抬回了自己的屋子,只有两个人都贴身的丫鬟又莲和秋珊伺候着,两个人手边也无药,只得用温水给她们将伤口洗净了,又给两个人喂了些水喝。
赵姨娘半响才转醒,李曼霜身体弱,则还昏睡着。
赵姨娘强睁着眼睛道:“又莲,去请老爷来。”
又莲用袖子擦着眼泪道:“姨娘,咱们的院子都被夫人派人看住了,奴婢出不去啊,咱们院子里又没有伤药,这可怎么办啊?”
“霜儿怎么样了?”赵姨娘不顾下身火烧一样的痛,只想着自己的女儿。
“小姐还好,这会儿在她自己的屋子里睡着呢。”又莲不敢说实话,只得遮掩着。
赵姨娘叹了口气:“你就别瞒我了,霜儿身子从小就不好,哪里能挨得住这打?这会儿怕是情况还不如我吧。咱们院子虽然被看住了,可老爷若是见不到我,总会发现的。”说完,让又莲将她的箱子开了,从里面拿出一支她藏了多年的人参,让又莲煮些参汤给李曼霜灌下去。
她们这院里虽然没有厨房,可小炉子还是有的,又莲便起了炉子,用铜吊子煮了些参汤,让秋珊扶着李曼霜,硬是给她灌了些下去。
一直到了晚上,李曼霜才有些清醒,可是又发起热来,整个人烧的满脸通红,不住的呻吟着,李青胜不知怎么被刘氏哄住了,竟然没有来,也没有派人来看。
因为没有药,两个人的伤口只撒了些香灰,这会儿已经肿了起来。
赵姨娘不放心,让又莲和秋珊用门板将自己抬到李曼霜的卧房里,就趴在她床旁的一个矮榻上。
眼见着女儿受罪,赵姨娘心急如焚,若是不立刻弄了药来,李曼霜怕是要危险了。
赵姨娘咬着牙,知道刘氏这回是要置她们母女俩于死地了,看来李青胜是指不上了,不怪李曼霜说只指望着男人是不行的,眼下只能自救,可她伤起不了身,两个丫鬟又出不去院子,只知道拿着帕子抹眼泪。
“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赵姨娘喝住两个丫鬟,道,“唯今之计,只有一个人可以试着去求助了,你们两个可愿意去?”
第七十八章 又发热了?
又莲和秋珊互相看了一眼,道:“奴婢自然是愿意出去求救的,可是姨娘,这院子有人看着,奴婢们出不去啊!”
臀部的疼痛让赵姨娘的额头布满了汗珠,下半身痛的仿佛在火烧一般,她双手紧握,指甲都插破了掌心,吸了口气道:“那守门的小厮未必尽心,咱们这院墙又低矮,若是从侧面的土墙跳出去,未必不行,但是还是要冒些险的。”
秋珊看了看躺在床上说着胡话的李曼霜,道:“奴婢愿意去!”
赵姨娘欣慰地点了点头:“这院墙易出,二门那里却不容易,可这后院,倒是有一个人可以试着求助——你去求而少奶奶!”
“二少奶奶?”秋珊面上犹豫,“上一次,二少奶奶好像看出了小姐的计策,恐怕她不会帮忙吧?”
赵姨娘将头搭在自己的手上,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声音也越来越低:“这府里,只有二少奶奶还有些善心,你去求她,她或许肯帮,至于其他人,是不可能的。”
“那二少爷和三少爷呢?他们到底是小姐的哥哥,不可能看着小姐这样吧?”秋珊的心里对这两位少爷还是寄予着希望的。
赵姨娘轻轻的摇了摇头:“他们何时拿霜儿当过妹妹?再说,若是他们帮了,刘氏很快就会知道,你听我的,去二少奶奶那里求些药来,她若是不肯,你再去求少爷们。”
秋珊点头称是,忽然又想起一事:“奴婢想起来了,上次小姐发热,二少奶奶教奴婢用酒给小姐搓手心脚心,不如再试试,这样也能挺个一时半刻,奴婢定快去快回。”
又莲去赵姨娘的房里拿了酒,按照秋珊教的方法给李曼霜搓手心,秋珊则快步的出了房门。
她先是贴在院门上听了听,听到两个小厮在门口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又蹑手蹑脚的来到侧面的院墙下,将旁边的两个竹凳叠放在一起,这才将裙摆塞到腰中,小心翼翼的爬了上去。
秋珊的年纪不大,又是一双小脚,因此颤颤巍巍的好半天才爬到墙头,她探出头去,见外面并没有人——这院子本就偏僻,土墙外是废旧的库房,根本没有人来。
她骑在墙头,可看着墙外的地面又有些眩晕,心里也直打鼓:这土墙虽矮,却也有一人多高,这样跳下去,该不会将腿摔断了吧?
秋珊犹豫了一会儿,想到重伤的赵姨娘和高热不退的李曼霜,想到这母女二人对自己并不薄,又想到若是这母女二人有个好歹,自己便是没了主子的奴婢,依刘氏那性子,定会连自己也放过。
秋珊狠了狠,咬着牙跳了下去!墙外没有铺青石砖,厚厚的一层土使她落地的声音并不大,可在落地的一瞬间,秋珊觉得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