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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千秋点点头:“比我美多了。”
她这张脸啊,至多算是清秀,跟韩子矶站一起,那就是牡丹花与烂菜叶的区别,一点都 不搭。
楚越瞥她一眼:“你就因为人家比美,而沮丧成这个样子么?”
千秋挠挠头:“也许吧,他都不搭理我了。”
楚越严肃地摇头:“这样想就是你的不对了,陛下绝对不会因为美色而看重谁。”
“为啥?”
“你觉得后宫里哪个女人比他美?”楚越伸出手指摇了摇:“他不会对比自己还丑的女 人有兴趣。”
“噗——”千秋一口茶奉献给了大地。
她也比他丑好吗!真把韩子矶那张脸拿出来比,后宫的女人都得羞愧而死。
“而你看,陛下对你很好吧?很在乎你,这就更是无关容貌了。”楚越好死不死地补上 了一刀。
千秋呲牙,变着法儿说她丑呢?找死!
挥拳就要打过去,楚越连忙跳开,笑嘻嘻地道:“娘娘饶命,臣可是您这边的,说好的 兄弟要互帮互助,臣这是给您雪中送炭来了。”
挥到一半的拳头收了回来,千秋狐疑地看着他:“送什么炭?”
“自己丈夫都被人抢了,娘娘难道不想回宫去抢回来?”楚越挑眉:“有点山贼的骨气 好么?”
千秋愣了愣,随即垂了眸子,叹息一声:“你不懂。”
“别扯那么高深莫测的,喜欢就抢回来,不喜欢就算了,多简单的事情。”楚越摆摆手 ,潇洒十足地道:“臣有办法帮您,重新回到皇上身边。”
千秋用狐疑的目光将楚越上上下下扫了个遍:“无事献殷勤,你想干什么?”
楚越捂着心口,受伤地道:“娘娘您太伤人心了,臣是真心实意地想帮您,不求回报。 ”
信他就是笨蛋!千秋撇了撇嘴,可是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你要用什么办法送我回去 ?”
“山人自有妙计。”楚越嘿嘿一笑,拿起桌上的头盔道:“娘娘只要等着进宫就行了。 ”
骠骑将军班师回朝,人却在洛阳街上不见了,再回来的时候,却是一个人进宫去见了皇 上。
帝王坐在华容宫里,惠妃在一旁优雅地抚琴,螓首微颔,楚楚动人。
“臣楚越,拜见皇上。”楚越大步走进华容宫,一点也没有被琴声打动,反而板着脸跪 在地上,大声请安。
皇帝睁开眼睛,抬手示意惠妃回避,朝外面道:“你嗓门倒是大了不少。”
宫人将帘子掀开,楚越走进去,一脸愤怒与心疼地道:“臣是心中不平,所以行为冒失 ,还请皇上见谅。”
他半路失踪去了哪里,帝王自然是有消息的,望着地上跪着的人,韩子矶淡淡地道:“ 起来说话吧。”
惠妃已经退去了寝殿,前殿里宫人也都出去了,就只留下君臣二人。
“你去看她了?”
“是。”楚越抬头,皱眉道:“娘娘身怀六甲,也是凤骨龙胎,皇上为何让娘娘一个人 住在那凄冷的院落里,郁郁寡欢?”
韩子矶轻哼一声:“你怎么不问问,她做了什么?”
楚越抿唇:“无论娘娘做了什么,她都是皇上您的妃子,怀着您的孩子,只要没有背叛 您,何以来得这样的下场?”
“你怎知,她没有背叛朕?”韩子矶冷笑。她可是偷了他的御玺呢。
楚越奇怪地抬头看了帝王一眼:“娘娘要是当真背叛了您,怎么还会安然活着。既然还 安然活着,皇上又何必那样冷着她。”
这厮口齿伶俐,韩子矶抿唇道:“朕的想法,轮不到你来猜。况且后宫之事,朝臣是无 权干涉的,骠骑将军。”
殿内有一阵沉默,楚越抬头,眼里一瞬间闪过痛苦、挣扎、无奈、悲伤等一系列情绪, 隐忍都表达得恰到好处,看得帝王怔愣。
“臣……是无权过问。”他低声呢喃:“臣只是不想看见娘娘那样受苦,皇上也曾允臣 带走娘娘,是臣迟疑了,臣现在…后悔了。”
帝王危险地挑眉:“你说什么?”
“臣斗胆与皇上说心里话。”演技极好的楚大人一掐大腿,眼里波然有光:“臣一生, 爱过两个女人,偏生都是不能得,不能娶。一位是青楼妓子,楚家家规甚严,臣不能与她厮 守。另一位……”
他停了停,有些决绝地望着帝王的眼:“臣知道不该爱上她,只是机会是皇上给的,臣 至今守着规矩,也是有些顾念皇上。臣觉得您是有些喜欢她的。”
“但是如今,似乎并不是臣想的那样,臣还可以反悔么?”楚越认真地问。
帝王之诺,一诺千金。而韩子矶这辈子许过最蠢的诺言,就是同意让楚越去娶了姬千秋 。
☆、第七十二章 我月信倒着流了?
楚越现在是刚刚立功的大将军,又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韩子矶自然不会摆摆手说 :“哦,朕当初逗你玩儿呢,你死了这条心吧。”
虽然他很想这样说,但是不能,帝王的诺言,一次也不能失信,否则以后就会贬值。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千秋都怀了身子了,这厮竟然还惦记着呢啊?他怎么没发现那丫头 有那么好,要惹得楚越这样的青年才俊不惜赌上前程来跟他说这样的话?
“你也知道,她怀的是凤骨龙胎,自然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所以朕会把她迎进宫来的 。”韩子矶一脸认真地道:“爱卿为国为民,也应该与自己喜欢的人终成眷属。你喜欢的青 楼女子,是个什么来头?”
正中下怀!
楚越心里暗笑,脸上却愈加悲切:“那青楼女子与臣是不可能的,臣的母亲一直盼着臣 娶亲,却绝对不可能接受身份那么低贱的人。即使……即使臣真的很喜欢她。”
“说出来,朕说不定还能做个媒。”韩媒婆再度出世,笑眯眯地看着楚越道:“身份从 来不是问题,你看,山贼不是还做了皇妃么?”
楚越眼眸一亮,满怀期待地看着帝王道:“臣喜欢上的是春风楼里的顾盼盼,奈何臣两 袖清风,赎不起她,家母也不允臣娶,唉……”
没错,楚越不是吃饱了没事干只为千秋求情来的,在给了千秋一个人情的同时,这厮在 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奋斗。
顾盼盼是洛阳春风楼新晋的头牌,为人清高冷傲,不卖身只卖艺。若不是春风楼后台够 硬,这姑娘早被人强了。
在一次朋友聚会的时候,楚越认识了顾盼盼,那顾盼之间的一笑,直直地就把他的心给 勾去了。但是即使是卖艺不卖身,那也是妓子。楚家好歹是世家,怎么也不可能娶个妓子当 正室,顾盼盼又是不愿受委屈的女子,于是楚越就惆怅了。
一惆怅,他就想起皇帝了。
该怎么样让皇帝主动帮他做个媒呢?好的,就从千秋下手了。
于是他现在就得逞了。
楚越心里笑得那叫一个得意纷纷喜气洋洋,脸上偏偏还是深情款款的模样:“臣不该如 此一心二用,若是娶回一人,臣也自当……忘记另一人,只专心待自己的妻子。”
韩子矶沉吟,觉得这桩买卖他不亏什么,把千秋那丫头从楚越嘴里给捞出来,塞个楚越 喜欢的人给他,还能让他感恩于心,真是不亏。
于是千秋正在睡梦中的时候,就被百合和风铃扯了起来,急急忙忙地收拾一番,送上了 马车。
“怎么?”千秋迷茫地看着百合。
百合脸上都是笑意:“皇上下旨让您回宫了,娘娘。”
楚越还当真有两把刷子嘿。千秋有些好奇他是怎么说服皇帝的,然而太久没见那人,她 倒是有些紧张了,在马车里左摸摸右动动,就是平静不下来。
“皇上,静妃娘娘已经到了玄武门。”顺子公公低声道:“景象宫已经收拾出来了,可 还有其他要奴才们准备的?”
韩子矶摇了摇头,顺子公公便退了下去。
花玲玲停下抚琴的手,微笑道:“皇上真是疼爱静妃娘娘。”
“何以见得?”帝王挑眉。
“战乱之中,皇上独独将静妃一人送出宫外,不是疼爱是什么?”花玲玲幽幽地道:“ 现在一切安稳,便又将她接了回来。”
这话说得巧妙,没有责备静妃之意,却又分明是说静妃没有与帝王同甘共苦,只是在独 享安逸。
花玲玲的脸安静而温柔,不显锋芒,说完便又继续抚琴,倒让帝王不知该说什么。
千秋搬回了景象宫,宫中一切如常,只是好像清冷了许多。小宫女水灵儿从一边跑出来 ,委委屈屈地跪在她面前道:“主子,您总算回来了。”
“怎么了?”千秋看着她,这小宫女机灵得很,可不曾受过谁的委屈。
“您不在宫里,咱们景象宫的人就要给人欺负。”水灵儿哭丧着一张小脸:“所以您别 走啦!”
欺负她的人?二当家眉头一皱:“谁欺负你们了?”
百合在后面微微摇头,水灵儿连忙道:“奴婢就是这么说说罢了,娘娘,奴婢们都想着 您回来呢。”
千秋看了看她,又将景象宫跪着的宫人都打量了一个遍,道:“本宫会好好留在宫中的 ,你们也都是本宫的人,若是谁欺负你们,一定要记得告诉我,我帮你们欺负回去!”
一会本宫一会我的,半点规矩也没有。百合站在后头,忍不住低笑,主子实在是可爱得 很,这股子亲切劲儿,是别家娘娘身上没有的,他们这群奴才,也就好生珍惜着。
晚上的时候皇上没有来,倒是惠妃娘娘送来了些礼物,什么人参当归,绫罗绸缎,摆了 景象宫一地。
来送礼的宫女有礼得很,但是高高抬着的下巴总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礼真重。”千秋看着那堆东西道:“劳你家主子破费。”
宫女轻笑一声,道:“这点东西我家主子还给得起,皇上往华容宫赏的东西不少,我家 主子也不稀罕了。”
百合的脸色有些难看,这哪里是来送礼,简直是来给威风看的。
“噢?不稀罕么?”千秋伸手摸了摸那光滑的绸缎,羡慕地道:“既然不稀罕,那就回 禀你家主子,有多少往就往本宫这里送多少,本宫稀罕得很,不嫌占地方。”
宫女脸色一僵,哪里想到静妃娘娘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当下就有些下不来台。应了也不 是,不应也不是。
水灵儿在外头轻轻笑了两声:“没本事还充大头,搞得旁人都以为华容宫金山银山呢, 就拿这些东西来装威风。”
这声音不大不小,像是说给她旁边的宫人听的,偏偏华容宫这宫女耳力好,听进去了, 气得浑身发抖。
“东西已经送到,奴婢告退!”
千秋摸着绸缎,啧啧道:“她宫里的宫女脾气好像都不太好。”
百合微微一笑:“是娘娘脾气太好了。”
送礼的宫女一路气冲冲地回了华容宫,临进门的时候一掐大腿,哭得梨花带雨地跑进去 ,边跑边喊:“娘娘,娘娘!”
明黄色的龙袍挂在屏风之上,惠妃刚刚替皇帝更了衣,听见声音不由地皱眉:“什么事 这么大惊小怪?”
宫女进来跪下,装作没看见那龙袍:“景象宫的娘娘真是欺人太甚,不仅辜负娘娘一番 送东西的好意,反而将奴婢羞辱了一顿,奴婢…呜呜…奴婢替主子觉得委屈!”
韩子矶微微挑眉,从屏风之后绕出来,淡淡地道:“你委屈什么?”
宫女惊讶地抬头,装作惶恐地磕头道:“奴婢不知皇上在此,奴婢该死。”
“你眼瞎?”韩子矶凉凉地道:“都进了内殿,还看不见屏风上的龙袍?这话是要故意 喊给朕听?”
花玲玲坐在帝王身边,心里也是一惊,没想到皇帝不问静妃到底做了什么,却先给她的 宫女扣上告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