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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暖啃一口苹果还在思索，江浩然叹口气，敲敲她的脑袋，“我还以为你会猜到，天守就是琥珀啦！”
“啊！？”萧暖从椅子上蹦起来，开心地脸都涨红，“原来是小琥珀！我还在想他怎么会跟你同一年消失，他怎么样？过得好不好？有没有长得更可爱？是不是还是那么白嫩嫩，毛绒绒，超级好捏？”
江浩然听着前面还觉得可以接受，到了后面简直又是外星人暴走，抽着嘴角把她按坐到椅子上，“琥珀不是兔子，哪里会毛绒绒啊！不过你放心，他……这几年过得很好。”
少年微妙的停顿令张志荣的眼神也微微暗淡。天守曾经遭遇过的痛苦他们没办法消除，那样可怕的经历几乎摧毁了十二岁的孩童，但他坚强地活了下来。
他们唯一能够做到的是温暖地接纳他，包容他，即使他不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孩子。
“真的？我怎么觉得你隐瞒了什么？”萧暖皱眉，眼神疑惑。为什么他刚才停顿了那么一瞬？
“真的真的！你见了他就知道了，长得有这么高，白得像玉石，又比女人还嫩，还漂亮，在台湾好多姑娘喜欢他，呃……当然也有男生，但那不重要——你那兴奋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啊喂！”
江浩然嘴上这么吼，心里却暗暗松口气。就知道她平时迷迷糊糊，关键该迷糊的时候却敏锐得要命，还好他成功地转移注意力。
又听少年讲了琥珀在台湾的情况，萧暖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四点，她担心自己出病房太久护士会向许若城告状，站起身准备告辞。
“我该回病房了，希望您早日康复。”萧暖起身，微笑着与张志荣告别。
张志荣显得失落极了，拉住萧暖的手好半天才松开，“萧老师明天一定要过来陪老人家聊天啊，浩然肯定也盼着你来。”
“我才不会！”少年在一旁红着脸嘴硬。萧暖笑着戳戳少年的脸，被他瞪回去，支支吾吾地嘟哝，“你要来我也不反对啦，才不是我盼着你过来，是义父太无聊需要人陪！”
“了解。”萧暖捂嘴偷笑，少年实在别扭得可爱，“是我自己会想念（调戏）小水水，还有想陪伯父聊天，不关小水水的事。”
少年听到她说会想念他，胸腔里涌起莫名的欢快，虽然板着脸不说话，一双眼睛却亮了起来，浅棕色的眸子里宛如有水波流转。
“我送你过去。”他跟着站起身，被萧暖按坐回去，冲着他微微一笑，“乖儿子，我就在隔壁的隔壁，你要是如此舍不得马麻，晚上要不要来抱成一团睡觉觉？”
少年嘭得炸红脸，“谁，谁要跟你抱作一团睡觉啊！！我今年十七岁了！你别把我当做十岁的小屁孩！”
萧暖亲昵地揉他的头发，“所以呢，乖乖留在这里陪伯父，不然老母可不管儿子多大，反正你还没成年，让老母抱着可爱的兔子睡觉难道不是你该做的吗？”
“都说你三观坏掉啦！还有我既不是你儿子，也不是什么可爱的兔子！”少年愤怒又羞恼地反驳。
张志荣在一边闷笑，肩膀抖得厉害。如果有这样的儿媳真是太棒了，每天都可以笑到饱，生活充满了乐趣。
萧暖笑着往门外走，才要推开门便听到敲门声，同时传过来的还有仿佛天籁般动听悦耳的声音。
“张伯，我是天守！听说浩然已经到了，我进来啦。”
门被轻轻推开，萧暖与站在门口的小少年四目相对。萧暖傻了般站在病房门口，定定地看着眼前清瘦的少年。
他有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即使过了这么多年，她记忆里模糊了很多人与事，这双眼眸却依然清晰地烙印在脑海深处，清澈，明亮，如明珠般晶莹璀璨。
从萧暖的嘴角缓缓绽放出笑意，像花开在春天逐渐苏醒的枝丫，不断延伸，直到眼底。
少年琥珀色的瞳眸一颤，手中提着的袋子轰然坠地。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痴痴看她，不敢妄动。
少年的变化是巨大的，他不似曾经那般瘦弱娇小，长高了些，即使没有江浩然那般高大，却也比她高出一个头。身形并不健壮，比一般男孩瘦削。
那张脸却是让人惊叹般的精致，或许是为了弥补他童年的不幸，造物主给予了他令人惊艳的美。
脸部的线条和五官无一不细腻动人，尤其是白皙脸孔上一双琥珀色的瞳眸，依然保有婴儿才能有的剔透和澄澈，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萧暖几乎认不出眼前的少年便是那个小小的，沉默而孤独的孩子，要不是他自称琥珀，要不是那双近距离看到的，干净温暖的琥珀眼眸，她或许要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完全的陌生人。
“琥珀！！”萧暖欣喜地抱住少年，她已经无法像以前那样把他抱入怀里，只能努力张开双臂，将长久不语，似乎惊呆了的少年轻轻环抱住。
少年僵硬地被抱住，依然没有动静，江浩然和张志荣都没有出声，他们看到少年缓缓睁大的眼睛和里面弥漫开的水雾，不忍心出声打扰。
、逗兔子
第七十四话 逗兔子
“琥珀？”萧暖没有得到回应，正奇怪着，微微松开怀抱，少年却迷茫地抬起手轻轻碰了碰萧暖的脸。
指尖感受到了真实的肌肤和温度。无数个梦里，他都看到相似的景象，醒来却发现只是徒然一场空梦。
那么，这样真实的触感，舒适的体温，柔滑的肌肤——不是梦吧。
“……萧萧……”他的声音很低，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一般。
“嗯，我在这儿啊。”萧暖笑起来，眸子明亮，照进他水雾四起的眼底。
他浑身一震，在萧暖微笑又略显诧异的目光中抬起另一只手，双手捧住她的脸，那令人惊艳的脸缓缓靠近，直到额头抵住她的，鼻尖都要贴到一起。
萧暖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被他用力捧住脸，而他眼里的悲伤痛苦多过惊喜，让她心下也跟着仓皇，不明所以地立定不动。
他贴得那么近，她的呼吸萦绕鼻端，他的手抚在她脸侧，滑向她乌黑的发间。
他反复地确认，她是真实存在的，就在眼前。少年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他很想笑，勾起唇角才要绽出笑意来，眼角却止不住一颤。
萧暖骤然睁大眼睛，从少年眼角滑落的泪滴砸在她脸上，顺着她的脸颊，落入他包裹着她脸颊的手心。
“琥珀……”萧暖微蹙了眉，心也被这滴眼泪烫伤，抬起手去抚摸他的眼角，湿润的，他眼里还盈着水意，让他的容色越发惊心动魄。
少年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掉眼泪，脸上泛起薄薄的红晕，眼神闪烁起来。“萧萧，我是太高兴了。”
萧暖揉他的头发，茶色的发丝蹭过手指时让她的心也跟着变得无比柔软，“我知道，马麻能和小琥珀重逢也激动得要掉眼泪了，不过看到你哭马麻还是会心疼，琥珀还是笑起来最可爱！”
少年轻轻笑开，专注的视线从她脸上下移，触及到她一身淡蓝条纹的病服时呼吸猛地一滞，才浮现笑意的眼眸霎时被惊慌重新占领。
还有她右侧额头的纱布，被散落的乌发遮去许多，他方才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占据了心神，这会儿才发现却忍不住倒抽一口气，手指颤抖地抚上去，“萧萧，你出了什么事？”
萧暖暗自叹气，她还故意趁抱住他时把头发拨乱遮住额头，以为少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不会注意到，结果穿着病服就根本无法蒙骗过关，早知道出来时就该换回原来的衣服。
不过——她的衣服不知被许若城收到哪里去了。萧暖笑意充盈，眼神清亮，想要让少年的担忧立刻消失，“唔，只是一次小车祸而已，你看，只不过额头擦伤。”
“车祸？！真的只擦到额头？没有伤到其他地方？”少年不放心地追问，萧暖用指尖去碰触他紧蹙的眉，“真的真的，所以乖兔子不要皱眉头。”
话音才落下，身后却追来江浩然清朗却压抑着怒火的声音，“骗鬼啦！后背那些伤不是伤吗？”
唔，小水水你不要在该傲娇的时候这么坦率啊！
萧暖讪讪笑开，少年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小白兔般柔和的光芒从眼里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笼罩了琥珀色瞳眸的沉郁。
“马麻错了，不该瞒着小琥珀，但是乖乖兔千万不要学小水水那样掀马麻的衣服！”萧暖缩脖子，双手抬起呈防御姿势般架在面前。
江浩然的脸悄悄红起来，小少年低垂下眼眸，眼里辗转过难言的情绪。“浩然，你掀她衣服？”
他声音平静如水，每一个音节却都渗出寒气来，哪里还像方才可爱柔软的小少年。江浩然只觉得脊背发凉，暗自后悔自己没管住自己的嘴。
“我，我只是担心她——我保证没有看到不该看的地方，绝对没有！”少年红着脸，声音洪亮，眼神却微微闪烁。
孩子你完全不适合撒谎啊——萧暖叹口气，才要跟琥珀说明一下之前的浴室逼供事件，下一瞬却被少年抱离了地面，她惊讶地几乎要叫出声，谁想得到那样瘦弱的少年力气这么大。
知道她后背有伤，他只是抱住她的腰和腿，用力地往上抱。那是一种奇怪的姿势。他半抱起她，将脸埋到她的胸口处。
喂喂，小琥珀你的力气完全和外形不成正比啊——萧暖抽着嘴角，揉揉少年柔软的发丝，尴尬极了，“小琥珀，我虽然伤到后背，但是你想抱抱马麻也不需要这么高难度的动作，真的。”
少年不声不响地抱着她，时间的流逝仿佛停滞，萧暖突然生出奇怪的感觉。少年身上有一种让她既恐惧不安又心痛怜惜的气息。
“你不可以有事，不可以有事……”他低低地说，反反复复，声音却空洞冰冷，让萧暖心里诡异的感觉越发强烈。
他希望她平安无事，她理应感动，内心的不安却不断膨胀。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可以有事？在我最绝望的时候知道你还活在这世上，我便有了活下去的支撑。
如果你一定要被莫名的，无聊的事故夺去生命，还不如由我来亲自让你的呼吸停止，你的心跳声会在我怀里渐渐消失。
到最后一刻，你也跟我在一起。命运也好，死神也好，谁都别想从我这里把你抢走。
少年琥珀色的眼眸渐渐沉入黑暗，所有的光芒都葬身深渊般，不见踪迹。
萧暖窘迫地被少年抱着，双脚悬空，他看起来瘦弱的身躯蕴藏着不可思议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将她拦腰抱起，脸埋在她的怀里。
“琥珀，先放下我好吗？”萧暖的手轻轻抚在少年的后背上，他周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并没有让她退缩。
少年应声放下她，却看到她露出疼惜的神色，随即抬起一手挠他的下巴，轻声哄道，“小琥珀，好乖好乖……”
小少年眼眸里的暗色瞬间消退，他哭笑不得，红着脸听她柔声细哄，眼底柔和的笑意如涟漪般扩散开。
江浩然刚才还被两人间奇怪的气氛震住，这会儿却终于忍不住大步上前来，抽着嘴角拉开萧暖，“天守不是兔子啦，你不要逗兔子一样挠他下巴！”
萧暖被拉开还不死心地往前扑，“兔子下巴好软，乖琥珀再让马麻捏一捏。”
“你这个变态简直没救了！”江浩然将她的双手抓住困在自己怀里，凶神恶煞地低头训斥，“你也看到天守长大了，不许再像小时候一样扑倒他，不许动不动抱着他蹭脸，也不许你摸他的下巴……”
萧暖扑扇着眼睛打断他，“那弹性十足的白嫩脸蛋？”
“当然不行！”
“那可以捏小可爱的屁股吗？”
“哇哇，你这变态外星人，绝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