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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看着面前蹲着缩成一团的女子，他静静地看着她颤抖的嘴唇，僵硬的笑容和无助的眼神，莫名地就被什么牵扯住神经，哪里突突地疼起来。
它是魂体，没有心脏，也不算有生命，那到底是哪里疼呢？
“笑得好丑，不要笑了。”它这样说，面无表情地跳到她胳膊上，用爪子拂开她垂落的头发，收了尖利的爪子，肉垫按在她嘴角处。
不要笑了，如果你害怕的话。它能做的似乎只是陪伴，至少不要让她孤独一人留在黑暗里。
“黑兔君，我可以抱抱你吗？”萧暖轻声发问。
“你刚洗了澡勉强算干净，只能抱一分钟。”兔子严肃地说。
萧暖把小小的兔子抱到怀里，低下头脸贴在它高高翘起的耳朵上，柔软又温暖。是让人恐惧的黑暗里唯一的，让人安心的存在。
五分钟过去了，兔子没有挣扎。萧暖心里恐惧的情绪全部消退，那奇怪的画面也不再充斥脑海，重新被掩埋覆盖，重重密封。
她心里再次透亮起来，充满了面对现实的勇气。
振作起来的萧暖偷偷用手指戳兔子的耳朵，再来来回回地抚摸皮毛，手指往下即将触到毛绒绒的一小团尾巴。
“喂，你敢摸那里我立刻咬死你！”兔子愤怒地出声了。
“黑兔君，尾巴不可以的话菊花可不可以？”萧暖眨巴眼睛，一副纯真模样。
“猥琐！你以为用了替代词我就会允许吗？！”
“什么？黑兔君竟然知道菊花，你知道得太多了！既然如此，我摸摸柔软的小PP总可以吧？”手继续向下探，被兔子爪子挠开。
“没门，耳朵都给你摸了还不知足，变态！”
“变态是不会满足只摸耳朵的！”萧暖义正言辞。
“不要随口就认同自己是变态啊喂！”
萧暖笑嘻嘻地站起身，兔子蹦到她肩膀上。“……黑兔君，晚上睡觉可以抱着你睡吗？”“做梦。”
“小暖，你在和谁说话？”浴室里郭佳琪探出脑袋里，艳丽的脸上满是疑惑。客厅里明明人都走光了，只看见萧暖一个人以及她肩膀上的黑兔。
“我在自导自演，练习一人分饰两角。”萧暖严肃地看向郭佳琪，突然压低声音学男人的样子，做痴迷状，“啊，佳琪，你就是我的女王，来蹂躏我吧！”
然后又做高高在上妩媚女王状，呵呵地捂嘴笑，抽皮鞭，“你从今天开始就是本大人的奴隶，来，跪着给我舔脚！”
萧暖刚展示完毕便被郭女王丢出的毛巾盖住脑袋，听她笑骂一声，“变态！”
“瞧，黑兔君，我为了你牺牲好大。”萧暖默默看向肩膀上的黑兔，收到白眼一枚。
周日宅在家里的萧暖忙碌地备课批改作业，还被兔子教训，把堆起来的脏衣服拿去洗，整整忙碌了一天，晚上如愿以偿地吃到兔子的亲手料理。
周日平和安宁地度过，萧暖扭到的脚也彻底恢复，虽然和许若城莫名地吵架后还处于冷战期间，她还是感谢他之前的照顾，发了消息过去汇报。
短信石沉大海，萧暖等到晚上十一点依然没有回音，被兔子赶到床上睡觉。她在睡觉前躺在床上看天花板，黑兔君跳去关灯。
黑暗降临的瞬间萧暖突然想明白一件事。许若城离开自己是对的，她一点都不想让他牵扯到自己如今的生活里。
她身边处处是危险，他和自己在一起只会不断受到惊吓，甚至也许灾难还会降临在他身上。
感情上，就像他说的，她不解风情，无法感同身受地理解他那种火热的情感，让他屡次失望，害他心里难受。她到现在为止还无法确认自己对他的感情，不能给予他所期盼的回应。
萧暖一直睁着眼睛，脑海里晃过这次重生后与他相逢后的点点滴滴，心里充满了感激。
在原来的时空里她已经死了，能够重新活这一遭，拥有这些温暖的回忆，她觉得很满足。
阿城，能和你相逢我很快乐。但是，让你如此伤心绝望，对不起。我希望你好好的，不要再有悲伤痛苦。
“喂，外星人是睁着眼睛睡觉的吗？”黑兔君蹦到她枕头边，一只爪子挠过她的耳朵。
萧暖侧过脸来微笑，“我马上就睡，黑兔君，让我抱着睡好不好？”兔子冷冷回看，“不好。”
萧暖没有再和兔子进行没营养的被吐槽对话，安静地闭上眼睛。很久很久以后，兔子都没有离开，只是沉默着躺在枕头边，爪子伸过去，轻轻揉在她紧蹙的眉间。
她呼吸和缓，眉宇间的寂寥和忧愁被它抚去，沉入安详的梦境。
周一，萧暖花了一整天到处解释自己和兔子们的关系。因为上次两只兔子奔过来将她抱走的传闻传遍了校园，萧暖由没什么名的新老师变成了与学生“关系暧昧”的不良老师。
被领导轮番叫去谈话，还有不同年级的女生不断来办公室和教室围观。萧暖不胜其烦，原原本本地把大学实习的事交代给上级。
少年们也积极配合地说明缘由，又有原来的孤儿院院长打来电话证明，校方终于放下心来，用广播的方式澄清此事。
虽然还有人抱着怀疑的心态，至少大多数学生都表示理解，事情到了周二总算告一段落。但萧暖显然没有料到一件事，那就是，青春期的少年是很叛逆的。
江浩然最近的态度很古怪。除了周一跟着琥珀一同向校方反映实情外，他甚至没有再和萧暖多说一句话。
如果周一上课的表现还算正常的话，从周二开始，他整个人都变了。上课不是睡觉就是看杂志，萧暖点名让他回答问题他会装没听见，甚至被同桌提醒也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懒洋洋地说“不知道”。
典型的叛逆表现。萧暖不明白少年怎么突然之间就青春期综合症大爆发，下课叫他跟她去办公室谈话也被少年无声拒绝，下了课就跑出教室再也找不到人。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四天，今天是周五。萧暖走进教室时，江浩然毫无意外地在睡觉。他趴在课桌上，制服不穿好，兜在脑袋上挡光。
她觉得有点头疼，但课还要照上，课代表将晨读听写的情况汇报完毕，又将收好的作业交上讲台。
“萧老师，今天除了张静忘记带作业外，还有江浩然没交，他不说原因。”
戴着眼镜的女生扫一眼还在睡觉的江浩然，语气透出些柔软。那样好看的少年即使不交作业，即使不上进也是招女生喜欢的。
萧暖沉下脸。即使前几天不好好听课，他的作业完成得还算认真，因此萧暖只当他遇到了什么心事，也不好逼急了他，只等着他自己调整好心态好再和他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但像今天这样当着全班的面被报告没有交作业，她放任不管不仅是纵容，更是失职。教室里大部分人的视线都集中到教室后方，江浩然在倒数第三排，仿佛睡得很安稳，丝毫不受沉闷气氛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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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痛恨的关系
第五十三话 少年痛恨的关系
少年犹自在课堂上睡得香，萧暖蹙眉，“李朗，把江浩然叫醒。”萧暖点名的是江浩然的同桌，听到老师发话他立刻用手去推江浩然。
他就奇怪了。其他的课他虽然听得心不在焉，但也不会课上睡觉，更不会公开表示不配合老师。
萧老师是哪里惹到他了？难道因为与老师传出了绯闻，他心里不舒服就这样报复？真是太孩子气了。
同桌的男生这样想着，用力推了推江浩然，看到他迷迷糊糊地掀开校服外套，不耐烦地嘟哝，“干什么啊？打扰我睡觉……”
萧暖从讲台上下来，她今天依然穿着教师统一的黑西裤白衬衣，长至腰间的乌发盘起来，让那张清秀的脸多出几分成熟。
她走到江浩然身边，轻声说，“江浩然，站起来。”她的语气并不严厉，但有种不容拒绝的坚定和强硬。
少年悄悄地攥紧拳头，面上却一片淡然，丝毫不在意地站起身，懒洋洋的垂着脑袋。
“为什么不交作业？忘记带了？”萧暖甚是平静地发问。
江浩然冷冷回答，“我不想写。”他这一声刚落下教师里就乱哄哄起来。这样的回答霸气得很，让不敢反抗纪律和老师的学生们暗暗赞叹，却也有人不赞同地摇头。
萧暖微微笑起来，“学生不想写作业很正常，就像上班族其实都不怎么想去上班。但是上班族要赚钱不得不上班，而作为学生，要掌握知识也需要认真做作业。江浩然，我说得有道理吗？”
自然是对的……可是，他听到她的声音就烦躁，尤其当她用这种老师般的语气循循善诱时他心里就揪成一团。
为什么你要比我早出生八年？为什么你偏偏是我的老师！我不甘心，我讨厌这样……我痛恨这种关系！
“你不要管我，我就是不想写作业，不好好学习，就是自甘堕落！”少年心里的怒火都化作凶狠的怒吼，震得其他人心头一颤。
所有学生都屏气凝神地看着萧暖，被学生这样吼回去是极伤面子的。萧暖做出了很正常的反应，她抬起头狠狠地给了江浩然一个耳光。
只是她脸上没有愤怒，也没有尴尬，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是深重的无力和失望。
她的手都抽得发疼，可想而知少年的脸有多痛。他的右边脸颊都红起来，偏着脸看不清表情。
“江浩然，说你错了，说你会认真学习，积极上进。”萧暖收回手冷冷地命令。她的语气虽然冰冷，眼神里却满是期待，期待他像个迷途知返的孩子快点回过头来。
少年咧了咧嘴角，嗤笑一声，手抬起抹了抹自己的脸，突然脚向旁边一踹，把自己的椅子踹到过道里，轰隆一声。
“你凭什么这样教训我？萧暖，我从来没把你当做自己的老师。”少年迈出自己的座位，一步向前便走到萧暖身前，长身而立。
他身形挺拔，她站在旁边显得那么娇小，他挺拔的身形轻易地笼罩住她。萧暖睫毛颤了一下，抬起头来，清澈的眼里满是痛楚。
江浩然要强忍住自己胸腔泛滥起来的疼痛才能维持冷漠的表情。他从她身旁擦过，在所有人惊异的视线中，像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一般走出了教室。
教室里寂静得让人感觉压抑，所有人都担心这位新老师会发飙，愤怒地离去，然后这节课成为自习。
出乎意料的是，萧暖亲自上前把歪倒在地的椅子扶正，没有想象中的恼怒，她神态自然，姿势端庄。李朗也回过神来赶紧凑过去帮老师把椅子放回原位。
“我们继续上课吧，还是你们需要几分钟来消化刚才的震惊？”萧暖半开玩笑地说，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
大家谁还敢胡思乱想，统一地点头表示愿意继续上课。萧暖转身往讲台走，不知为何，李朗觉得她的背挺得没有往常那么直，甚至连步伐都带着容易察觉的僵硬。
萧暖接下来又连续带了高一的两节英语课，她一直在微笑，没人察觉到她眼里隐藏起来的沉重。
临近中午才回到办公室，平时的这个时间段有课的老师在上课，没课的也早早地去了教师食堂就餐，而今天，等候在她办公桌旁的是高二C班的班主任宋老师。
清瘦的男老师，戴着眼镜显得斯文又亲切，但此时他脸色铁青，郑重严肃。
萧暖在走进办公室后便停下了脚步，视线在男老师身旁的少年身上掠过，冷冷清清，眼底没有波澜。
“萧老师，我听说今天早上的事了，江浩然逃了一上午的课，刚才被我从篮球场带回来，让他好好地向您承认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