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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力只能连拉带哄，“好，别闹了，下次我再陪你来。我今天也累了，该回去了。听话。”
冯玲玲听他这么说居然真乖了下来，她步子不稳，走得摇摇晃晃，凌力只好把手夹在她腋下。走了两步，她的头就靠在了他肩上。好不容易出了酒吧，外面的冷风一吹，凌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顿时清醒不少。身旁的冯玲玲就在这时突然扑进他怀里，半晌没有出声，等到她抬起头，脸上已无醉色，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凌力，清晰地说，“我不要好的，只要对的。”
第二天一上班，公司的马副总就来找凌力了。他敲门进来后看到空荡荡的外间，心中暗骂人力资源部办事不得力。总裁秘书招聘广告都发出去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找到个合适的人，回头一定要再去催促催促。
走到里间，凌力正在收拾办公桌，昨晚为了赴约，桌上摆满的乱七八糟的资料也没来得及整理。听到马坤打招呼，他放下了手头上的活儿，说，“马副总找我有事？进来坐吧。”
马坤依言坐在了凌力对面的皮椅上。
“要不要喝水？”凌力问。
“不用，不用，”马坤赶紧答道，又说，“人力资源部办事情实在太没效率，这招聘广告都发出去多长时间了，还没见招个合适的总裁秘书来。回头我再去催催他们。这么多求职的，我就不信找不到个好的。”
凌力微微笑了笑说，“这不怪他们，他们这两天也打电话给我推荐了两位，条件都不错，只是我现在还不想那么早定下来，等等不急。”
马坤面露疑惑，“那你这里没人帮忙多不方便，来个客人要招待，资料要整理，有时候也难免要写个文件什么的，都得亲力亲为。”
凌力不以为意地说，“没关系，我刚回来还在熟悉业务的阶段，自己多动手反倒进步更快。”他说着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点燃了，接着又抽出一根问马坤要不要，马坤慌忙站起身接了过来，凌力顺便帮他也点着了，主仆二人一时间吞云吐雾。
“马副总今天来找我有什么事？”凌力呼出一口烟问。
“噢，瞧我，把正事儿给忘了。”他把一截儿烟灰在桌上的水晶烟灰缸里抖了抖，说“是这样的。秋季书展快要开始了。这次展会日期就定在8月29至9月2号，在中国国际展览中心举办。”
“噢？展会？具体是怎样的？这很重要吗？”
“还是比较重要的。这是各家图书公司推销和展示自己经典书目和新书的难得机会。 现每届均有国内500多家出版单位及来自英、法、美、日等5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2000多家中外出版机构参展，参观人数约20万人次。有时候还会邀请中外知名作家参与，这对我们做外版书也是大有裨益的。”
☆、20进退两难
“噢。你继续讲。”凌力做了个手势。
“我们公司自然是每年都有参展。现在距离书展还有两个多星期，可以早作准备了。”马坤中肯地建议道。
“好啊，就照你的意思办吧。这方面你经验足，你就按照原来的方法各个部门布置下去，我也会紧跟下。”凌力想了想，又说，“你看我们在展会中搞个新书签售会不会更好？”
“这个主意好啊，能拉高人气。我看行。”
“嗯，”凌力沉吟片刻说，“这个尽量安排下，我顺带也考虑考虑。”
“好的。那我到时候把计划书给你送过来。”
“好。”
送走了马坤，凌力坐在位置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桌上叩击，思索了片刻后他拿起电话打给了第二编辑部的小组长周芸。
“周编辑，你让莫编辑到我办公室来一趟，这次秋季书展我有些事找她商量。”
“好的。”
接完电话，周芸立即从里间走出来叫莫桐，“莫桐，凌总找你。”
闻听此言，换位置后一直在守株待兔的安斐然气得直吹胡子瞪眼，钱莉莉没安好心地“哎”了一声，坐在莫桐对面的艾达冲着她阴笑不止，一边飞快在qq上打了一行字过去，“被我说中了吧。”莫桐只能翻了个白眼，无语望青天。
莫桐在门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轻叩了两声，听到里面传来“进来”她就轻轻推开门，往里间走去，边走边暗自祈祷，这次可别再出糗了。
“凌总，你找我有事？”
“嗯，你先去帮我冲杯咖啡进来。”他像上次一样，头也没抬便说。
“哦。”莫桐领命，赶紧走到外间去忙活去了。敢情还是要找她冲咖啡的。
咖啡冲好了，她端着热气氤氲的杯子走进来，放在了桌上。“凌总，你的咖啡。”
“好，坐吧。”凌力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不用，不用，我站着就好。”莫桐赶紧说，心想这一坐下去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还是早死早超生。
凌力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嘴角轻挑，微微一笑，“也好。”他端过咖啡，啜饮了一口，眉头一蹙，“你在咖啡里加糖了吧？上次就忘了跟你说，我喜欢喝苦的。”
“噢，”莫桐局促答道，“我以后会记住。”妈呀，这是什么话？你犯抽是不？这事儿还要有以后吗？她心里暗暗叫苦。
凌力边放下杯子边留意瞥了她一眼。“记得就好。”
莫桐没有吭声，等着他说正事儿。
“今早马副总来找过我，谈了谈今秋书展的事。我这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自然不敢怠慢。我有个主意，我想搞个新书签售，”他说到这里有意停顿了一下，看她的反应，莫桐心里一紧，“就请影子，你看怎么样？”
莫桐脑子一蒙，半晌无语。凌力知道她真正的身份她并不奇怪，他那天一来就点名要见她，那时候她就想到了。
“听说你的新作即将上市，也是这次书展重点推介的新书。《绝恋》的势头正好，你再去搞个现场签售一定能取得轰动效应。”他一边说一边仔细地看着莫桐的反应。
莫桐双手紧拧，眉心深锁，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最反感抛头露面，凌力既然知道她就是影子，应该也知道她不想公开身份，他这么做明显是强人所难，没想到他是这么记仇的人，变着法子来整她。她心思兜兜转转，偷眼看他，却见那人心怀坦荡的样子，仿佛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样睚眦必报。
她犹豫半天才恳求道，“凌总，可不可以换个人？”
“怎么？你不想去？”凌力把她为难的样子全看在眼里，明知故问。他既享受她的窘迫，又隐隐不忍。
对凌力来说，她去不去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看到她。说起来丢人，他这个亚华集团的少总现在每天最伤脑筋的事居然是想什么借口见她。明知她就在公司里，甚至只隔着一个楼梯口，却不能得以相见，每每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这个少总当得特窝囊。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不定秘书的原因之一，他心里已有了打算。
“这是好事啊，一来可以宣传你的新书，二来可以提高你的人气，为什么不肯去？”
“我不想被人另眼相看，只想过平淡的生活。现在这样就很好。”
凌力装模作样地摸了摸下巴，略一思忖，问，“那事先签几百本应该没问题吧？”
莫桐赶紧欣喜地答道，“这个可以。”
“行，那就先这么说定了。你去吧。”
“好。”莫桐答应了一声，如释重负地走了出去。
她在他面前时他下不了狠心逼她，人一走他又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所谓相思，真是害死人呐。
。。。。。。
这天下午下班后，凌力心烦意乱，随便找了家饭店胡乱填饱了肚子，开车绕城转悠了一阵，不知道要干什么，最后鬼使神差地又把车开到了那晚把莫桐吓得落荒而逃的那个公园小门外，他摇下车窗，心怀侥幸地朝树林缝隙里瞥去，结果发现她果然坐在上次的那个地方，他把车沿着她上次逃跑的方向开到拐角处，然后又关上车窗，坐在黑黢黢的车里等。
差不多等了一个小时才见莫桐从车边走过，他不敢立即跟上，而是等她走开了一段距离，才开着车在她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其实莫桐就住在前面路边的小区里，这个小区地处幽静，但外观高雅，想来应该价格不菲。
车子跟着开进去，凌力发现这里的楼间距很宽，环境干净整洁。莫桐一直走到中间的一栋楼下才停下，走进去后坐电梯上去了。她坐的是景观电梯，凌力的眼睛紧跟着电梯一直爬到五楼，紧接着就看到那一层左侧的房子灯亮了，原来她就住在那里。
莫桐大学毕业前一直过着贫寒的生活，她这辈子没曾想过有一天能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买得起房，然而读大学时随便写的一部小说却让她迅速蹿红，在给她带来名望的同时也给她带来了巨大的收益，她对现在的生活很知足。
人已经上去了，凌力终于放心地摇下了车窗。他不知道自己要跟到这里来干什么，他就这么傻傻地在车里坐着，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怔怔凝望着高处那橙黄色的灯光，不时陷入回忆。
他本应该是恨她的，他本应该对她恨之入骨，是她粉碎了他年少时的梦，把他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但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一知道她没死，他还是欣喜若狂？再次见到她，他还是不能自拔？他猛摇头问自己：凌力，你是不是疯了？想一想他不由苦笑，他可不就是疯了。无论他在别人面前多么老于世故，多么坚不可摧，一走到她面前就立即被打回原形，还是当年那个手足无措的青涩少年。
可是，她却全不记得了。过去于她都没有发生过。
他就这么在胡思乱想中沉沉睡去，等到醒来时天已蒙蒙亮，他居然没有关车窗就这么坐在车里睡了一整晚。公寓里已经有早起外出的人陆续起床，从他身边经过时疑惑地打量着他这辆车，抬头最后一次看了眼五楼，他轻轻发动了引擎。
。。。。。。
昨晚在车里委屈了一晚的凌力第二天早上来上班的时候依然精神抖擞，丝毫不显疲态。他刚坐定；冯玲玲的追命电话就来了。他本以为前晚他已经把话说得够直白，足以让她退却，只没想到这个女人在情感上如同在商场上一样一往无前。她每天还是电话一个接一个打来，天南海北地胡侃，好似那天晚上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喂，是我。”
“看来盛世很闲啊，你每天都有空给我打电话。”凌力听到她的声音就随口调侃。“小心我给冯叔打小报告。”
“切，我忙的时候你是没看见。我工作的时候就是拼命三娘。”冯玲玲在电话那头啐了一口，假装没听出他话里有话。
“师傅今天有什么交代的？”冯玲玲这两天不是关心他的饮食就是关心他的健康。
“你的新秘书到位了没？”
“还没呢。这才几天？不急。”
“那你要记得多给房间通风，在电脑前放棵仙人掌。你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刚买的，气味重。你可以在房间里放几盆植物，虎皮兰、景天、芦荟和吊兰什么的都可以。”
“噢。”凌力在电话这头诺诺连声。“谢谢，你都快成这方面的专家了。”
“实际上根据我的经验，只要在房间里放两盆冷盐水，一两天就能把那味儿全除掉。”
“这么管用？那我待会儿就试试。”
冯玲玲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问，“今晚有空吗？那天在酒吧，我可记得某人说以后再陪我喝的。”
凌力一怔，顿时感到十分挫败。靠近不得，又不能拒绝，这就像走钢丝。到最后必定是两败俱伤。接着他想起了书展，马上借口说，“真不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