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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氏，孩子，还有她……无论哪一样，他都无法做到继续无动于衷。
法庭上，她说，“你赢了”……
其实真正的赢家根本不存在。
他对她再也硬不下心了，即便是到后来又一次被她算计……
如果能解开这个局，让所有人获得解脱，他并不介意先走出第一步。
经过昨夜之后，他甚至可以试着去认同她，将她当成真正的妻子，季氏独一无二的女主人。
但自己所给的，就一定会是她想要的么？
表面上看似她喜欢他，但每每面对他时，她始终不肯放下那层防备，他也就一直看不懂她的心思……
乱。太乱。
季钦一遍遍揉着额角，眉宇深锁。
旁边的空位忽然有人落座。
周身香气清新迷醉。
睁开眼，竟是最料想不到的那个人。
“你也去美国？真巧，我们……同一班机。”
对面，肖颜巧笑倩兮。
窗外，阳光渐散。
飞机悄然越过云层。
******
管陶刚走出公司就接到季家佣人打来的电话，嘉嘉已经被人接走。
她心里一突，身后鸣笛声忽然响个不停。
轿车开到面前，车窗摇下。
嘉嘉从里面探出头，脸上带着许久未见的兴奋：“妈妈，快上来！”
管陶朝车里望去，驾驶座上的男人正冲着孩子的后脑勺使眼色努嘴，笑得无心且又浅淡。
“哦，嘉嘉……是我接走的。今天下班早，我想带他去附近公园逛逛。”
她撒了个谎，迅速挂掉电话，上车后还能感觉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你别误会。”解千阳一边开车一边回头跟她解释，“嘉嘉打电话说想见我，我刚好开完一场会，就直接过去了。怕你不放心，亲自过来跟你说声。”
其实自己早该想到，嘉嘉这么久没见他……父子情深，怎么可能会不挂念？
“没事。”
管陶努力勾动唇角，略显僵硬的表情清清楚楚落入对方眼底。
“临时做的决定，没想到还要叫你这么费心，”解千阳歉意的笑了笑，口吻真诚，“这样好了，我请客，饭店你跟嘉嘉来定。我们三个人坐下来吃顿晚餐，然后再把你们母子平平安安送到家里。怎么样？”
他说的家，当然不是指他们曾经的那个家。
他们也不再是家人的关系，才会有这样生疏的客套。
管陶很想说“不”，轻飘飘一个字却卡在喉咙。
不能太自私，不能因为自己的缘故就剥夺孩子跟“爸爸”相处的权利。
“妈妈，我们吃什么？”犹豫之间，嘉嘉已经满含期盼的望向她。
小鬼头精神十足，看起来开心的要命。
受他感染，管陶终于将心里的隐忧暂时放下，口气变得轻松起来：“就去禾谷家吧，你不是最喜欢吃那里的烧鹅饭？”
提议果然得到一阵欢呼的回应。
解千阳打着方向盘，调转车头。
管陶从后视镜里盯着他脸上的笑意，微微叹气。
******
台阶太高；管陶想伸手把嘉嘉抱起来。
“我来吧。”解千阳比她快一步出手，抱起孩子。
“你脸色很差，宿醉之后没有好好休息过。”她还在恍神，那人出其不意凑到她耳边，低声问询。“昨天回去后，他有为难你么？”
“没有，是我自己……失眠的症子又犯了。”她被的他话点醒了昨夜的记忆，面颊微微发烫，有些不自然地别过脸去。
解千阳没再追问，目光顺着她光*裸的脖颈落在被低领包裹住若隐若现的锁骨上。
那里，几枚小巧的暗红色痕迹，可疑而又刺眼。
瞳孔渐渐紧缩……他猛的收回视线，径直提步上台阶。
“是我枉做小人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
管陶听见他的话回过神时，解千阳的背影正好消失在餐厅的旋转门后。
她微微一愣，快步跟了过去。
……
菜式都是依着管陶和嘉嘉的口味来点的。
解千阳还是一如既往的贴心和周到。
从任何角度来看，他都是无可厚非的好男人。
这样的好男人，不该爱上自己这样恶劣的女人。
管陶心事重重拨拉着碟里的牛排；一双手从对面伸过来，制住她摇摆不定的手腕。
“怎么，不喜欢？”解千阳温柔以对。
管陶望了一眼边上面带疑惑的嘉嘉，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
“别想那么多，只是吃顿饭。”解千阳在她手背上轻拍两下，缓缓收回手。
两人间明显怪异的交流方式理所应当引起了孩子的注意。
“爸爸，我有问题想问你。”嘉嘉忽然放下手中的勺子，表情很是严肃认真。
解千阳低下眼，宠溺地摸摸他松软的发顶：“想问就直接问，你小子什么时候跟我客气上了？”
“爸爸，你为什么要跟妈妈离婚，你变心了，不爱他了对么？”童言无忌，声音十足响亮。邻桌有人开始断断续续往这边张望。
拿着刀叉的手一抖，磕在碟沿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嘉嘉，最近你不是有个玩得很要好的女生么，怎么不讲给爸爸知道。”管陶稳了稳呼吸，悄然转移话题。
解千阳状似不经意瞥来一眼，立刻让她心跳乱了两拍。
“交女朋友了？叫什么名字，说来听听。”他最终还是没有戳破她蹩脚的伎俩，顺着她的心思把话接了下去，饶有兴致的追问过去。
“什么啊，不是女朋友，是要好的异性朋友……”嘉嘉毕竟孩子心性，果真就此忘了刚刚不愉快的问话，红着脸一本正经的纠正他的说法。
“对，异性朋友，哈哈哈哈，那你告诉我什么，你跟她怎么好上的……”
……
尴尬的云雾渐渐在父子你来我往的调侃中消失殆尽。
管陶稍稍松了口气，暗自庆幸的同时，心里又生出几分怅惘。
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嘉嘉也在一天天长大，不会永远像现在这么天真好骗。
她曾经竭力想给他一个稳定的成长环境，可是现在，连自己都要仰人鼻息，又能谈到什么资本去保护别人？
拿起手边的杯子，轻抿一口。
卡布基诺加糖，原来进到嘴里，最多的味道还是苦……
……
气氛到后来一直维持在温馨的状态里。
今晚实在算得上是难得愉快的一餐。
如果不是临近结束时再生枝节。
三人买完单走到餐厅门口，遇上挽着手正往里走的解伍月和岳忻。
“姐，好巧。你跟姐夫来这边烛光晚餐啊？”解千阳看出解伍月表情不对，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将人护在身后。
解伍月盯着他，一言不发。局面僵持在这一刻。
“姐？”解千阳脸上的笑容逐渐有些挂不住，试探着又叫了一声。
“岳忻，你去外面开我的车，送季太太回家。千阳跟我来。”解伍月刻意强调了对管陶的称呼，走到解千阳面前，深深望他一眼，径直向着里面走去。
解千阳叹息一声，慢慢让开身体。
“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一片尴尬中，管陶丢下一句话，低头牵着嘉嘉匆匆逃离。
解千阳摊起手，冲着对面的男人使了个无奈的眼色，“人就交给你了。”
“待会儿别跟你姐较真儿，让她骂两句解解气，不是坏事。”
岳忻笑着摇头，不放心的叮嘱两句，快步跟出门去。
……
解千阳在原地滞留了一会，回身时刚好撞上一个冒失跑过来的侍应生。
“先生，这是跟您同来那位小姐落在桌上的电话。”
解千阳瞟了一眼，礼节性的说声谢谢，伸手接过兀自响个不停的手机。
季钦。
屏幕上两个字来来回回闪动不停，看着心烦。
他冷笑一声接起来，脚步不停往里走。
作者有话要说：
文案里放不下的话，拿到这里来说：
感谢所有一路陪我走来的姑娘，因为是第一篇文，所以雏鸟情节很深。到了这里也许一部分人要说拜拜了，不管怎样还是谢谢你们曾给过我的肯定鼓励or批评指正。继续跟下去的姑娘就当是犒劳我吃根冰棍儿了，我保证会更用心去写，不会让你们白花冤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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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水
季钦下了飞机后，直接抵达事先预订好的酒店下榻。
按照原来的计划，当天下午两个人需要做的工作是将合约最后完善化，次日去赴大客户的商谈。
公事谈到一半，岑优很快发现自己的老板根本心不在焉，目光恍惚不定，很多次都不知神游到何处去了。
“总经理，您看这一条，我认为还有欠合理，是不是应该修改一下……总经理？”
“嗯？”季钦猛地抬头，被人戳破般不自然地低咳了两声，“刚刚讲到哪里，我没听清，重新再来。”
“合约的第六十七条，这里提到双方……”
因私废公从来都是商人的大忌。
季钦选择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恢复了一贯雷厉风行的做派。
……
……
“应该没什么纰漏了，今天就到这里？”临近收尾，熟谙察言观色之道的得力助手识趣的作出提议。
“很好。”季钦满意颔首。“把合约留下，晚上我找时间再校对一遍。”
岑优动作利索的整理桌面，状似不经意地问了句：“您今天有跟太太联系过么？”
一片静默。
缓下手中的动作望过去，季钦的脸色果然变得不郁。
一时口快触碰了逆鳞，岑优难免心悸，讪讪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您要是记挂小少爷，不妨打个电话回去……”
某人正如意料中那样，依旧无动于衷。
奇）岑优叹了口气，走到门前时，忽然想到些什么，停下脚步迟疑着开口：“对了，您知道隔壁房间……入住的客人，是谁么？”
书）“别卖关子，直接说。”季钦不满地扫过去，情绪负指数翻倍。
网）“是肖小姐。”岑优苦笑，“总经理，世上的巧合……没有那么多。”
……
怎会是她？
……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季钦颇觉有些头痛，沉吟片刻，淡淡开口。
……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人。
难得有绝对安静的独处时间，思考却多过享受。
季钦点了一根烟，靠在实木雕花的床头，有一口没一口的送到嘴边抽。
肖颜跟着自己来美国，目的不言自明。
照这种情形发展下去，摊牌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只是这里面有一处疑团，叫他百思不得其解。
这次出国的决定相当紧迫，公司里鲜少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到将自己的行程了如指掌？
曾经自以为很了解的人，到如今已经陌生得面目全非。
而一直被自己所厌弃的女人，却在不知不觉间变得没那么难以接受，甚至……有些可爱……
他缓缓转动指间的烟蒂，蓦地想起她在自己身下隐忍低回的模样。
明明痛的要命，却死活不肯叫出声来……
她在坚持什么，自己这个“丈夫”就那么不值得交付和信任么？
季钦躺在床上，觉得胸口有些微微发热，也许是酒精在身体里作祟……
他坐起来，想走下床去冲个凉……无意中瞥见静卧在床几上的手机，决定接受岑优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