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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誉又看了烛渊许久,才道:“你今晚就睡这儿?”
“怎么?阿妹是想撵我走么?”烛渊语气里有些困倦,也懒得睁开眼,“难道阿妹不怕我走了你伤口又开始蹦血,你身体里燥热又跑出来烦你?”
“我倒不是这个意思。”龙誉今夜是难得好性子,不狂不怒,因为今儿白日里烛渊把她照顾了一遭,她觉得她确不应该给这个白面小男人摆脸色乱吐话,“我只是想说,阿哥这样睡这儿,不合阿哥身份。”
要是被外面人知道他们祭司大人守这儿一夜,还不能睡床只能睡椅子上,她不被那些石雕般教徒揍死才怪。
谁料烛渊倒是轻轻一笑,动了动身子换了个姿势,无所谓道:“我还没担心这有何不妥,阿妹倒替我身份操心起来了。”
龙誉沉默。
“阿哥说过,阿哥喜欢好孩子,阿妹听话,去睡吧。”
烛渊说完话,发现龙誉还是站他身边不动,他也懒得管她了,又闭上了眼,却他刚刚闭眼时,只听得凳子被拖动声音,睁开眼,原来是龙誉拖了张凳子到了他身旁,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
烛渊斜眸瞧她,一时间竟不知龙誉是要做什么。
“阿妹这是做什么呢?”烛渊用手指按了按眉心,这个小家伙心思总是变换得太,得他都无从捉捕,性子也变得,真是磨练他耐心。
“时辰还早,睡不着,找你说会儿话。”龙誉毫不扭捏,一副气定神闲模样,好像他俩从来没有过不和,关系很好一般。
烛渊听到龙誉话,忍不住轻笑出声,“阿妹倒是有趣,前一刻不是还讨厌我讨厌得紧么?怎么这一刻又想着要找我闲谈?”
“我想着我这伤应该过不了几日就好透了,届时我就要走了,虽然是讨厌你,但是好歹也算是相识一场,聊聊总归没什么坏处。”龙誉说得认真,却听得烛渊有些想笑。
果然有趣小家伙想法都是有趣,他这辈子还没遇到过这么有趣小家伙,这些日子倒也有些习惯这个小家伙存,且莫说眠蛊这个原因,但就是她这么有趣这个原因,天涯海角,他都会将她找回来,她这一世人,早已注定逃不出他掌控。
“然后呢?阿妹想说什么?”烛渊似乎也来了兴致,浅笑看着龙誉,“不过难得阿妹有兴致要与我聊聊,我当然不能拂阿妹妹子不是?”
“那是当然。”龙誉自信地点了点头,活脱脱一个给她一块垫脚石,她就能蹬到天上去人。
烛渊但笑不语,他还从没待谁这么耐心过,若是被曳苍瞧见,定又会叨叨个没完。
有趣东西,当然是要慢慢玩才会有兴致,若是一会儿就玩透了,日后玩什么呢?
“既然如此,咱们就到屋外去吧,我瞧了今儿月亮顶好,毛茸茸草地,很适合闲聊,也很适合品茶。”龙誉突然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一副高兴模样,看看屋外,又看看烛渊,“好阿哥,你顺便让你那些教徒煮点甜茶来,怎么样怎么样?”
“可以。”烛渊微微点头,迁就着龙誉。
“那咱们就出去吧!”龙誉兴奋得就要去拉烛渊胳膊,想要将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手伸到一半却又收了回来,而后自己往屋外蹦跶去了,还不忘回头冲烛渊叫一句,“好阿哥,你也些出来。”
龙誉之所以这么兴奋,完全是因为她自从来了圣山之后就觉得憋闷,没几个人与她说话,沙耶娜偶尔会去瞧瞧她,与她说上几句便很离开,完全不顶事,她想要是有个人能与她胡天胡地地聊,就像她与小哥哥那样,就像她树顶村落时与村里巫姑阿姐那样,那样才开心。
而她只所以敢扯烛渊来与她瞎聊,完全是因为今儿她瞧出烛渊对她温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他理她便理,不理也罢,加之确实如她方才所说,好歹认识一场,虽然不喜欢,但是要离开了,能一起坐下好好聊一聊也是顶好一件事。
烛渊看着龙誉乐背影,豆油灯火他眼里跳跃,真是个不藏心思小家伙,他命竟然就系她身上,也不知道是可笑,还是可悲。
龙誉蹦出去后又蹦了回来,拿了一张小竹几,又蹦了出去,烛渊透过半撑窗户看到龙誉往离毒谷谷口跑去,知道她定是去叫教徒替他煮茶去了,便由着她了。
烛渊拿开遮自己身上薄被,也往屋外走了去,抬头看了一眼墨色苍穹,只见银盘似圆月悬挂其中,繁星闪烁,夜风清凉,确如龙誉所说,今夜月色好得很,非常适合月下闲聊小酌。
烛渊走得不疾不徐,龙誉早已从毒谷谷口折返回到吊脚楼前空地,见烛渊还慢悠悠地下竹梯,不由叫道:“好阿哥,你腿又没瘸,倒是下来啊。”
平日里看他每一个动作都得让人措手不及,没想到走路都不比三岁孩童,龙誉撇了撇嘴,草地上坐了下来,将腿并拢直放,及膝百褶裙便如花儿一般开草地上。
“阿妹急什么,我这不是下来了么?”烛渊走到龙誉身侧,看着她动作,不由勾起嘴角,“我还以为阿妹已经可以成为活脱脱男人了,没想到还会摆些女儿家动作。”
烛渊边说边龙誉身旁盘腿坐下,两人间隔着龙誉方才搬出小竹几,龙誉将它搁这儿,当是准备着待会放茶水用。
“就算是真正男人,也保不准什么时候会露出女儿态,何况说我这身体还是正儿八经女儿家身体。”龙誉无视烛渊讽刺,轻哼了一声。
“阿妹说得挺有道理。”烛渊不置可否,将手搁身旁小竹几上,未看龙誉,只是抬头看着夜空,“阿妹把我扯到这儿来,想要与我聊什么?”
“那阿哥想聊什么?”龙誉也将手搭了竹几上,收回放直腿,盘到一起,眼珠子转了转,连忙补充道,“不过话先说前头啊,今夜这情况是排除咱俩平日相处之外特殊情况,不管待会说到什么不该说,先说好,你可不能一怒之下就动手。”
要是打起来,她可不是对手,这个自知之明她还是有。
“阿妹,这话我觉得你应该对你自己说,似乎暴躁狂跳人都是阿妹吧?”烛渊眼眸微眯,侧过头看了龙誉一眼,轻轻一笑。
月光下,烛渊浅笑被银色月光点缀着,两个浅浅小梨涡似盈满了清澈透亮酒,极是可爱动人,如此烛渊没有一丝阴冷与戾气,倒像一株开夜里白色花儿,干净,漂亮。
龙誉看得有瞬间分神,烛渊注意到自己失神前忙眨了眨眼,拍拍自己脑袋挥散方才失神,继而嘿嘿一笑,“阿哥放心,我知道我脾气性子都易躁,我会注意,坚决不会你冷下脸前发火。”
她说得清楚,烛渊既不能发怒,连摆脸色也不行,她对他疑问太多了,可不想说到一半就要开打,打完再继续,太累先且不说,问题是她还打不过,面子这种事情,偶尔还是需要。
“阿妹小心思算得真是好。”烛渊听明白了龙誉话,也明白她心底想什么,淡淡一声,将手臂支了起来,撑住了额头,“就如阿妹所说,阿妹过几日就要走了,心里有什么疑惑,想问什么便问吧。”
龙誉一怔,显然没有料到烛渊这么“大方”,却还是试探似挤了挤眼,“好阿哥,这可是你说,待会不管我说什么问什么,你都不能大动干戈,我这小命还是要留着带阿娘走,当然触及你底线你都可以沉默,还有,你也可以问我。”
烛渊轻轻嗯了一声,伸出食指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小家伙年龄太小就是麻烦,还是个心思这么纯粹小家伙,他性命还真是危险。
龙誉捏着下巴,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微微伸了伸脖子,折了个适中问题,看着烛渊试探性地问道:“好阿哥,你和我阿娘是旧识?”
烛渊轻轻点了点头,龙誉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白痴问题,接着问道:“那阿哥与我阿娘是什么时候认识?我怎从没听阿娘提起过?”
“二十年前,阿妹你哪儿呢?又怎么会知道呢?”烛渊支手撑着额,不看龙誉,眼睑微垂,淡淡答道。
“那……阿哥你到底几岁?”真是二十年前他与阿娘就相识了,“那当年发生过什么事情,让阿娘这么怕你?”
“看来阿妹还担忧我是人还是妖这个问题,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我选择沉默,阿妹不是很就又能见着你阿娘了么,何不届时问你阿娘呢?至于你阿娘为何怕我这个问题,圣山之上,只怕没人不怕我,当然,除了阿妹之外。”烛渊耐心地慢慢回答龙誉问题,说着拿开了支着额头手,侧过头看着龙誉,嘴角含笑,“至于我年龄问题,阿妹看着我像几岁?”
烛渊将手挡到了竹几之后,因为他十指上银指环嗡嗡而动,使得他双手慢慢紧握,他身体里,不由自主地窜起一股蜇人寒流。
“二十。”龙誉盯着烛渊脸认真看了片刻,认真道,“可是我知道你不止。”
“是,我不止二十,不过我倒是想我真是二十,和阿妹一般年纪。”若是他真是二十,或许他就不用经历当年那些事情,那么他生命便不会是这样,只是这世上从来没有假若,“我也倒是想忘了我究竟活了多少年,年龄几何,可是我却清楚地记得。”
烛渊看着龙誉清泠得仿佛月华一般眼眸,笑得如夜里凉风,“我比阿妹,多活了十七年。”
十七年,那是暗无天日如堕深渊般十七年,无折磨,十七年,他甚至不知道什么叫做阳光,连怨恨都无处宣泄。
可是十七年后,他踩着那自认为至高无上无所不能人尸骨活了下来,怀揣着刻骨铭心深入骨髓恨意,站了阳光之下,他誓要那些给了他这生不如死十七年人,生不如死。
然而他才从那十七年走出来,竟又坠入了任何人都无法将他救赎二十年,若说不恨,那都是假。
“你身上伤……都是那时候留下?”龙誉已不惊讶他年龄,三十七,她想到过,老一些她都想到过,不过龙誉这话一问出口就有些后悔了,因为她看见了烛渊眼神慢慢变冷,变得黯淡,连忙道,“这个问题,阿哥还是保持沉默吧,我不问了,换阿哥来问我吧!”
龙誉嗅到了蕴藏深夜之下危险气息,只要稍稍触碰,便会尸横遍野般危险气息,这小男人出尔反尔啊,说好了不能发怒。
“阿妹怕什么呢,我不是出尔反尔之人,放心。”烛渊用力松开自己拢紧双手,摩挲着手指上银指环,声音很凉,“我身上伤阿妹是见过,阿妹想问,又是哪一处伤?”
龙誉忙摆手,很有立场地坚持道:“我不问这个问题了,我要换个问题。”
她总觉得这个问题要继续下去,她性命堪忧。
“可以。”烛渊压制着心里四处流窜恨意,十七年早已过去,但是他身上陈年旧伤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那没有头也无法终结长久折磨,他不想去想,也不愿再去想,却如何都抛却不了,如今被龙誉这么一问,就像是有人将他身上陈年旧伤用力剖开,再撒上盐,蛰得他压制心底恨意数涌了出来。
“那阿哥为什么偏要找上我?苗疆姑娘何其多。”龙誉将满腹疑问翻翻找找,后确定这个是合适,便挑了出来。
“阿妹说得没错,苗疆姑娘何其多。”烛渊脸上很又挂上了他平日里淡笑,眼里面上哪里还寻得着方才凉意与危险,手肘抵着小竹几,往龙誉凑近一分,“可是阿妹只有一个,不是么?”
“阿哥既然不愿意说,便保持沉默好了。”龙誉撇了撇嘴,觉得口有些渴了,不由得往前伸长了脖子看甜茶来了没有,幸好不负她这伸脖一望,她远远瞧见了有教徒提了陶壶端了陶碗走过来,龙誉看到烛渊还将手臂搭小几上,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