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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阿姐!?”亦惊亦喜亦疑惑,惊是这样风雪夜居然会有人出现,喜是这个人竟是已经两月未见蛇阿姐,疑惑是蛇阿姐又怎会这冰冷风雪夜出现王都附近?
而且,周围,有异动。
“蛇阿姐怎么会这儿?”龙誉保持着面上惊讶神情,心下却多了一分猜疑与警惕。
“自然是受命而来。”沙耶娜举着烟火扑拉火把慢慢朝龙誉走近,温柔浅笑面容微弱火光映照下有些奇怪扭曲,翻卷寒风将她温和声音吹得细弱,“圣蝎使使女已回到圣山,布诺大人让我来找妹子回去向祭司大人复命了。”
然而,随着沙耶娜朝龙誉慢慢移动,龙誉眼神慢慢变冷,垂身侧手慢慢五指并拢。
“妹子?”沙耶娜见着龙誉没有反应,不禁又唤了一声。
“蛇阿姐小心!”龙誉眼神一凛,迅速抓过沙耶娜手腕,将她速扯到自己身后,与此同时,一枚银针擦着她耳畔往后她身后方向飞去,龙誉抬起另一只手用力向前甩开,七八道细微银光向前飞去,杀意凛冽!
沙耶娜因着龙誉这突然一拉使得握着火把手猛地一抖,火把跌落,而就火把跌落到厚厚白雪即将熄灭那一刹那,借着微弱火光,龙誉看见了面前松林里一齐摇晃出十几个人影!
火光骤然熄灭,归于风雪之夜黑暗中只有龙誉抓着手腕时扔抓手心里夜明珠透过她指缝散出轻微绿光。
“蛇阿姐——”龙誉正开口,忽觉后颈传来微微酥麻感,全身有些绵软无力。
“呵呵,妹子心,真是很善良,明明已经怀疑我,危难之际竟还会先保护我。”沙耶娜温柔声音龙誉身后响起,龙誉听耳里却觉她声音越来越遥远,以致不知是她错觉还是什么,沙耶娜似乎又说了一句,“难怪他们都喜欢你。”
沙耶娜后一句话混风雪中显得无比感伤,龙誉想要提起力气从沙耶娜身旁离开,发现竟是连抬眼皮气力都已没有,意识越来越模糊。
她终究还是大意了。
“啵……”一声龙誉手中夜明珠落入白雪中细微得不能再细微声音响起,她身体扑倒了冰冷白雪中。
那些埋黑暗深处黑影,没有再移动一步。
“呵呵,呵呵呵……”风雪湮没了沙耶娜低低冷冷笑声,仿佛有数不悲伤与苍凉。
龙誉再睁眼时,身体依旧瘫麻,唯有脖子能扭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狭小山洞中,小小洞口堆积着枯枝败叶,将洞口完全遮掩住,透过那错落枯枝,能看到些微属于白日光线,狂风仍呼啸,吹得那些枯枝咔嚓嚓作响,却顽强地没有塌落,看不出外面仍否下雪。
而龙誉之所以能看清这洞口情况,完全是因着山洞里燃着柴禾,只听干柴燃烧发出哔哔啵啵声,昏黄光投照洞壁上,若不是洞口那些枯枝间隙里些微白光,只怕她不知此刻究竟是白天还是黑夜。
龙誉能感觉到自己身下垫着是干草,和着山洞里火堆,并不觉得冷,她坐不起身,只能微微扬起脖子,看不到人,却看得到山洞中另一个人洞壁上投影。
龙誉眼神冷冷,张口,却发现自己张口是无声。
“妹子醒了?”沙耶娜温柔声音传入龙誉耳中,龙誉眼神完全冷了下来,不笑亦不怒,只静静地看着沙耶娜走到她身边,躬身将她扶起,让她背部靠着洞壁坐着,而后沙耶娜她身边慢慢坐下。
“妹子只是昏迷了一夜而已,以妹子用毒本事,我自不敢妹子面前搬弄自己用毒之术,不过是趁妹子大意之时就妹子迷晕了而已。”沙耶娜坐龙誉身边,并没有看着龙誉,只自顾自说着,好像自言自语一般,“妹子声音,只是暂时没有而已,七日后妹子仍能如常说话。”
龙誉冷冷盯着沙耶娜,仿佛要将她为何要这么做目看穿一般。
原来,她猜没有错,第二层试炼时,是她她毒药中动了手脚,动作之迅速连她都没有察觉到异样,而那时,若非那个白面小男人救她,只怕她早那时候就死了。
美丽温柔蛇阿姐恨她?恨得想要杀死她?
理由呢?她与蛇阿姐相识并不久,结怨无从说起,究竟是什么原因致使她想要置她于死地?
真是有些可笑,她以为,蛇阿姐是她圣山遇到第一个好人,像阿娘那般漂亮,像巫姑阿姐那般温柔,像小哥哥那般待她好,原来,却都是为了害她。
“妹子此刻定是想我为何要这么做。”沙耶娜说着,微微扭头看向龙誉冰冷却依然清泠双眸,嫣然一笑,“妹子眼睛真是漂亮,干净透彻得就像妹子本人一般。”
沙耶娜说完,又别回了头,不再看龙誉,而是微微往后昂头,将后脑抵洞壁上,幽幽浅浅地笑着,“妹子现无法说话,不如听听我说话如何?”
龙誉并不表态,也不再看沙耶娜,而是盯着面前不远处火堆看,看火苗漏进山洞些微冷风吹拂中微微晃动。
“苗民一直以来几乎都是与世隔绝,然而苗疆这片疆土上,有一个寨子,又一直与整个苗疆隔绝着,过着真正与世无争生活,那个寨子叫上碧。”沙耶娜没有去看龙誉微微晃动眼神,仿佛沉浸了自己述说中,“妹子想来也是知道这个寨子,不为别,只为整个上碧二十六年前一个雪夜被血洗,整个寨子三百多口人,不论还大着肚子女人,还是还吃着奶小娃,抑或是已经很老很老阿婆,皆不能幸免,唯一幸免,只有上碧圣女,阿青里。”
“上碧人很聪明,聪明得制造尸人这样事都是上碧人想出来。”说到此,龙誉无法动弹身子微微一颤,垂放干草上双手下意识地想要握紧,却仍是无力,沙耶娜说到此,眼神变得黯淡,“可是再聪明又有何用,终究没有逃过被屠村命运。”
“可怜那阿青里,一夜之间失去了所有,还被那屠村之人带走了,带到哪儿去,妹子知道吗?”沙耶娜呵呵一笑,“她被带到了中原,带到了苗疆人恨中原去了,村子被屠,自己被抓到中原,便是连自杀能力都被剥夺了,妹子,你能想得到那个可怜阿青里心中是有多么怨恨吗?”
“阿青里被关到了一个暗无天日石室中,连续三天被灌着吃下些食物后,第四日,当她以为那些中原人只是想要将她关这石室中时,那个屠村男人出现了石室,剥了被下了药身体软无气力阿青里衣裳,再剥了他自己衣裳,如禽兽一般压到了阿青里身上。”
狭小山洞静静,偶尔发出柴禾被火焰烧断声音,沙耶娜听不出是哀凉还是幽怨声音幽幽响着,龙誉静静听着。
“然后呢,如此禽兽行为自然孕育了一个孽种生命,自那男人告诉阿青里她肚子里已有了不该有生命时,一个多月来一直处于反抗状态并且时时想着自阿青里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让人灌着喂食,也不再想着自,然而却是再没有说一句话,安静得像个死人。”
“又到了大雪扑飞季节,到了上碧被屠整整过了一年那一天,大雪下得猛烈,石室里,阿青里手腕脚腕被铁镣铐定石床上,没有产婆接生,那个男人就旁边看着,看她撕心裂肺地喊叫了整整一天一夜,看她生下一个血淋淋女婴。”
“那个男人说,女婴是他血与绝顶聪明上碧圣女结合,将拥有这世上聪明脑子,以及上碧圣女一脉无师自通尸人制造之法。”
龙誉平静冰冷眸子睁了睁,又归于平静。
“那个男人给女婴取了一个名字,孽,孽种孽,没有姓氏,他觉得这样一个孽种不配拥有与他一样姓氏。”沙耶娜说完,自嘲般冷冷一笑,又一次转过头看向龙誉,“妹子想不想知道那个连畜生都不如男人姓谁名谁?”
“阿青里是中原扬州生下女婴,那个男人,姓白,名严,若是女婴名字再套上这个姓氏,就应当叫白孽。”
白严,白严!?扬州藏剑山庄庄主!?龙誉没有掩藏她震惊,二十六年前上碧从世上消失,一支一脉都没有留下,竟是白严所为!?
那她所说白孽,和小哥哥,是……兄妹!?
“看妹子反应,应当是想到什么了,阿妹想没有错,那个女婴,就是你那个小哥哥同父异母亲妹妹。”沙耶娜声音依旧浅淡温柔。
这一次,龙誉眼神变为凌厉,她竟然,知道小哥哥!?
“妹子觉得我知道你小哥哥事情很奇怪是吗?”沙耶娜微微扬起了嘴角,勾起一抹凄美哀凉弧度,“那个女婴,中原名叫白孽,妹子可知道她苗疆名字叫什么?”
龙誉盯着沙耶娜嘴角凄凉笑意,心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难道,难道——
“她苗疆名字,叫沙耶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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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够字数明天量补上~
134、是不是想要杀了我?
“哔啵——”柴火堆里爆出一朵火花,迸出十数颗火星。
龙誉心底震惊难以言喻,不可置信地看着沙耶娜。
“白孽是我,我就是白孽,很可笑是不是?呵……”沙耶娜依旧平静地陈述着,双手安静地垂放膝盖上,没有看龙誉震惊不已神情,眼睛看着面前火堆,继续道,“阿青里生下我之后就死了,这些,是那个男人告诉我,他说他不怕我恨他,虎毒尚且不食子,他却从没有把我当作一个人来看待。”
“我一生下来,就被他喂下白家特制毒药,无论我远何处,他都能把我命捏手中,我那间暗无天日石室里活了整整十年,若不是给我送饭菜白雎每次都会与我说上三两句话,我这辈子只怕连什么叫做说话都不知道。”
“所以我恨那个男人,恨得入骨,就算将他碎尸万段也解不了我心中恨,我至今仍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过一刻时间是把我看做一个人而不是一条狗一件工具。”
“我长到十岁时候,我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他告诉了我一切,让我到苗疆去,要我想方设法进入圣山。”沙耶娜冷冷轻轻一笑,“所以,我成了他真正工具,以妹子聪明,应该已经猜得到那个男人让我进入圣山目是什么了。”
“当一个细作,从内部毁了整个五毒圣教。”
“其实,我可以选择死,死了就一了百了,可是我不甘,就算我命拿捏那个男人手中,无时无刻不忍受着他对我残忍与折磨,可我不想死不愿死,因为我要亲眼看到那个男人得到他应有下场,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他,为整个上碧,为我那可怜阿娘,以及为我自己,报仇。”
“所以,我只能心甘情愿地做他工具。”
“可是,不仅是他没有想到,便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我这样一个连生命都不由自己控制,对这个世界心灰意冷人居然也会动情,居然会做到为了心中那个人而不顾自己性命地步。”沙耶娜说着,又看向神情已经慢慢归于平静龙誉,浅浅一笑,“妹子你猜,是什么人值得我这么做呢?”
龙誉默不作声,不仅是因为她根本无法出声,也是因为她猜不透沙耶娜心中所想。
她曾想过沙耶娜只是不喜她恨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是中原派来要毁了五毒圣教细作,不会想到,她竟是上碧后人,身体里淌着血与她何其相似,命运,却远比她还要悲哀。
沙耶娜不急着自问自答,而是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人形小木雕,表面已被摸得光滑小木雕安静躺她手心里,却是个未完成品,人形腰部以下部分还未雕出。
龙誉再一次震惊,这是……这是她曾经雕刻那个白面小男人木雕!她以为蛇阿姐只是一时觉得那个小木雕有趣,没成想她竟是早已看出来那木头刻是何人了。
那么,蛇阿姐心中人,是……!?
“妹子,你说我当时为何要从你手里拿过这个木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