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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从前您不是这样!”林天眼神愈来愈痛苦,“林天仍清楚地记得,当年是您亲自向皇上请命做征西大将军,当年您可是说得明明白白,苗疆不可一日不除!没想到时隔二十年,您竟变得这般有如井底之蛙!”
林天说至后,眼神变得狠厉,“将军您如今说三将军与林天没有良心,那将军可是忘记了这豢养死士方法还是您亲自教给三将军?”
林龙握着茶盏手微微一颤,杯中茶汁猛地一晃,林龙苦涩一笑,自嘲道:“是啊,我险些忘了,给苗疆招致灾祸是我。”
“林家迟早会因此而毁。”林龙举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已经变得温凉茶,低声道,“世事轮回,因果报应。”
林天终究还是心里尊敬着林龙,仍旧站园外没有踏进园子一步,因为他知道这二十年林龙已经完全变了个人,当年只爱鲜血和征伐大将军如今只爱伺弄花草,这个园子如同他命,平日里不轻易让人踏足,便是三将军林麟都没有踏足资格,那便枉论是他林天。
而林龙虽已隐匿这园子二十年,不问世事,几乎与一个寻常百姓无异,可他当年修罗一般震慑力仍存留人心中,何况是与他出入沙场林天,是知道他凶残无情,不敢轻易踏进这青青绿绿园子。
“那林天便请将军将大小姐交给林天,白家迎亲队伍已到府门外。”面对林龙,林天语气态度仍旧是恭敬。
“三弟终于是要真真正正地当这个林府家了吗?”林龙轻嘲一声,盯着林天,“你等若是有本事从我这儿抢走小蝉儿,只管来就是。”
“将军!”林天却拧眉震惊,“林天劝将军把大小姐交出来为好,林天不想伤了将军。”
“林天哪,二十年不见,我倒想看看你本事进长了多少。”林龙波澜不惊,将手中茶盏放到身旁小几上,转头看向不远处仍专心致致浇菜田黑泥,唤道,“黑泥。”
黑泥听到林龙叫声,忙将手中木桶与水瓢放下,只见林龙朝他笑了笑,他便将手身上衣服擦了擦,跑到了林龙身边。
只见林龙右手猛地椅把手上一拍,粗大椅把下半部分便如同屉子一般往前伸出,而那粗款凹槽里,一把古朴短枪如沉睡一般静静躺着。
林龙看着古朴短枪,眼神变得温暖柔和,如看着自己挚友,用手指轻轻抚了抚枪身,而后将短枪拿了起来,交到黑泥手中。
林天看到那杆短枪时,完完全全地震惊了,鹰枪!
鹰枪,修罗将军林龙武器,因其其主人手中如鹰般迅猛可怕,能准确无误直捣敌人心脏,从未有人能鹰枪下活命,因枪头不是一把枪戟尖直头,而是如鹰喙一般向下微微弯曲,每每刺入人体内,受伤之人便觉身上肉被鹰勾鹰啄一般,鹰枪因此而得名。
与修罗之名一起消失了二十年之久鹰枪,竟然出现了,还是被握一个乳臭未干小毛孩手中,林天只觉胸中怒火沸腾。
“将军,您这是玷污鹰枪!”兵器是军人骄傲,就算如今他们不再是军伍之人,可他仍旧留着军魂,他相信他曾经尊敬崇拜将军也如他一样。
“林天,你若是能赢得了黑泥,再来评说他是否配拿起这一杆枪。”林龙语气冷冷,黑泥面上虽也有震惊,却平静得很,将林龙递给他短枪稳稳接住。
只见那短枪一被黑泥双手接住,短枪即刻变长枪,枪杆足有八尺之长!
林天胸中怒意燃烧,大喝道:“那将军休怪林天不客气了!”
林天说完,剑刃寒光陡起,十数黑衣人一齐举剑!
被林龙叮嘱屋中不要出来林蝉蝉一直绷着心,透过窗户看着园中情形,见到林天一脸狠绝地挥剑直击黑泥而来,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既震惊黑泥居然深藏不露又恐惧林龙会受伤,一时竟顾不得往门冲去,而是猛地推开窗就想往外跳。
可就她手要推开窗户一瞬间,一只手从她身后捂住了她嘴,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捏住她咽喉!
苗疆,圣山地界。
“这就是圣山?”一名面容姣好,身姿窈窕,头戴银冠,及腰长发辫成无数小辫,发尾均缀一小银铃,年纪约摸十七八姑娘昂头望看头顶几乎遮天蔽日树伞,眼角微微上挑如水眼眸中有些不屑味道,“树倒是长得蛮高。”
只见美丽姑娘说话对象是一名长发松绾,身穿黑底白边左祍上衣,宽脚白边长裤文静男子,男子并不与姑娘并排走,却又只离一步之距不紧不慢地跟姑娘身后。此刻,听到姑娘说话,温和一笑:“是,姑娘,这儿就已经是圣山地界了。”
只听美丽姑娘不屑地轻哼一声,继续抬脚往前走,“不就是一群躲深山里无知莽夫,还想称王称霸了!?”
“就让我看看这所谓五毒教究竟有何本事,居然能使得阿爹要自降身份来求!?”美丽姑娘说着眼里有深深高傲、鄙夷与愤怒,然而她虽眉目存怨愤闷怒,却又不失一种与生俱来高贵。
“姑娘,五毒圣教如今比王室得民心,是能震慑中原武林,其中本事,姑娘不应小觑。”文静男子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
谁知男子话才说完,美丽姑娘就怒了,转过头狠狠瞪着他,怒骂道:“我让你跟我一起来圣山,不是让你帮那些莽夫说好话!况且王室得不得人心,还由不到你来说!”
“是,属下明白了。”男子对漂亮姑娘很是恭敬,只听美丽姑娘又重重哼了一声,男子看着她一副目中无人肆无忌惮模样,心下担忧,不由提醒道,“姑娘还是不要这么急匆匆地什么也不意就往前冲为好,圣山暗哨遍布,此时此地虽还未到达圣山山脚,可还是小心注意为好,因为进入圣山之人,只有苗人与中原人之分,没有身份地位之分。”
“哼!我就这般走到圣山山顶,我看谁给拦我!这苗疆哪一处又不是我阿爹土地!?”谁知美丽姑娘非但不听,反而怒,冲着繁密领子趾高气昂地高傲大声道,“什么圣山,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男子似是没有料到美丽姑娘会如此狂妄地别人地盘挑战别人权威,心下一惊,猛然惊觉他们头顶繁茂层叠枝枝叶叶有微微响动,男子急切之下什么也顾不得,连忙抓住了美丽姑娘手臂,将姑娘猛地往自己方向扯!
“咻!”只见寒光一点,一支利剑准确无误地钉到了方才美丽姑娘所站地方。
美丽姑娘往后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地,本要破口大骂男子弄疼了她,可看到那支箭翎还微微颤动利箭时,吓得花容失色,面色刷地变白,要出口骂话一时间都僵了半张嘴中,反手紧紧抓住了男子手臂。
文静男子虽也受吓,却很冷静下来,往前走一步挡到美丽姑娘身前,抬头抱拳冲顶头繁枝茂叶大声道:“王都巫师独空前来求见大祭司,还望顶上弟兄前去通传一声。”
只听树叶微微作响,布诺从顶上茂密树伞中一跃而下,站那支尚还钉泥土中利箭旁,手里还握着一把桑木长弓,面色沉静地看着面前独空,而后微微一笑,“原来是我苗疆第一大巫师到访,既是求见大人,那便随我来吧。”
布诺说完,手握着箭杆,毫不费力地将箭簇完全入土利箭从坚实泥地中拔了出来,对独空做了一个“请”姿势。
独空眸光微沉,如此这般不惊不诧异,不经通传便将他请上山,大祭司当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来圣山。
这天下,知他心者,莫过大祭司也,若是可以,他想交这样一个知己。
布诺走出两步之后停下脚步,微微往后侧转头,冷冷道:“素来听闻大巫师才智了得,却不想身边人竟这般鄙拙,大巫师带身边,真是有失身份。”
“你——”美丽姑娘被布诺如此嘲讽话气得七窍生烟,迈开大步就想从独空身边擦上前去狠狠甩布诺几个耳瓜子,可是她刚与独空并肩便被独空拦住,只见独空沉着眼神对她微微摇了摇头,手还紧紧握着她手腕,压低音量道,“姑娘莫要忘了临行前只见所说过话。”
若是由她这般圣山大闹,莫说见不到大祭司,只怕他们还没见到五毒圣教教坛,便已命丧山脚。
美丽姑娘狠狠咬牙,胸中怒火无处宣泄,抓起独空手就放到嘴里用力啃咬!
从小到大,还从没有人敢对她这么大不敬!她这才踏进这该死圣山地界几步,生命就受到了威胁不说,还被这种莽夫出言侮辱,日后她一定要弄死他们!狠狠弄死!
“还有,大人不喜吵闹聒噪,大巫师,还请你管好你身边人嘴巴,届时要是被大人拔了舌头,不要怪我事先没有知会。”布诺前边带路,冷冷补充道,“大巫师应当知道,圣山,一条人命可有可无,不论你是帝王还是平头百姓。”
他几乎不对苗民出过手,可是刚刚那一箭,他却毫不犹豫,因为她辱骂不仅仅是大人,是整个圣山,是拿生命来守护苗疆所有教徒。
美丽姑娘刚刚才把独空已经被她咬出血手从齿间拿出,现下又听到布诺冰冷话,想着她曾经说过话,将所有怒火生生往肚腹里吞,抓起独空手又咬。
独空像是没有感觉到姑娘牙齿啃咬他手背疼痛一般,回道:“那独空便先谢过长老大人提醒。”
“大巫师如何知晓我身份?”布诺有小小吃惊。
独空微微一笑,没有丝毫身为苗疆第一大巫师趾高气昂目中无人,很是谦和道:“言谈举止。”
“佩服。”布诺由衷佩服。
独空浅笑不语,姑娘怒气未消。
秋日圣山已是凉意突显,山风习习,有些湿凉味道,吹得满山大树呼啦啦如波涛涌动般作响。
烛渊素来畏寒,才堪堪入秋一月,他已穿上了两件衣衫,将夏日里一直高高束起头顶一束发辫散下,遮住了双耳,将长发一齐拢到了左肩前,将发尾用束发带胡乱地捆扎,此刻正躺摆置蚩尤神殿花庭中一张竹榻上,肚腹上盖着一张薄被,吹着惬意秋风,沐浴着温和秋阳,眼眸轻阖,浅浅入眠。
布诺一进到花庭时看到便是烛渊浅眠画面,瞧着烛渊睡得安详,有些不忍打扰,终还是躺竹榻上烛渊先行开口,“人来了?”
“是,人来了,属下已让他们总殿等候。”布诺先是如实回答,而后才关心道,“大人没有睡着?”
“哪里有这般容易便睡得着,不过闭着眼想些事情而已。”烛渊微微转过头看着布诺,用一种不识好歹口吻道,“那可是王都来人,让他们等我这么一个平头百姓,这种事情,亏得布诺你也做得出。”
然而烛渊嘴上虽是这么说,身子却还是懒洋洋地躺竹榻上,哪里有一种真心恭迎之意,分明是丝毫不将来人放眼里。
布诺冷笑一声,鄙夷道:“王都有那样人,被自己百姓推翻是迟早事情。”
“布诺,这般诅咒别人有个惨烈下场是不对。”烛渊眉眼含笑,嘴角微微上扬,心情似乎很是不错,将遮肚腹上薄被掀开,坐起了身,“能让一向不轻易评判他人命运布诺这般鄙夷人,倒是值得我去见上一见。”
“属下不过是据实而说。”布诺面上嫌恶深深,跟浅笑吟吟烛渊身后往总殿方向去了。
而总殿里等待美丽姑娘早已不耐烦,一次又一次地冲独空撒气,独空皆是温和地笑着任她冲自己撒气。
“什么莽夫!摆什么架子!待会本公主回了王都,定让阿爹命人来削了他狗头!”美丽姑娘怒气碰上独空温和浅笑,如拳头打棉花上,很不爽,只不顾独空劝说,恨恨地将心中怒气化作话语骂出来,似乎这样她才舒坦一些。
“难道公主不怕取了我这颗狗头,你亲爱阿爹便也难逃一死么?”就美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