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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脚踢去,混在小乞丐里的一个矮小的男子摔倒在地。那一脚太过用力,以至于这人挣扎两下,本已爬起来,却还是没能支撑得住。
小乞丐们吓得一哄而散,袁其商几步上前掐住他的下颌使之抬头,微眯了一只眼睛说道:“身手还得再练练,不如投了我门下。”
这人两颊被袁其商钳住,本气愤得想唾对方,无奈只能徒劳。
前面赶回来的衙役将这人控制住,看着袁其商等候指示。“都带回去。”袁其商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四周。
大清早就惹了一身晦气,袁其商自从回到府衙大牢就没露过笑脸,此时正坐在椅子上,看几个衙役清理面前的囚室。
身后站着一个衙役,虽说人高马大,也是这里最凶悍的牢头,但在袁其商身边却还是会不自觉地发抖。虽说也见识过许多酷刑,但今番见这锦衣卫大人的吩咐,想到一会儿即将发生的事,只觉得整个人都不自在起来。
抓获的这两人算是死士,辣椒水老虎凳之类的简直是毫无用处。袁其商也不急,叫人在死牢里准备了一间囚室,将其中一人推到里面,五个衙役跟着他在外头看。
这人看了下四周,不知袁其商何意,但心想大不了一死,既入了这行就没什么可怕的。这人身上带了伤,视死如归地样子。嘴里被塞了破布,双手也被缚在身后,虽动不了,但眼睛却盯着外头的袁其商,满是恨意。
不多时,另一人也被带了来,嘴里依旧堵了破布,想咬舌自尽是不可能的。
“你还是不说?”袁其商平静地问道。
囚室里头那人虽说不了话,但那咒骂人的模样却是能看得出来的。
“莫要后悔。”袁其商说完,抬起一只手轻轻做了个手势,一旁的衙役紧着出去了。不多时,五个衙役各牵着一条眼睛上缚了布条、嘴上套了皮罩的狼犬进来。带头的那个看了看袁其商,在得到其肯定后,依次将狼犬牵进囚室。
里头的人慌乱了,眼神中露出恐惧坐着往后缩,却已是没有机会说话。狼犬嗅觉灵敏,牵绳子的衙役刚一松手,五只畜生便奔着血腥味儿去了。
无人赶忙退了出来,最后一人抖着手锁牢门。一时间惨叫声不断,狼犬撕咬着那人的血肉,不多时便见了带着血丝的骨头。那人身上的绳子以及嘴里的破布已经掉落,虽失了束缚但也没能力逃脱,整整近半个时辰,那人由最初的嘶声惨叫到最后已经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看着自己的腿手上的肉被狼犬撕去、咀嚼。
周围牢室里的死囚,本来好奇地看着这个椅子上的人,心道不定是哪家贵公子,细皮嫩肉的,虽说看着眼神犀利,但总归是个温柔乡里出来的。试问凶悍,有哪个比得上他们这些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或是雨夜屠夫?
但当那狼犬分食了人之后,他们发现椅子上这人一直看着,眼里平静得出奇,便知这人果真是他们比不得的。
令人作呕的味道充斥了整间牢室,袁其商微微皱眉,回头问道:“你还是不说?”
那人早就看得浑身发抖,听了这句问过他同伙的话,吓得一下子堆了下去。
死士是不惧生死的,若是自己首先被用以这酷刑,倒是能一咬牙挺过去。但袁其商却叫自己观看,任是铁打的汉子也受不了这场面。想象着自己即将遭受的滋味儿,这人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袁其商叫人先捏着他的两颊,再抽出他嘴里的破布。
“是,是个叫柔岸的男子,好似京城的贵人,具体身份不知。”那死士此话不假,像他们这种人,只要听从上面的指派即可,至于主顾是何人,他们是无从知晓的。
“掐住!掐住!”掐着那人两颊的衙役听到囚室里那早已死去的人似乎嘤咛一声,吓得手一松。活着的这人便咬舌自尽了,再掐已是晚了。
其实这都是心理作用,那人早已死了,根本没发出什么声音,是吃饱的狼犬的鼻息声。
“大人。”这失职的衙役战战兢兢看着袁其商,面无血色。
“都收拾了吧。”袁其商见已无话可问,起身离开大牢,并未迁怒那衙役。是个男人指使的吗?这男子为何人?不是家里那位嫡母吗?袁其商在心里画了问号。
“柔岸,柔岸。”袁其商边走边自言自语,忽而撇头不屑一笑道:“哼,娘们儿兮兮的。”
袁其商暂时将刺客撂在一边儿,加紧查办陈彻的案子,因伺候陈彻的扬州瘦马已死,所以提审了余下伺候杨家父子的三人。前后并无出入,想来这三人也并未说谎,大同婆姨夜半起身如厕,在后院厕室里撞上了伺候陈彻的扬州瘦马,两人解决完个人问题后便各自回了屋子。
大同婆姨回到屋子里,不小心碰了下睡下的杨成,没想到这家伙立时来了兴致。大同婆姨寻思着得伺候好扬州父母官,两下便又**一番,谁料这杨成跟吃了什么似的,威风得不得了。
之后便睡下,直到次日起来,才晓得伺候陈彻的扬州瘦马被掐死。
袁其商细细思量,总觉得大同婆姨前半夜和后半夜,描述得杨成判若两人,心道还是要问出杨成到底吃了什么,或许才是突破口。
“袁大人说笑了,本官许是休息好了,后半夜这才又压了那婆姨一回。”杨成是官身,不能**,所以恳请袁其商隐瞒他留宿的事实。袁其商倒也同意了,此番问到私密问题上,杨成不禁脸红。
袁其商听了,微微一笑说道:“杨大人,许是我没对你说仔细了,大同婆姨说了,后半夜你是躺着由她伺候的。”
杨成一听面色有异,忙说道:“是是,是本官记差了,是躺着的。”
“杨大人,许是我刚才记错了,其实大同婆姨说你确乎是在上面的。”袁其商看着杨成的面色,便知这里头猫腻极大,边说边渐渐冷了脸。
杨成还记得手下衙役回报,袁其商是如何整治刺客的,自从那之后,他再审问死囚犯就顺当多了。起先死不开口的悍匪,此番十分配合交代自己的罪行,给杨成省了不少力气。
“杨大人,实话同你讲了吧,陈家公子我是一定要捞出去的,你看着办。如若没猜错,大同婆姨后半夜伺候的是陈彻,那么瘦马就在你的屋子里!当日大同婆姨和扬州瘦马如厕后,返回时走错了房间,死者是去了你的屋子。虽说我还没找到证据,但相信假以时日,定能寻到。”袁其商心道难怪这家伙假意不慎替自己说了破案时日,原来是与他有关,这才借秦紘的手逼自己尽快结案。
“袁大人饶命!本官后半夜确实没动那婆姨,哪想醒来后发现是瘦马死在了我床上。我是官身本就不能**,若是此事传出去,老夫定会被罢官。再说这瘦马本就是伺候陈彻的,我便偷偷将人挪到了他的屋子里。”杨成颤着嘴唇说道:“本官并非想害陈公子,只不过他有尚书大人这靠山,想必定会无事的。”
“自然无事,我说过,我定会将他捞出去的。”袁其商说完,瞥了一眼杨成道:“杨大人看着办吧,你亲自跟秦大人保证的期限就快到了。本来,若是时日够的话,此案还能有个圆满的收场,但杨大人既然给秦大人下了保证,本官也就只有叫你自己做决定了。”
袁其商走后,杨成整个人没了主心骨,堆坐着不知如何是好。没想到这几日就被袁其商使诈撬出了话,实在是出乎意料。秦紘就在扬州府,且盯着这案子,若是晓得自己也留宿的话,定然会上报朝廷。其他三人**却无事,大不了被秦紘上书弹劾,影响以后的仕途罢了。袁其商说过,陈彻,他是定要捞出去的。杨成本想将此事推到陈彻头上,看来此番少不得要牺牲一个儿子的仕途了。谁都知道这扬州瘦马是他们四个叫的,虽说到底伺候了哪一个,仙域凡尘楼的人是不晓得的,但总归是他们四个其中的一个。
杨成咬紧了牙重重呼吸,痛苦地闭上眼睛,唤进一个衙役吩咐道:“去,透出消息,说凶手是使了迷香迷晕死者后将其掐死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但在此情况下也只好舍弃一个,保住自己的官职,就是保住全家的前程。杨成心里难过,一直郁郁坐在衙门里,门后一人一直听了经过,此时匆匆离开出了后门。
杨成这日未回府,只在衙门里思来想去,将整个案子过了一遍,觉得如此这般上报后并无出入,这才打定主意,往后宅去了。
话说袁其商离了杨成处,又去了仙域凡尘楼查看案发现场。楼里的妈妈自然已知晓他的身份,不敢再有半句废话,直接带人上了楼。
推开杨成当日留宿的房间门,袁其商决定再检查一番。上次前来查探时,发现窗扇上好的西粉莲纸上并没有损破的孔洞,屋内也没有可疑的吃食饮水,因此没想到被下了药昏迷的可能。但此番诈了杨成后,袁其商觉得,定然是屋里的人暂时失去了知觉,所以才能解释,扬州瘦马被掐死时,为何本人没有喊叫,而且身边的男人也没有发觉。
袁其商忽地俯身下来,看到门板上有一个极细的孔,此时日头正是老高,光透过孔洞射了进来,形成一道细小浑浊的光束。这孔洞是不是树木自然形成,是人为钻取而成,仙域凡尘楼里尽皆奢华,绝不会用这类劣质木板。袁其商匆匆出了屋子,又到陈彻当夜留宿的房间,门上也有这么一个孔洞,继而去了杨大、杨二的屋子,皆是此模样!
进而细看,袁其商发现门槛上都有一小撮疑似迷药的粉末,小心收到纸里,袁其商揣进怀里。
若这是迷药的话,这小撮粉末的位置,正好是门在关闭时的下方。可以想象,当时有人取了管子往屋内吹迷药,有一些自然会撒到门槛上。
这活计袁其商常做,此番看来是有人在这几个房间都下了迷药。但只杀了一个人,所以在其他房间下药是为了防止临近的人苏醒从而撞破他们行事。
袁其商在屋子里四处转,心想,看来凶手的目的不外乎三种。第一是单纯想杀那扬州瘦马,第二是想陷害杨成,第三是想陷害陈彻。
初步看来,第一种可能性最小,这扬州瘦马从小被养起来,如今才被卖到此处,不曾与人结怨,又是个没什么根基的女子,不像会得罪人,叫人废了这么大的劲来害死她。第二种便是凶手是按照房间下手杀人来陷害的,那么就选了杨成的屋子杀人,这种可能性有,但是也不大,杨成这人因从贫贱起,无家世无根基,在朝中从不敢得罪人,在地方上也是小心做事,又会得罪了什么人!那么第三种就是凶手是按照对象来杀人的,因扬州瘦马是伺候的陈彻的,所以只要杀了扬州瘦马,陈彻就难逃干系,加之四面房间极难辨认,所以就认了瘦马这个人,进了错的屋子杀了人,这种可能性较大,陈彻虽说还未出仕,但袁其商对陈家可谓是再了解不过了。陈家绝对有人想陈彻死!
前番查探后,从楼里妈妈口中得知,楼里最近确有个新来的伙计,只做了几日便离开了。根据口述画了画像,满成张贴后仍旧一无所获,想来早就离开了。
目前也只有找到这个人,才能确定凶手到底是冲着哪个人来的。袁其商盘算着,只要不是冲着自己要娶的人便不打紧,也就没将此事太放在心上。
初容正在杨夫人屋子里,便见两个女娃娃一前一后跑了进来,到底年纪小,后面虽跟着丫头,但也管束不住。
杨夫人见了前面的珠儿,脸上不自觉带了笑,弯起嘴角唤道:“看你跑的,女孩子家家,要稳重些,你瞧你陈家姑姑,这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