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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总是在事情过后才知道后怕。爱情亦对她如此。她再也不会为爱做那么疯狂的事了……焚了心燃了情，最后依旧终于宿命。
听他继续说：“春意，还记得我们穿越古城的九十九个情人洞时许的愿望吗？说好了要一辈子相爱，那里有个老婆婆说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将来会生两个乖巧的宝宝。幸福得让所有人妒忌……”
“我妈妈也特别喜欢你。还在南岳的大雄宝寺求签问命，说我们俩八字相合，你旺夫旺家是我这辈子的福星。都是我的错，我那天完全是昏头昏脑。忘记了所有的这一切，我现在记起来了，我以后都会永远都会记得，春意、春意……你要让我怎么放得开……”
“没有你在身边，我处处出错，被领导骂，被同事怨，被父母念叨，我变得不像我，春意、春意，再回到我身边，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春意笑出声来，不挣扎，任由他抱着。他说的那些，她都记得。那些曾让她幸福的记忆，如今都被她深埋心底。这个世界，果然没有什么是能够永恒的。她记得那些幸福，可也记得最后一天，他说分手时给她的伤害。
痛永远比幸福更让人记忆犹新。
春意慢慢说：“周奕翡，你不是这么幼稚的人啊！”
“只要不失去你，我宁愿自己变成傻瓜。”他就是天下最最没神经的傻瓜，亲手葬送自己的幸福，如今也傻得可怜，明知道她是最坚决，明知道自己曾给她的伤害，却依旧想用这些美好的片段，唤她回到自己的身旁。
“我不喜欢傻子。我也不回头。就算前面是万丈悬崖，我宁愿摔下去粉身碎骨也不回头。”
“春意……不要……不要……”
春意感觉到自己颈后的湿意，挣扎一下，周奕翡却抱她更紧。春意便不动了，浅笑着说：“周奕翡，我们都不要回头，向前看。前面一定有更美好的风景在等着我们。说到底都是我的错，明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却还是奢盼了一回。我不再怨你了，我们都好好的，放过自己。我在京的日子也不多了，我希望所有的好朋友都好好的，我会一一跟他们告别，今天就先跟你道别吧。”
“我以后会找一个很宠我的男生，笑容像你一样好看，怀抱像你一样有力，手心像你一样温暖，他还能包容我所有的不成熟，纵容我所有的任性。我很爱他，他也一定要有一颗像我那样全部爱上他的心爱上我。”
“你以后一定会找一个比我更会爱你的女生，她会像我这么漂亮，却比我成熟懂事体贴，理解你所有的想法，支持你所有的决定，像你期待的那样生活，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美满。”
“周奕翡，我是这么期待的，我们都像这样去生活好不好？过去，终究是过去了，没有机会重来的。”生命或许有重来的机会，可是爱却不会。她的生命重来了，她曾对左潜默的爱却不再有。
会想重来的，都是因为之前的悲剧收场，所以想要再一次的机会，逆转结局。可是她很累。也或许是她骨子里的喜新厌旧，她不想对同样结局的感情再做同样的努力。结局是注定的，她信宿命。
周奕翡在听到她平静的语音时，心如死灰。他这次明确知道自己再没有丝毫机会了，在她那平静的嗓音中，他听到了外面风吹的声音，林间早春苏醒的虫鸣声，甚至还听到了自己的心，一瓣一瓣慢慢碎裂的声音。
“春意，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我的期待里只有你，没有别人，除了你，不会有人给我幸福美满。”
“嗯……世界上有句俗语，男人的话能信，母猪都能上树了。”这是最后的拥抱。虽然她还一如既往的贪恋这个怀抱的温暖，但是该告别的时候，她绝不拖沓。
不是她真的不愿意相信男人，而是她不再信任自己而已。可是就这样放开，他不甘心，他会怨自己一辈子，只有更用力抱紧她，像怀抱着一个要消逝的美梦。
“春意，再信我一次，只信我最后一次……我们还有约定的许多事情没做，还有说好的地方没去，不能就这样结束……”
春意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站到三步开外，笑着摇头：“周奕翡，记得我们当年去杭州回来，我说过什么吧？”
周奕翡轻轻点头，那一次他有点小埋怨，他工作忙，调休不过来，她却坚持要独身一人去那个有美丽传说的城市。她呆了将近一个月，本不外向的性格，却在那里认识了天南地北的很多人。后来他终于得到三天假，赶了过去，她带着他沿着西湖走了整整一天，断桥夕阳，苏堤临风，寒潭残叶……她说天堂之名名不副实，这次离开，她十年之内不会再来。
“你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愿望吧？环游世界。这个世界有很多美景让我一心向往，当自己身临其境的时候，又觉得它的美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模样，于是就失望。”
是了，她其实很少走那些高热路线，出去玩，她对风景名胜的喜欢还不如名胜之外，她自己发现的美景。那些知名景点，她就走过场一样，看两眼，然后就在周边，找寻她自以为的美景。每次从那些地方离开，总要说一句多少年内不会再来了。
“爱情之于我也是一种憧憬与向往。我前世漂泊无依，这一世遇上你，你给我的感动让我以为，这就是最好的爱情，相依相伴，从青春一直到白头。可是你辜负了我的期待。爱情……”
春意看着他眼中渐暗的光芒，他不会了解的吧？她曾经一度以为，重生的意义在于拥有他，谁知，美好过后，面对的还是残愿。
请原谅她，长痛不如短痛，“五年之内，我不会再碰爱情了。”爱而不得的伤太痛，她的心不坚强，经不起一伤再伤。
“周奕翡，你知道我的，有些事情可以无原则没下限，而有的只有唯一一次机会。就算会错会后悔，可我还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我会很快忘记你。你也不要再想起我。谢谢你教会我爱，谢谢你曾给我那么多美好，但是，再见！”
周奕翡没有意识的拉住她，终于……终于要失去这个说着此生为他而来的女生了？心为什么还没有死掉？为什么还会有痛的感觉？
春意一点一点扯开他的手，笑着后退，转身，看着灯光璀璨的花坛边，面沉如水的伫立着一个身影，他也来了？那她的话，他也听到了吗？
春意看着前方移动的身影，慢慢走出来。再回头看一眼面如死灰的周奕翡，毫不迟疑走向另一边的岔道。
从此，一眼万年……
、149。还君一钵泪（1）
爱情不是随遇而安，而是命中注定。
两年后，同样的早春季节。
一推开沉闷的庭审大门，门外就有等候的记者群拥过来，各式录音笔、话筒打开，一连串的问句：“章律师，关于刚才在庭上，钟卉卉小姐据不承认她父亲的遗嘱，还说是樊女士欺骗了她父亲的感情，并陈上一系列证据，证明樊女士谋害了钟家全先生。请问你是否还有信心打赢这场官司？”
“章律师，就目前形势所言，这是否是你执业以来赢面最小的官司？”
“章大律师，请问你跟遗产案的当事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前晚有人拍摄到你们在一家环境隐秘的会馆亲切交谈，肢体语言亲密。之前也听说你跟钟大富豪的女儿是同学关系，之前感情很好，请问……”
一身黑色沉重西装的章无疾冷冷瞧了一眼身边的助理，助理当即招呼几个人手上去阻拦。却不想广场上还有更多的媒体记者等着打听最新最及时消息，长枪短炮有冲着章无疾来的，也有冲着樊青稞而去的。
身边人手个个手忙脚乱的，章无疾只能以身掩护樊青稞，在助理和保镖杀出的狭窄通道中，送她出去。到了车上，扯出自己被拽紧的手，安慰性地拍拍车里失魂落魄的樊青稞，然后对司机说开车。
关上黑色凯迪拉克的车门，就迅速朝自己的暗银色奥迪走去，待两个助理一上车，就说：“去鼓楼区法院。”助理赶紧把接下来要的资料拿出来。
这本是陈琅琊负责的案件，两个十六岁的少年用两把同样的玩具枪，同样的子弹。却有一颗意外击中一名四岁的少儿的左眼。少儿的左眼已经确认失明，孩子的父母是一对外来工夫妻，而两个少年都是京籍人士，家境一优一良。无奈两位少年的家长不肯庭下和解，执意不承认自己孩子的错误，也不肯赔付。
章无疾的眉头深深皱起来。唐谨在上海，比他更擅长此类案件的季均上周学人飙车，车祸。一手一脚打了石膏在医院当半残废。那小子手上出事前也有一桩未了的案子，如果不是他带的助理靠谱，现在遥控助理进行中，不然事情也会堆在他头上。如果不是忙得没时间，他一定冲到医院，让季均完好的一手一脚变得也跟车祸现场一样！
还有那个陈琅琊！2月14日结的婚，蜜月在外度得乐不思蜀，一个月的假期早就过了。还找不到踪影。等他回来，他也要休长假！
两年前，一桩拖延许久的海商与徽商地产争夺案，海商的负责人曲折找到唐谨，他们拼了两个月，终于让海商赢得了这场官司。从此让华使在京城站稳了脚跟。一年多的时间里，华使就打开了局面，目前是京城里炙手可热的事务所。四位合伙人更是挤身于全国最优秀律师之列，其中以唐谨和章无疾的风头更甚。这两年来，他们没有输过一场官司，他们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在飞机上的时间和在陆地上的时间一样多。
第二天一大早到事务所，章无疾的心情也跟外面阴雨绵绵的天气一样沉闷。知道他这几天会在，许美芳昨天也从南方飞了过来。昨晚给他做了一大桌菜。常年吃不到几顿家常菜的他。看到这场景是很感动外加心情很好的，无奈更年期的许美芳从他一坐下就给他念叨：二姨家比他还小的表弟去年结了婚，现在都要当爸爸了；章力彬手下一位副总，比他们还小好几岁。如今人家也当爷爷了；从前那么怕跟女生接触的柳林希，年底也结婚了；这些年，他们包出去的红包没有成千，也有好几百个了，他到底什么时候让他们把这笔支出收回来……他到底要蹉跎到什么时候？不结婚，连个女朋友也不谈，他到底想怎样！
一餐饭吃得他整个气闷，外加消化不良。两年前跟春意重逢的那天，在酒店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许美芳也问了他好几次，甚至还从章力彬那里知道，高中时他被绑架住院，春意就去看过他，那是他唯一没有冷脸相对的同学，再加上那么一出，认定了他对春意有非分之想，但怎么不见结果呢？
去年还找尽借口让他抽空去南方见他们，结果就给他变相安排相亲！他就是行情再差，也沦落不到要相亲的地步吧？他不想随便找个女人，不然哪里轮到他们给他安排女人，他张口一呼，整个北京城里朝他扑来的女人不说绕城三圈，排满整个王府井那是丝毫没有问题的吧？
想起来就气！唐谨和季均两个比他还大两岁呢，人家里不着急，自己也老神在在神定气闲的，怎么他就摊上这么心急的一个老妈？
他在门口接到樊青稞的电话，门内总台的两个小姑娘全神贯注趴在电脑前，圆脸的说：“哇！一个满月宴花了一百多万！一桌十几万，他们到底吃的什么啊？真是给小孩子折福！这么铺张浪费！”
鹅蛋脸的说：“行了！你就羡慕嫉妒恨吧！也不看看那是什么级别的，鲍鱼燕窝鱼翅，随便上一盘，就够你一整年的工资了！啧啧……为什么人家明星生了孩子也跟没生之前一样，看不出丝毫差别的？想我姐坐出月子来，腰围整整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