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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未醒-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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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不语。

过了一阵,她状似无心提起:“有没有人曾经和你说过,你长得很像某一个人?”

巨石落地,我彻底放下心来:原来是为此事。

那么我可不必担惊受怕。

“有。”

“都怎么说的?”

“四年前过世的香港董氏千金董佩宜,长相与我几乎如出一辙。”

她深吸一口气,“噢,你知道了。”

“我看过报纸,也看过照片。”我说,“我还知道一些她的过去。”

她对着我笑起来:“那么,你什么都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自然是好说话的。

“很抱歉,木小姐。这张脸是我们林家的噩梦。你是无辜的,但我希望你离开林兆。”

我沉默以待。

“也希望你离开林徐。”

要说这些,十分钟确实足够。

临下车时,我回头问她:“我所在的公司,目前租用的办公楼是林氏产业。此后租金是否保持不变?”

她微怔片刻,笑道:“当然。”

我便不回头地走了。

晚饭时牧牧吃得很少。尽管桌上全是她喜欢的菜色,但心事显然更影响她的情绪。

我放下碗筷:“牧牧。”

她也放下筷子,直直看着我。

“妈咪不会和林叔叔百年好合。但是妈咪也不会早死。”我说,“妈咪会和外婆一起陪着你,等你长大,好不好?”

母亲一惊,骇然看我,只说不出话来。

我看着牧牧,又问一遍:“好不好?”

她想了一会,摇摇头,“不好。”

“为什么?”

“爹地有别人了,就妈咪没有,不好。”

她竟然这样想。

要是同别的孩子一致,强留母亲在身边,我或许可心安理得,从此距各类异性三尺远。但她爱我胜于爱自己。

我低下头,不再说话。

晚上我回到房里睡,牧牧对我说:“妈咪,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妈咪在书房忙工作。”

“唔,难怪妈咪身上烟味又重了。”

我突然觉得鼻中发酸。

“对不起,牧牧。”我说,“妈咪这就去洗澡。”

我将自己关进浴室,开着热水龙头,奋力搓洗自己的皮肤,直到发红,发烫,全身火辣辣地烧起来,犹觉得不够,盖不过心头酸楚。

最后扔掉浴球,抑声痛哭。

我已想通:命该如此。我连长相都是错。

今后再要寻人“百年好合”,我应查遍祖宗三代,旁系族亲,各有何等的前女友,老仇家,是否与我面容相似,身量相等,做过类似工作……

哪怕与我穿同一号的衣服,同一码的鞋,同一式样的发型,用同一个牌子的女杆打球,去过同一个公园,都要划入“危险名单”,绝不可近。

哈哈!我无声地对着天花板笑了。

何必要哭。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总不能为一个相识不过一年,自己也从未爱过的男人划破脸皮,追上门去——身为噩梦的脸,再补上几刀,岂不是天大的噩梦?

我发狂地工作。

新秘书来了。又是男人。又是白白净净的书生脸。

这又使我想起林徐。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只有隔壁的邢昀泽除外;他的风流没有一个女秘书受得住。只好也配着男秘书。

什么都要从头教起。烦不可耐。

——烦不可耐!

我的烟瘾比以前更大。停不了半刻。

邢昀泽偏偏挑在此时向我抱怨:“我希望更换一名女秘书。我无法再和男秘书合作下去。”

我请他自己去向父亲求助。送客关门。

母亲已经得知原委,觉得愧疚,也不敢去责怪做媒的大伯:他也正饱受离婚困扰。妻子在外不归,去剧团蹲守,也不见伊去上班。许是决心抛下一切远走。

他自顾且不及,又何必为他添烦恼。

她紧紧握着我的手,说:“阿晓,你想哭,就对着我哭出来!”

我不愿哭。我本没有错。那位车中贵妇如何与我说的?哦,“你是无辜的”——她也知我无辜。

我不是那种嫁过一次豪门,第二次就非得再嫁一回豪门不可的女人。我没有那样娇贵。

母亲却认定我心中痛苦:“你要怪就怪我!我一直以为他家里是同意的,才逼你和他发展……”

“妈,我还要工作。我们稍后再谈。”

我复将自己关在门里。

临近冬季,工作很忙,这是真的;既铁了心要忙,更有的是办法使自己一刻也不得清闲。

牧牧想讨我欢心,跟母亲学了怎样蒸鸡蛋糕,送来一份给我。

我接过碟子,对她说:“谢谢牧牧。”

她奉上小勺,急切地说:“妈咪现在就吃吧。”

其实我并无食欲。她欢欢喜喜看我吃完,接了空碟子下楼,我旋即扭身挣到洗手间里哇哇大吐,虚脱得站不起来。

我再一次垮了。

尽管心中不愿承认,然坐在医生面前,对方这样告诉我:“你现在有抑郁嫌疑。”

“请给我开药。”

“药是自然会开;你也要尽量让自己愉快起来,多出去散心。”他说,“工作压力再大,也要适时放松自己。人不是机器。何况机器也需要保养。”

精神状况会写在脸上。我的眼角已有细纹。看镜子如上刑,我情愿不去看。

我说:“谢谢。”

我一个人茫然坐在医院一楼的药房大厅,等显示屏上出现我的名字,便可以去取药。

周围各色人等在嗡嗡说话:房子的贷款,儿女的不孝,邻居的纷争,本来与我全无干系;我的眼泪忽然又下来了。

我必须立刻将自己再投入工作的状态中去。

走出医院,我开门上车,将药丢到车后排,忽然看见一只小小纸袋,静静躺在角落里面。

才想起来:这是林兆要我转交给牧牧的生日礼物。当日一场大乱,已经全然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

罢了,为何还要让牧牧收到他的礼物?他不会再来了。

我对自己苦笑。

他不会再来了。

车子到了半路,车窗上忽然现出点点雨水。而后突然呼啦一声,落下瓢泼大雨,来势汹汹,纵然我打开雨刮顽强抵抗,还是极难看清前路。正要开到公司门口,猛见前方路中央有个人影,我急忙踩下刹车,车子堪堪在他身前两米处停住,惊出一身冷汗。

——是林徐!

我决不会认错,是他!

我没有丝毫犹豫,立刻下车,冒雨冲到他面前:“林徐!”

他抬起头来看我,双眼无神。

这表情险些使我手足无措。

我奋力将他拉回车上。他没有丝毫抵抗,坐在副驾驶位上,垂着头,一声不响。整个人淋得像落汤鸡,雨水湿了一地。

我动了恻隐之心,说:“后备箱里有毛巾。你等我。”扭头开门出去。

雨似存了一万年的量,待到今天才发泄干净。风大雨大,我脚步踉跄,用手臂挡着头顶,几乎睁不开眼。我没有心思去想:为何林徐会出现在此地。

等我拿回毛巾,他已经歪在座椅上睡了。

“林徐。”我轻推他肩膀,把毛巾塞到他怀里,“现在还不可以睡觉。”

他缓缓睁开眼睛,扫我一眼。

“谢谢。”

他将毛巾搭到自己头上,许久,方低声说:“抱歉,连累你一起淋雨。”

“没关系,回去换一身衣服就好。”

我启动车子,“你到家后最好吃些药,预防感冒。”

暖风开起,车中总算不再阴冷。

他看着窗外发呆。

“现在送你回去?”

“我想来上班。”

我手中一颤。

“你……”我临时改口,“冷不冷?”

“还好。”他的脸色渐渐回复正常,略笑了笑,“只是忘了带雨具。这场雨来得突然。”

确实很突然。

我将车开到地下停车场,雨声顿时不见。

车中沉寂。

“总部已接受你的辞职,派了新人过来接替你的工作。”

我说,“林徐,你已经可以不必再来了。”

他一言不发。

“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意。但这是你家人的意愿。”

他对着窗外喃喃:“我没有家人。”

“那不是我的家人。”

我不知如何作答。

眼前仿佛有那日的妇人面容,一字一字告诫我:“也希望你离开林徐。”

我叹一气,对他说:“林徐,不要再违背他们。你已经自由过了。该回去了。”

我欲将车退出停车位。突然有人按住我的手,扭身过来,将我牢牢制在座上。

“林徐!”

他俯身吻我。

我未料到他突然作此举动,几番挣扎,他已死死咬住我嘴唇,不肯放开。

他的身体滚烫。手在颤抖。

我自牙关里吐出字来:“放开!”

他的唇在我唇上狠狠辗转。而后侵入牙关,舌头一卷,将余下的字句一并吞没。

他的热情要毁灭我。要将我挫骨扬灰。我已猜到他的心,却什么也不能说。

我的泪水淌下来。

他许是触及泪水,浑身一颤,终于似梦中惊醒,猛然甩开我的双手,打开车门,狂奔而去。

第三十三章

那之后,我再没有见过林徐。

在本地的宠物聚会上,我认识了一些爱狗人士,请教了狗粮配方,学会自己配置。

再要林二少爷为我送狗粮,我委实没有这样厚的脸皮。

起初这种新套餐大受欢迎。但不知哪里出了差错,LUNA自某日起渐渐吃得少了,拉稀不止,身体日益虚弱下去。抱它去宠物医院打针,也遵医嘱碾了药粉在狗粮里拌给它吃,收效甚微。

终有一日中午,我去狗屋为它送饭,它已不动了。

牧牧得知狗的死去,十分悲拗。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这狗是她的父亲给她的最后一件礼物。周宴自当初老爷子去世,大宅一别,不复音信。

他许是真的与沈珺离了婚。也从此抛弃了这里唯一的女儿。我什么都不知道了。

为了安慰牧牧,我问她:“要不要妈咪为你新买一条狗?可以再养很多年。”

“狗都会死。”她哭着说,“妈咪说的。”

“连人也会死。”我说,“只要是活的东西,总要死的。这是规律。”

“电视里的皇帝不是也想长生不老?用了那么多人,那么多钱,最后都死了。”

她还是会对着院子里空了的狗屋发呆。

狗粮已经不用了。我想扔掉,牧牧又捡回来,藏在储物间里。

她要睹物思狗,这也无可奈何。

我叹息着为她擦净狗粮罐子,摆在原处。

我接受了新的相亲。

相亲这种事,也不过是相,又不是马上就要你亲,没什么可怖。

大姐自美国打越洋电话来,仔细叮嘱:“木晓,这一次万不可再认死一个人,应该相上一百个,一面二面三面四面,海选复赛晋级赛淘汰赛,最后杀出重围的才是好人选。打不定主意时叫我,我可以帮忙。”

她想起当初,问我:“那片桃花,你是否还有联系?”

我笑笑,“那不是桃花。”

“木晓,其实,那一晚……”

她晓得一部分真相。说林徐是桃花,不是没有她的道理。

然而那一晚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那时我爱的是周宴,不知曾有人无数次默默在身后看我,最后终于忍不住闯进我的世界,按住即将关闭的电梯门,喘着气抬起头来,对我说:“不,不好意思,差点赶,赶不上。”

我笑出声来,说:“大姐,容我说一个笑话给你听。”

她不知林徐还有一个哥哥,我便说给她听。她不知林徐的哥哥曾有一个恋人,我便说给她听。她不知林徐的哥哥那位恋人长相与我极其相似,我便也说给她听。

人的每一次倾诉,都是把肺腑里每一处疮疤,再仔细揭开一次。

说得多了,伤口也对疼痛麻木,渐渐觉得无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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