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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我让那边晚点儿给您送家去吧,您辛苦一天,跟高师母安安静静吃顿饭。我晚上答应了妈妈回家吃饭的,就不陪您了。”屹湘说。
高师傅看了她,顿了顿才说:“湘湘和亚宁,一样的细心周到。”“呀,从前您可老跟着师父说我最马大哈。”屹湘微笑
“是啊,可不是怎么的?亚宁你还记得吗?画马画马,画到最后数马腿,能多出两条来——艾老叹气,说,湘湘画马,跟人曲艺节目抖包袱似的,人是‘三句半’,她是‘三匹半’!”高师傅说着说着,忍不住笑起来。
屹湘抓抓脑后的发髻,说:“这都什么时候的事儿了,您还记得这么清楚。”
“单我记得?哪个忘了呢,这么好玩儿的事儿……”高师傅给徒弟伺候着穿上罩袍,看了眼董亚宁,问:“亚宁来,是不是?今年大年初八,在艾老家喝酒的时候,艾老还说这‘三匹半’的笑话来着,是吗?”
站在高师傅身边的董亚宁,淡淡的笑着,说:“您老都喝的醉三麻四的了,还记的那么清楚。”他抻了下袖口,看看表,说:“我得赶紧走了,家去还有事儿呢——你们忙着。咱回见。”
“好。回见——可是回头也得真见,我们家老婆子老说得谢谢你,这可一念叨念叨了好久,总也见不着你,你也得给我们机会呀……”高师傅手里拿着刷子,很认真的说。
“您还跟我见外。”董亚宁不在意的说。他看了屹湘一眼,点了下头。
屹湘送他出来。
走到楼梯口,董亚宁站住了,看着她所在的方向、却没有看她的脸,说:“不用。在这儿,你我都是客人。”
她听出他语气中的锋芒,没出声。只见他一步一步的往下走,还是跟着下去了。看着他走向门口。她知道从这里出去,有一个电梯间,大概是通往他的住处的。今日,若他不是贪这点儿便利,他们,是不会这般再次狭路相逢的。
董亚宁开门的时候,回了下头。
她默默的站在走廊的那头,看着他。
她的目光,从他进门,就开始避着他、避着他的脸……他猛然间心里就冒了火,面颊上被火燎着似的,挨过巴掌的地方,明明淤痕已经淡了,可这会儿又开始疼。
门开着,他却不踏出去,“有什么话要说,就直说。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董亚宁,以后,有什么话要说,就直说。”屹湘轻声的说,“这一次,抱歉了。”
他愣了会儿,哑然失笑。
屹湘沉默。
“你真的是,变了很多。”他说。
第十一章 悬崖摇曳的花朵 (十三)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是意思不明的。
她明白,不是的。
“以前,不管你错、你对,道歉的话,你都轻易不出口。”他的笑容,轻轻的。看着她,沉默半晌,才说:“不用。”
她点点头。
“既然知道了,”董亚宁声音的轻轻的,“往后若还有类似的事,我也省的打招呼了。你也别怪我不择手段。这本是我的家事。外人插不上手、也最好识趣不要插手。”
屹湘听着他的话,这多少有些遇佛杀佛的语气,简直比这天气还阴冷些。
“如果这确实是你想要做而且必须做的。”她说。说完,她先转了身。
她以为他必然甩手关门离去,带着他那股子已经难以掩饰也可能完全不想掩饰的怒气。但是没有,她只听到身后脚步声急促,一阵风似的,他的身影吹到了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也就站住了。
“你什么意思?”他问。脸上的淤痕由暗沉而变了红紫,看上去,甚是可怕。但明明是怒火中烧、马上就要爆发的脾气,硬生生的,被他压在了胸腔里。他只是垂下目光看着她的脸,等着她的下文。
跟他不同,她的视线是平的,落在他的胸口处。
屹湘静了一会儿,才说:“真要你下狠手,你做不来。你也知道,其实不是她的错。至少不全是。不然,你有的是办法毁了她。管什么其他的呢?”
她声音静,表情也静。说完了,空气也静了似的。
“摆公事公办的谱儿,不是不能。但劳动芳菲开了口,我觉得难受。我多嘴跟你说这几句,必定又是多管闲事。谁让我一时不慎,趟了这浑水呢?招点儿麻烦来,我是不怕的;就是你,家事搞成这样,深陷泥沼,只会越来越难看——芳菲,滕洛尔,最后都是受害者……尤其是芳菲。更何况滕洛尔的性格,只围堵不疏浚,迟早出大问题。”
慢慢的,她声音越来越低。眼睛盯了他胸口的纽扣。那贝壳纽扣随着他呼吸的幅度,将淡淡的光芒一层一层的反射到她眸子里来。
她稍稍抬了下头,看到他抽紧的下巴,继而看他的脸色,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正常。
在他,她这样说他避忌的事情,这反应,已经是出奇的冷静了。
“我知道你会有办法,像你解决很多问题似的,圆满而不落痕迹。”他一直没反应,她也就说到了这儿。其实只有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她还是觉得耗了很多心神。跟他讲话,总是格外费神。“希望你这次也能解决好。”
“解决好,你我就不必因为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一再的纠缠到一起,是吗?”他问。
屹湘倒不料他会这么问。
她想了想,并没有否认自己没有这个意思。事实上,她确实是有这个意思的。于是她沉默。
“这你放心。”董亚宁沉声道。他冷冰冰的看着屹湘,那目光让屹湘发冷。“像你这么不开窍的,你们LW恐怕也就你一个。”
屹湘皱了下眉。
“还有,”董亚宁看了她一会儿,说:“你不是从前的你,我也不是从前的我。了解我?”
屹湘嘴角一牵。
他少说了一句吧。那句“你以为你是谁”?
董亚宁竟没有说。不知为什么,这句现成能伤人的话,他竟没有说。
“你,好自为之吧。”他说。
屹湘眼看着董亚宁侧身从她面前走过,像他刚刚跨过来一样,脚步凌厉而沉重,似带着满腹心事,并不像他说出来的那句话,字面意思上,多少会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把这份儿幸灾乐祸丢给她之后又应该有些快意……她跟着回头,就看他冷漠瘦削的背影,随着猛然间关拢的门,消失。
她站了好一会儿,听见楼下门铃响,她收摄心神,暂时忘了这码子事,跑下去开门。
是饭馆外送。
她看着食物被一碟一碟的摆到桌子上,才签了单,上去请高师傅师徒下来用餐。
这一餐十分的丰盛,高师傅师徒俩用的开怀,独独她有些心不在焉。
总觉得董亚宁话中必定有话,却在一时半晌间弄不透含义到底在哪儿……
“湘湘,你那汤碗都漏了。”高师傅打趣屹湘。因看着屹湘从开饭便拿着汤匙只喝汤,“吃点儿别的。”
屹湘拿起一个雪白的馒头来,掰开,拿了一小半,笑道:“吃呢。”
小白先吃完上楼去,高师傅仍坐着,这会儿见屹湘低头吃着饭,笑道:“湘湘,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屹湘见高师傅旧话重提,笑笑,说:“瞧您。”
高师傅咂嘴,道:“你和亚宁,如今真生分。就一般的发小儿,也不至于这样。我可说了啊,今儿可是巧,不是我发功。”
屹湘笑了。高师傅可爱的很。她点头表示明白。
“也就是亚宁念个旧,我哪儿是能打得通他电话的人呢?”高师傅笑眯眯的,“就因了这一层,外面人怎么说他,我还是信他是当初我看着长大的那个好孩子——你们俩都是。”
屹湘慢慢的嚼着馒头。
“我上去继续开工……洗碗的事情交给你了。”高师傅拍拍手站起来。
屹湘笑着说好。听着高师傅的脚步声渐渐的远了,捏在手里的这小半个馒头干巴巴的吃了下去,竟然觉得撑,直到她收拾好厨房,都没有缓解。
隔着玻璃,看到橱柜里有各色各样的茶叶罐。几乎每个茶叶罐上都贴着描述精准的标签,她看了一会儿——这做派,是很典型的叶崇磬式,那标签就像他偶尔露出的表情似的,很标准,有时,也很有意思。
她看了一会儿,打开橱柜拿了“墨宝”出来。另沏了一壶酽酽的茶。等着冲泡合适拿上去的工夫,她挨个儿茶罐儿拿下来打开看。一会儿,面前台子上就摆了一溜儿。五颜六色,琳琅满目的。
所以当她听到大门响,有人走进来,回头看到是叶崇磬的时候,她就像个正在玩过家家的小女孩儿。
叶崇磬将伞放在一边,有些意外又有些好笑的看着因为他忽然出现脸上表情可爱的屹湘,笑笑的,问:“中午的剩菜还有没有?”
第十一章 悬崖摇曳的花朵 (十四)
屹湘正有些窘,听他这么问,说:“怎么办,还真没有了。”。
外面雨还在下,她见叶崇磬也是一身湿气。只不过他像是有备而来,大约是只走了这一点点路,并没有淋湿。他脱了外衣放在餐椅背上,雪白的衬衫上领带被他瞬间拉松些,人立时就放松了下来似的。头发大概因为外面起风了,被吹的有点儿凌乱,他拢了下,就恢复了那份儿利落清爽,听她那么一说,笑着又问一遍:“连点儿汤都没剩下?我可是一直开会到这会儿,只喝了两杯咖啡。”
屹湘手里正拿着一只小巧的青瓷茶罐,这会儿翻过来看了下底款,将茶罐放到台子上。
“倒不至于连点儿汤都没剩下。就是,我碗碟都洗干净了。Sophie点的菜很多。早知道,等你一下。”屹湘说。她刚刚已经将剩下的菜都打包了,料着叶崇磬的家务助理来了,也是替他扔掉的。况且也没有将残羹冷炙留下来给主人家的道理。
“我就这点时间,马上就得走,一下子要出去好几天,特意回来监工的。”叶崇磬看着台子上摞的整整齐齐的饭馆餐具,笑了笑,说:“这可怎么好。”他说着,就真的过来拨开那些餐盒,“你收拾的也太彻底了。这都成了大杂烩了。”
竟然是很觉得可惜似的。
屹湘一边好笑,心说让你吃剩菜……你吃得下去,我也得看得下去。
想着,虽然没想到叶崇磬会特意赶回来一趟,他说是回来“监工”,但照他的做派,回来看顾一下他们,是他的体贴和周到。又绝不肯轻易让人感到尴尬……她慢慢的敛了笑容。
叶崇磬看她一眼,就晓得她刚刚在腹诽,于是说:“那我吃点儿什么好呢……”自言自语的。
屹湘不出声。
叶崇磬就只是看她,她便渐渐的感觉到一股压力。
脚底下那个黑糊糊的小獒犬在起劲的咬着叶崇磬的裤脚,被叶崇磬一把捞进了怀里揉着头,快活的耷拉着粉色的舌头,呼着热气……屹湘就问:“这家伙怎么缩水了?”她分明记得,上次见到叶崇磬,他拉着的是一条巨型的獒犬,威武极了。一对铜铃似的大眼睛,会在夜里发着光。看着挺唬人的,不想却有着挺宽厚的性格。以至于到现在,她想起来,仍觉得可爱。
叶崇磬说:“旺财?那是亚宁的狗。”
“哦……董亚宁来过。”屹湘抽了张纸,去擦毛球嘴边的口水。小家伙忙了半天,口水都出来了。毛球不让她动,却来咬纸巾。她索性一手摁了它的脑袋,趁着这固定住的几秒,迅速的擦了它的嘴角一下。
毛球不乐意的对着她叫,她则瞪着毛球,说:“你小子浇我一身狗尿,我还没收拾你呢。”
叶崇磬攥着毛球的两只前腿,看这俩对峙的模样,忍不住想要笑,看看屹湘身上,又问:“亚宁来有什么事?”
“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