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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瞟了一眼身旁的空位。
菜已经上到后面两道,屹湘这趟卫生间也实在去的太久了……
屹湘在卫生间里坐着,她从架子上拎下一条雪白的毛巾来,铺在马桶盖上,坐上去,权当休息了。
外面有女宾进进出出,多数是来补补妆的,轻松的聊聊天,话题不拘一格。
屹湘从她们的声音里判断着这个可能是谁、那个可能是谁;也许出去验证一下答案会比较好,不过她懒的动了——有人说到她,“想不到多年不见竟比先前出落的美了”;也有说“听说如今在lw任职高层,倒是不知道怎么成了空降兵的?不过这也没什么,以后还是方便了我们”……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是些奇奇怪怪的闲话,这让她的神经略微放松。
是呢,有些事情,除了当事人还记得,对旁人来说,不过是时过境迁。哪怕当初是天来大。
她按了按胸口,苦笑一下。
“董亚宁还有这一手儿,真看不出来,我以为他只会喝酒打架。”竟是叹了口气。
“你不就喜欢他这样的火爆脾气,够man?”语气带着戏谑。
“是啊!不过,听说前几日发脾气,在reitz门口揪住不知道哪个女的打——你说他如今是不是越来越吓人了?再怎么着,动手打女人也太可怕了……”又叹口气。
“要打也用支票打是吗?难道他的手不打女人、只签支票给女人,就不可怕了?”还是戏谑的语气。
屹湘托着腮。这一时半会儿的,还真出不去了。
身上是一波儿一波儿的热,细细密密的汗不住的往外冒。渐渐的脸上黏湿,很想洗一把脸……
“谁是那个意思来着!反正你就是觉得他不好嘛。怎么比也比不上叶崇磬是吗?”
“根本就没法儿比好不好。”戏谑没了,笑意盈盈。
“叶崇磬听不见的,甭这么夸。肉麻。”
“听见听不见,我该夸都要夸啊……”
“要我说,叶崇磬要沾点儿董亚宁的性情,董亚宁有点儿叶崇磬的内敛,或许也就完美了。”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哦……要我说大可不必,天生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如男人说女人,顶烦上帝给你一张脸、你自己再造一张;我也顶烦男人掩了真性情,偏要装腔作势……”
屹湘想,这二位,年轻,听起来,不过20岁出头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她揉着脚踝,仔细看看,酸痛,还有些肿。
她这两天一直穿平底鞋的。要来这里,选平底鞋配晚装也是有的,却不知为何,硬是想要精精神神、漂漂亮亮的出现,许是潜意识希望自己能更好的站在邱家人这一列里……她包里有药,这会儿拿出来,撒了一点儿在手心,揉着脚踝。药液浸在皮肤上,由清凉直温热,令她舒服一些。
药味飘散开,外面聊天调笑的女子顿住,小声说:“咦……”
二人也许是意识到此处还有别人,再停了一会儿,就说:“这药味真难闻。”便结伴离去了。
屹湘将药瓶凑近了鼻尖儿,深嗅。
难闻?
才不会。
她出来的时候,外间化妆室安静的空无一人。她用冷水浸了一会儿面颊,脸上的潮热仍在;她细细的补了妆,补的极仔细,生怕有一点儿不得体。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再三的看顾,忽觉得自己这般如此的仔细,也实在是有些过了……有女客进来,见到她微笑打招呼。她礼貌的回应,虽然并不记得这是哪位了。
出来听到宴会厅里笑语声声,略站了站,却往相反的方向去。
这所建筑原不是做餐厅来的。她仔细看过了才知道。也难怪刚刚崇磐大哥逗他们表演节目,那乐器说搬来就搬来,这里根本处处都藏着乐器……墙上几把小提琴,她仔细一看,竟真的是意大利名家制作,几百年历史的东西呢。
她不知不觉顺着安静的长廊走到了尽头,平台处有竹编桌椅。外面微风阵阵,竹叶沙沙作响……她坐下来,平伸了腿,右脚轻轻的转着圈子,鞋面上的珠子因为这轻轻的摇晃,宝光四溢……
叶崇磬抬眼便看到了这一幕,脚步收住,手里的烟盒调转了个儿。
第八章 没有色彩的画卷 (七)
淡淡的银光划了个弧线,被控在手掌心里;控也是该控住了的,却不知为何,那银光似乎是投到了心的平面上,对着的分明是流撒着淡淡月光的一个角落,那里却渐渐的亮起来了似的——他不想会在这里撞见她,且撞见她的时候,这些小动作,实在是不太配她这身打扮、和整晚上的表现。懒
他一下子便想起了她刚刚在台上对他做的那个小动作:小剪刀手指,轻轻一晃——她的手不大,手指也不算长,手掌更是圆又小,显见不是钢琴家的材料,当年练琴,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呢……他想着,其实她琴弹的还不算坏。
屹湘觉得脚踝处的酸痛缓解了一些,收了一下腿,就是这样,眼角的余光一扫,看到了一个影子,心猛的一跳,几乎从竹编椅上跌下去,口干舌燥的急忙看过去。
“你在这儿。”叶崇磬见屹湘似乎有些被吓到的样子,缓缓的开了口。
他人在淡影之中,无形中更显得高大一些,屹湘直愣愣的看了他几秒钟,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是恢复了正常。
“哦,是你呀。”她抬手抹额。心里有点儿恼火。这人分明是早就站在了那里,她没发觉、他也不出声,无端端的吓自己这一跳。
叶崇磬听出她语气有些冷淡和气恼,于是走近两步,“本来不想打扰你。”他说。
听他这么一说,屹湘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沉默,又听他问:“可以吗?”虫
原来指着另一张竹编椅问她呢。
她看了眼他手里的烟盒,点点头。
叶崇磬坐下来。
竹编椅宽大,他坐下去,椅子发出吱吱的轻响,听起来,像是挑夫肩上那重担的声音,而风穿竹林,飒飒落落的动静,在这个时候,竟然别有一番味道——屹湘不知不觉的,刚刚被惊吓的气恼烟消云散,却也不主动跟叶崇磬搭话,两人就那么自然而沉默的坐着。
叶崇磬发现了异样:药味浓密,已然超出了用香的范围。他打量了她一下,目光在她脚踝处若蜻蜓点水般一碰,又移开。
“这儿可真舒服。”屹湘靠在竹编椅上。微凉的扶手熨帖着手心,由内而至外的燥热,被赶走了一些。
叶崇磬点了下头,他看看时间,说:“差不多该散席了,我先过去。”说着便站了起来,“少一个人不会有人发现的。”
屹湘正起身,明白过来他说什么,微笑道:“话虽是这么说,可怎么行啊。”
叶崇磬想想,也是,怎么行啊——若是行的话,他们又何必处处周全,躲个清净都跟犯了错似的——他转身走在了前面,瞥一眼挂在墙上的小提琴,脚下一滞,就听站在他身后的她说“我有个朋友,拉了一手好琴”。他心头一震。想要回头,却没有,只说:“是吗。”
屹湘也看着那把小巧的琴,晃了一下头,有些黯然的说:“是啊。她也是懒,并不下苦功夫。只是听说谁有好琴,就爱跑去试一试……”
叶崇磬不吭声。
琴身光亮,映着他们俩模糊的影子。
两个人都满腹心事,一把小提琴,勾起了无穷的回忆。再一前一后的往外走着,越走,越好像是从世外桃源回归了烟火人间,那宴会厅内热烘烘又暖乎乎的气氛,比他们离开时不见丝毫减少,反而越发热烈了似的。
屹湘走在叶崇磬身后,看到他整齐的裤脚。
这两季,男装长裤颇有越来越短的趋势,比以往更加的贴身而重于修饰。他的裤脚齐着皮鞋上沿,既不紧贴流行、又不保守——她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裤脚与皮鞋接合处,观察过了裤脚观察皮鞋。鞋子倒是普通的定制鞋。看样子也不是会将鞋子穿几天便丢掉换新的的人……从细节处判断,这人,务实而经济。真不愧是银行家。可她想着他在古董店里跟自己讨价还价的时候,态度又不是不灵活,而且,也算不上顶精明的——也许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她看着他不疾不徐的迈着大方的步子,一对跟身高适度配合的长脚,交替出现先在她视线范围内,没留神他忽然站住了,她的视线也被迫抬高……董亚宁斜靠在一只玻璃柜上,手里是捻着一支香烟,看样子却是一口没吸,那烟燃了大半,大半都落在地毯上。
他一动不动。靠着的玻璃柜里,是一架竖琴,从屹湘的角度看过去,他的身影好似被分割成了均匀的一条一条似的……她听到叶崇磬问:“你怎么样啊?”原来他已经迈着他的大步子走到董亚宁身边去了。
空间不大,叶崇磬站的位置,恰好卡住了屹湘的去路,她只好跟着站住。
叶崇磬看着董亚宁那红透了的脸,他耳下原有一道轻浅的粉红色伤痕,这会儿也明显起来,多少有些触目惊心的味道。他伸手拉了亚宁一把。
董亚宁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竟笑嘻嘻的对着他说:“你担心我醉了啊?”手臂一挣,轻易的挣脱了叶崇磬的手掌。
叶崇磬也笑了,说:“谁说你醉了来着?”
董亚宁哼了一声,说:“知道就好。”他站直了,剩下那点燃着的烟,被他用两指拈灭,走两步就是一个高高的水晶烟灰缸,他手指一弹,还冒着烟的烟头准确的被弹了进去……“人都走了一半了。我也该回了。”他说。
叶崇磬看着他脚步还算稳,口齿也算清晰,知道没有太大问题。
竹帘子被掀起一角,有人在那里叫“湘湘、湘湘快来”。
叶崇磬才想起来身后的屹湘,果然就见她说了声“我过去”便急匆匆的从他们身边走了过去,他看着她踩着那样的鞋子几乎小跑起来,眉头一皱——那墨绿色的身影一转,从竹帘处消失了。他吸了口气,吸进一股浓烈的酒味,斜睨亚宁道:“不知道的,该以为你看上了我妹子呢。”
董亚宁顿了顿,大笑起来。
叶崇磬看着他红红的眼睛。
第八章 没有色彩的画卷 (八)
“真有你的。我若是看上了碧儿,潇潇也不是我的对手。”董亚宁笑着,转了身走在前头。的确是四平八稳,与平时并无异样。
叶崇磬笑了笑。董亚宁,这份儿嘴皮子上的自信,是再也不肯落人后的。叶崇磬跟亚宁一起穿过竹帘。客人们已经走了不少,剩下的,不是三三两两聚在一处聊天,便是陆陆续续跟主人家道别。刚刚那番热闹喧哗,好像一幕华丽的戏在渐渐落幕,观众已纷纷离席。懒
此时百合花墙前,邱潇潇跟叶崇碧,像一对布景板前漂亮的玩偶娃娃,挂着微笑,和气的跟亲朋好友合影。
叶崇磬颇觉得头疼。
董亚宁抄着手在裤袋里,轻声说:“我最佩服潇潇的一点儿,就是分明就不是俗人,可真从起俗来,就用他那耐烦不怕琐碎的性子,什么俗事也肯十二万分认真的去做。”
“就比如?”
“就比如眼下。”董亚宁踮了踮脚。
叶崇磬沉默。
屹湘被人拉过去,正站在潇潇身边微笑着,与他们一起看着镜头。照完一拨儿人,潇潇不知转头对她说了什么,她笑着摇头……叶崇磬不知怎么的,忽然觉得她会回头,果然,她回了一下头,是看向他的……
叶崇碧跟着看过来,立即招手叫他,“照相,就差你们了。”喜气洋洋的。
“你佩服潇潇,我佩服碧儿。”叶崇磬真佩服这个妹妹,整晚都在笑,精力充沛至极。以往总觉得她性子强,担心没人能受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