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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话器的那一端Sophie还在等待,只有沙沙的细响提醒着这一状态。
叶崇磬说:“Sophie,你进来下。”
他将剩下的半支烟用力的掷在地上,脚下是厚厚的羊毛地毯,燃着的烟落上去,是过了一会儿,才会熏出一块黑斑的。
屹湘想,他这是置气呢——她想不到叶崇磬也有这样的时候,故意的找麻烦的叶崇磬,也会让人觉得是个怪里怪气的孩子——她只是看着,伸出脚尖,捻了一下那烟头。空气里有一股烧焦了的肉味,也怪怪的。
叶崇磬站在那儿看着,Sophie敲门进来,他说:“这有张支票,你照着昨天的方法走一遍。”
Sophie答应着,接了支票后,看向屹湘。
叶崇磬说:“把东西给Sophie,她会办妥。”
屹湘回身将自己手里的一个纸袋交给Sophie,说:“谢谢。”
Sophie说:“我会抓紧时间送回来。”门在她离开后轻轻的关好了。屋子里又陷入了沉寂当中。密封盒隔音都相当完美的办公室里,连外界的一丝声响都渗不进来。
屹湘本应该松一口气,却不知为何子啊这样的气氛下,这口气提得更紧了。
“Sophie妥当,你不用担心。”叶崇磬又点了支烟。烟熏火燎中,喉咙里吐出来的字句滚了沙烁似的难听。
“我不担心这个。”屹湘回答。
“那你是担心我?”叶崇磬问。
屹湘张了张口,没说出来。没错儿,她该担心叶崇磬的。担心他的处境是不是方便帮助她,帮了她之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至少是跟她一样的麻烦。可她就那么开了口,他竟然也就出了手。
“这帮不了什么忙。”叶崇磬吸了口烟。转脸吐出去,看到了桌上摆着的石头。
“我本意并不是想帮忙。这钱本来就不是我的。我就是穷死,这笔钱也不该留着。”屹湘说。
叶崇磬下巴一紧。
屹湘盯着地毯上那块黑斑,说:“我没想过找别人······我知道有些事没有你帮他,他成不了。或许你不会直接出手帮他,至少不会在台面上帮他,但是你总不会看着他真的沉下去。我也是在赌······如果输了,其实我没什么损失;如果赢了,那至少以后我再想起来今天,不会后悔。”
“他的公司没事。”叶崇磬低声说。
“我不关心这些。”屹湘说。叶崇磬的身形斜靠在办公桌边,看上去明明是很闲适的一个姿态,却显得有些紧绷。也许正在进行的对话内容,让他们两人都无法放松。
叶崇磬却继续说:“他做事一向干净。及时卸了任,再出什么事,也能保证公司的稳定运转。他是想保住很多人的饭碗。”
第二十六章 霁月光风的辉映(十一)
董亚宁这么做他一点也不意外。他有时候会说亚宁工作狂,亚宁就说该拼的时候必须拼,公司垮了会有很多人跟着遭殃的。早几年董亚宁疯狂的拿地、疯狂扩张的时候,仍然保持了相当清醒的头脑,他现在甚至觉得董亚宁也许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因此海外的布局也做的极慎密。按道理说就算他被卷入董其昌和董其勇事件,小心运作,也应该可以全身而退,至多付出些代价,没想到会走到如今这一步,前景不明。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算亚宁也应该没想到董其勇竟然滑的那么远······他帮助董亚宁处理过几次懂其勇的事情,当时已经有所察觉,提醒了亚宁。亚宁如果不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就算太相信他设定的那些条框防线,能够真的约束住董其勇。可董其勇与地方系纠缠的如此之深,是出乎了他们意料之外的。有经济案件也有刑事案件,想要与之切割,一时之间谈何容易······这才是真正的可乘之机。活生生的多米若骨牌的倒掉。更让人震惊的是他亲眼看到了一张不知花了多久心思慎密布局的网,身在网中的那些人固然是挣扎着恐惧着,旁观的人就像他,只有更心底生寒。
有些事固然是一报还一报,但这样的布局,显然并不只是为了那一报,而是更深更远的意义。
他没有跟任何人谈起关于这场变动的想法。在家里不可能,他们是不插手的,当然也就不会公开议论,哪怕只是在家里,看到崇碧,他就更不想说。就这样暗潮汹涌中,屹湘竟然找到了他······
“他和你,有些地方太像。”叶崇磬说着,靠近了屹湘一些。
他身上有种灼热的微微发苦的气息。那是刚刚被燃烧的烟草熏染出来的温度和味道,非常霸道的侵占着他和屹湘之间的空间。于是屹湘觉得自己周围满满的,全是叶崇磬。
她保持着刚刚做下去的姿势,定定的望着叶崇磬平静的面孔。
“叶······”
“别叫我叶崇磬,也别叫我叶大哥。”叶崇磬说。“别跟我说谢谢,用不着。也不想听。”
屹湘抿了唇。
有些过于用力,下巴在颤,下巴上的那颗痣也在颤,粉色牡丹花瓣上的晨露一般,动人心魄。
叶崇磬转了下脸,屹湘看到他下颌骨移动而生出的肌肉线条。
她握紧了座椅扶手。
门被敲响,叶崇磬说:“这事儿就当没发生过。有人问起,我只当不知道。”
“谢谢。”
“我说了不用说谢谢。”
“我不能不说。”屹湘站起来。叶崇磬的侧影,硬朗。硬朗中有些说不出的让人心酸。她轻声的说:“那我先走······”
叶崇磬背后像长了眼睛,拉住了她的手。牢牢的,叫她:“屹湘。”
“······哎。”屹湘答应着。一股酸酸的暖流缓缓的流进心里来,她眨着眼。
“我想再次看到那个精明活泼会算计也很迷糊的小女子,那是我印象中最初的你。那时候我知道我是喜欢你的。”叶崇磬停顿了一下。握着屹湘的那只手,更紧些,“而现在,我爱你。”
屹湘心猛跳。跳的那酸酸的暖流形成惊涛骇浪一般。
她僵住了。
她万万没想到叶崇磬会在这个时候对她说出这些话来。
全身血都在往上涌,头脑中嗡嗡作响,她不知所措。
叶崇磬说:“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但是对你我之间来说,也许永远没有合适的时机。”
屹湘被叶崇磬拉住的手动不了,她低头看着。
脚下那团黑斑在慢慢的扩大,她闭上眼睛,说:“叶······崇磬,我······”
“你的心思我明白。别怕,这些话以后我都不会再说了。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通知你。”叶崇磬松了手,仍然没有转过身来看屹湘。
屹湘看着他的背影,眼睛涩涩的,一言未发的往后退去。
叶崇磬绕过办公桌,坐下来说了声“进来”。
Sophie进来后便说:“都办好了。”她将屹湘的纸袋还了过来。
屹湘接住,听到叶崇磬说:“ Sophie,送郗小姐下去。”
“不用。”屹湘说,她对Sophie勉强微笑。“我自己下去就可以。谢谢你,Sophie。”
“应该的。”Sophie看看叶崇磬。
屹湘只轻轻的对叶崇磬说了句“再见”,便转身走了。她坚据Sophie送她下去,顺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Sophie看着她走远些,折回来,想去什么来,去敲老板的办公室门。好一会儿才听到回应,她进去,看到老板座椅背向门口。办公室里有淡淡的青雾。烟灰缸里很多烟头,Sophie皱了下眉,悄悄的将烟灰缸收到托盘中。印象里老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凶的抽烟了······桌上的两杯咖啡没有动过的痕迹,早已凉透了。她也收了。当她端着托盘跟老板说,下一个约临时取消了的时候,老板只是抬了抬手表上知道了——那收放在办公桌边的石头上。石头放在那已经有些日子了,看起来冷冰冰的丑陋的石头,老板有时候抽着烟看的出神,也许只是想事情,但是那眼神,深沉中总让她觉得有那么一丝东西,该用“温柔”来形容。
Sophie端了托盘出去,在把这两杯咖啡倒掉之前,多看了一眼。这冷冷的咖啡,倒是很像刚刚她进去的时候,郗屹湘和老板站住一起的样子。也许只是她敏感,她总觉得老板偶尔提起这位郗小姐,语气是不同的······
“Sophie!”Sophie急忙出去,就见老板穿上外衣,说着“下午开会我会准时回来”便急匆匆的离开了办公室······
屹湘走出恒泰大厦,外面的高温便有将她扑倒之势。
强烈的光线刺激着她的视觉,让她有些眩晕。
第二十六章 霁月光风的辉映(十二)
恒泰大厦前是一个不小的广场,穿过广场的时候经过那巨大的喷泉,不时的有车子经过她身边,似乎也有人在对她喊着什么。她没有理会。喷泉在烈日下高高跃起,水雾被阳光穿刺出一道道小彩虹来,随着微风,有扑面而来的清凉。
她清醒了些。
她没有开车来,站在路边好久,一辆辆空驶的出租车过她面前,她都没有招手。热气炙烤着,身体里的水分在不断的蒸发出去。她擦了下干裂的嘴唇,转身,顺着街边走着。漫无目的的,忍受着越来越强烈的阳光炙烤着。
总觉得CBD的树少。其实不算少了,只是高楼大厦太高太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树荫都显得萎缩,于是处处显出捉襟见肘来。
走了一会儿,膝盖处的疼痛终于让她有些支持不住。她站下,从身边的玻璃反光中看着自己,芥末绿的衣衫,被阳光晒的像变了色,让她想起变色龙来。是一只爬到了不合适的地方变不出合适的色彩来掩饰自己的变色龙,这样将自己曝露在阳光下,毫无遮挡的,狼狈不堪的。
看着看着,她突然转回身,朝着不远处刚刚停在树下的一辆黑色车子走去。
待走到近前,她敲了敲车窗。车内的人看到她,下车来打招呼,说:“郗小姐。”恭敬的微笑着,普通的恤衫仔裤,若在别处一站,看上去就是寻常的阳光少年,只是眼神中有掩饰不住的锋芒,锐利而警觉,是职业决定的特征,眼尖的人,一望即知。
屹湘朝着车内扫了一眼,里面坐了当然不止一个人。她开门见山的问:“皮三儿呢?”一来二去的熟识了那个敦实厚重其貌不扬的男子。习惯了他随时随地的忽然出现,忽然消失,幽灵一般的。奇怪的,她从未对皮三产生过过度的恐惧。尽管她对这类秘密跟踪行为有训练有素的敏感度,以及天生的直觉力。
“三哥他忙。”那人回答。
“他让你们盯着我?”屹湘平静的问。心里却并不平静。似有一个小虫子钻到心里,在啮咬着。
那人沉默不语。
屹湘问的“他”指代并不明显,也因此给了他回避的良机。
他的沉默让屹湘反而气不沉。
“听着,回去一字不差的告诉皮三儿——他是生怕人家抓不住他主子的小辫子呢,这时候放你们出来乱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她冷着脸,说完就要走。
“郗小姐,三哥是怕有人找您麻烦。”那人解释。
屹湘待要迈出的脚步顿住,眯了下眼,说:“现在,谁敢找我麻烦?”
她不止是话语冷。是啊,现在谁会找她麻烦?这风口,谁不要避着她?
那人大约是不知道如何回应她,等看着她脸色缓和了些才说:“抱歉郗小姐,没有要打扰您的意思。”
屹湘看着他的寸头。
董亚宁这些人,不知道他是不是按照军事化的管理手段来带的,其实每次看到他们,她都分不出来究竟,总觉得除了皮三,甚至就连皮三在内,总是一个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