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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如此细腻敏感的人,很容易东想西想,她以为秦枫今日与林子腾棋局大战已经忘了林子腾说过的话,但是事实证明并不是那样。
秦枫的眼神很悲伤,不是疑惑,不是不信任,而是笃定了,她有事瞒着他。
想想也是,白日那一幕,任谁见了也会觉的自己有事儿瞒着,从齐羽和小新今日吃晚饭时对她不冷不热的态度看来,林子腾的话给了几个人不小的冲击。
而秦枫,是最大的一个。
轻叹了一声,李金花握住了秦枫的手,这一次,他没有躲闪。
“仲千,你,不信我吗?”
声音很淡,但是李金花语气中少有的惆怅让秦枫一怔,立即回过味儿来,急忙摆手表示不是不信,只是,只是……
秦枫急的满面通红,说不出话来,他无法在李金花面前,说他不希望比不过林子腾。
李金花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仲千,不要怀疑我,不然我会伤心的。我早就说过,你是我相公,其他的人,什么都不是。我为了救林子腾做了比较恶劣的事,我不想你害怕我,所以我选择不说,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没有害人。如果仲千你想知道,我就都说给你听,好不好?”
对于秦枫的不信任,李金花是伤感的,但是她也是心虚的,因为林子腾说的对,她很多事没有告诉秦枫,害怕他畏惧自己。
可现在,林子腾开了头,她要是不说,只会让秦枫心中抑郁。
听到这话,秦枫那颗有些酸楚的心,突然地就甜蜜起来,但是甜蜜之后就是内疚,因为他的醋意而怀疑她,不是伤金花心的行为吗?
二少爷果然厉害,居然仅凭那么几句话,就影响了他的心情。
秦枫愧疚的抱着李金花,对于明阳县的事,他不想知道,因为李金花做什么都是为他好。只是他不甘心屈居于林子腾之下,如今知道不过是自己打翻了醋坛子,他也不好意思再询问明阳县的事了。
但是李金花却很固执,硬是把她如何解决那柳儿丫鬟的事很是详细的讲了一遍。
结果是,秦枫愣住了,而李金花小心翼翼地瞅着他,担忧他突然看着自己,神情害怕。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秦枫给她的,只是一个紧紧地拥抱。宽阔的胸怀包容了她一切的善良与罪恶,秦枫吻着她的额头,无比温柔:“金花,我怎么会害怕,只要是你,我都不会害怕。”
善良如他,是不会对人做出那样的事,清白如他,也不会进入青楼那样的地方,但是他是他,李金花是李金花,李金花不会因为他贫穷而嫌弃,而他更不会因为李金花的凶狠而远离。
只因这个人,是他的娘子!
秦枫的醋意就这样被驱散,而李金花一直以来的紧张也消散了很多,她不是善人,只是为了秦枫做善人,所以他希望他能明白,有时候,办事儿需要非常手段。
所幸,秦枫的善,不是博爱的善,认识到这一点,李金花看着秦枫眉眼,越发觉的他为何就如此完美,一时忍不住,化作猛兽就将小绵羊扑到。
柔情化作春水,碾碎了雪花的声音。
如此,二少爷到来的风波被李金花化解了,而林子腾在杏花村住下来的事,已经板上钉钉。因为在李金花盼太阳盼星星的期盼雪停下来的祷告中,佛祖早已经离开这里,云游四海去了,所以她的祷告佛祖没有收到,反而这雪飘一阵歇一阵,眼看着大雪封山封路,林子腾回林家过年的事,终究成了泡影。
天杀的,难道我要在年关这么快乐的时候,每天面对林子腾的冷嘲热讽?
李金花很忧郁,连村长那老头子听说林子腾来了,也很少来蹭饭了。林子腾喜欢紫色与紫红色的袍子,立在雪中那就是一个明晃晃的目标,妖艳的让人无法忽视。时不时对着李金花阴测测的一笑,让她很想找来一把大弓,张弓拉弦给林子腾一箭,射死这只妖孽。
但是事实证明,李金花只能做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只是每天幽怨的看着村里感谢林子腾的人进进出出,心中很是气闷。
而林子腾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原本就不喜欢太过热情的人,如今杏花村的村民见到他都围上来,让他实在是吃不消,有好几个胆子大的居然还带着自己的闺女来了,说什么看看能不能做个小妾,或者进林府做做丫鬟什么的。
他还只当镇里的人喜欢趋炎附势,原来这偏远的山村的人也是如此,能得到女子如此的喜欢林子腾很是自豪,翘着尾巴似的从秦枫身边走过,挑衅之色溢于言表。每当这时候,他都能看到秦枫和那个叫齐羽的少年不屑一顾的表情,似乎对于这种事,他们很是瞧不上。
清高与妖孽的对峙之势,越发明显,只是李金花忙于准备祭祀请灶神等一系列东西,忙的焦头烂额,同时还要照顾最近有些发烧的笙儿,根本无暇顾忌秦枫和林子腾的暗波汹涌。
因为笙儿生病,村长再次来了秦家,看到林子腾礼节性的打了个招呼,就急忙奔着笙儿的床边走去,看着笙儿的小婴儿床中他稚嫩的小脸泛着红潮,村长就是一阵心悸。
“金花,笙儿不会有事吧!”
村长很着急,虽然极力的掩饰了,但是李金花却从没见过他如此着急,不久前霖儿咳嗽,村长也都是一派无所谓的模样,可现在轮到笙儿了,他却如此。
“村长,究竟谁才是你的孙子!”
因为有林子腾在,李金花无法询问更多的事,但是她对于村长以及那花师爷凌捕头对笙儿的重视,很是不理解。
孩子已经六个月了,小模样也渐渐长开,守儿身体强壮,眼窝深邃,一看就与那裘霸天很是相像,所以李金花原本以为笙儿是裘霸天的孙子的理论被推翻。而霖儿虽然依旧娇小,但是笑眯眯的模样像极了老狐狸,所以她毫不怀疑霖儿的身份,可是笙儿……
“金花,有时候,不知道比知道好,凡事不要问的太仔细。”
老狐狸摸了摸笙儿的额头,心中一声长叹,犀利的双眼转向浑浊,看向不远处在床上与守儿手脚乱挥的霖儿,脸上浮现疼惜与无奈。
谁原意让别人帮着养孩子呢。
或许,村长也是希望霖儿不会被教成大中那样,那个父亲不希望看见儿子成才顶天立地,可对于陈大中来说,碌碌无为才是他最好的保护伞。少年人一旦有了本事,怎会甘心屈居在这个小山村。
村长的想法李金花是理解的,要是她,她肯定是不愿意孩子交给别人的,所以面对村长的叹息,她只能打住不问,反正如今在杏花镇,她有林家和盐帮做靠山,也不愁会发生什么大事,好好地养着孩子,比什么都好。
“村长,笙儿只是发烧,我家其他的不多,草药不少,所以你不担心,更何况笙儿可是我的儿子!”
的确,三小只都是她的孩子,养了几个月也有了感情。村长听她如此说,也没多说什么,家里有林子腾在,他也不能久待。
“金花,听说林子腾给你们家,带来了二十年的花雕酒?”
村长迈着颤巍巍的步子出去,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看样子似乎在担心笙儿,可嘴里说出来的话,让李金花咬牙切齿。
“他在我家白吃白喝,那些东西自然是我的!”
“秦枫——”村长转头,走向秦枫的书房就要叫他。
村长在秦枫心中,那就是一长辈,尊老爱幼是秦枫的优良美德,若是真的等秦枫答应了,就不只是损失一坛那么简单了。
“行了!怕你了,给你一小坛!”
李金花哼了一声,去酒窖里娶了一小坛子给了村长,带着老狐狸摸着胡子和林子腾客套了几句背影佝偻的离开,李金花真想不到看起来如此苍老的老人,其实他就是个土匪!
秦枫,也很喜欢花雕酒的!
李金花无奈,进了屋林子腾却也跟着进来,看到屋里的三个孩子,他早已没了前几天的惊讶,只是很奇怪,李金花这么喜欢占便宜的人,怎么会收留三个孤儿。
不过,看着床上咯咯直笑的孩子,林子腾面色柔和,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的自己,也如现在这般,到处乱爬的情景。
孩子,还真是可爱!
这是林子腾最初的想法,但是在几天后,他对这几个混世小魔王,早已没了喜欢之情。
事情,主要起源于腊月二十三祭灶的时候。
那一天,断断续续的雪终于停了,杏花村的终于迎来了比较晴朗的一天,大雪封山,家门后的无名山在白雪皑皑中神秘而巍峨,而李金花则早已将所有过年的东西准备齐全,在腊月二十三的这天,叫来了家里所有的男人,让他们祭灶。
祭灶这种活动,女人不能参加,但是三小只也是男的,所以必须参加。可秦枫必须主祭,小新和齐羽得拿着这边祭灶特有的灶火棍做捧火童子状,根本没人能带领三个孩子,李金花站在雪地中正为这事儿发愁,却见林子腾一身银灰鼠皮袍出来,面若桃花眸光潋滟,掩不住的妖孽气,却将满头的乱发束起,比平日里多一份郑重。
看来,他也是要参加祭灶了!
李金花突然眼前一亮,火辣辣的目光看向林子腾和林小七,让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林子腾突然想起两天前他因为烧了李金花的一块门帘被她禁食的事,对这个女人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所以,当李金花说让林子腾照顾三个孩子的时候,林子腾还是比较爽快的答应了,毕竟三个还不会走路的小毛孩儿,他怎么可能管不住。
然而就是如此,就是他在杏花村磨难的开始。
祭灶开始,秦枫手持一枚奇怪的木简在唱诺着无法听清的东西,齐羽和小新在身后默然站立,而林子腾,则和林小七扶着三个还不能站稳的孩子,规规矩矩,蹲在三个人身后。
蹲!
就是这个字,让林子腾深恶痛绝,因为堂堂二少爷,一出场便是风华绝代,突然的就这样蹲下,还在在秦枫的身后蹲下,让他的脸色很是不好,可是,他和林小七两个,无法抱三个孩子。
所以,林子腾认了,很憋屈的蹲着,但是向来没有照顾孩子经验的他,根本不知道小孩儿腿软站不住,一不小心,没看好守儿,守儿一屁股坐下地上,冰凉的地面刺激了幼儿敏锐的神经,原本安静的带着秦枫唱诺的氛围一瞬间插入了一声孩子的大哭。
“哇——”
守儿中气十足,嚎啕大哭,林子腾心下一慌伸手去纪要扶起守儿,但是一旁被他挡着的笙儿也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小嘴儿一瘪哭的比守儿还要大声,一旁的林小七见状很是惊慌,结果一不小心让霖儿也坐在了地上,三个孩子顿时扯开了嗓门儿哭泣,慌的林子腾不知该如何是好。
秦枫这时候也顾不得祭灶的事了,急忙念完祈福词抱起霖儿,而齐羽和小新也是面色一变,两个人一人抱着一孩子,很是心疼的哄着。李金花听到声音也冲了进来,看到祭灶被破坏,三个孩子窝在三男人怀里哭的好不凄惨,心中一疼,急忙挨个儿的哄着。
终于,三小只不哭了,却都怯生生的看着李金花要她抱,李金花没了办法抱着三小只依次给灶王爷赔了罪,这才领着三个孩子回了房间,给他们喝羊奶米汤。
厨房里只剩下家里的三男人和林子腾主仆二人,主仆二人面红耳赤不知道该做什么,小新对着林子腾瘪了瘪嘴,似乎在嘲笑他连个孩子都带不好,而齐羽则是凉凉的扫了两个人一眼,眼中的不豫之色很是明显。
林子腾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倒是秦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