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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玉眼睛一亮,点头称是,“小姐放心,这事奴婢拿手,定给您漂漂亮亮办了……不过,还有一事。”
绿玉微顿,从袖筒里摸出了一个瓷瓶,“那日奴婢和雪桂给您更衣,发现了这个,小姐贴身装着,想来是重要之物,没敢声张,便偷偷藏起来了。”
那瓶是静娴送的药,静嘉本想留着让胡太医帮忙打探,没料到几番波折,竟是错过了机会。
也好,眼下绿玉、雪桂俱在,不必自己亲自去问,免得叫人发现,又是问题。静嘉一笑,并没去接,“你先拿着,等什么时候胡太医过来,你私下里叫他看看这药,可有没有什么问题……”
绿玉称好,重新揣入袖中,静嘉已用完了药,又想沐浴,绿玉了解自家小姐习惯,立时便去帮着张罗安排了。
※※※
胡太医往延褀宫常来常往,并不难见,可若想私下问他些什么,却是困难。每次送胡太医走,郁安都是亲自去做,岳以承下了旨,不许雪桂绿玉两人迈出延褀宫半步,自然一直也不得机会。
转眼便到了十一月,静嘉心里急迫,刻意找了借口将郁安留下,方让绿玉有了同胡太医说话的时机。
静嘉到底不能留郁安太久,唯恐她起了疑窦,这厢绿玉把事情交代明白,把药瓶给了胡太医,郁安已是从殿里出来了。
“胡太医,怎么还没走?”
绿玉知趣地垂眉退下,任由胡太医同郁安打着太极。
好在胡太医一向乐呵呵的,看起来敦厚老实,并不惹人怀疑,郁安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便亲自送走了他。
胡太医前脚走了,岳以承的圣驾却是到了。
郁安立在门口一怔,一面打发人到里面通传,一面朝着岳以承福身请安。岳以承蹙眉叫住了要去通禀的宫娥,只垂首问着郁安:“二小姐身子怎么样了?”
“回皇上,二小姐一切都好。”
岳以承默默点了点头,负手遥望着祈祥殿的匾额,良久方沉沉一叹:“英武伯那边不肯放赵朗入宫,你去和二小姐说一声,等入了腊月,朕安排她回一次倪府,到时候,见见孙毓慎的孩子。”
郁安称是,目送着岳以承回到龙辇上,往远处去了。
她忍不住一咂舌,皇上待这位二小姐是用深了心思,可惜人家丝毫不领情。郁安顿了顿脚,唤来了人,“你盯着点这边,倘使有什么事,叫人去长阳宫寻我。”
那小宫娥蹲身称是,郁安瞧了眼两侧无人,低垂了眉眼,促步往长阳宫去了。
用膳
长阳宫,宣梅殿。
静娴已有将近五个月的身子,及至膝间的长袄遮不住她隆起的小腹,冬筝两手一并扶着她,在正殿中缓缓步行着。
郁安使了人通传,得允后方低眉顺目地迈入殿中,朝着刚刚站定的静娴福身一礼,“修仪娘娘万安。”
静娴展眉,露出极温和的一笑,“原是郁安姑娘来了,冬筝,去倒茶。”
“奴婢不敢。”郁安客客气气地推辞了一声,并不遮掩来意,径直道明,“奴婢是来向娘娘请罪的。”
静娴有孕在身,难免多些小性子,她面儿上虽一如既往的平和宽容,听郁安这样说,心里少不得有些烦躁。她抚着小腹,兀自在一旁落座。“出什么事儿了?”
郁安偷瞄了眼静娴,见她面无殊色,才放下心来,“回娘娘,上次您让奴婢给二小姐的药……二小姐没有用。”
静娴蹙了蹙眉,略显不悦,“怎么不早说,这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便是告诉本宫,本宫也没法子找补。罢了,这事先放一放,以后再想辙就是,药呢?”
郁安心里咯噔一声,却是故作沉稳地答:“奴婢来找您,便是说这桩事。先前那药二小姐自己收下了,可是……奴婢并没从二小姐身上找到,今日二小姐故意留奴婢说了会话,奴婢甫一出门,便见绿玉姑娘和胡太医立在门口,好像交接着什么,奴婢怕是叫二小姐察出蹊跷,特来想娘娘请罪。”
“什么?!”静娴骤然变色,一拍桌角坐直了身子,“那药给胡太医了?”
郁安只料这位倪修仪一贯的好说话,才想着提前给她打声招呼。那药究竟有没有让胡太医得着,她心里其实并没有数儿。
见倪修仪面有愠怒,郁安忙是敛裙而跪,顺道改了口,“奴婢也说不大准,旁敲侧击问了胡太医几句,胡太医只说是绿玉担心二小姐的病势,找他相询……奴婢心里没底儿,才过来支会娘娘一声。”
静娴燥意顿生,眼神里甚至添了几分刻薄之情,她恨恨地扫了眼跪伏于地郁安,半晌方平静下来。这郁安原本是御前的人,静娴使了许多法子才真正笼络上她。若失了郁安,自己就只能放任皇上往自己那个好妹妹身上用越来越多的心思。
她心思一寰,硬生生逼出个笑脸来,“多谢姑娘提醒,胡太医那边,本宫自然有法子,姑娘不必费心……”
郁安听静娴这样说,总算是放了心。她把事情办砸了,却依然惦记着静娴的好处。思忖一阵,恭声道:“奴婢前来,还有一桩事要告诉娘娘。”
静娴恼她吊自己胃口,兀自“哦”了一声,并未多着意。郁安倒也识趣儿,没多耽搁,认认真真道了实话,“适才皇上来了延褀宫,不过没进去,只交代了奴婢一件事就走了。”
她顿了顿,扫了眼不动声色的倪修仪。
“皇上说,等腊月里,抽工夫儿安排二小姐回倪府,为的是让二小姐见见孙毓慎的孩子。”
※※※
“你说的可当真?”静嘉原本正用膳,得了郁安的回禀,满面都是喜色,“皇上当真这样说?”
夜色浓了,静嘉与敦礼分坐两侧,郁安立在两人身后,将先前岳以承的吩咐,一字不落地告诉了静嘉。
敦礼瞧见姐姐高兴,少不得多嘴问道:“二姐姐,皇上是说过年叫你回家去?”
静嘉知道岳以承断不会轻易把自己留在家里,因而并不敢同敦礼把话说死,只伸了筷子在他碗沿儿上敲了敲,“好好吃饭,这是姐姐自己的事情。”
敦礼素来听话,见静嘉这么说,也没多嘴,机灵灵的眼珠子在静嘉与郁安之间转了一转,低首认真拨拉自己碗里的菜。
静嘉咬着筷子尖儿,忍不住有些出神,郁安瞧她这个神色,便低声劝道:“请二小姐恕奴婢多嘴,您病着的日子里,皇上每天都传奴婢过去过问病情。奴婢知道您对皇上没旁的情份,可皇上待您恩重,您好歹……该言一声谢不是?”
“他把我软禁在宫里,我还要同他说谢谢?”静嘉不满地挑眉,松开筷子,夹了青菜到碗里。“郁安姑娘,我知道你是皇上派来的人,你有你的为难,我也有我的不愿,咱们谁都别逼谁,安生过日子就是了。如今有绿玉、雪桂二人服侍我,你只管歇着,怎么轻省怎么来……”
静嘉慢条斯理儿地用筷子将菜叶扯出了一条缝儿,就好像把岳以承搁在碗里五马分尸一般,她知晓岳以承惦记上自己了,郁安是局外人,她冷眼瞧着,必定替她的主子鸣不平。静嘉不怪她,却也不会动摇自己的心思。
岳以承把她关在宫里,妄想着放她出去一日两日便能买到她的感激。打仨巴掌才给一颗甜枣……她倪静嘉如今不傻,也不愿意傻,没那么轻易上当。
郁安得了静娴的嘱咐,力要将事情办妥,此时见静嘉软钉子一样把她顶了回来,仍是耐心劝说着,“奴婢也不求二小姐怎么体恤皇上,您原是指给滇王的,一门心思等着滇王孝满,奴婢理解您。可皇上是天下之主,您便是替滇王亲近亲近皇上,又有何不可呢?”
静嘉斜睨了她一眼,撂了筷子,“郁安,我不会替任何人做我不想做的事情,如果皇上拿什么胁迫你,想你劝得我做些什么,你不妨挑明了告诉我,我若力所能及,便帮你一帮,若力有未逮,你怪我也好,怨我也罢,我无所谓。”
郁安一愣,她没想到静嘉会这样想,刚要解释,却又住了嘴。
管她怎么想……只要顺着倪修仪的意思做了事,自己便算功德圆满。思及此,郁安莞尔一笑,“也没什么,奴婢是想请二小姐陪皇上进一回膳。天儿入了冬了,南边大寒,闹了雪灾,皇上为这事几日没正经用膳了。乾清宫那边儿传出了消息,都担心着龙体,奴婢想着,您若能劝着皇上吃点东西,哪怕是为了苍生百姓,也是桩功德。”
郁安话说得含糊,并未说是不是岳以承给她的吩咐。静嘉侧耳听着,以为是高重保给她的差事,叫她劝得自己哄一哄皇帝。这虽不是什么难事,可她不乐意见到岳以承,莫说是吃一顿饭,同他喝一口茶也是为难。
静嘉兀自犹豫,一旁的敦礼却是撂了筷子,“二姐姐,我吃饱了。”
敦礼模样上随了邵氏居多,皮肤白皙,人骨架子也小,虽然身量不矮,可到底在同龄人里有几分瘦。静嘉皱了皱眉,一时顾不上去理郁安,只同敦礼道:“怎么就吃这么少?你看你瘦的,等出了宫,母亲该怪我和大姐姐没有照顾好你了。”
敦礼温和一笑,懂事儿地解释:“不会的,我只要长高了母亲就高兴,二姐姐放心,我一顿饭吃了肉也吃了青菜,一定能长高的。”
静嘉听他答的一板一眼,话里却还带些稚嫩的语气,不由舒眉,“你啊,人小鬼大。”
敦礼也不否认,颇自得的咧嘴笑了笑,接着又问:“二姐姐,其实我进宫至今,还没见到过大姐姐呢,皇上说大姐姐是他的妃嫔,我是外男,不得相见。可之前皇长子跟我说,他小舅舅常入宫来看皇后娘娘。”
静嘉一怔,倒并不觉得有稀奇,皇后是皇后,姐姐再受宠也和她没法儿比。“皇上不叫你去你就别去了,大姐姐怀着龙嗣,恐怕也没心思管你,你老实读书,将来跟毓慎哥哥一样考个状元才好。”
“可父亲说毓慎哥哥是逆臣,不叫我们学他呢。”敦礼不知朝堂争斗,只记得倪子温曾为此事与敦堂有过争执。敦礼年少,虽钦佩大哥能上战场杀敌,却也敬畏父亲一贯权威。他无意说了这话,却狠狠地戳在静嘉心里最软的地方。
静嘉蓦地变色,眼神里颇有些难过之情。她不知该如何同弟弟解释,迟疑片刻,才生硬道:“不,你毓慎哥哥是这世上最有才学的人,不是什么逆臣。”
敦礼年纪小,人却机灵得很,他瞧着姐姐眼底有些难过意味,一时也不敢多话,只应了声是,起身告辞:“我还要回去温书,不陪二姐姐了。”
静嘉勉强挤出一笑,摆了摆手,“你去吧,早些睡,别熬坏了眼睛。雪桂,替我送二少爷。”
敦礼吃饱喝足地走了,郁安却始终没有退下。静嘉早前习惯了郁安形影不离,这会儿郁安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她也没有发觉。直到回了寝间坐下,静嘉透过铜镜方瞧见身后垂眉顺目的人。
她刚要开口问郁安是什么事儿,却突然想起适才郁安已经同自己说了。
静嘉低叹一声,扬眉问道:“非吃不可?”
郁安心道,于你自然不是非吃不可,于她自己前程……那就不一样了。想到倪修仪应承她种种好处,郁安不作声地点了下头。
静嘉气急败坏,恨恨剜了她一眼,“那你何必前后追着我等我一个答复?直接替我应下不就得了?”
郁安瞧她恼怒,也不辩驳,不软不硬地道了罪,便退了下去。
情动
三日后,岳以承如约而至。这几日邺京在连着下雪,窗外一片素白。静嘉因知岳以承要来,特地挑了身素淡裙装,又没让敦礼过来同用晚膳。
敦礼听话乖巧,早上的时候得了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