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琪玉索性不问了,拿指腹再去碰触她脸上伤处,不同的是,这次她稍稍施了一点力。
连希玖立时睁开眼,苦着脸低叫:“别,别碰了。”再戳她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开口了?我还当你忍得住呢。”她方才一言不答,让琪玉真是有些恼了,这才说了些硬话。却又心疼她。“爷,我去先生那里取些创伤药。可别破相了才好。”
“不用了,方姐姐。”没那么严重吧?——再说,琪玉一走开,不就只剩她和李道非二人相对?她可不要。
连希玖暗暗瞥着李道非。琪玉一说要去取药,他便从她卧榻旁走开,自个先走到帐外去了。
看样子他也没有要和她说话的意思啊。
她真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伤心。
琪玉像没注意到这些,只是着恼地训了她一通:“你这孩子忒不懂事,竟不知女儿家最该爱惜颜面么?算我白心疼你了。”虽说嘴上如此抱怨,琪玉还是起了身要出去找何庆朗。
毡帐外此时却又起了动静。琪玉便在帐帘内侧停住。
听起来,像是萧寿宁又折回来了,还有风大好像又被她强拉了来,有些不情愿地在一旁嘀咕着。
未久,便听帐外风大慢吞吞开口:“李爷,这些都是上好的创伤药,是郡主从我师傅那里讨来的。郡主还命风大亲自将药送呈给林姑娘。”
帐帘从外头掀起,有东西递了进来,琪玉伸手接过。
“郡主还要风大跟林姑娘传一句话。”风大顿了顿,把他听到的原话一字不漏念出,“‘林姑娘,对不住了。我一定会补偿你的。’——郡主,话已传了,一会师傅还有吩咐,风大这就……这就……呃,一时忘了,竟又说起汉话,郡主她可半句也听不懂的。”
这后半句,明显是风大在嘟囔了。
只听风大改用契丹话说了几句,那萧寿宁便立时回了他一句契丹话。这风大又讷讷跟李道非告退,帐外才又恢复了平静。
连希玖听萧寿宁回话时的声音来处,应该是在离这个毡帐比较远的地方。可能是她发现自己失手伤到人了,有些内疚才把风大拉过来替她低头道歉,然后就远远走避开不敢过来。由这种举动看来,她,毕竟也只是个任性的小姑娘啊。
只是,她为何要提到“补偿”?那又会是什么?
连希玖怎么觉得,有种很不祥的预感。
给她上完药,琪玉便起身,走到一旁取出一件男子穿的外衫。连希玖瞧呀瞧,看那料子还是簇新的,怎么都不像她们平日改扮男子所穿的那几件,不免好奇问道:“方姐姐,那衫子……是你新做给李顺的么?”
“是啊。怎的?”
“真好啊,方姐姐,你什么都会,李顺可真幸福。我就只会缝个小袋。”话一出口,连希玖才意识到:就这么个不怎样的小袋,那人也要硬抢了去。(奇*书*网。整*理*提*供)明明他拿去又没什么用,偏又不主动还她。现在,他又把它放在哪里呢?
她想着想着,一时想到别处,面皮禁不住微微发热起来。
而被她这么一赞,琪玉也有些不自在,酡着脸走出帐外去了。
帐外,李道非摇着手中折扇,正避于毡帐阴影处,垂目不知在思量什么。
“爷。”
李道非闻声转过脸来,瞥一眼她手中的衫子:“你出来做甚?”
“爷的衣袖破了。”
李道非低头,果见右袖上有条细长裂缝。必是方才出手拦阻萧寿宁时,被她手中匕首划破。
“爷暂且将此外衫换下,待我缝补好了,再换回便是。”
“你还真是舍得。”
“爷既如琪玉兄长,琪玉又怎会舍不得一件衫子?——只是,我瞧爷近来偏爱青色,只怕我这新做的衫子还入不了爷的慧眼。”
李道非摇头一笑,叹道:“还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二人回到帐内时,连希玖正迷迷糊糊地打着盹。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才勉强打起精神,揉了揉眼睛。定晴一看,正看见琪玉背对着她,自然而然地近身替李道非换下所着外衫,又取过新衫,要替李道非换上。
她呆呆看着眼前两人身影交错,明知没什么,心底却微微地有些不舒服起来。
“爷,打算几时动身?”琪玉哪能想到身后有人会怎样胡想,只当自己仍在李府服侍李道非一般,替他穿上了衣袖,一边随口问道。
“大约明日罢。”
李道非随口答着,略略转身配合琪玉穿衣动作,目光一瞟,瞧见连希玖定定地看向他这里,嘴角抿着,而她面上那副神情……
他嘴角勾起,目光肆意与她对视,因将与她作别而有所顾虑的心情,竟在此际分外愉悦起来。直惹得她瞪他一眼又偏过头去,宁愿瞪地面也不肯再理会他,他才满意收回目光。
他自是清楚,以她目前伤势,并不容许她长途劳累。若非如此,他又怎肯将她留在此等是非之地!
早间,萧寿宁那番任性举动,无意中竟为他推波助澜,令到这丫头避而不提澶州那封求亲书信,反将银饰交还,快刀斩断昔日对清远的诸般情意。对此他虽乐见其成,此行目的之一亦已达到,但——
萧寿宁行事冲动不计后果,难保往后不会再发生今日这般伤及到这丫头之事;而清远,虽是生性优柔寡断,但他若能得何庆朗首肯,也难保他不会在日后反悔;而这丫头偏是不计较什么异族、什么身份的,若非如此,她又怎会罔顾性命当街去救那契丹娃儿?若是清远回头,这丫头亦难保不顾念旧情……
为今之计,只有早日将她医好,然后尽早带她离开才是上策。否则,多留她在此地一日,他便须提防着多生出几分变数。
只等特许通关的文书一到,他便立时启程。今日前来,他便是为这文书之事,顺道再来探视她伤势恢复得如何。总算在他出发寻药之前,那行凶之人得以擒获,他也算稍可安心了。
“敢问,李道非李兄可在此处?”帐外,传来那人温和的声音,令瞪视地面良久的连希玖抬起眼来,一时间竟是有些恍惚。
她还以为,自己旧日对他的感情,到头来不过是出于她一时错觉。没想到再度听到他的声音,她又仿佛有一点怀念,还有一点感伤。
果然,她还是不了解自己啊。
“呵,可巧李某在此,不知清远所为何事?”将目光从她面上移开,李道非朗声应道,负手步出帐外。
何近深视线在李道非长衫上略一停留,神色微变却又立时压下,开口:“奉父亲之命,特来寻李兄过去饮上几杯。”
“父亲?”李道非心下了然,却是面露不解之色,“难道,你说的是那位何先生?”
何近深倒也坦承:“正是。”
李道非微一沉吟,道:“何先生曾托付我替他打听一位故交的下落,只说是个女子。原来……”
他笑吟吟拱手:“原来清远远赴契丹,却是为了寻亲。可喜此行所愿得偿,李某是该去和先生饮上几杯以表祝贺之意。请了。”
何近深回以一礼。他停在原地,默然注视着李道非走在前头的挺拔身影,忽觉那人所着新衫,竟是明晃得刺眼。
他不由垂下头来,避开那衣上刺眼亮光,心内却忽而生出难言滋味,似苦还酸。
作者有话要说:2。15:码了半章,上来更新。这时间,又是跨越新的一天——16日的凌晨了。
2。17: 总算码完了。上来更新时却又是18日的凌晨,囧。
第五十九章 袋中秘密
“长宁,他……你这位表哥怎会来此寻爷?你猜,可是他听说了你颜面上的伤?”琪玉取来针线,凑近连希玖身前坐下,一面埋首于针指,一面低声问道。
连希玖摇了摇头:“不会吧。”如果是为她而来,他应该不会找李道非。多半还是为了别的事情,或者是叙旧,或者是……
她已当着众人的面,将那块银饰交还给了表哥。那何先生见了之后,应该就会有所行动。如果她猜得没错,何先生应该就是表哥在找的生身父亲;而何先生口中所指那位“林云娘”|Qī|shu|ωang|,应该就是表哥的母亲吧。
她此行……总算没有白费。虽然,这其中还发生了许多她意想不到的事……
琪玉显然是精于针指女红,只她沉思默想的这点功夫,便已将李道非衣袖上那道细长裂口给缝补得完全看不出痕迹。
她看着琪玉将针线收拾了,又把衫子折叠齐了放在一处,然后便起身离开榻旁,看样子是要去做其他事情。她正好也有些发困,便合上眼,却听见琪玉又折了回来。
“对了,差点忘了。方才从爷衣袖里拿出的,得放回去才是。”琪玉口中念着,一边从腰间取出一样东西来。
连希玖看见她手上拿着的东西,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不就是她亲手缝的小袋么?李道非真的还把它收得好好的呢。——只不过,袋子现在看起来空荡荡的,里面仅存的那些巧克力球是不是也都被他吃了?
还有,她写的那张笺纸,现在还在不在?……
“爷近来怎的转性了?我记得,他原先除了折扇,从不随身携带其他物件,但凡要带什么,总是交由李顺哥去处置。想不到,如今爷也会在袖间藏起东西了。”琪玉似自语般念叨了几句,觑她一眼,便将小袋依旧搁在那件外衫的衣袖里,自行出帐去了。
连希玖仿佛没听见似的,只闭着眼睛装睡,等琪玉一走,她便一骨碌爬了起来,探出手去摸那件外衫的衣袖,将那小袋取了出来。
她双手捧着小袋,拇指在袋面上摩挲了一阵。
真好,它还在。
她将小袋捂在胸口。
她那深深埋藏住的、遥远的过去,故土家乡,以及亲人们的脸,就在这个短短的瞬间回归到她的脑海中;即便只有这样短暂的一刻也好。
她失神一会,才将小袋移开,有些忐忑地解开袋口。
笺纸还在。
她小心地将笺纸摸出。——咦,这是怎么回事?袋里竟有两张笺纸!
挑出其中一张折痕明显泛旧的,打开。的确,这是她写的没错。
她将笺纸叠回原样,放回袋中。又取出另一张笺纸。
这一张……她要不要也打开看看?
光是这么一想,不知怎地,她的心跳便扑通扑通地开始加快。
她不由暗笑自己竟然会莫名紧张,就仿佛,她现时在拆的,是谁人给她的情书一般。
扑通,扑通……
她盯着笺纸,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些,随后缓缓展开。
“山白云且住,景殊卿自闲。莲心久清远,君心知不知?”
这……李道非居然把她胡乱写在笺纸上的那四句原原本本照抄了一遍!只不过,他抄完之后,又把末两句用墨线给划了去,在旁另补了两句:“莲心何常道,非我莫相知!”
——他,果然还是看了!还做得这么显眼!
连希玖微微懊恼:看就看了,做什么还另抄一张啊?好歹掩饰一下,假装自己没有看过好不好?
他这样做,让她连骗骗自己、自我安慰一下的机会都没有了。而且,他改的那两句,也和她一样没啥水平嘛。
只是……他的书法虽远不及二哥,却明显比她想象的要好上许多。
她垂目看着他的字迹良久,才将视线转移到那句“非我莫相知”上。看起来,真是很碍眼啊,就仿佛是在宣称,只有他才懂得她,而她也非他莫属似的。
她小声嘀咕道:“除了你就没别人了吗?我……我才不信呢。”说是这么说,双颊却不由自主热了起来。
这时候,从外面传来有人走动说话的声音。
她一个慌张,直觉将手里的笺纸塞入怀中;又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