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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天意,谁也挡不住。有你父皇护着她,谁敢动她一根指头啊?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父皇自己厌倦了她,又喜欢上了别的女人。”沉重的郁闷再次压在胸口,半世修行还是克制不住女人与生俱来的劣根,轻叹一声继续说道,“天人执情由盛而衰,你父皇不明白,过分贪着于情色与爱会令他陷入万劫不复。情欲是君王的软肋,从前他一向淡薄于此。如今,唉……”
身为一国皇后她常常会感到莫名的悲哀。不知道自己执着守护的是什么。貌似不是那个男人,而是家,是国,是江山……
有时会想:没有男人的爱,她还算是个女人吗?守不住丈夫,守着家国江山有什么用啊?然而她背后还有女儿、亲属、族人……国破家亡、颠沛流离比起没有丈夫无疑是更凄惨的下场。
爱情算什么?比责任还重要吗?比体面的活着还重要吗?
总问自己“像不像个女人”有必要吗?一张女人的皮囊而已,计较那些干嘛?转生为女原本是恶业恶报,消除罪业,得成正果来世就再不做女人了。
烦恼皆因贪嗔痴。为情爱所困,往往是因为女人自私,心里只装着自己和据为己有的男。智慧观照,内外明彻,识自本心。识得本心,即得解脱。
滚滚红尘即无尽烦恼,生而为人便无处可逃。修佛不是含恨隐忍,是用善巧智慧化解世间烦恼。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譬如不下巨海,不能得无价宝珠,如是不入烦恼,不能得一切智宝……
日上三杆,君王未朝,三两散去的群臣皆在私下里议论昨夜天牢里的风流艳事。忠臣们或摇头哀叹,或低声怒斥;奸臣们或恭称龙体康健,或引为风月笑谈。
惊鸿轩里温存无尽,熏炉青烟缭绕,银盆的炭火劈啪作响。雁落羽裹着一展红绢伏在榻边,娇懒地嘟囔道:“佛狸,我一大早就听到有人在骂我。”
“呵,朕忙了二十几年,烦透了。”俯在她肩头,拿着珍藏的半截木梳拢着幽香的发丝。
“我可没打算把你变成昏君。你若是不上朝,那些老夫一定恨死我了。”
“你的确可恨,把朕的一腔豪情壮志都变成了儿女情长。出了正月,朕就把朝政交托给太打理。”
“提前退休了?你真舍得?”
“有舍必有得。有你陪着朕,也省着那些老夫成天在朕耳边唧唧歪歪的。朕这辈一直努力在做两件事,第一件,开疆辟土——杀人;第二件,巩固社稷——杀人。你知道这双手上沾着多少血腥吗?从此抱着你,不再杀人了。”
雁落羽顿觉头皮发麻,假惺惺地抱怨道:“拜托你把手拿开,我会做噩梦。”满是血腥,苍天!
“你就当发发慈悲吧,给这双手找一个归宿,以免它继续造下杀业。”
“现在是造淫业。人随时随地都在造业,呵,你就安心在这道里转吧,出不去了。”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233章 宠幸与名分的抉择
拓拔焘吻过女人沁香的发鬓,轰的一声翻倒在一旁,“跳出轮回得生净土真有那么好吗?心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没有情,没有欲,周围的人跟自己长得都一个模样。朕现在挺好的,但求长生。”
“对佛土没了憧憬,所以就改修‘道’了?”翻身伏在他胸口,搅动他额角散落的发丝。
“哪里,是那些佛沙门逼着朕改了祖上的信仰。真君一年,晃儿迎请凉州沙门玄高为师。玄高声名显赫,堪称西域禅学的一代宗师,落户万年后自然就成了大魏国的佛教领袖。之前,尚书韩万德也曾拜凉州沙门慧崇为师,京畿百姓多自胡地迁入,易于扇动造反,朕唯恐太一党勾结篡权。”
“你干嘛不把那个玄高奉为国师?那样以来你就不必担心太了。”
“朕若是那样做,一定会惹恼崔老头身后的一大帮老夫。不论什么人做皇帝,天下总归是天下人的天下,不只是鲜卑一族的天下,汉人毕竟占了大半。朕崇道,晃儿崇佛,我父以争为不争——天下太平!”
“太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吗?”拂过他疤痕嶙峋的颊。有一丝动容,忽然体谅了他的孤独。
“朕没问过……”怕伤心。晃儿一点都不像他。
轻易察觉到对方的伤感,迅速岔开了话题,”不说这个,说说——除夕怎么过?”
“二十几年,每年还不都一样,带着满堂妻室儿孙接受群臣朝贺。”一拍脑门,忽然发现了今年的不同,似乎忘了这孤苦伶仃的奴儿。狼眼微微张开一条狭长的缝,小心试探,“跟朕说说,你有什么愿望?”
“点一支蜡烛——等你回来。”伤感再次袭来,不得不正视自己卑微的身份。
竖起食指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换了新衣,随朕一起上殿接受朝拜。”拇指宠溺地拂过她的前额。
赶忙摇了摇头,以为不妥,“这怎么行?那些老夫的吐沫星就能把我杀了。”
“无非是红颜祸国之类的陈词滥调。朕做一回‘夫差’又如何?到时,朕还要给你个意外的惊喜。”
“什么惊喜?提前透露一下嘛,用不着搞得这么神秘。”
“嗯——”一脸坏笑,懒懒地摇了摇头。
“你就告诉我吧,明知道我心里一向搁不住事。你要是不说,我一定寝食难安了。”
“有什么好处?”得意地卖着关。
“喂,五之尊,勒索?”
“不想被勒索,可以不问。朕一向不为难别人。”
狠狠攥紧拳头佯作起身,骤然软了下来,无奈地改做央求,“你就告诉我吧,告诉我吧。总得问问人家愿不愿意嘛!”
“好处?”气定神闲地闭着眼睛。
“好了好了,凭你说。”细腻的指尖在他胸膛上蛊惑地画着圈圈。
微张狡黠的狼眼,挺身凑进她的下颌,轻咬耳珠,“给朕生个皇儿,生个像朕的。”
身一缩闪向一侧,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吃错药了?大白天怎么说梦话呢?雁落羽出身卑微,不过是个奴婢,不配孕育万岁的龙种。”
“我的傻奴儿,你是西秦的公主!哪个敢说你卑微?”红绢起浪,翻身压上她的身,“何况,乞伏氏乃是我鲜卑的一支,朕要纳你为妃,那是名正言顺的事。”
轻叹一声,微微撇了撇嘴角,没有预料之的兴奋,反倒显出几分嗔怪之情,“我——不愿意。”
“这又是为何?”霍然起身,攥紧柔软的小手。生怕一撒手,对方就会飞了,“朕想给你个名分,想与你分享朕的荣耀,朕要你给朕生个皇!”
“不,落羽不要名分,不要荣耀,也不要生孩。”
“为什么?”沉声咆哮,看似有些恼火。
“佛狸,我只想守着你,寸步不离……”眼乍现一池秋水。无比清醒,她必须在荣耀与宠幸之间做出抉择,如果她接受了对方给予的名分与荣耀,就注定要离开安乐殿住进另外的宫殿里。
宫里那样的女人还少吗?独守着玉宇琼楼,想男人都想疯了。而她,虽然只是个卑微的奴,却近水楼台,保承恩宠。
一抹孑然飘零的孤魂,一不求荫庇孙,二不图光宗耀祖,执着那些虚名有什么用?
拓拔焘恍然明白了小女人的心思,抚过绸缎般的红唇,柔声承诺道,“傻奴儿,待朕将朝政分担给了太,有的是时间腻着你。”
“说什么都没用,我赖定你了。”搬出安乐殿住进鸟不拉屎的鬼地方——她脑袋又没有病!他一眼照顾不到,她就说不准被什么人灭口了。
“可朕想要个皇儿。”很诚恳地望着她。
“你已经有一大堆儿了。见鬼,还有孙。”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她比他更想要,什么能比给心爱的男人生养个孩更圆满啊?遗憾的是,她不能……
魏宫旧制,子贵母死 第234章 香绢红浪顺水人情
“那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
“朕要你生的,朕要你给朕延续龙脉。”拓拔焘轻出一口气,焦虑地怨叹,“落羽,你怎么就不明白朕的心啊?”浓密的睫毛垂下,苦口婆心地解释道,“你一定得给朕生个皇。不然朕百年之后谁能替朕照看你?到那个时候,你若膝下无,可真真要任人宰割了!”
“多谢主的好意。你若走了,我就随你去,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去哪里。没错,生生世世赖着你!”
“傻话——朕若龙御归天,你还真打算殉葬不成?”
“不然呢?你说我该去哪里?还能去哪里?流落市井找个卖炊饼的嫁了,还是跟你的江山一起被你儿继承?”高昂着尖尖的下巴像只好斗的公鸡,直视他愤怒的眼。
“浑话!”恨不能甩她俩嘴巴。此番“忠言”异常刺耳,仿佛巴望着被他儿收归己有一样。稍作平静,满心挫败地解释道,“朕舍不得赐死你,你明白吗?”
“你就舍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吗?佛狸,前世你已经有过一次不告而别了。狠心地把我一个人丢下,你知道我蒙受了怎样的羞辱吗?我不惜一死好容易才找到你,你却还要把我一个人丢下,早知道这样,我还追来这里干嘛?”委屈的抽噎越发紧促,化作一腔控诉似的哭嚷。
“老天,怎么又哭了?原本在说纳妃,怎么忽然扯到了殉葬上?”大手抹去娇颜上的泪珠儿,用力将她揽入怀,“好了,朕依着你。随你怎么样,行了吧?”
“那——”吸溜了几声,贼头倌缘赝蚨苑剑俺Γ矣腥鲈竿!?点头,示意他正听着呢。
“第一个愿望,”忽然破涕为笑,扒在他耳边嘀咕道,“我想——出宫。”
“不准!”瞬间沉下面孔,貌似没有商量的余地。
白了他一眼,将脸别向一边,扬手拭去下巴上的残泪,“还没说完你就说不准,算了算了,不说了。”
“好好好,怪朕心急,容你说完。”宽厚的大掌抚过女人的后脑。
“第二个愿望,想要你陪我一起溜出去。换了衣裳,就像征途你扮成老兵那样。”
拓拔焘诡异一笑,半真半假地调侃道,“你不会是在半路上埋伏了人马,企图谋杀朕吧?”玩笑归玩笑,的确动了心。这皇宫内院里太没意思了。出去逛逛也不错,万年市井的爆竹、烟花、彩灯、以及那些杂耍卖艺的,他已经有些年头没看过了。
“哎,去不去嘛?”发现对方笑得不怀好意,赶忙抱紧胸口的红绢。
“这个这个……容朕再想想。现在……”冷不防一个饿虎扑羊将她压覆在身下。
“不要……不要了……上了岁数的老人家,那个那个——着点吧。”
“呵,想什么呢?”邪门一笑,成心捉弄对方,“朕忙活了一晚上,想睡一会儿。”
“那就去睡啊,下去啦!”这家伙的体积几乎是她的两倍,压得她眼看就快断气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朕比较喜欢睡在你身上。”女人往往不明白,男人最大的满足就是鱼水缠绵之后在佳人身上睡死过去,要不是她身骨太弱,他保准一晚上不下来了。
“哎呀,快被你压死了!自私自立的家伙,你不知道我在下面会很辛苦吗?”
“之前,朕在上面已经辛苦过了,你这么无私,只当是报答喽。”
一双小手用力推拒,脸蛋儿因而涨得通红。拓拔焘担心真的伤到她,一个翻身下了榻,拢了拢飘逸的长发径自穿起了衣裳,“鏖战了一晚上,好好睡一觉吧。傍晚别忘了伺候朕用膳,睡过了时辰打屁股。”
落羽殷勤起身接过对方手里的衣裳,小心服侍,“你去哪儿?不用我伴驾吗?”
“朕还要召见崔司徒,问问拓拔丕的案可否有所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