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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中,香鼎的模子却是一只看不出什么东西的兽,嘴巴的位置吐露着青烟袅袅,气味有些怪异,就像是刚才的药汁一般,苦涩的……
地上的羊毛地毯,奶白色的,看着很是温暖舒适,她险些忘了什么,突而想起来,急切问:“凤雁枭呢?”
“未曾听闻过。”花苍术此刻全然的背对着她,说的轻言细语。
云落夭心中不安,他身上还有伤,她再问:“那你是如何……找到我的?”
他似乎不太愿意提起,不过很快,他有些嗤笑的声音,才道:“你抓着我的头发怎么拉都一点儿不放手,我便带你回来了。”
云落夭揉了揉发疼的额头,不记得有抓过他的头发,片刻的适应后,她便想起身去寻凤雁枭,那些男人们,还生死未卜……
刚一动,又是一阵铃铛的声音,垂眸看着脖子上挂着的……项圈?轻轻一动,就是清脆的铃铛响。
很怪的造型艺术,她有种她是只猫儿的错觉,思绪一顿,他说要她当宠物,该不是真神经兮兮的当她宠物吧?
不想多理会,她站起身时还觉得险些摔倒,身子依旧是虚,却很快就往那道门走去。
花苍术竟也是丝毫不介意,由着她推门离开,虽然有些奇怪,但她并不打算此刻想的过多,只是一出门,她便愣住了。
眼前,赫然是一座极大的华美院落,她这么一出现,在院中忙活的仆从也都怔愣的看向她。
这些人,打扮很是奇怪,像是要将各种颜色都穿在身上,五颜六色的,好像他们很喜欢铃铛这个物什,女子男子的发间都缀着小巧的银铃。
只是怕也没人像她这么奇怪,脖子上带如此大一颗铃铛,她硬生生的将步子又退了回去,转脸看向花苍术,狐疑问:“这是哪?”
“我府邸。”他说的不紧不慢,却不难看出,他的眼神很飘忽闪烁,不想看她。
他府邸……三个字在心中炸开了锅,她细细的品味他这句很耐人寻味的回答,反复推敲琢磨,才惊道:“你说……这儿是南疆?”
“不然呢?”他似乎有翻白眼的倾向,不屑她这种问话。
她怎么就会到了南疆呢,思前想后也觉得时间对不上,狐疑问:“我躺了多久?”
“不久,十日而已,倒是浪费了我不少粮食。”花苍术说的极其漫不经心,却像是听出了一种心疼,心疼他的……粮食。
十日,她心底一颤,这惊吓过了,凤雁枭去哪了,不是一起坠下来的么,爹爹他们怎么样了,凤锦迟……
“我要回去。”她稍微理清了些思绪,现在北戎什么情况,她全然不知,这种无法预料的恐惧,最是磨人。
“你现在是我的宠物,回不去。”花苍术眉眼一稍,瞥向她,又是皱眉不再看,走上前,径直越过她走出房门。
云落夭咬牙,他真是神经很有问题,她现在有多着急,他知不知道,她恨不得将他扒皮拆骨咯,见他离开,她慌忙的跟了上去,脖子上的铃铛,响的厉害……
“别跟着我。”他身影一顿,琅琅如玉的嗓音有些不耐的说道。
不跟着成,他倒是告诉她怎么离开啊,她瞄了一眼这偌大的府邸,以她那分辨方向的能力,估摸十天半个月也出不去,此刻,院中的人也像是看稀奇般,定定的看着她。
有些浑身不自在,刚恍惚了片刻,再转眼,花苍术早已不见了身影。
再斜挑起美眸,回望那一群对她上下打量的男男女女,登时一阵抽气声此起彼伏。
云落夭提着步子,缓缓的向院子中的人们靠近,倒是走到她们面前后,一群人都埋下了头,扫落叶的扫落叶,摘花的摘花,各忙各的,像是不曾看见她一般。
这院落很是特别,怎么特别,就看这院中同时开着不同季节才会盛放的花儿便觉着诡异,一侧有一汪偌大的池子,开满了大朵大朵的淡粉睡莲,微风一过,香气那个销魂。
不少女子还忙着以长长的竹竿去挑湖中的睡莲,挑到岸边儿上,便极快的采撷下来放进竹篮之中。
她缓了缓脸色,摆了个自认为最亲和的笑意,对着那忙着采莲的花衣女子道:“姑娘,请问……如何出府邸?”
采莲女一怔,手也是一抖,中的长竹竿儿就这么掉入了池水之中,慌忙双手去打捞,甚是惊慌模样。
云落夭皱起眉,再转脸看向其余的人,几乎在她转脸的同一时间,所有人都倏地埋下头,看样子不太想和她说话啊……
采莲女还在不停打捞着竹竿,像是故意,一抓住便会手上打滑又掉出去,压根是不想理睬她么。
“姑娘,那你好歹告诉我,这里是哪?”云落夭还是决议问这慌张的采莲女,胆子小的比较好糊弄。
那采莲女依旧不答,她挑眉,口气有些重了,问:“你到底说是不说?”
这一吓,采莲女手中再次刚打捞起的竹竿又掉进了湖中,显得手足无措,抬眸瞄了云落夭一眼,又马上眸光闪烁,提着被湖水微微染湿的裙角,仓皇而逃。
云落夭怔愣了片刻,这算什么事儿,再看一旁的人,嗫嗫懦懦的模样,连问的性质也没了。
目光看着方才那采莲女落下的花篮,朵朵的睡莲花瓣上还沾着露水,微微折射着光线滚动,看上去极其诱人,这该是花苍术的膳食了,当真那般好吃么?
她闲适的席地而坐,斜倚在湖边上,伸手扯了一片花瓣放进嘴里咀嚼,涩涩麻麻的感觉将舌头弄的极其难受,脸色一变,呸呸几声吐了出来。
除了满嘴的花香,这东西实在难吃!
她的动作,一直映入一旁扫地的少年眼里,这样的美人儿,谁都想多看几眼的,她的右眼处,有朵五瓣红梅,让人欢喜的忍不住想去摸,样貌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好看,只觉得这般偷看才行,若是直视她也是种亵渎。
她像是有什么烦心事儿,眉心皱的很紧,脸色也憔悴极了,终是于心不忍,他道:“姑娘,别坐在湖边儿了,水凉。”
云落夭闻言惊诧的抬眸看他,终于是有人愿意同她说话了,只是她这么一抬脸,那少年便又有些羞涩的垂眸了,她打量了他一番,很瘦弱的一个少年,穿着五彩的花衣服,头发也有些枯黄稀疏,绾在一起以一条缀着各种小铃铛的红丝线束住,他低垂着脸让她看不出他的长相,她赶紧问:“你能告诉我这是哪么,我要回北戎。”
众人又是一阵抽气声,像是急于撇清关系一般,慌乱散去,有人拉扯了那少年一把,他没动,那人便顾不得他自己离开了。
霎时,这一片地方只剩云落夭与少年两人,男子扫落叶的动作有些急,像是紧张,垂直脑袋声音也闷闷的:“姑娘,在这儿别提北戎,这儿是南疆。”
云落夭觉得奇怪,北戎和南疆和平已经多年了,哪里来的不能提的道理?
许是看出她的疑惑,少年解释道:“虽说北戎也有富贵人家来南疆经商,但姑娘你……作为奴隶再次,又是北戎人,地位比奴隶还不如……”
“奴隶?”云落夭显然被他的话弄的很诧异。
少年像是下定决心的抬起了脸,那是一站略微稚气的脸,年岁估摸不超过十五岁,脸色有些蜡黄,一双眼睛倒是好看,大大圆圆的,他目光不敢看她的眼睛,只瞄着她脖子上的铃铛,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番。
云落夭恍然大悟般,原来这铃铛不是宠物,是奴隶,但她现在也未想太多,只问:“你能告诉我,这儿怎么出去么?”
少年摇头跟拨浪鼓似的厉害,在她的眼神下,紧张的操起扫走往一旁奔走而去。
云落夭煞是差异,那少年的动作倒是灵巧的很,她如何追上他?
云落夭这几日就住在醒来时的房间内,这房间很华美,一日三餐也都有人送来,若不是那饭菜连粗茶淡饭都不如,她不会觉得自己像是所谓的‘奴隶’。
且花苍术再也没有来过,即使她每日都出门打探方向,几日下来还是摸不着北,更烦闷是连堵墙都寻不着,这里究竟有多大?
耐性被消磨的全无,她只能干着急,这连续的几日,每每想到凤锦迟还是会定定的出神,只是不再动不动的眼角湿润了。
今日照常,有人送来的饿饭菜,一碟黑的看不出是什么的菜,一碗糙米饭,一碗同样乌黑浓稠的汤水。
光是闻着就想干呕,她既然寄人篱下,有个好房子住,是不该抱怨饭菜差的,但是,但可是,这饭菜嗅着有一股苦涩的味儿,比吃药还难受。
不吃就得饿肚子,根本没得选择,她还不想死,只是今日她全然未吃进去一丁点儿,心里还是想着北戎的事,这都过去多少天了,她连问个被北戎的情况都不知问谁,坐立不安,起身推开房门,就想继续去探寻这宅子的路。
这次开门却不再是冷冷清清的场景,院落里来来回回的许多人,跑的像是很急。
随手拉了一个人下来,无巧不成书,此人正是那日的少年,此刻他却是一脸焦躁的神色,本是不耐的想拨开云落夭的手,下一刻又生生的止住了,蜡黄的小脸微微一红,低声问:“姑娘,什么事儿?”
“我才要问你,什么事儿?”云落夭斜睨了一眼他手中的物什,锦缎包的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什么。
“姑娘……”少年本不想多解释,又觉得拒绝她很是愧疚,尤其上次他不敢帮她指路以后,竟然会莫名其妙的觉得亏欠得很,才小声神秘道:“这些是以前赫连小姐留下的,得马上拿去焚毁了。”
“赫连小姐?”云落夭挑眉,他这解释了跟没解释有差别么?
“哎,就是从前花大人的未婚妻啊,都两年没到府上来过了,这次突然来了,说是订婚了要请大人喝杯酒水,这不,亲自上门发柬子了。”少年模样看着有些着急,一双水灵灵的大眼中更是焦躁不安的神色,甚至隐含了那么一点儿气恼。
云落夭都不觉得有些可气,退婚也就罢了,如今订婚亲自来请前度未婚夫去喝喜酒,无私见有私啊。
不过花苍术的反应更是奇怪,莫不是他这些年来都未忘记那位赫连小姐,否则怎么还留下这么多物什,出动了这么多的下人了搬运?
见云落夭不再言语,少年也觉得该再快些,正欲再次离开,便又被云落夭一把扯住衣袂给拉了回来,她说:“带我去见那赫连小姐。”
少年微微一愣,却是立马道:“不行,奴……啊不,姑娘你是不能去前厅的。”
“你有见过奴隶住这么好的房间么?”云落夭挑眉,说真的她这几日还重复做一件事就是试图将脖子上的铃铛给摘下来,奈何不知这铃铛什么破铁做的,坚硬得很,她这样下去,觉得脖子都快断了。
少年一听,不由得思索起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未曾见过,姑娘你的房间比我的好不知多少倍呢!”
“那不就对了,你家大人不过和我闹脾气,才给我戴了这么个破铃铛,否则怎会让我住这么好,你只管带我去,其他的事儿不用操心。”云落夭煞有其事的说道,她既然是出不去,或许前厅离院落的出口要近些呢?
再退一万步想,她若是帮了花苍术,花苍术也该还她一份情,放她快些回北戎。
当初他说再也不要见她,结果不仅见了,她琢磨着他绝不是偶然救她,凭着一点儿的情分,他不会太绝……吧?
少年像是在琢磨什么,作不了决定,云落夭又道:“赫连小姐与我,谁更好看些?”
“当然是姑娘你了,我就没见过比姑娘还好看的女子了!”少年不假思索道,这一句倒是回答的顺溜。
云落夭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