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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去讲了。
这是我写完《风雅之颂……关于精神的本源探究》后的第一课,是我第一次把我专著中的内容搬到我的讲台上。我知道来听我讲课的学生一定凤毛麟角,屈指可数,可我心里却渴望着他们人才济济,兵马满营,如同茹萍讲课样,让那阔大的教室里,满座高朋,黑黑鸦鸦一片儿。
我知道,那凤毛麟角的学生去听我的课,在课堂上走神、耳语、睡觉是家常便饭,一日三餐;可我却渴望着他们目不斜视、精神专著,听我讲课就如同听一个来自西方大国总统的演讲般。
知道这是不可能,可我每次去讲课前,都满脑子是这样的幻化和想念。知道这是异想天开、黄粱美梦,可我还在每次讲课前,都精心准备,修整讲稿,把开讲前的几句话都预先想好并死记硬背在脑子里。
六月初这天下午两点的课,我一如往日提前十分钟到了系里的大教室。明知道来听课的学生会寥寥无几,可我偏要把他们想成水泄不通、人头攒动;明知道讲《诗经解读》,教室里会清冷寂静,可我偏要把讲《诗经解读》课,想象成一场旷世空前的演出和歌舞(这景况已经屡试不爽,宛若冬天一到,秋叶必落样,可我却朝思暮想着严冬里阳光和熙的那一日)。然而这一次,我的想象应验了,实现了,像冬天一到,就万物更新春暖花开般。
我1点50分到了系里大教室,看到能坐200人的教室里,居然真的座无虚席,一片鸦黑,和赵茹萍与大师讲课一模样,连走廊和门口都还站有理科来旁听的学生们。到教室门口时,我先是愣一下,夹在胳膊弯中的授课提包差点惊得滑下去。就在这一愣一滑间,我看到有许多学生们,手里都拿有盖着学校公章的一纸文件的复印件。从一个女生手里要了那文件看一看,见那一纸文件的题目是《关于要严格加强课教学的通知》。文件的内容说,《诗经》是我国的第一本诗歌总汇,是中国人文化灵魂的归宿,是文学上游的不竭之源。因此,文科学生必须把《诗经解读》当做古典文学的金中之金,重中之重,必须做到有课必讲,有讲必听,有听必学。而理科的学生们,必须把它当成必要的选修,做到有课必修,有修必学。并且在那文件的末尾,规定了三条学生们参加听课与不参加听课的奖惩措施。我看着那文件,有些感动,又有些酸楚,因为就在那文件的右下角,在那公章的边角上,签发文件的领导落款是我的情敌李广智。
这又让我想起了李广智和茹萍的事(我多想彻底忘记这件事情啊!),让我想起了李广智丢在我家的那东西(我多想找到那件东西啊!),就像想起了忘在胃里的一颗苍蝇和几只蛆(不过好在我把他们打败了,他主动签发这样的教学文件,正是他主动地向我缴械投降)。
我把手里的一纸文件重又还给教室门口的女同学,望了一眼教室里人山人海的学生们,想李广智到底在我面前输了(似乎我应该多少感谢一下他和茹萍有了那档儿事)。想这京城第一名校高傲的教学,终于在我面前低下了头(幸亏我没有告诉李广智,说我并没有在我家中找到他丢的那东西)。想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既然有数百学生接到文件后,风起云涌来听我的课,我就应该当机立断,抓住时机,扛起这面教学的大旗,像一个士兵要拼死把胜利的旗帜插在山头上。
。
第16节:1。出车(2)
在从教室门口的五味杂陈里,跨脚走上讲台那一刻,我似乎已经成竹在胸,运筹帷幄。似乎已经长缨在手,胜券在握,有把握能把这一节课讲得天翻地覆,精妙绝伦,如一个将军已经全部掌控了战局和策略样。在跨过教室的门槛后,我神情默默,表情端正,以庄严的脚步走到讲台上,彬彬有礼地向大家弯腰鞠了一个躬,摆出一副和往日授课时一样自然、一样无所谓的样子来(其实,这一课没人知道我准备得如何精心和细致,详尽和具体。我把《风雅之颂》论著上关于《诗经》的精神存在与物质存在的诗句全都摘编在了我的讲稿中。害怕在讲台上忘掉必须背的诗,我还把最重要的诗句写在了我的手心上,像学生考试时准备作弊样)。没人知道,《诗经》精神存在的本根研究我已烂熟于心,学贯满盈,对于如何讲,讲什么,都如探囊取物,顺手牵羊。我拿着讲稿,却把讲稿有意地丢在一边,如同丢掉一个累赘般,站在讲桌前,沉默几秒钟,显出一种肃穆和庄严,然后大声说……同学们好,今天在我们讲《诗经解读》的第九讲……《诗经》的精神存在和物质描绘前,我先向大家讲一个真实的故事。
依着许多老师(比如赵茹萍)的讲课经验,我把一段虚构嫁接为一段现实,作为这次授课的开场和序幕。我说有一个汉人,早就听说云南的少数民族地区,有一种试婚的习惯,即当地妙龄女子,见了中意的男人,会在黄昏之后,见到你就往她的闺房里拉,直到第二天日出,才把你从她的闺房中放出来。说这位兄长对这种试婚的习俗神往已久,便在一个合适的时候,向老婆说了假话去了云南,计划在那儿待够百日,试婚百家,然后就在这百女之中选一家庭,选一女子,永远地安放自己的灵魂。于是,他到了云南某地,每天的黄昏,都出现在一家有妙龄女子的门前,都会有一位傣族美女,把他拉进闺房,请他吃肉,请他喝酒,晚上还请他同床试婚。到了第二天日出,又热情地把他送走。就这样怀着难耐的急躁,熬至下一个落日之时,他便又穿戴齐整地出现在下一家傣族姑娘的门前。于是,上一夜同床试婚的美妙序幕,在这一夜又如期拉开,如期演出。如此反复,时日已久,开始他觉得新鲜无比,后来觉得不过尔尔,也索然无味。不要说准备在这儿试婚百日百家之后,选择一女一家,永远安放自己的灵魂,实际上刚刚过了十天十家,他就兴趣大减。再过几日,便有了厌倦。都是那样的热情接待,都是那样的熄灯上床,都是那样的宽衣解带,也都是那样的床上事情。和十五个女子睡觉,完全同一个女子睡觉一样。到了觉得无趣无味之时,这位老兄就从云南提前回到了内地。老婆见了他便觉奇怪,说你不是出门要旅行三个多月吗?他说没有味道,提前回了。老婆慌忙给他端茶倒水,问他说如何没有味道?他说给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也就不要问了。老婆便取出一张纸贴,上写一首小诗,他看了顿时大惊,刚从老婆手里接过的茶杯,哗一下碎在了地上……同学们,你们谁能猜出这张纸上的小诗是什么内容呢?
我把这个故事讲得有起有伏,关键处还加以细节悬念,到高潮之时,戛然而止,卖下一个关子。看台下所有的同学都目瞪口呆,盯着我看,等着下回分解,我便会然一笑,说诗是这样写的……
丈夫出门十五日,
十五女子如一婚。
妻子空房十五日,
同一男人十五床。
说你们猜这诗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她丈夫出门到云南十五天,和十五个女子试婚十五次,味道如同和一个女子结婚同床一模样。可你不在家十五日,我和一个男人睡了十五夜,换了十五张床,那可是有十五种不同的味道呀。为什么会这样?彼此间刨根问底,追问究竟,原来是这位老兄在云南十五天,老婆尾随其后。他每天被接进闺房吃饭喝酒的是不同的十五个傣族姑娘,可每天熄灯之后,陪他睡觉的却都是他的元配夫人。
我把故事讲到这儿,再次抬头朝着台下望了望,看台下一片灿然和轻松,同学们脸上都挂着原来如此的笑容,而且还对我的故事和讲课的技巧抱以热烫的掌声。我用眼角扫了一下教室的上空,看见那掌声伴着同学们欢快的笑声,红红白白,五颜六色,在教室里飞舞激荡,如被风吹起的桃红李白,一片儿一瓣,起起落落,落落起起。这是六月之初,天气有云有风,教室中不热不冷。原来站在走廊上抱着听课一试的同学,这时也都被故事的趣味所打动(原来,流行是一种力量,而不是世俗)。他们有的找位置坐下来,有的把手里的课本和那一纸文件放在地上,坐在了那些纸张和书本上(如农民脱掉鞋子席地而坐样)。还有的,索性蹲在地上,用一只手托着下巴,进入了专注的境界(闹半天,我杨科也有这样的讲授魅力,也有把同学们稳在课堂如稳在剧场样的能力)。望着那些黑亮粒粒的目光,我知道我已经可以切入正题,已经可以把我对《诗经》最精髓研究的一部分传授给他们。于是间,我做了一次深呼吸,站直身子,挺起胸脯,变得庄重起来,严肃起来,横刀立马,心起刀落,砍下了我表情中庸俗的笑容和轻浮,如迅速把一片乱麻收割后,种上了精耕细作的庄稼样。我放低嗓音,慢声细语地总结道,刚才那个故事中,把那个男人吸引到云南的不仅是性,不仅是原始风俗的魅力,更重要的是没有宗教、没有家园意识的汉民族对安放灵魂的家园永远的寻找,是人类对自己丢失家园后的一种精神迷茫。而把那男人从傣族山寨中拉回来的不是他的妻子,不是他对性和他要建立新的精神家园的失望,而同样是被他的精神迷茫和没有方向、四处飘荡的魂灵所驱使。我说我们今天要讲的,正是《诗经》精神的本根描绘和物质基础,说通过对《诗经》精神的本根解析,我希望同学们能够最终明白,《诗经》不仅是一本诗歌总汇,更是用诗歌的形式书写的中国人的《圣经》,是我们中国人在人类发展中,丢失的《圣经》中的部分和片段。我把《诗经》的物质本根与精神本根分为三大部分,从最底层的物质如土地、采摘、耕种和建筑,到精神上的爱情、性和无拘无束的男欢与女爱,最后再到宗教的图腾、崇拜与各种宗教仪式的细微和辉煌。我滔滔不绝,话如串珠,丢弃讲稿如抛弃一个无法见人的私生子。演讲中到了需要以诗为证时,那各样各种被我分门别类进行了归家归户的诗句就在我头脑中蹦蹦跳跳,跃跃欲试,争先恐后地要夺口而出,要从我的嘴里蹦到课堂上。连我怕忘记抄在手上的诗句,这时也在我手心发热发烫,冲着争着要跳到我的口里去。讲到精神的物质基础时,我一口气背了《诗经》中一大串的采摘、耕作和狩猎的诗,分析了诗歌中描绘采摘的欢乐、耕种的自然、狩猎的壮观。我以《秦风?驷驖》为例,背诵说……驷驖孔阜,六辔在手,公子媚子,从公于守。并又把这些诗句翻译成白话文……驷驖孔阜,就是四匹黑马多肥壮,六辔在手,是六根缰绳手中拿。公子媚子,是宠爱的臣子随身边,从公于守是跟着国君把猎打。讲到家园中的房屋建筑时,我从溪谷旁的木屋,讲到高大的厦屋,再从掘土为穴的土屋,讲到彩椽飞檐的宫室。我以最简单、清白的语言讲《诗经》中第五十六首架木构屋的《卫风?考(般木)》,讲第一百三十首《秦风?权舆》的高屋大殿,讲《大雅》中的第七首《皇矣》的飞椽彩颜的皇家宫室。然后由物质上升到精神后,讲爱情的男欢女乐,讲性的天人合一,讲《周南》中的《关雎》和《卷耳》,讲《召南》中的《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