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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和芯雅私奔。
袁靖没来得及封锁京都,因为新娘子被人劫走,是景源这个做新郎的放任我们离去的。
那是紫焰王的指婚,景源首当其冲,脱不了关系。
亦是很奇怪的——原本,我们是情敌,却不想多年之后的战场上,我们成了相濡以沫的朋友。
我带着袁芯雅走了,去了我们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
走了很多路,沿途看着好山好水好风光……原本的忧愁和包袱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慢慢放下了。
夜里,我们坐在湖边,燃了篝火。
芯雅问我:“天涯,我们会去哪里?”
我也说不上,无声地看着面前的湖水,月光在水面撒下了柔柔的粼粼光点。
我说:“如果你觉得累了,我们就在这里住下吧?”
“这里?”
环顾四周,这里没有屋子,只有一个小小的亭子和大片草坪。
我调笑道:“是你自己愿意跟着我走的——”
她气呼呼地一哼:“我又没有抱怨这里不好,在这里,你可以天天钓鱼。”
“你只为我想,都不在乎你自己吗?”
“有你相伴,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我笑着揽手过去,毫不顾忌地问她:“那么……在这荒山野地和我行房,娘子你也愿意?”
芯雅明显地一怔,左右环顾,最后,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
第39卷 第703节:【邪王宠心】心湖相守(2)
“天涯,你爱我吗?”千篇一律的问题又来了。
我点头应:“都带着你私奔了,你自己说呢?”
“可你自己也说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只想把她变成他的女人罢了。”说话间,她点了点我的心口,问,“这里——有没有我?”
“你自己挖出来看看。”
“这是你说的——”她倒是真的从身后抽出了匕首。
那是我爹生前用过的,我带着它从昆仑出来,直到不久前转送给了芯雅,我孓然一生,除了我自己,我只剩下了这东西。
却不料,这女人够凶悍,还没行房就想对我干什么?
“害怕吗?莫非天涯你在说假话?”
我咳了咳,道:“怕,怕我死了,娘子你跟着我殉情。”
“我可没说要对你怎么样——喏,拿去?”
“干什么?”手里,是她硬塞来的匕首,我倒不是怕死,而是怕“不生不死”,我问,“你是想相公我自宫给你看?”
“把我的名字刻下来。”
“刻哪里?”我张望黑漆漆的夜里,这附近有没有树林。
芯雅却说:“刻在你身上。”
“什么?!”
“不是说爱我吗?那么就把我的名字刻在你自己身上,若是那一天你背叛我去和别人的女人上床,我要那个女人看到你身上刻的是我的名字——也提醒你自己,你是我的男人!”
我啧啧称奇:“女人,你不觉得你这样很过份吗?”
说归说,可我已经掳起了左手的袖子,匕首在篝火上过了火一烫。我在左臂上刻起她的名字——这么过火的游戏,我们却坠入其中,不可自拔。
她看着我一刀一刀的划出“芯雅”,每一刀下去,都勾勒出殷红的血。
刻完了,我的手臂微微发颤,这么自残似的爱……很疼。
“写完了。去把我的刀洗干净——”我没好气地把匕首还给了她。
第39卷 第704节:【邪王宠心】心湖相守(3)
芯雅起身,她洗完了,又回来,学着我刚才那样,刀子在火上烫了烫。
原以为她是想要收起匕首,可芯雅的下一动,令我震惊——
她卷起了袖子,开始在她的左臂上刻下一笔一划,那也带着血,在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上落下我的名字!
“袁芯雅!你干什么!”
“你有的……我也要有!”
“笨蛋!不疼吗?”
“疼……可是,我爱你,和你爱我的一样多!”
这辈子,我只被两个女人震撼:一个,是跟着我爹一起殉情的娘;另一个,就是袁芯雅,她总在做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全部都是为了我。
篝火边,我们各自捂着手臂上的伤处——
芯雅在发抖,我凑了过去,大方地敞开我的胸膛,笑道:“这里很暖和——躺不躺?”
“下流。”她骂完,又是忍不了的抽气。
我抓过她的手臂察看,殷红的血还在不断地渗出白皙的肌肤上。
“你用了多大的力气刻的?”我拉她进了自己的怀里,一个原本应该锦衣玉食的相爷千金,跟了我这样的一个浪子,最先承受的就是这样的痛……
芯雅说:“我爱你多深,刻的就有多深。”
“噢?原来我们想的一样啊。”
她垂首察看手上的刻痕,突然很感慨:“天涯……好不公平啊——”
我“嗯”的问了一声:“怎么,你嫌我流的血不多吗?我已经刻得很用力了。”
“不是啊……”芯雅的指尖轻轻抚着我手臂上她的名字,她就是觉得自己亏了,“我的名字里有‘心’,可是你没有。”
我一怔,看了一眼我手上的名字,的确,芯雅的名字里有“心”——
执起芯雅的手,放上我的心口,我说:“我的心,在这里。”
“对啊,还在你心里,不在我身上。”
“你要?什么时候要,什么时候挖出来——”
第39卷 第705节:【邪王宠心】心湖相守(4)
芯雅娇斥道:“挖了还能再长一颗出来么?你死了,我怎么办?”
“陪我一起死。”
她木讷地看着我,好久,她才重复我的话:“陪你一起死?”
“你是我的女人,当然生死都跟着我。”
“天涯,如果将来,我先死了,你会怎么样?”
我想了想,说:“继续活着,等把自己喜欢的事情都做完——活到不能再活下去的时候,我去地府找你,芯雅,你记得走慢点等我。”
芯雅哭笑不得,她说:“天底下还能有比你更自私的男人吗?天涯,你好可怕——你心里只有你自己。”
我摸着她身后的秀发,半是玩笑地说:“知道怕了?可惜,来不及了,女人,你选择了我……这辈子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她来牵我的大掌,与她纤纤五指相握在一起——
“说话算话。你死,我陪你;我死,我等你。”
这一次换我哑口无言,怪异地打量她:“这种亏本的买卖你也接受?”
她笑了笑:“谁让我喜欢你?”
“果然是傻丫头——往后,你别给我再生个傻丫头就好。”
× × × × × × ×
一塘无名的湖,成了我们家的风景。
这里本没有名字,我们一来,这里便成了我们才知的“心湖”。
白天,我们依偎在一起,谈天说地,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情,说天上的云,说水里的鱼……天上地上,全都是我们增加感情的话题。
芯雅问我:“你能不能不老?”
“你想让我变成老妖怪吗?”
“我喜欢你现在的这个样子,你能不能永远都是这么年轻帅气的……就算等我老了,这么好看的你,还是我一个人的。”
这纯粹是她孩子气的请求。
我们都很清楚,这世上没有长生不老。
偏偏……我们说过的每一句话,彼此都记得深刻,总在力所能及地为对方做到……不惜,牺牲自己的所有。
第39卷 第706节:【邪王宠心】心湖相守(5)
唯一例外的,芯雅从不问起我的身世,她隐约觉得我身上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不说,她也就不问。
这垂钓,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兴趣了,芯雅也陪着我坐在一旁垂钓,可惜时间一久,她会急躁。
她很佩服我,能在这么无聊又大费时间的钓鱼上有这么好的耐心。
我笑着讽刺她:“看来,你只适合快点生孩子。明白了,我会多多努力的。”
芯雅听了,红着脸把鱼竿甩给了我!
“别——别动——”那一刻,我掉到了一条鱼,鱼离水,映在阳光下金灿灿的一条。
我们对着篓子里的小东西发愣,没见过这么漂亮小鱼儿……
“这是什么鱼?好漂亮——天涯,你看你看它的鳞片小小的,全是金色的!”
“我也没见过这鱼。”钓了很久的鱼虾,今日却叼上钩了一条芯雅喜欢的,看她蹲在篓子边上傻笑,我说,“不如这鱼不卖了,你带回去养起来。”
“不卖?送给我养?”
“看这肚皮大的——用不了多久会生好多小鱼,等将来生得越来越多,我们挖个大一点的池子,天天看一池子的金子,然后再去卖。”
“不卖不卖!”芯雅抢过篓子护在怀里,“相公你送给我了,怎么能卖!鱼妈妈生下的鱼宝宝也都是相公送的,全都不卖。”
我伸了一个懒腰,调笑道:“那么……娘子你何时给我生一池子?”
“这个……”她抱着她心爱的鱼不断往后退,盘算了很久,她道,“等你赚回一个屋子,能给我们的孩子遮风挡雨了再说——啊——”
这话音未落,人已经被我扑倒了。
某些事情,真的非我们想,就比如说,我们都想要的孩子,却迟迟没有动静。
我们只靠垂钓的鱼换来刚刚能填饱肚子的粮食,风餐露宿的日子连着过了几年,芯雅的身子越来越差。
那一天,我去集市上卖了鱼,顺便去了衙门打听我可以做的事情:擒贼抓贼——或者说,做杀手。
第39卷 第707节:【邪王宠心】心湖相守(6)
我们确实应该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我带走了芯雅,害她没了锦衣玉食的日子,还要逼着她随我一起过苦日子,她从不抱怨这样的日子有什么不好,只要我们长厢厮守,她甘愿死在我身边。
我容不得她有这么傻的想法,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日子会好起来——
这里,已经是皇朝的远郊,衙门就是一个天高皇帝远的破地方,没有什么江洋大盗,没有什么鼠胆匪类,离京都越远的地方,民风纯朴,不问世事险恶。
第一次,我感到了失落,空有一身的武艺,难道……非得在皇族的眼皮底下才有昆仑战士的价值?
“阁下需要银两吗?”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就在衙门旁的胡同口,我看到她的身影,一袭普通的农家衣,却蒙着面纱,在她身旁站着另一个男人,两人牵手在一起,可男人脸上的神色显得惊慌失措。
我站在原地,没有回应。
似乎是想博取我的信任,女人摘下了她的面纱:“阁下可否帮我们去杀一个人?到时候,银两和府宅的地契——都是你的。”
我震惊地望她!
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是她的那张脸!
我刚到京都的那一天,圣女庆典上的她——就是眼前的女人!
“阁下还在犹豫吗?”
她不认得我,可我认得她……她见我不回答,急着追问。
我问:“杀谁?”
“一个追杀我们的人,他叫迟骋。”
我不禁冷笑:迟骋,当朝不死军团的大将军;而她,圣门的圣女却在皇朝的穷乡僻壤出现……那么,跟在她身边的男人又是谁?
察觉到我异样的目光,他们觉得我是太过谨慎了,男人从身上翻出了一张纸,道:“这是麦乡的一座宅子,里面的奴仆你都拿去——只要你杀了迟骋将军,剩下的银票全是你的。”
我笑了笑,伸手接下。
第39卷 第708节:【邪王宠心】心湖相守(7)
他们俩觉得我这样的转变太快了,忙不迭地追问:“你答应了?”
“那个人在哪里?”
“在龙虎谷,也许用不了多久就会追来这里。”说话的,是这个倾城绝色的女人。
我转首对着她魅惑地一笑:“放心,他来不了这里。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