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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过去了,若是那时候杏儿还不被卖或死了,她再好好地抚慰她就行!
想到此,她越发放了心,沉稳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些人,见君老太太满脸的游移不定,君少商也是轻微地蹙眉,她才得意地在心里笑了。
白玉见柳眉烟竟能够把一盘死棋给翻转过来,心里也暗自惊讶,不由佩服:这个人若是个男人,谅那些封侯拜将的人也不一定能斗得过她呢。
她一直在关注着跪在地上的杏儿,见她始终低着头,不言也不语。按说一个人,无论做了什么亏心事儿,总得哭喊一阵,向人求饶的,可杏儿大反常态,既不哭也不闹,就像是死了的一般。
她觉得这里头大有蹊跷,若是想揭穿柳眉烟,还得靠着杏儿,不然这还真的无从下手啊。
看了一眼跟在君老太太身后的张才家的,只见她一张圆润的脸上满是愤怒,想来她的切身体会都不能扳倒柳眉烟,柳眉烟也真真是个人物!
看来今日要想撬开杏儿的嘴,还真的颇费一些功夫了。想至此,她从君少商的身后慢慢走出来,挥手命两个婆子上来把关着的王氏给放了出来。
王氏一晚上经了这一惊一乍的,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这会子不成想还能让她出来,她真的有些懵了。屋门打开,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扭捏着来到君老太太面前,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又给君少商和白玉都行过礼,才蹑手蹑脚地要离开。
经过柳眉烟身边时,柳眉烟微微轻笑道:“妹妹受惊了,这一回去可得好好歇歇才是!”
王氏本来不想过多停留,卷入这些是非纷争中去的。可是柳眉烟偏不放过她,非要幸灾乐祸地说这么一通话,其实她是在威胁王氏,让她不要乱说什么的。
可王氏被她一来二去地弄得也有了戒心,今晚上又差点儿死在了她的手里,就算是眼下有杏儿应承着,王氏到底也不是个痴傻之人,怎么会相信?
她在柳眉烟面前住了一下,旋即就眼冒怒火,紧盯着柳眉烟的脸,嘶哑地吼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柳眉烟连君老太太都给应付过去了,又怎么会怕王氏?当即就笑道:“妹妹,你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不是说了吗?什么事儿都是杏儿做的,她见府里有新人来了,怕大少爷冷落了我,就想出了这么个法子。那饭菜我是让她预备着的,谁知道她胆大包天,竟敢在饭菜里下毒!这个真怪不得我!”
连君少商和白玉都不知道该怎么揭穿她的谎言,何况老实巴交的王氏呢?柳眉烟三言两语地就让她哑口无言。王氏满脸憋得紫涨,嗫嚅着嘴,半天也没有回出一句话来。
君老太太不耐烦地喝道:“你黑屋子还没关够吗?还不回去吗?”
王氏这才无奈地恨恨地瞪了一眼柳眉烟,就低头出去了。
白玉见王氏的背影去远了,余光瞥过柳眉烟的脸,看到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得意,心里就有数了。
她不紧不慢地踱到杏儿面前,轻轻地蹲下来,温和地说道:“抬起头来!”
杏儿慌乱地抬起了头,对上白玉一双清澈无比的眸子,旋即又低下了头,不敢再和白玉对视。
白玉拉过她一只手,发觉她手心里全都是汗,才知道这个丫头心里有多么的恐慌。
她不温不火地问着:“杏儿,你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杏儿狐疑地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怔了移时,才答道:“家里还有一个老母和一个弟弟!”
白玉“哦”了一声,又道:“他们都好吧?”
杏儿不知道白玉为什么这么问她,可是看着白玉那一张无暇的笑脸,她忍不住点头,又摇头。逗得白玉倒笑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啊?”
杏儿低下了头不敢再说什么。柳眉烟也弄不清白玉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生怕她问出什么有碍的话来,忙上前笑道:“姐姐,她就是妾身的一个丫头,姐姐有什么不明白的直接问妾身就是了。她做了亏心事,吓还吓不过来呢,哪能好好回姐姐的问话呢?”
白玉心知肚明,柳眉烟这是作贼心徇,不想让她套问杏儿。于是拍拍手站起来,说道:“也好。刚才我也是急了,竟没想起来问你来!按照我朝的规矩,这种以下犯上,害主子姓名的下人,是要灭九族的。杏儿这个丫头做了这样的缺德事儿,死不足惜。可惜的就是家里的老母和幼弟,要跟着白白地赔上了姓名了!”
君少商此时也接口道:“大少奶奶说的是,这样的下人是不能留的了,要是直接在院子里打杀了也没人管的。我们君家也是个宽厚待人的,从来不敢这样的事儿,还是交给官府发落吧。”
他话刚说完,君老太太似乎也体味过来了,忙大声吩咐下人:“还愣着干什么?不去报官吗?”下人们应了一声,就有人匆匆地去了。
白玉眼角看着跪在地上的杏儿,虽然低头跪着,可是那身子却像秋天的落叶一样,簌簌发抖,显见的自己的话已经有了效验了。
白玉唇角轻扬了一下,这就是攻心为上了。杏儿就算是不顾自己的性命,总得在乎自己的母亲和弟弟吧。
第一百九十三章真相大白
果然,白玉的话说完之后,就见跪在地上的杏儿用手死死地抠着面前的地面,那指尖深深地陷入进去,不一会儿,地面上渗出了一层淡淡地血迹。想来杏儿内心挣扎的厉害,不知道到底说不说实话吧。
柳眉烟是个聪明不过的人,怎么会不明白白玉的用意?她生怕杏儿扛不过去,把她的事儿都交代出来。见白玉紧盯着杏儿的手,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忽然跑到君少商面前,扑通一声跪下,大哭大嚎:“大少爷,都是妾身不好,妾身没有把丫头教好,让她闯祸了,做出这等事儿来。求大少爷莫要责怪妾身,妾身知错了。杏儿还是不要送官府吧?不然,妾身的脸面往哪儿放啊?”
她哭得涕泪四溅的,声音大得盖过了所有的响声,让蹲着的白玉忍不住回眸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啊,不仅足智多谋,鬼点子一个连一个的,要是自己差一些,还真被她给瞒过去了呢。
不过自己也不是吃素的,虽然做不来心狠手辣的事儿,但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也不会默默地忍受的,现在该是她还击的时候了,就看柳眉烟还有多少手段,统统地使出来吧。今晚上是她们暗中决斗的时刻了。
白玉的脸上浮上一层从没有过的坚决,既然柳眉烟不识抬举,要和她斗到底,她能有什么办法,索性就成人之美好了。
柳眉烟哭了一通,求着君少商不要送杏儿见官,那意思想必谁都听的出来,就是想在府里暗暗地把杏儿处置了,不再有什么牵连了。
杏儿也知道柳眉烟的意思了。若说要株连九族,她还是犹豫的,她的爹娘当年再狠心,把她卖到人家做丫头,她这个当女儿的也还是恨不起来的。若是让她拿自己的性命去报柳眉烟的恩情,她可是毫不犹豫地就会答应的。
白玉一直在看着她的手,刚才她一直抠着地,这会子却从土里面出来了,这就说明她已经没有刚才的恐惧了。通明的火把映得她的脸一片雪白,可是白玉从那脸上看得却是一片坚毅。想来杏儿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哪怕柳眉烟要她死,只要不伤及她的母亲和弟弟。
白玉叹口气站起身来,她不想冤屈杏儿这个忠心耿耿的奴仆,但是杏儿铁定了心,要替柳眉烟赴死,她也没有办法,她能够做的就是点到为止。剩下的就该交给君少商处置了。反正要经官的事儿也不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能决定的。
她抬眸看向君少商,他的腿边跪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柳眉烟,眼巴巴地望着眉头紧皱的君少商。白玉了然,他也是难以决断的,这样的事儿还是一床被子掩了算了,哪个世家大族没有这等丑事?
见君少商皱了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白玉也不上前去打扰他,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慢慢地也学会了容纳他,宽容他,不再像以前那样任性使气。
君少商默默地出了一会儿神,又转头看向他母亲:“娘,这事儿您老人家有什么高见?”
“嗨,我老天拔地的,还能有什么高见?这府里你和你媳妇商量着办就是了。”她说完用手掩着嘴打了个哈欠,回头对身后服侍着的张才家的说道:“这深更半夜的吵得人也睡不着,我老人家哪里受得住?咱们还是回去睡觉吧,由着他们年轻人折腾去吧。”说完扬长而去。
正跪在君少商腿边的柳眉烟心里顿时一松,这老太太走了,不就大少爷说了算了吗?要是大少爷心一软,她还是能夺得过去的!
于是她赶紧抹了一把脸,拽着君少商的一角袍子泣声道:“大少爷,您要打要骂就冲着妾身来吧,妾身不该这么疏忽的,怪就怪妾身自从小产过后,身子弱了不少,对丫头也没有精神管教了!”
白玉眉头一跳,暗笑:这厮,真是懂得拿捏分寸,就知道大少爷心里放不下那个孩子,她偏偏提起,那孩子还不是她一手害死的,怨得了谁?
偏头看向君少商,只见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心里不由一涩:他终究还是在乎的!
半日,都没有听见君少商开口,柳眉烟紧紧攥住君少商袍角的手慢慢地松了下来,有点不敢相信地抬眸望向君少商的脸:只见这张轮廓分明的脸,此时绷得紧紧的,一双黑色的瞳仁忽悠悠地闪着,若有所思。性感的薄唇紧抿着,生怕一张嘴就漏了话出来一样。
这张英俊的脸是柳眉烟再熟悉不过的,可此时看来,却让她生生地有一股恐惧感。她总觉得自己对大少爷了如指掌,可现在才发现,这个人高深莫测,似乎从来就没有看懂过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直觉今晚上的事儿要不好,可是她现在人跪在那里,除了央求君少商,再也想不到别的法子。
就在她慢慢地把心沉下来的时候,头顶上传来一声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这声音既陌生又熟悉,让她心头猛地一颤,惊恐地抬眸,正对上那双精明地带着一丝厉色的眼睛,她忙低下头去,不敢和他对视。
就听君少商说道:“这事儿牵扯到人命,既然出来了,我们府上也没有必要遮丑。还是送官吧。”
话音刚落,就见柳眉烟脸如死灰一般,青中带黄,慢慢地瘫软了下去。谁都知道,要是报了官,杏儿不死也得脱层皮,还要连累她的母亲和弟弟。她一个奴仆,犯下这等以下犯上的罪过,官府里定不会轻饶的。到时候,在家人生死存亡的关头,杏儿还能不想像现在口风这么紧,就不知道了。
柳眉烟怎能不惧怕?她若是要杏儿的命,也许杏儿会毫不犹豫地给她,可现在不一样了,杏儿到时候恐怕是忠孝难全了。
白玉松下一口气,君少商终究不是个糊涂的,知道该怎么做,那她就不用杵在这儿了。何况柳眉烟此时定是恨她入骨,她不想在这里当她的靶子。
浅浅地一笑,她就要悄没声地离开这里。刚一动身,就见地上一直跪着的柳眉烟忽然一跃而起,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力气,竟然一把攥住了白玉的手腕子,迫使她回头和她凝视。
柳眉烟狞笑着紧盯着白玉一张娇艳的脸,恶狠狠地骂道:“都是你这个狐媚子,要不是你,现在君家的当家主母就是我了,大少爷只喜欢我一个人,你要是不来,他心里只有我一个,你知不知道?”
白玉哑然失笑,这也是个可怜的女人,眼睛里除了丈夫就没有其他的。也不能怪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