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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若华心思浮动,这位舅舅家是从来也未曾听人提过的,又是好些年没有来往,莫非与杜家有什么嫌恶不曾,可是看武大娘这副态度也不似这么回事,思来想去也没个章法,只得走一步瞧一步了。
一进前院花厅,却见里面或坐或立有数人,正中站着一名着石青色罗绡常服,腰间束着阔玉带的中年男子背着手立在厅中,听见脚步声转回身来,正望着若华。
武大娘却不知为何没有上前,只是将若华引到花厅中,便退了下去,倒是寿安居的卢大娘上前来,笑着道:“二小姐可来了,舅老爷等了好一会了。”引了她进厅去。
若华心知那位站在正中的必然就是自己的舅舅,低头福身道:“舅舅……”
话音还未落,却被那位舅老爷拦住了,只听他道:“快起来,快起来,一家人不必这么多礼。”
若华有些惊讶地起了身,不敢抬头只是默默立在厅中,怕自己多说多错,不如瞧瞧这舅舅怎么说才是。
却听那舅老爷叹道:“是我亏了你们姐妹二人,当日你们母亲去的时候嘱咐了我要好生看顾着你们,不叫受了委屈去,谁料到我去任上不过数年,再回来杜家已经迁到京中来了,若兰那孩子竟然被送去作了妾室,又打听到你身子不好,多灾多病,终究是我的错,早该接了你姐妹二人家去,不在这府里受人脸色过活,也就不会……”说着,又着实叹了口气。
若华一震,舅舅的话听起来十分情真意切,倒不似作伪,难不成里面真有什么缘故?
此时一旁坐着的一位年轻男子走上前来,劝道:“父亲不必如此,如今见到若华妹子安好,也就放下心了,其余之事不如从长计议,不好急于一时的。”
舅老爷微微点头,这才微笑着指着那年轻男子道:“这位是你的大表兄蕴涛,那位是你表嫂子,剩下的都虽你舅母在京中宅子里收拾着,没有过来,待你去了宅子里便会认得全了。”
若华一头雾水,却也不好多问,只得一个个见了礼,心里却是纳闷地紧,这舅老爷过来杜府,怎么连表哥表嫂都带了来。
大表兄叶蕴涛似乎瞧出表妹的疑惑了,笑着道:“妹妹不知道,父亲是自平阳府卸任回京述职的,母亲与几位妹妹自扬州府祖宅先进京安置了,我们随父亲回来,只是因为担心你,所以进京之后先来了杜府,一路风尘仆仆难免仓促,不能全礼,还请妹妹不要见怪才是。”
若华这才明白过来,这位舅舅和大表兄等人是担心自己,赶着来杜府相见,所以连自家宅院都不曾回就过来了,她心里不由地一暖,戒备之心也去了几分。
正要说话,却听花厅外下人一叠声地传道:“大老爷回来了。”很快便见有人引着杜宏昌快步向花厅走来。
若华心里有些奇怪,这时辰大老爷应当还在府衙里才对,怎么今日这么早便赶回来了,莫非是为了舅舅来府里的事?她把目光轻轻瞧向那位舅老爷,只见他一脸冰冷之色,目光定定瞧向花厅外。
☆、第四十八章 疑窦丛生
原以为这位舅舅见了大老爷好歹也会招呼一声,谁知他竟然一声也不吭,只是沉着脸冷冷盯着进来的杜宏昌,就是他身旁一直温文有礼的大表哥脸色也微微收敛,沉默不语。
杜宏昌浑然不觉,快步进来笑着道:“柏安兄进京了,怎么也不差人来说一声,好让府里准备下去,为你洗尘接风才是。”
叶柏安似乎并不领情,盯着杜宏昌冷笑道:“不敢受你的情,我今次是来见若华的,否则也不会上你杜府的门。”
杜宏昌笑容一僵,却又很快软和起来,依旧恭敬有礼地道:“柏安兄这是哪里话,都是自家人,哪有什么受不受的话,快请到正堂坐了,好些年不曾见,也该好好畅谈一番才是。”又转头吩咐了身边跟着的小厮:“让夫人安排好酒席,今儿要留舅老爷在府里用饭。”小厮唱个喏就要退下。
却听叶柏安冷冷道:“不必了,我今儿是来接若华随我去叶家的,不必麻烦,只打发丫头婆子把若华一应衣物准备妥当,我们便启程。”
不等杜宏昌反应过来,若华自己先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舅舅一回京便要接了自己过去,若是说要接了自己过去探亲小住几日也倒罢了,可是这舅舅合府上下分明是刚到京中,宅子都还在收拾,怎么就这么急急地打发人过来接自己过去。她想不明白,却把眼睛瞟向一旁的大表哥叶蕴涛,却见他与那自来了之后一言不发的大表嫂都是一脸严肃,像是早就商量好了的一般。
杜宏昌自然也是惊讶已极,皱眉道:“这,这是怎么说的,柏安兄你刚刚进京,却要接了若华去何处?再者说,若华是府里的小姐,怎么能跟着舅舅家去……”他狐疑地望向叶柏安,想要瞧出个端倪来。
叶柏安脸色不改,沉声道:“闲话休提,你只管打发了人去收拾箱笼,若华自此随我回叶家去。”他说话掷地有声,丝毫不容人辩驳一般。
杜宏昌眉头紧皱,心里却是懊恼地紧,自己在这杜府里历来说一不二,哪里容得人这般强硬,待要发作起来,却又想起今日打探到的消息,有所忌讳,不得不强压下怒火,却也不愿搭腔。
花厅里的气氛霎时就变得冷凝起来,两位老爷像是在对峙一般。若华见此不由地头痛,先是好端端冒出个舅舅来,又不由分说要接了自己去叶家,如今还为这个跟大老爷闹得僵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这个杜家的女儿在舅家挑唆了什么,闹得两家不合。
她咬咬牙上前福身道:“给老爷请安。”
杜宏昌正一肚子火没处发泄,见若华上前请安,自然不会给好脸子看,冷哼一声,转过身并不理会。
若华顾不得他的态度,只得硬着头皮行到叶柏安跟前:“舅舅一路风尘赶回京中,连府邸都不曾回便来瞧若华,若华真是感动不已,舅舅想要接了若华过去住一住,若华自然是十分愿意的,只是如今新置办的宅子,舅母还在一一打点,若是此时贸贸然去了,只怕给舅母添了诸多不便。”
她笑着继续道:“再者说,如今若华尚未出阁,府里上有老太太在,老爷与夫人也是时时关心着的,就这么不知会一声出了门去,怕也不周全,不如先缓一缓,待舅舅府上安排妥当了,若华再去拜访也不迟。还望舅舅见谅。”说着又福身下去。
叶蕴涛见此也觉着就这么带了若华走有些不妥,上前轻声劝道:“父亲,若华说得也有些道理,如今咱们刚刚赶回京中,宅子那边准备得如何了也不知,若是此时接了妹妹过去,怕那边准备得不妥当反倒慢待了妹妹,不如先耽搁几日,待那边准备好了,再打发人过来接,也让妹妹有个安排。”
叶柏安本是一路赶回京来,担忧若华两姐妹的情形,如今见若华身子尚好,提着的心也微微放下了一些,听了若华与叶蕴涛的话,也知想要直接带走若华未必可行,只是想起自己听到的消息,难免急躁了些,如今也只得强压下心绪,对若华道:“快起来,既然你这么说,舅舅也不便让你为难,权且耽搁几日吧,待你准备妥当了,我便打发人来接你过去。”说着向叶蕴涛等人道:“走吧。”说着提步便向外走去。
杜宏昌本来是一肚子的恼火,冷冷瞪着叶柏安与若华说话,却不料叶柏安居然二话不说要走,他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咬咬牙,强扯出一副笑脸来道:“柏安兄,怎么这么急着走,何不留下用了晚饭。”
叶柏安已经步出垂花门,听到这话,他回过头冷冷看了杜宏昌一眼,目光颇为阴沉不屑,只瞧得杜宏昌心里一惊,再回过神来,却见叶家人已经上马走了。
他不仅一愣,更是恼火,这位先前的大舅兄全然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在府里接二连三让自己失了面子,若不是因为知道他进京要接上好的差事,自己早就发作起来了。只是没想到当初叶柏安不过是小小的军中知事,如今居然也发达了,自己也不得不瞧他的脸色。
见若华还垂手站在一旁,更是不耐烦地斥道:“还不进去,站在这里作何!”
若华福身告退,心里却来不及计较杜宏昌的恼怒,只是纳闷这位舅舅忽然出现,又态度强硬地要接自己去叶家,并且对大老爷态度相当恶劣,像是有什么缘故在里面。最为奇怪的是历来说一不二的大老爷却对这位舅舅十分忍让,还专程从府衙赶回来相迎,倒让人心生疑惑。
此时一直在花厅陪着的卢大娘笑着上前来道:“二小姐,老太太请你过去说话。”
若华点点头,必然也是为了舅舅来的事,她转过脸吩咐玉珠道:“今儿听说六妹妹病了,又逢着舅舅来府里,我一时抽不出身去瞧她,你回去让瑾梅替我过去瞧瞧,打不打紧,晚上回来回我。”
卢大娘笑盈盈地在旁听了,心里却对这二小姐重新打量了一番,舅老爷过府本就是事出突然,又在花厅上公然说要带了二小姐去叶家,这凭谁都会措手不及手忙脚乱的,只是这二小姐不但在花厅上应答有礼,处事得当,就是如今都还能记挂着病了的妹妹,不忘吩咐人过去瞧,果然不一般,怪不得老太太平日里很是看重她。
她自然不曾表露出来,只是笑着陪着若华去了寿安居。
☆、第四十九章 旧年恩怨
且说自杜府上告辞而去的叶柏安骑着马带着一行人向西便门四胡同行去,一路上他脸色十分难看,一言不发只是策马缓步而行。
叶蕴涛骑马跟在他身后,见此不由地低低叹了口气,上前轻声道:“父亲可是还在想着若兰、若华两位妹妹的事?”
叶柏安眉宇不展,口中沉声道:“当日你姑母临去时,特意让人捎了信给我,赶回去见了最后一面,将两个孩子都托付于我,就是知道杜家未必靠得住,怕亏了她们。谁知我又被远调兰州府驻军,只留下你母亲一人在扬州,自然也是照应不了。”
“不成想这杜宏昌居然如此鲜廉寡耻,竟然用若兰换了前程,若华也几乎没能保住。此次回京多半是留在京中了,我才打发人送了信回扬州,让你母亲带着家中老小迁过来,也好把你妹妹接到叶家,不必再受那腌臜之气。”叶柏安恨声道。
叶蕴涛却有些思量,打量随从都跟在后面女眷的马车旁,没有在跟前的,这才低声道:“今日瞧那杜老爷似乎是得了信特意赶回来见父亲的,莫非上头已经有准信了……”
叶柏安看了他一眼,勾起一抹笑道:“你倒是警觉,不错,前几日你孟伯父已经打发人送了密信来,说是若无差错应当就是提刑按察使司副使,也能帮他分分忧。”
叶蕴涛吃了一惊:“那岂不是与孟伯父成了同僚?只是您与孟伯父素来亲厚,都察院会不会有说法?”
“无妨,此事并非他决定的,乃是上头的意思。你知道便可,无需说与他人听,毕竟尚未有定论。”叶柏安道。
叶蕴涛点头应了,却仍是不解地道:“儿子尚有一事不明,父亲如今已进京,论职位尚在杜家老爷之上,如此只需时时差人去杜家探一探妹妹,谅那杜家也不敢再有半点欺压之心,为何执意要接去家中,只怕于礼法不和。”
叶柏安长叹口气,思量这里面各种缘由错综复杂,也不好多说,只能含糊道:“杜家家风不正,只怕难得长久,你妹妹若是在那府里,只怕日后被带累了。”
叶蕴涛何等聪明,听了这话,心里一思量,不由地生出一阵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