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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称雅贼,却是男女不忌老幼不拘,爱美之心极其宽泛,可偏偏与他有过露水情缘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问起来一律皆是走火入魔般心甘情愿,更有甚者为与他长相厮守以死相逼,丰宁城隔三上演为情自缢跳楼的闹剧,他又怎能不出名呢?
花流痕阔袖展扬飞身而下,如片花瓣落地无声,脚尖轻点落地,旋身一转,衣炔翻飞墨发轻舞,飘渺潇洒的姿态不知又迷倒了多少人。
手中雪白折扇,唰的一声展开,乃是出自名家之手的蝶戏三春花,轻轻扇动,扇面上的蝶似欲飞,花似欲落。同样是纸扇,同样是附庸风雅却不应季节的扇动,他做起来,却亦如完美之姿,让人挑不出不妥当之处。
而那一身倜傥蹁跹的绣纱衣衫,艳如三月花开,红如漫漫夕阳……
夏瑶一脸嫌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红衣,她发誓,终有一天必要让花流痕改了衣裳颜色,他若不改,她就打得他改!
“啧啧啧,瞧瞧你们把如此艳绝天下的美人儿弄成了什么样子?”花流痕慢条斯理踱步,说起话来轻佻且毫不着调,偏头细看御琅穹,对其身上散发如煞神般的气息置若罔闻,纸扇轻摇,不住摇头,“啧,瞧瞧这一身的水,你们这是服侍人沐浴了还是如刷马般刷洗了一番?既然有爱美之意,那也须有怜惜之心,怎能这般……唉,这许也是想无端惹人心怜么?好吧,我须承认,着实是我见犹怜,让人心痛不已。”
☆、守身砂 (1)
夏瑶一阵恶寒,看着做西子捧心状的花流痕,纵然那姿态由他做出,真有情浓悱恻的怜惜痛心,可对象是御琅穹,那感觉说不出的令人浑身汗毛凌乱。
花流痕还在那喋喋不休的痛惜,浑然不觉恶心了一屋子的人,近距离打量御琅穹一身狼狈,伸出比女子还要细嫩修长的手指,慢慢挑起御琅穹的下颚,自行忽略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温和问道:“寻主且寻善,她们难能善待于你,不如跟我走吧。”
夏瑶眼眸阴沉,直从露台飞身而下。捣乱可以,但是,她要的人,不是什么人都能碰的。
“人已售出,概不易主。”
红衣翩然,无声落于台中,轻灵飘渺,夜幕烛华中,犹如艳姿惑人的鬼魅。
然,同样的艳红衣袍,一个飘逸潇洒,一个曼妙妖娆,同立一方,竟酷似新人拜堂,偏加上正中无力被迫挑起下颚的人,情形着实诡异。
众人在失了坐拥美奴的资格下,却不急着离开,纷纷玩味的开始猜测。总觉得这三人兴许相识,又为了争夺中间那个人而针锋相对。但是,这三者的关系到底是如何理清?花流痕到底是喜欢这女子,还是看中了这个健硕颇有野性味道的男子?
兴许都是?花流痕坐拥俊男美女,结果……吃味打起来了?
唯有管事一脸如丧考妣,他哪里能不知这三人的几分究竟?叹只叹真真是乱成了一锅粥,且这锅粥乱在了楚家的地盘。盼只盼这三个瘟神能尽快离去,别再闹出什么花样折磨他此刻脆弱的心神。求只求楚家……还能有明天……
“概不易主?”花流痕眸稍一瞥,明知道夏瑶不想让他碰御琅穹,手指却似挑衅,轻轻抚摸起御琅穹棱角有致的下颚,继而顺势抚上凸起的喉结,流连其上,真如抚摸着心爱的人,“天下绝美人人竞夺,要么凭财要么凭势,无外乎还能凭一己之力,又岂有概不易主的道理?”
夏瑶知道,花流痕今日绝对是来纯粹找麻烦的,或者是专门来给她添堵的,正如此刻,她一心的翻腾只想将花流痕那只贱兮兮的爪子剁下来。
“你无钱无势,若凭一己之力,你以为……你能是我的对手么?”
空气中瞬间荡起丝丝火药味,众人堪堪回过味来,如此看来,花流痕还真是来抢美男的,而女子显然是不愿放手……
不由看向御琅穹的目光更加玩味诡异,俊美绝色固然少有,可引得一男一女当众争夺,那可着实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奇景。
然,众人的目光只在御琅穹身上停留了一瞬,继而四散开来。虽未被注视,那眼中散发的寒意却冻人心骨,勃然一股阴森的杀气,也就只有台子上的两人能够置若罔闻。
纵然任人摆布出如此屈辱的姿态,却仍旧给人以目见困境猛兽般的战栗,仿佛一旦脱出生天,一旦挣脱枷锁,下一刻便是要撕碎所有人的喉咙。
☆、守身砂 (2)
花流痕潇洒扇着折扇,似不惧怕御琅穹身上散发的杀气,也不惧怕夏瑶口中的威胁,轻慢优雅,说出话来竟是又一波的石破天惊,“还是这般张狂,何时才能有女儿家该有的柔顺?”
说着,手指慢慢滑下,抚上那胸口间一抹如血的殷红,流连忘返的温柔,如轻抚挚爱瑰宝。
夏瑶一笑,一点儿也不恼花流痕堂而皇之爆出两人相识,虽说与一个毫无操守可言的色胚相识,女子的名声绝对烂到底,这辈子恐怕都嫁不出去了,可是,她不在乎。
也不再废话斗嘴,终于看向被负手捆缚的御琅穹,纤薄的玄色衣袍已经被发梢滚落的水滴浸湿了大半,其实根本无需捆绑,仅仅是因为以他如今的力气,连站着也困难,与其说是捆缚,不如说是吊着才能站立。
转步到他身后,不期然,那双手无力却极尽可能攥着拳,手背青筋暴起,他此刻有多屈辱,她恐怕难能想象。
夏瑶眼眸微沉,伸手便解绳子,御琅穹的两只手臂上均裹着白布条,布条被浸湿,一片片向外散着血红。
花流痕讨了个没趣,纤长指尖触了触御琅穹胸口的守身砂,不在夏瑶视线中,脸上的轻佻随即化为了阴沉,看着精壮胸膛上诱人的殷红,眸底已不见惊艳。指尖用力捅着御琅穹的胸口,旁人看来似是垂涎美色,而实则,那力道恨不得想将御琅穹直接捅穿个窟窿。
浸湿的麻绳松动,御琅穹就像一个失去支撑的傀儡,毫无招架之力砰的一声坠在地上,浸湿的长发遮蔽了半边脸颊。
夏瑶动也未动,任由御琅穹一副任人鱼肉的姿态跌在脚边,眼眸中划过一丝残忍,忽而又五味杂陈。
花流痕收回手,唰的一声展开纸扇,有一下没一下扇风,冷眼旁观的姿态,却没放过夏瑶脸上表情那细微的变化。
刚要开口讥讽,忽觉脚下一软……
甩手将纸扇抵着木柱站立,看向夏瑶的美眸瞬间睁大,难以置信她居然……
“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夏瑶偏头轻瞟,云淡风轻仅仅陈述一个看似根本无需验证的事实,平和的如只是说说今夜她喝了杯满溢清香的茶。
花流痕手中的纸扇抵着木柱发出吱吱响声,摇摇欲坠还在进行最后的无谓挣扎。他的落败显然不仅仅是低估了夏瑶的本事,更加低估了她的手段。身体某一处仿佛被开了道豁口,力量如水一般汩汩流淌泻出,这样的感觉并非是第一次,他只是没有想到,夏瑶会在这种地方毫无顾忌对他下手,她以前并非如此。
或许是今日此人对她真的这般重要?还是……他从未了解过她?
夏瑶看着几乎已经瘫软在地上的花流痕,红唇勾起一个玩味的笑,戏谑朗声道:“丰宁城的规矩,落入谁手便认谁为主。如今我为主,此人为奴,我便索性转手卖了。此人老少均可,男女皆宜,可攻可受,实乃床第间玩物之佳品,五十两银子起价,所卖银两……”说话间,眸光瞟向面若死灰的管事,“就送与楚家少主补身子吧。”
☆、守身砂 (3)
死丫头!……花流痕气得脸颊涨红,惊惧之下才发觉,自己已经难以说出话来,她给他下这种毒!
而她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出丑便罢了,居然轻描淡写就将他卖入这种地方?!
夏瑶最后瞥向花流痕的那一眼,明明白白写着警告,别再捣乱给她找堵,否则下次更甚!
稍矮了矮身子,运起一股力直接将御琅穹扛起,触手冰凉如霜覆,凛冽寒意卷着一抹独有的气息包裹过来,就像背负一块沉重的坚冰。瞬间便听见自己的身骨咯咯作响,咬牙拔地而起直上屋顶,扫了眼隐在暗处的盯梢,堪堪飞扬起来的心瞬间又落回阴沉的低谷。
“啊!!!我的手……!!!”
夏瑶抿唇轻勾,眼眸闪过一道厉光,随即又如流星一般陨落。弹身飞向远方,最起码,今夜花流痕不用委身于一个老妇人了。
他们都错了,错在不该碰她看中的猎物。
…………
繁星朗月,夜如此妖娆。
红衣飘飞,划过夜幕苍穹,给清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妖艳的色彩。
夏瑶扛着自己的猎物,本该是心境大好,可是,身后仍旧有一抹熟悉的气息如影随形,多年来如跗骨之蛆,令她时时刻刻有一种如能甩去,宁可刮骨削肉也在所不惜的痛恨。
心中一阵浮躁翻腾,脚尖一滞,甩手将御琅穹扔在落脚的荒屋破顶上,御琅穹的后脑重重撞碎破瓦,砰的一声飞灰四起。
一抬脚,旋身跨坐在他身上,飘逸的红袍瞬间绽放,艳如彼岸花开,漫若浮云,几乎将身下的人掩盖。
用力沉下身,她身量虽轻,但可以借由内力无端为自己增添十数倍的重量。
直到听见御琅穹的背骨发出咔咔响声;这才看到他那千年寒冰一般冷漠的脸上,睫毛轻轻一颤一颤,仅此而已。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今你身在花下,可觉得死也瞑目?”夏瑶轻佻笑问,一抹与生俱来的邪魅,又蕴着不畏天地的狷狂,最起码这一刻,她不怕他。
明知他此时不能说话也动弹不得,却仍旧希望能看到他脸上的坚忍慢慢破碎。
这种如枯灰末世般的冷漠,让她不管做什么,都会有一种浓浓的挫败感。
不管她做什么都无动于衷是么?
不管她是谁,在他眼中已如死人一般?
然,不必琢磨,那沉凝死寂的眸光已经告诉了她答案。无需滔天恨意,也无需毁天灭地,他若得自由,让她化为灰烬,也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纵然脸色已经渐渐铁青,嘴角缓缓淌出一缕鲜红,那眸光仍旧不改,她无论做什么,只要不杀他,都无法改变自己必死的命运。
夏瑶手指轻勾,挑开御琅穹身上松散交叠的衣襟,精壮强健的胸膛,那一抹惑人心神的殷红。
世人皆有爱洁执念,女子为捍贞洁宁死不屈,而这份节守落于一个男子身上,宛如禁欲之印,澈洁之铁证,谁人能不心猿意马,谁人能不不被魅惑?
☆、守身砂 (4)
慢慢俯下身,手肘撑在他胸膛,指尖在那殷红的一点浅浅画圈,冰凉的皮肤细腻坚韧,最奢华的绸缎也难以媲美,似乎指尖一触上去便要滑开,如丝如玉。若抛去此人身份不谈,真能堪称人间绝美极品。
“清风月下,美人可餐,我似等不得香居软榻,不如就在此幕天席地……”夏瑶轻慢慵懒说着,忽而笑意更浓,“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我给你这个权力选择。”
夏瑶一而再再而三,变本加厉挑战着他的极限。她明白,这个人不是不怕死,而是笃定了没有人会轻易对他下杀手。然,他也知道,不会有人轻易放他逃出生天,他在等。
等着乾坤回转的那一刻,谁还奈何得了他?故而,她们在他眼中统统都是死人,谁又会去计较一个将死之人的挑衅?
“不表态么?那我就按照我的喜好来,说实话,我讨厌你的眼神,你给我一种宁死不屈的感觉,那么……我就随了你的心愿,先杀后奸好了。”
说话间,在他胸膛画圈的指尖慢慢移动,定在微凸的喉结上,感受着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