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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不能说?熟悉的话语让花流痕想起了过往,曾几何时,他也与夏瑶交心畅谈,可当问及她为什么要奔走四处折腾的翻天覆地,夏瑶却沉默了,半晌过后,她很认真的回答他,她不能说。
或许,至始至终,他也没能走入夏瑶的世界。他自以为了解她的心性,却从来没能了解……她一次又一次几乎豁出性命,到底在做什么……
默然起身,甚至不愿再看青虞一眼,或许正因为如此,夏瑶与青虞才是同类人,才得以惺惺相惜,而他……至始至终也只是个局外师兄。
“别伤害她,她……活得不易……”
直到窗子重新关上,涌入的风掀起浮尘又飘然落下,青虞勉力翻了个身,心比身体更加寒凉。
一抹惨然的苦笑附着脸上,半晌,居然笑出了声,“呵……谁活得容易?”
…………
“哈啾!!!”夏瑶再次用力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着实诧异。
仰头望着被干枯树杈分割成碎片的青天,阳光明媚,暖风干燥,她还不至于像青虞一样染了风寒,莫不是有人背地里嘀咕她不成?
稳了稳发酸的手臂,看着鲜血一滴一滴缓慢滴入手中的细颈圆肚白瓷瓶,那缓慢均匀的速度,竟让她有些昏昏欲睡。短短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已经打了不下五个喷嚏,不就是给一国皇帝放点血么?还遭天谴不成?
“唉,扶风朗日,遍地枯叶金黄,你却在小树林中与我偷偷摸摸做着这血腥之事,还真是煞风景得紧。”夏瑶百无聊赖说着,踮起脚看了看瓶口,见才灌了一半多点,伸着手靠在树干上,困意又浓。
御琅穹挽着袖子,露出小麦色结实的手臂,其上层层叠叠罗列着伤,有的已经成了浅色的疤痕,有的堪堪愈合,还覆着血痂。而临近手腕的地方,一条新鲜的伤口,正向外缓缓淌血,划过手腕,一颗颗血珠落入瓶口。
不是他不想快,也不是夏瑶有耐心等,而是御琅穹的身体亏血甚重,还能取出血,已是难得。
取血做什么?自然是替御琅陌抑制体内的毒,纵然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可寒毒不时发作,毒不死人,也是能折磨死人的。
其实御琅穹一直以来所做的并没错,他练的是纯灼炙热的武功,他的血对于御琅陌来说,确实是难得的良药。所谓饮鸩止渴也不尽然,毕竟连累的只是御琅穹功力大不如前,一不小心……被人俘获罢了。
☆、美男心计酿畸情 (3)
宁静的小树林中只有她们两人,避开了御琅陌屏退了侍卫,恐怕御琅穹一直以来的所作所为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对,或许还有那个女侍。
夏瑶昏昏欲睡,突然头用力一点,手臂偏移,鲜血噼啪落在她手指上。赶忙醒醒神,却是对着御琅穹瞪眼睛,谁让他这么无趣,竟让她抵挡不住困意。
“对了……”话刚开头,夏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惺忪着眼睛问道:“你那个国色天香貌美如花高傲的不可一世的女侍卫,今天没见着?”
“先行一步赴别院操办事宜。”御琅穹的气息稍显浅浊,远不如昔日浑厚。
夏瑶胡乱点了点头,倒也有眼色,知道她与那个叫阮七的女子不对盘,一早就打发走了,她这样算不算棒打鸳鸯?
继续昏昏欲睡,直到御琅穹开口问道:“你的武功师承何人?”
夏瑶挑起眼角看了他一眼,总是惜字如金的人,就连要他放血,他也仅是点了头带她避开众人。如今却突然好奇起她的事,反常即为妖。
“怎么?你连我师父都不想放过?不过,你白打算了,他已经死了。”
“他姓甚名谁?”御琅穹追问。
夏瑶并未老老实实回答他,又或许,她从未认真回答过御琅穹口中的任何问题,“他死之后,身骨化灰散于山林间,你纵然想挖坟鞭尸……也是晚了一步。”
御琅穹淡漠的脸上浮现丝丝气恼,偏过头,不再试图与她交谈。
可夏瑶却没打算轻描淡写放过他,悠悠然道:“先不说别的,我之前与你交易,只是说带着御琅陌面见凤绝解毒。可这一路上我免不了要照料他,且还要帮你隐瞒实情,你说……这一笔该怎么算?”
“莫得寸进尺。”
呀?平淡的语气仍旧让夏瑶惊讶了一下,御琅穹会反抗了?近几日来发生的桩桩件件,哪一次不是被她掐紧了七寸,逼得他连反驳的话也不能说?
莫非是……
然,下一句话,便为她解答了疑惑。
“你有所求,尽管开口,北齐倾尽国力也必为你做到,无需迂回以陌的性命相要挟。”
夏瑶终于明白,并非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激怒了他,而是她在不经意的言语中,触了他不能碰的禁忌。他能为她做任何事,他做不到的,身后还有北齐倾国之力。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御琅陌性命无忧,更甚者,是要他不必承受心中负累,不必为他的付出而承受愧疚。
她突然有点羡慕御琅陌,得此兄长庇护,浊世中,何来体味残忍?也许是因为有他,御琅陌才能活得截然不同,脱世超然如谪仙……
勾唇一笑,慢慢伸出手,指尖抚上他如鬼斧神工般雕琢的下颚,拂过他紧抿的薄唇,一字,一句,似要将言语刻入他心头,“万里江山我不稀罕,我只要你,如何?”
“可以。”回答掷地有声,干脆利落。
什么叫可以?在他看来,她无非只是个趁人之危巧取豪夺的无耻小人,只是个沾染美色便垂涎趋上的下作女子。一句可以,没有挣扎,没有怒视,便是已经视她若腐臭肮脏般不能入眼。
一具身躯罢了,纵然可以沾染肮脏,便也可以轻易洗去……
☆、美男心计酿畸情 (4)
怒气未盛,夏瑶突然间却嗤嗤笑了,继而肆意的笑声飞扬天际,收回手中满载鲜血的瓷瓶,还残留着属于人体的温暖。
“那就这么定了,今夜,洗净了,床榻上等我。”
御琅穹一敛眸,将手腕处的伤处理妥当,玄色衣衫袖口紧束,藏起所有伤口。
一阵秋风掠过,拨弄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撩起两人的衣襟,浅浅交缠,忽的又分开。
御琅穹刚迈出一步,却猛地凝滞了身体,回首向后望,寂静森然的密林,望不到尽头。眼眸中一道恨意闪过,竟是夏瑶从未见到的凛然,可她这一次仍旧没看见,自顾自向前走,只关注着放在怀中温暖的瓷瓶。
“你先走,去别院的路,侍卫都认得。”
夏瑶也停下脚步,回头眼眸扑扇,忽而不怀好意的一笑,“怎么?方才还说倾尽所有,如今未到阵前便要退缩反悔了么?”
“照看好陌。”深沉一句嘱托,御琅穹缓缓转身。挺拔的身形屹立在林间,如是苍劲有力,却衬着遍地萧索,显出几分孤寂的味道。
“喂,我是说要你的人不是要你的命,至于留遗言么?你就算是抵死不从也该有个过程,突然翻脸这是为哪般?”话虽这么说,夏瑶却转身便走,头也不回,“你且记得,若是脱逃,兄债弟偿,你应我之事均落在他身上,不过……他那副身子骨,不知能不能受得住。”
话说完,夏瑶的脚步也越来越快,直至轻功腾身。
方才那一股不寻常的风,她自是注意到了。而之后御琅穹的反应,不用想也知道,许是他的仇家逼近,留在这里与他共进退?当她傻么?
虽说御琅穹如今的状况不堪应敌,她扔下他明显有负江湖道义,可是,她欠御琅陌的,却不欠御琅穹。
…………
风推浮云,遮蔽了尚能散发些温暖的阳光,隐晦的天空,枯树密林黄叶遍地,没有了方才的盎然秋意,反倒一阵阵阴森压抑的气息,更添几分寒冷。
枯叶肆意缭乱,漫天飞舞却又似找不到风的轨迹,枯枝折断,根根如利箭斜射。枯败天地中,一抹玄色的身影矗立,任凭风乱撕碎天空,一动也不动,静静的等待。
突然,狂风陡然凝滞,枯叶碎枝如断了线的风筝,失去依托的力量,纷纷扬扬如雪片般飘洒落下,绕上他的发尾,坠于他脚边。
一缕气旋悄然环绕,吹开遍地狼藉,露出他脚下凝黑的冻土。
叮铃……密林深处幽幽传来银铃的响声,清灵婉转,似洗涤喧嚣的梵音,又如来自地狱摄魂的低语,让人不敢妄动,唯有静静聆听。
一顶看似素雅的小轿,却是陈年铁木为骨,无暇雪缎为衣。轿顶四角缀着雪白银铃,轻盈晃动间,铃音如水流淌。
四名黑衣男子抬轿,步伐整齐几乎不差分毫,黑巾蒙面,那露出的眉眼,也几乎是一模一样。
飞踏枯叶,却只在叶尖借力腾空,所过之处,唯有微风回荡,却看不见脚印。
☆、美男心计酿畸情 (5)
无声落轿,四人同一节拍单膝跪地,竟是向御琅穹见礼,而那轿帘,迟迟没有掀起。
“琅穹,数月不曾见,你竟是以如此挑衅来迎接我吗?”轿子中响起一个女音,略有沙哑。端庄优雅更是威仪傲然,俾睨天下的气势,甚至比御琅穹身上的冷酷更像天下之主。
“还不死心么?我以为,数月前你折损两名得力新秀,便已明白我的意思。”御琅穹阴沉说着,挺身向前迈出一步,却见一个黑衣侍从贸然起身挡在前方护轿。
眉心骤凝,手一挥,一道灼烈的劲气奔涌而出!
黑衣侍从只能舍身护轿,拼力化解袭击,只听咔嚓一声,扑通跪倒,鲜血瞬间染红了枯叶。
“呵,你如今倒是越来越霸道了。”虽是有些责怪的意思,但听那语气,竟是欣慰更多。
“你我之间,岂容蛇虫鼠蚁作祟邀功。”御琅穹冷淡开口,忽的话锋一转,“不过,如此低劣也带在身侧,看来,御神一族气数已尽。”
“放肆!!”轿中女子怒喝出口,勃然散发的怒气化作有型,轿帘狂舞,一股凝沉的气息缓缓四散,竟将地上枯叶碎枝尽数碾碎,“你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
“我是北齐瑞明帝齐昀之长子,纵然不随父姓,也是现如今的北齐帝王!”御琅穹也肃然开口,字字如千钧落地,昭示着他的身份,也向轿中女子宣告着她难以改变的事实。
沉寂中,轿内幽幽传出一声叹息,怒气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慨叹,“琅穹,跟我回去,战鬼一族蠢蠢欲动,这片天下难能太平。你区区一人之力,纵然强盛,也必折损于乱战之中,一片秋叶无以平复波澜……你说的没错,御神一族气数将尽,我便更不能让你流落在外。回去便能保全你,也是御神一族唯一的希望……”
苍凉的声音娓娓道述,似乎是在妥协着,也似乎……几近哀求。
“那陌呢?”御琅穹淡淡问出,随即便垂敛了眼眸,他与轿中女子最大的争执便是御琅陌,也是他与她之间,永远解不开的宿怨。
一片死一般的寂静,仿佛空气在这一瞬凝结,再也无法流淌,悄静无声,就连秋风也偃旗息鼓,无以为此境化开凝滞,就像御琅穹永远等不到的答案。
正如曾经他一次次质问她,争的无非是一个本该属于御琅陌的公道,却从未得到过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阴云凝沉,阵阵带着阴寒湿气的风吹来,密林中,已经快要看不清彼此面容。
御琅穹仍旧静静的等,明知……等不到答案。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
“不必说了。”御琅穹冷言打断,他要的是答案,而非那些重复了无数遍的荒谬解释。将束紧的袖口解开,挽起袖子直至肩头,露出结实有力的臂膀,“动手吧。”
…………
秋雨在夜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