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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发小规模恶战。
大历一百八十七年冬月初十,被合作小国的频频交战搞得头晕眼花的西戎将士忽然上吐下泻。
今非炎夏,不应有此等症状。
与此同时,军中忽传言四起,说夜间听闻鬼声哭号,言西戎围困神龙传人,违背天意,上天降下灾祸,于是爆发时疫,以示警戒。
西戎一向敬重天神,于是一时之间,军心涣散。
☆、015雪夜攻城
自禹城被困,无涯的守军是头回这么精神放松,心情愉悦,现在竟十分有兴致的趁站岗期间观赏城下各个小国军队的争斗,时不时的来两句点评,更有甚者,还扯着嗓子支招。
没有人知道局势怎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几个知情者均秘而不宣。
其中一人认为采取的手段实在不够光明正大……一为设计偷袭,栽赃陷害,一为有人借大将军的威压命令他秘密的在西戎饮食中下巴豆,还告诉他必须装“鬼叫”……
皆非君子所为,却取得了非常效果,这令他分外郁闷,而更令他郁闷的是,出这些主意的竟是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眼看着她与大将军越走越近,大将军在看着她的时候,虽然依旧脸色紧绷,可是那仿佛万年不肯融化的冰山般的黑眸已有细流隐隐浮动。
而月璃樱却是日渐冰冷,神色语气愈发凌厉,瘦削的身子支撑着沉重的盔甲,依然指挥若定,却是让人看着心疼。
只是她的坚强与隐忍,大将军却是永远也看不到的。
是因为这个女人么?
云峰盯着那个穿着宽大衣袍的纤细身影,攥紧了拳头。
而另一人对于这仅需四两便可拨千斤的计谋之所以保持沉默,是因为若想让别人无法知道你的秘密,首先要管好的便是自己的嘴,否则,不但功亏一篑,她的安全怕也难以保证。
千羽翼看向那个正站在城头兴致勃勃观战的女人……一切“阴谋”的始作俑者。她仿佛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计策究竟为他们争取到了什么,只将注意力放在她一手炮制的热闹上。
宽大的黑色衣袍正在狂风中鼓荡,她若是不能牢牢的抱住城墙的砖,怕是下一刻就会被吹到天上去。
他看着看着,不禁微眯了黑眸。
这身衣服全然不合体,不过是临时找出一件衣袍与她换上,不知道她若是穿上女装会是什么模样……
忽的想起她惊慌失措站在水里的样子,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为她亲手更换衣衫……不过是匆匆,太匆匆的一瞬,然而他攥紧了拳,拇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食指……那里,好像还残留着她细腻的晶莹……
“咳咳……”
身后忽然传来两声咳嗽。
是陶老头,军队中的临时伙夫,只不过没有粮食,这个伙夫现在也派不上什么用场。
这仗打得足够惨烈,军医,伙夫……什么都是临时的,若是再这么消耗下去,是否也要将百姓押上城墙?
千羽翼攥紧了拳,目光穿过那个女人恣意飞扬的黑发望向城外的热闹。
闭了眼……
城内依然是静悄悄的,援军……援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千羽墨,难道你真的……
“咳咳……”
干咳声再次传来。
陶老头佝偻着腰走到他身边,站定,望向同一个方向,似是叹息般的说道:“女人……”
千羽翼收回神思,睇向陶老头。
陶老头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加重语气强调:“女人!”
什么意思?
他微挑了眉。
陶老头这才抬了干瘦的布满褶皱的脸看他,浑浊的小眼里尽是狡黠。
鬼老灵,人老精。
陶老头仗着自己年岁大,经常说些自以为高深的话,再配上故作高深的表情,很是能蒙混一些人。蒙混不过去的,就打着他的旗号恫吓。
这老家伙!
千羽翼无暇理他,再抬头时,发现那个娇小的身影不见了,只风从城墙的豁口灌进来。
他当即眸底一沉。
陶老头把这一丝细微尽收眼底,望着千羽翼大步离开的背影,摇头晃脑,再次拉长了声调:“女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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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内部出现混乱,将士身体受损,谣言纷纷,但是西戎联军并没有撤退的迹象,而且还有大队人马源源补充,护着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不知道是什么的物件来到营地,这不能不让守军提高警惕。
敌军不退,行动反常,莫非是另有打算?
半个月后的一天夜里,整个城墙忽然爆出数声巨响,且强烈晃动,紧接着,无数火箭破空而来,顷刻耀亮了夜空。
敌人攻城了!
因为城墙被坚冰护住,攀爬不得,便调来了投石机,为掩人耳目,几日前包裹严密的运到了城下,今夜突然发动袭击,将一颗颗巨石接连不断的砸在城墙之上。
城墙摇摇欲坠,曾经灌了米浆的青砖已裂开缝隙,蜿蜒犀利,如闪电横空。
西戎是草原蛮夷,惯用骑兵作战,而那些小国皆是刚兴起的乌合之众,都没有这种强大的攻城利器。这些稳固强悍的投石机,究竟从何而来?
千羽翼立在城墙之上,浓黑的披风如鹰翼般在风中招展。
迎面飞来的火箭映在漆黑的眸中,再一点点的消逝,仿若寒星被夜空吞噬。
长戟一挥,挡开一支火箭。他面容冷肃,沉声调令士兵,冷静布防。
士兵亦有条不紊的各就各位,严防死守,有人倒下,立刻便有另一人补上。
此刻,生命不过是那随风飘落的雪花,唯有的,是坚强的身体,不倒的意志,守家卫国的精神,是对指挥他们的大将军的无比坚定的信任,是一路相随披荆斩棘的忠肝义胆。这一切,撑起了摇摇欲坠的城墙,让这方小小的城池在大历一百八十七年冬月的最后一天爆出了耀眼的光芒。
巨石依然在不断的撼动城墙,人似乎也被这震动松脱了筋骨,可是城墙之上往来穿梭的士兵依然沉着应对,井井有条,仿佛今夜这场足以灭顶的战争不过是他们所参与过的无数惨烈中的普通一役。
“妖女!把妖女交出来!”
“云裔妖女擅自入世,不得善终!”
如蚂蚁般压来的敌军中有人呐喊。
千羽翼眼角猛的一跳……洛雯儿出现在禹城,本是严密封锁的消息,敌军怎么会知道?
“云裔妖女,出来受死!”
“妖女违背圣训,千刀万剐!”
“交出来!”
“交出来……”
敌军群情沸腾。
又一块巨石狠狠砸在城墙上,爆出钢铁淬炼般的火花。
那火花映红了他的眼,激得他的额角青筋暴起。
披风一扬……
却被云峰挡住去路。
“大将军,这里不能没有你……”云峰快速说道,目光飞快的瞟了眼正在另一侧指挥军士的月璃樱……她这般拼命,不知道伤口有没有裂开。
“末将会将洛姑娘安置妥当。”
火光在千羽翼浓黑的眸底跃动,此刻正一瞬不瞬的盯住他。
忽的,火光一定,千羽翼飞速的转了头,挥戟斩断两支飞箭:“别把她关进箱子里!”
云峰一怔,旋即行礼:“大将军放心!”
转身的瞬间,再看了眼那个瘦削高挑的身影,旋即没入明暗交错的混乱。
☆、016决战之夜
敌军攻势更猛,巨石雨点般的打到城墙上,其中一块击毁一面牒垛,那个正在抵御飞箭的士兵躲闪不及,顷刻被压在牒垛之下。
巨石轰响,飞箭破空,喊杀冲天,一个生命的消亡,竟是这般的无声无息,而那个年轻的生命,亦曾阳光灿烂,亦曾跟随身侧,经风历雨,赤胆忠心。
火光熊熊,几乎烤着了双眼。
千羽翼跨前一步,一脚蹬上城墙,长戟直指向天:“将士们,为了国家,为了江山,纵死无憾!敌人若是想踏入城门,就让他们先踩过我们的鲜血!”
“无涯万岁!”
“将军威武!”
“誓死追随!”
粮草中断了四个多月的将士,负伤带病的三万龙翼军,在这一刻,忘记了饥饿,忘记了病痛,忘记了寒冷。
他们或许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守卫什么,却有那样一个人,他立在高高的城头,身披火光,墨氅翻飞。他身先士卒,抵挡了一次又一次的进攻,杀死了一个又一个企图攀上城墙的敌人,他飞身到一个士卒面前,为他挡下了致命的一箭。
他英武豪迈,他顶天立地。
他是他们的英雄,是他们的战神,是他们永生追随的希望!
“与狗贼们拼了!”
将士们齐声呐喊,声势震天。
火光中,月璃樱看了那个高大昂藏的身影一眼,飞速转了目光,与此同时,一个西戎贼子于她的剑尖下惨嚎一声,坠下城墙。
火光在她脸旁跃动,她的脸如同象牙般圣洁,一双眸子愈发黑亮。
“冲啊……”
“杀……”
“保卫禹城……”
身后忽然传来愤怒的潮水。
是禹城的百姓,举着菜刀、铁锹、木棍、门板……带着他们仅能带来的武器,前来扞卫他们的家园,来增援守卫了他们数月的将士。
月璃樱眼眶一热,却立即稳定心神,再砍翻了一个敌人。
“大将军,你看……”一个兵士遥指前方,兴奋喊道。
一道墨线,正自天地相接处移来,仿佛是一只巨手扯过了漆黑的天幕,要将茫茫雪原覆盖。
幕布越来越广,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战马的蹄声踏碎了冲天的喊杀,激荡了将士的热血。
“援军,是援军……”
将士们兴奋起来。
不错,墨色底的飞龙旗迎风怒展,金色的龙身光芒闪烁,仿佛就要跃然而出。
敌军顿时乱了阵脚。
援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包围了敌军,又如触角般的渗入其中,将其分散,集中消灭,毫不留情。
攻城的势头很快减弱,城下的敌军忽然有些不知该何去何从。
千羽翼长臂一抬,立即有人奉上一张弓。
那弓名唤“赤月”,需两位壮士方能合力抬起。弓身刚劲,赤纹隐隐,光下看如飞龙游动。弓弦张弛有力,即便在烈焰下亦闪着森森寒光。
千羽翼单手接过,手臂一转,赤月上便架起三支玄铁重箭。
他眯起眸子,缓缓拉开弓弦。
弓弦发出兴奋的低吼,浮着嗜血的光芒。
城下的混战中,有几个人在小队人马的护卫下或逃窜或指挥若定。
狡猾!
知他箭法非凡,天下无人能敌,自打围城,那西戎的首领与另几个国家的重要人物一直乔装打扮躲在军中发号施令,这么多日来都摸不清他们的动向,而到了今天这等生死攸关的时刻,这几个主儿终于藏不住了。
他唇角微勾,将弓拉得圆如满月,而后忽的长指一松。
三支蓄足了势的利镞呼啸着离弦而去。
啸声尚未于耳畔消失,又是三箭齐发,然后再是三箭。
九支箭,追星逐月,直向那几个被护卫的人飞去,其中一支箭还拐了个弯,如同生了眼睛般追向那些快马加鞭之人。
没有人听到剑锋入肉的声响,却有惊叫声从不同方向传来。
“大王中箭……”
“将军落马……”
“公子负伤……”
伴随着一声声仿若催命的惨嚎,正在负隅顽抗的敌军顿时自顾不暇,开始溃散。援军立即声势大涨,挥起大刀,像割麦子般收割生命。
千羽翼凝眸观看了一会战况,忽然转了身,大步离去。
披风卷起的血腥迷了月璃樱苍白的脸,方才绽放的光彩就这么一点点的暗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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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雯雯……雯雯……洛雯儿……”
千羽翼找遍了所有的房间,都不见洛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