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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惊坐起来。半晌再也想不出一个念头。
折腾到半夜依然无法入睡,索性披上衣服出门。小院里转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可以爬到屋顶去的梯子,于是慢慢遛出院子。途经沈落潇的书房,灯光依旧。
心念一动,伸手敲门,却没有听到应答声。推门进去,四下张望一阵,并无一人。只是书桌上烛火跳跃,灯芯已蔫了长长的一节,在烛火里低垂着头。
随手舀起旁边的剪刀,轻轻剪掉一节,烛火慢慢平稳了些。桌上的账簿随意摊开,朱砂的印记只作到一半。
他去哪里了?
出了门,往大院里去。
星月早已西沉,只剩最后几颗稀疏的明星尚自挂在天边闪烁,也点缀了地下的池水。叮叮咚咚,清泉顺着假山流淌,最后汇进中间的水池。
池边一人独坐,白色的衣衫在黑暗里仍是清晰可见。
灵儿迟疑半晌,不知该不该打扰他。思索再三,还是悄悄收回了脚步。
“怎么又走了呢?”
沈落潇回过头来,黑暗里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想必是早知道她在了。灵儿索性走上前去,“我睡不着,出来走走。”
“推我去山上吧。”
原本视线极好的山顶,到了夜间却只依稀能见远处黑亮的云练江,江上渔火点点。近处偶有几点灯火,也不知是哪家未眠的女儿或是苦读的书生,亦或是辛苦劳作的家主。
回望来时处,只近处一点火光,不需说,一定是沈落潇的书房了。
夜里山风寒冷,灵儿不自觉打了个寒噤,缩身坐在沈落潇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沈落潇轻动轮椅,巧妙地蘀她挡住了寒风。
沉默半晌,灵儿终于忍不住了,“你不问我风天澄把我抓去干什么了吗?”
“我知道。”
灵儿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对风天澄知道多少?”
沈落潇轻轻摇头,“并不太多。他与天澈均为陆皇后所生,学艺于炎普寺。十四岁之后,一直留在炎普寺,极少回宫。”
“为什么?是他主动的,还是被迫的?”
“此事是南月国的一个谜,没人知道。当年皇上原意立他为太子,却突然中途变卦,责他去往炎普寺,改立天
澈为太子。”
“若是这样,那他定是与皇上有隙了。”灵儿沉思半晌,“天澈身边有他的人,皇宫也有他的眼线,他绝不是主动离开。”
“你怎知道?”沈落潇诧异地问。
“我和天澈的事,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他知道她所以离开天澈,是因无法认同天澈会娶别的妃子,她要天澈只有他一个妻子。他知道她不希望天澈是太子,更不希望他将来会是皇帝。正因为他知道这些,所以他才敢向她提出那样的要求。
想起和天澈的那些过往,竟然时刻有人在暗中监视着。灵儿只觉得脊背一寒,脸却腾地烧了起来。
“沈落潇,你一定要和天澈相斗吗?”
沈落潇沉默不语,半晌,“那天的那个老人,你知道是谁吗?”
灵儿知道他所指的是回木叶城那天,他们亲手埋葬的那个老人。当时她就好奇,以沈落潇清冷的性格,竟会对他人还有那么深刻的感情。
沈落潇道,“他是爷爷当年的书童,从小就跟着爷爷,然后是我爹,木叶城在他眼里逐渐兴旺繁华,也是在他眼里一夜之间沦为空城。我爹,我娘,木叶城上千人命,一夜之间全部都没有了……”
清冷的声音,悲伤的语调。灵儿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抓住他的手,“不是还有我们吗?叶心,木春,芜霁姐姐,还有佳佳,还有我。”
沈落潇将手从灵儿掌心抽出,“灵儿,你走吧。木叶城不是你该久留的地方。我的目标是朝廷,无论输赢,对你都不好,趁着现在还没陷深,你走吧。”
“你要我去哪里?”
“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去你愿意去的地方。”
“那如果我愿意去的就是木叶城呢?”灵儿小心地问,期冀地看着他。
沈落潇眼光依然放在远处,“没有这个如果。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几章时,心里一直在纠结着他们的感情,原本步步想着能拖就拖,以主线剧情发展为主,让几个人的感情纠葛顺着剧情的发展而发展。可现在看似乎不行了,怎么都写不下去了,方才知道已经无法再拖了,只有感情弄清楚了,剧情才有明确的走向。于是,步步极不愿面对的问题,终于还是忍不住要来面对了。
步步曾说,不管是天澈与灵儿,还是沈落潇与灵儿,一直在帮他们想办法。很少写这么纠结的感情,步步在处理上可能会有失偏颇,只是尽量想将一切的发展写的顺其自然,而不显突兀。双手合十,保佑成功吧。如果有不足之处,亲们一定要记得指出来,只有这样,步步才可以进步,将这个故事写得更好,以后的写作也会更好。嗯,亲们的意见,是步步进步的源泉。
p。s。步步接下来的五天会去上海,那边能不能上网还不清楚。所以步步今天辛苦地存文,到时候更新应该不会断,但是,因为时间紧迫,步步在发文之前修改次数会有限制,到时候,可能会有些错字啥的,嗯,亲们多体谅。
☆、86殉情是谁
“有!”灵儿肯定道;再次抓起沈落潇的手,冰凉,清瘦,“我就是愿意在这里,帮你报仇;帮你把姐姐带回来。我不想天澈做太子;不想他将来做皇帝;我要毁了他的江山。这个理由还不行吗?”
沈落潇终于低下头来;“天澈是太子;未来的皇帝;你若毁了他的江山,就是毁了他。”
“我不在乎,他说只要我留在他身边;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不会怪我,我就是要毁了他的江山。”
“别说傻话了,你根本做不到。”
“我……”灵儿哑口。
再次沉默,灵儿幽幽开口,“那如果我回去找天澈,我们岂不是敌对立场了?”
沈落潇低头看了灵儿一眼,又把眼光眺向那无尽黑暗,“现在连小羽都站在敌对立场……”
灵儿心里激荡,又抓紧他的手,“我们去把姐姐找回来!少爷说姐姐在相府,我们明天天亮就去接她,她一定会跟我们回来的。”
沈落潇反手捧起灵儿的手,轻笑道,“真是个傻丫头。”
灵儿愣住了。
沈落潇松开手,舒了一口气,“其实还有希望的吧。小羽放不下那些忠孝礼仪,那等我把那些都毁掉,她是不是就可以放下了呢?”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至此吗?
为她生,为她死,为她不惜以整个家族为代价去争取,为她不惜以整个江山社稷去豪赌。
“你果然还是为了姐姐,若是报仇,你当初根本就不用救天澈。”
心,没由来地疼了起来。
果然是上辈子你欠了姐姐。
“如果是这样,我陪你走下去吧,一直到你追回姐姐的那一天。”
清凉的山风夹着山谷奇花的清香拂来,也带着那蚀骨的瘴气。
灵儿一直没弄明白沈落潇到底是什么。花香下掩盖的瘴毒,还是那血肉浇灌开出的雪娇娘?可不管他是什么,她知道,她放不下让他一个人。
慢慢地就这么趴在他轮椅的扶手上睡着了,呼吸着混着瘴气的花香,呼吸着夹杂着腥风的体香。
沈落潇侧首凝望着她夜色中凝玉的脸颊,伸出手指想靠近,终于还是放下了手。
“如果你是小羽,是不是就简单多了。”
清香扑鼻,夹着腥风。
天朗气清,风轻云澈。
洁白的长衫染着暗红的血迹,乌青的脸色,瞳孔已然干涸。
伸出的手再不敢触碰。是啊,他是死了,他真的已经死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绣女,你可知道,他为了你,死了呵。
你若回来,会怎样呢?怜他,疼他,气他,还是,怪他呢?
沈落潇,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傻呢?
这一世,为了去陪她,连生命都放弃了,结果,反而与她越走越远。
再一世,为了和她在一起,不惜陪葬整个家族,发起干戈,祸殃国家,最后,又会是什么结果呢?
“相公!”
抬头看去,粉色的丝绦飘舞,仙乐飘飘,香风轻袭,眉目如画的少女从天而降,脚不沾地,飞奔而至,脸上绽放着比春天更明媚动人的笑容。灵儿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笑脸,比天香犹多了三分春风。
可是,当脚步慢下来,当笑容僵下来,当声音迟疑了,颤抖了,“相……公。”
青草溅落,裙裾交叠,伸出的手,洁白如玉葱般可人,一点一点地触近那冰冷的苍青的脸颊。泪水比玉指抢先,滴落在那似已干涸的眼眶中,顿时生动了起来。神情的眼眸依然望着天,而此刻的眼眸水影里,倒映的终于是他日思夜念,是他生死相随,是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愿相忘的爱人。
“为什么不等我?我告诉过你要等我的,为什么不等我?我苦求天帝七天七夜,以仙骨仙灵为代价,从此永世堕入轮回,只为换与你这一世的情缘,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四目相对,泪眼相接,即使天人相隔,无法阻止的是你我眼中的你我。
眼泪自她眼里流下,滴落他眼眶,顺着面颊流下。
颤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冰凉的肌肤,然相碰的那一刹那,风干已久的躯体顿时化作一堆骨尘,再无眼耳鼻,再无心肝肺,再也无法看到我,再也不能念着我了。
手指悬在了半空,还有什么能够表现此刻的绝望,唯独那一声吼天彻地的一个“不”字,喊出了所有的抗议,所有的愤懑,所有的绝望!
刹那间,电闪雷鸣;刹那间,风雨怒号;刹那间,天地变色。
天在悲鸣,地在嘶叫。我恨苍天无情,恨大地无眼,天上众仙何由爱护地上苍生,地下诸神怎能滥残世间无辜。人间有情,天地无爱,要天地何用?!
“相公,我们相约过的,上穷碧华兮,下至黄泉;三生相随兮,不饮忘川。我这就随你而去,只要你未饮忘川,九霄天上,八重地下,我都随你。”
同样的一柄匕首,穿透了两颗相爱的心脏,鲜血,滴落,混在骨尘里,扑,扑。
我们本是骨血相溶的夫妻呵,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夫妻。
你望我在天,我凝你在地。
黑白无常,你们终于来了。如今我已失了仙灵,按人间凡俗轮回,带我去找我的夫君吧。
曾经有一个书生说,他娘子是天上的绣女,让我兄弟二人见到她时,转告她,他在地狱很好,让她忘了他。
人世间感情最是磨人,如今他在无间地狱,早忘了前世之情。你自有仙福,喝下这忘川水,让两颗灵魂安歇吧。
你说他喝下了忘川水?不,我不信,他不会的,他不会忘了我的。他不会……
奈何桥畔,粉色的身影翩若蝶舞,朝那地狱之光里翩跹而去,最后,消失不见。
回过头来,风起而过,骨尘散落。那些曾经的爱恋,再深刻,又如何?那些曾经的誓约,再忠贞,又如何?终究抵不过,一场分别;终究抵不过,晚来风急。
醒时,已是微亮。不期然,触碰到满脸的泪痕。
“沈落潇……”
沈落潇侧首,“怎……”未及话出口,被灵儿满脸的泪痕吓坏了,脸色陡变,“怎么了?”
灵儿只是摇头,“姐姐她喜欢你,她喜欢你,她一定喜欢你的。”
半晌,换来沈落潇的低眉浅笑,“我们回去吧。”
“你的腿,什么时候能好?”灵儿在他身后,慢慢地拉着轮椅。
“快好了吧。”
“下次……如果有下次,不要再发生今天的事了,好吗?”灵儿不敢分神,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上。
沈落潇轻笑,“带你来江南,是来作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