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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倒老妖幸灾乐祸道:“没事?本座从未瞧见有谁能自这夺命刺下逃生,你还是赶紧给他预备后事罢!”
狐九瑟恨得咬紧银牙,侧眼怒目而视,道:“如何能够救他?!”
颠倒老妖却是不答,兀自哈哈大笑着。风沙渐然退却,而颠倒老妖的身影竟也随着缓缓变淡,最后竟在半空中消失不见了。
忽闻怀中白潋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她慌忙垂眸望去,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唇边血丝,勉强笑道:“小白你莫听他胡说!我带你回青丘,我带你去见我狐帝叔叔,他定会有法子救你的,你千万别怕!”
白潋启唇一笑,眉眼无比安详,轻声道:“瑟瑟不必安慰我,我知道……我是活不了了……我只想……只想你好好听我说会话……”
狐九瑟伸手将他搂得紧了些,哽咽道:“好,你说,我听着。”
白潋又轻咳了数声,黑色腥臭的血液自伤口缓缓淌出,弄脏了白色的衣袍,仿佛是洁净的白纸上染上了一滴黑墨,渐渐晕了开来。
“瑟瑟……我来此处……并不是……并不是要害水君。我……我不过是想向水君……借一件神器,好去……救我母亲。”
“你母亲?”
白潋眸色一黯,淡笑道:“嗯……我曾与你说过……不过……我的话……你总是不曾放在心上的……”
狐九瑟惶然无措,不知该如何回应。
好在白潋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道:“那魇兽受了伤……需水君的精元治伤……我……我事先并不知晓的……若我知晓……我定不会……定不会答应他们!”话到此处,白潋蓦地伸手紧紧攥住了狐九瑟的手腕,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面色越发惨白,“瑟瑟……你信我……我不是坏人……不是……”
狐九瑟慌忙点头道:“我信你!我信你的!”
白潋这才松了口气,身子又瘫软下去,眼中满是凄凉道:“他们骗我……我娘早就去世了……他们从头到尾……都在骗我……”
狐九瑟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心中不忍,“小白……”
白潋又是一笑,神色复杂地望着她,道:“你不必……可怜我……如今……我便能与娘亲……与爹爹……团聚了……我……”话还未完,他蓦地伸手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脖颈,面色涨的通红,|Qī|shu|ωang|眦目欲裂,似是十分痛苦。
狐九瑟顿时痛哭出声,俯下脸去紧紧贴住他冰冷的面颊。耳畔闻得他最后自喉中挣扎出的一句话语,欲回答,却惊觉怀中之人早已没了呼吸。
他说,五月初九,今日……是你与我相识……一百日……
我很开心……能遇见你……
很开心……
作者有话要说:少觅回归~~~~这是这一卷最后一章(如果没有估计错的话),然后就是最终卷了~~~
瓦居然码完了!!!狂呼~~~
卷四 缘结
第 42 章
你走了,我自然要去寻你。
渡过忘川,跋涉六界,我们还有回忆。
可为何到最后终于寻到了你,我却只剩下了回忆。
……
四月维夏,六月徂暑,又回青丘。
近日来狐九瑟夜夜睡得不甚安稳,不知是天气过于闷燥亦或是其他,不易入眠。即便是好容易入睡,不消多时便又会被噩梦惊醒。反复几日,面色愈发憔悴,两颊削瘦,倒有些楚楚动人的韵味。
阴云密布,细雨绵绵,今日却是个难得的凉爽天气。
狐九瑟拉过一张椅子斜倚窗台坐下,窗台上搁着个花盆,盆中泥土细软肥沃,却是不见有翠绿的芽儿冒出头来。
“小白,你怎的还不发芽?是这土不舒适,还是不喜欢这青丘上的气候?”她眼睛盯着花盆连声哀叹。
当日白潋为救她几欲丧命,幸而魂魄未散,又得匆匆赶至的凤君与花不迟一番救治,虽然没了人形亦没了千年修为,却仍留下一颗灵芝种子。狐九瑟心中认定这便是白潋,若好生养护它,教它修练,他日定又会变成一个白白净净笑容羞涩的少年站于她的面前。
“瑟瑟……”
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轻唤,声音清清润润,仿佛这润物的雨丝打入人的心中,舒适无比亦激不起一丝涟漪。
狐九瑟默了默,回首望去,讶异道:“少觅?”
凤君此刻出现在她房门外,确是让她大吃一惊。爹爹与娘亲自一开始便对凤君有莫名的敌意,最初不许自己去寻他,如今自己能安安分分地守在屋内,又如何会放凤君进来这般多此一举?
“是我……”凤君身上衣衫皆被细雨打湿,白玉般的面容被水泽浸润,整个人稍显仓促狼狈,又道:“自你回了青丘,我来过许多次,却每回皆被你爹娘拦在外头。我没有办法,这才……”
他话中微含歉意,温暖眷恋的视线在她身上流连。
狐九瑟垂了垂眼眸,起身上前引了凤君在房中坐下,又替他倒了杯茶水,这才笑了笑说道:“少觅急着找我可是有事?”
凤君低头注视着杯中茶水,长睫轻覆下来掩住了眼眸,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伸手一拂衣袖,似是想开口却又不知该如何说。手指攥住了描在袖口的几朵月牙白花朵,嘴唇微微抿起,却是有些局促。
“对了,那日在水君府中我那番言语过分了,忘了给你道歉,还望你莫要记恨我才好。”狐九瑟弯唇一笑,心中坦然。
凤君慌忙抬眼望着她,苦涩道:“是你莫要记恨我才对……”他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撇过她的颈间,沉默良久复才开口,“瑟瑟……你都记起来了是不是?”
狐九瑟默然,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并非漓九,虽如身临其境般体会过漓九所经历的辛酸,痛苦,快乐与隐忍,但她却始终将自己当做一个旁观者。她清楚漓九的爱恨,却是无法代替漓九去爱去恨。漓九既选择那般了结自己,便不会怨恨凤君。而她却会为因漓九的遭遇心生恻隐,转而埋怨记恨凤君。
前世仿如一台戏,漓九是台上的青衣,而她狐九瑟不过是台下众多看客之中的一名。
凤君见她犹豫不答,心中惶然,伸手覆上她的手背,望着她的眼划过一丝盈盈水光:“九儿,我知道是你回来了。九儿,你可知我找了你多久?几千年或是几万年我已记不清了……你可是还在怨恨我,怨恨朝华?你听我解释……”
“我没有怨恨你们。”狐九瑟直视他的双目,语调平淡从容。
凤君自是不信,“你若没有怨恨我们,你为何不与我相认?你为何对我避而不见?”
狐九瑟暗自忖了忖,又问道:“你如何肯定我便是漓九呢?”
“我……”他话语一窒。
“或是说你一早便知我的前世便是漓九,却迟迟不告知与我。如今见我忆起过往,再也瞒不住你与那朝华公主的混账事,这才不得不来与我相认,我说的可对?”狐九瑟目光冷淡,咄咄相逼。
凤君面上血色褪去,双唇不住颤抖,“我与朝华有何混账事?九儿,到如今你还是不信我?”顿了顿,又继续道:“不错,你与我第二回见面,你在我面前晕倒露出颈间佛珠,我好奇伸手一探,却探出了你的记忆,那时我便知晓你就是九儿。当初你对我与朝华的关系早有误会却是不说,最后更是因此差点魂飞魄散。我生怕你记起后不再原谅我,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狐九瑟起身立于窗前,视线眺望,讥嘲道:“如今你便不怕我不原谅你了么?”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轻响,温暖湿润的呼吸隐约拂过她的后颈,“我怕。但我如今却是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你,当初你以自己元灵救朝华性命,你以为这样我便能与她快活地在一起了么?你可知道,那老妖伤了朝华,不过是伤了她。而你伤了自己,却是害了我。”
狐九瑟回首望他,目光纠结复杂。
“九儿,如今你可明白了?你可能原谅我?”凤君面容恳切,拢了她的双手期盼地将他望着。
窗外的雨丝不知何时已经停止,天却仍是阴暗黑沉。
“我不知道。”狐九瑟亦真诚地望着他,回答地毫不含糊,“你的漓九已经不在,我狐九瑟怎能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你?”
凤君急急道:“胡说,九儿便是瑟瑟,瑟瑟亦是九儿啊!”
狐九瑟摇了摇头,抽回双手,眼含同情地将他望着,认真道:“漓九是漓九,我是我。漓九钟情于你,我爱的却是不迟。少觅你何时才会明白,你的漓九早已经不在,即便我有她的记忆,我亦不会变成她。”
“九儿……”凤君呆怔怔地望着她,房中无风,衣袍却起伏晃动了一下,面上有如黄连一笑,突地,身形渐然在空气中隐去直至消失不见。
狐九瑟惊觉他适才一笑云淡风轻地近乎透明易碎,心中不忍却是莫可奈何。
“瑟瑟,你在与谁讲话?”
一袭绛红身影踱入房内,清秀的面孔上尽是疑惑。一双眸子若有所思地眯着不急不缓地将四周打量了一遍,这才将视线放到狐九瑟的身上,启唇一笑。
“你怎的这几日都不来看我?”狐九瑟连蹦带跳地飞奔入花不迟怀中,娇声埋怨。
“怎的,想我了?”花不迟轻佻地伸出食指抬起她的下巴,眯着眼瞧了瞧,得出结论:“唔,果然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瑟瑟为了我瘦了少许。”
“才不是因为你!”狐九瑟在他怀中不住扭着身子,“我是因为小白!我将小白带回青丘也有月余了,他怎的还不发芽?是不是不喜欢这儿?”
花不迟携了她的手走至窗旁仔细望了望,又冲花盆中吹了口仙气。只见适才还黑压压一片的花盆中,转眼便有一支微颤颤的小绿芽冒出了头,青翠欲滴,在这夏日的气息中平添了一丝绿意。
果真还是小花狐狸最最厉害,狐九瑟抚掌开心笑道:“太好了,我日后皆用仙气浇灌,不出几日小白便又能长成了。”
花不迟眼带笑意地将她望着,拢了拢双手慢吞吞问道:“既然我称了你的心,你也要回答我一个问题,适才你与谁一道在房中?”
笑声戛然而止,狐九瑟支吾道:“没有谁,你进来的时候不是瞧见只有我一人么。”
花不迟掸掸衣袖继续道:“我在外边便听见你房中有谈话声,进来却只见你一人。说罢,可是又把什么美男藏起来了?”
说罢眼神如淬了毒的利箭,嗖嗖往狐九瑟身上甩去。
狐九瑟抬头望着屋檐,装傻道:“许是你听错了,这屋里哪儿有什么人。”
花不迟冷哼一声,竟然一言不发甩袖转身便走。急得狐九瑟慌忙一把拽住了他,小声道:“不迟你别走,我说还不成么!适才在我房中的是少觅,他……他有些事情要问我。我不告诉你,这不是怕你生气嘛!”
“他有何事要问你?”花不迟停下脚步双手环胸,斜乜着眼望她。
狐九瑟笑眯眯上前拱入他怀中,又在他胸口蹭了蹭,道:“也没什么要事,不过是向我打听一个女子的下落。我已告诉他那女子再不会回来了,想来少觅亦能明白,日后不会再来问我了。”
“瑟瑟……”花不迟眉间动容,伸手将她环住,心中稍有些安稳。
狐九瑟攥着他的衣领,面容稍有些黯淡,道:“不迟,我从前亦有个好友,就是那颠倒老妖假冒的无端。我已有好多年未曾见过他,而那老妖说他已经不在了……我不信的……无端定然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你想他了?”花不迟轻声问道。
狐九瑟点了点头,“想了。无端曾颇为照拂与我,对我甚好。但自从……我便再也未能见过他,自然甚是想念他。”
花不迟欣慰一笑,低声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