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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软软腻腻的语气真真叫人受不了,只是那时的我尚还不知道,在一个人生地不熟的仙界,作为一个如蝼蚁一般的下仙说话是需得收敛且委婉些的,即使面对的也仅是一介下仙。
我将置于唇边的茶杯搁了,一一扫视因美艳女子那一句话而转过头来瞧我的男子,实话实说道,“我对你确是没有别的企图的,只是瞧你左肩上的伤疤可怖得很,唔……冒犯了。”
我当时还在想,我在句末添了句冒犯,实在是很给她面子了,我这样礼貌而知趣的解答,她应当回以一笑,而后误会就这样解开了,确然我对女子真没别的想法。
然而事实情境同我想象的却差了极远,他们一桌四个在听得我这句话后,面上表情都发生了微末的变化,如果说他们神情的变化有什么共同之处,那便是“扭曲”。
三位男子脸上白了白,满目的红光收敛了不少。
美艳女子本是风情万种的笑,变得极为僵硬诡异,“仙子看错了罢?”
我肃然道,“怎会错?”思索一会,好奇道,“怎么,你有伤自己却不知道么?这是什么道理?”
美艳女子收了前倾撑颊的姿势,先是笑了笑,而后面色阴郁的收了朝我这边的目光,显然是不想再同我争辩了。
我瞧着她动作,眼尖的发觉她唇角微动,似是咬牙切齿的叨念了一句,“疯丫头。”
她敢在私下骂我,若是在凡界,就算我不亲自动手,我也会事后支使梨花小妖调教她一番。但想想这是仙界,不是我的地盘,没那个必要维持地头蛇的威风,也就作罢。
此后,我喝着我的茶水,整座茶馆再度安静下来,唯有美艳女子一人在眉飞色舞的说些什么,三男子基本不怎么搭话,只是低头偶尔应几声。
再过一会,那三名男子相继离去,唯留美艳女子僵着笑坐在原处。
也不知是谁在哪个角落发出一声低低的嗤笑声,接着“咔嚓”一声,女子手中的杯盏碎得利落。
我茫然的环顾四周茶客对于美艳女子鄙夷的目光,听得她声音阴冷道,“丫头,是谁叫你来找我茬的?”
我喝口茶,抬眼正见美艳女子一直瞧着我,举手指了指自己,“你说我?”
她此刻的脸色同传说中的鬼魅已然有几分接近,一字一顿道,“你想死么?”
我怔了一怔,不想仙界的人居然不友善至此,她无缘无故就说出梨花小妖在极度气愤的时候才会对我说的话,让我实在有些不好回答。
故而我只是朝她和善的笑笑,低首喝茶,不去理会她莫名的恶意。
有人笑得开怀,美艳女子一掌将桌椅震得粉碎,拂袖离去了。
这便是我种下的前因,我年幼无知得罪了她,自己却毫无知觉,半点没将这事放在心上,我居在一盘酒店,四处打探散仙得以独自修炼成中位神的方法与机缘。
那同我结下梁子的女子又出现在了我面前,并告诉我墨玥尊神要收弟子,只要我在十年之内赶往陌璘山,便可求得一丝机会。
我那时虽然年幼天真,却也知道同自己有过节的人的话时信不得的,可我在城镇再一番打听,她说的句句属实,没有丝毫虚假。
但却有一点是她额外提点我的,仙界之中散仙地位极低,但凡所路过的城镇的城主遇见什么事要锁城,众仙也不能有任何异议,锁城少则三五天,多则十天半月,途径这样多的城镇,一番耽搁下来,路途又极为遥远,十年怕是都到不了的。
所谓锁城,我还略知道一点,这类的事倒是经常发生的。仙界不仅有仙,更有其他种族妖兽,大部分散仙聚集地分散在大族势力范围外,不愿寄人篱下亦或是不被大族所接受的散仙们最大的麻烦就是对抗时时来侵扰的妖兽,又由于城中修为低者甚多,一旦有风吹草动,城主都会下令封城启动护城的阵法以备万一。
末了,她给我指了条明路,翻越妖兽山脉。
当下正值妖兽入侵散仙地界的时刻,我所在的这个中小型聚集地极运好的没遭受浩劫,女子说妖兽正入侵外界,倾巢而出,若想十年之内赶到,这就是最为迅捷的途径了。
我的确防备着她,将一切的一切都和不同的人确认后,才敢认真考虑她给的建议。
我将什么事都考虑了,但却独独漏了一件事,那便是我对于妖兽全然没什么认知,就那么信了她的话。
我所遇见的散仙在谈及妖兽山脉剩余的低阶妖兽时都会说上一句不足为惧,叫我安心。却不想就算是最为低阶的妖兽,也足以要我的命。他们所谓的安心,不过是我安生的呆在聚集地而并无危险罢了。
于是我一头扎进了妖兽山脉,仅仅因为无知,当众给了那位名为离蜓的女子一份难堪,我差点丧了命。
事境变迁,我想着既然是我开罪与他人在先,她回报我也是应该,故而渐渐的淡忘了此事。
然换了一处场景,她却仍然将我牢牢记着,给我第一份的见面礼就是迎头砸下的瓷瓶。
我笑了笑,委实不晓世上竟然真有这般闲散的仙,将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记得清楚,一心扑在过去的耻辱中,斤斤计较着,也不知到底怎样她才算是心满意足。
“仙子还记着我,委实难得。”我扬了浅笑,淡声道。
听得我的回应,离蜓一怔,眸中几分讶异。“你……”
她未完的话语梗在喉间,一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我终究感知出了一些她惊讶的缘由。
今时不同往日,我不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仙,语气神态潜移默化间皆有极大的变化,我与她分离重聚不过十年,十年于一位仙漫长的一生而言不过短短一瞬,而我却彻彻底底的变了个人,性子,心境。
正文 第四十八章 以牙还牙
“既然仙子只是失手,我又未受什么损失,现下我有事在身,那就就此别过了。”对与这种人,我实在提不起精神来跟她计较什么。
迈了步就要往墨玥上的那家酒家走去,却忽的感知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仙力的波动,离蜓俯身在我耳边阴冷道,“慢着。”一把由仙力凝成的匕首抵在我的颈间,“我找了你十年,你当我会就这么让你走么?”
彼时街上因为突然坠下的瓷瓶而聚了许多人,离蜓再堂而皇之的闹一场杀戮游戏,围观的人便又添了一层,夕梧跻身在围观的人之间,一双眸雪亮的看着我,很是诡异的洋溢着满满的的兴致。
我私下揣测,没见过世面的夕梧对这种事分外的看好也是有理由的,保不齐还能出出风头不是。
实则离蜓也的确不错,我十年前见她,她尚还是一介法力一般的下仙,今日再见,她却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中位神。
但她忽然拿匕首对着我的行为委实过激了些,我不记得我和她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她跑遍仙界来找我十年。
若仅是因为我对她的一句冒犯,那她小气得也甚是离谱了。
我没学什么可以防得住中位神的结界之术,反抗亦是无效。但是墨玥就在这家酒楼之上,再怎么说他也不会任由我莫名其妙的被人割了喉。
心下有了保障,说起话来也便有了几分底气,维持着不变的微笑,沉着道,“仙子找我,所谓何事?”
“你能以下仙之力横过妖兽山脉……”再凑近了些,匕首也跟着贴得更紧,“难道不是拿了我什么护身法器?”
“护身法器?”我怔了怔,回过神来后又觉得好笑。
以那日茶馆所见,离蜓在散仙之中还是颇招人厌恶的,厌恶得狠了,闲着无聊的人就会想方设法的给她些教训。然聚集地中的城主不是不管事的,大的事原则上不准,偷鸡摸狗的事还是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
有人拿了她的法器,她却单方面的将这事归咎于我,我这个替罪羊当得委实冤枉。
我毫不避讳的轻笑出声,“不知仙子这个结论是因什么而得出来的?”
散仙不比大族中人,高阶、顶阶法器那就是生存的依仗,离蜓会因此执着寻我也是有道理的,但是她能在猜测的基础上一口咬定就是我拿的,且她还知晓我的的确确活着出了妖兽山脉,这两点,我很是不理解。
离蜓冷冷哼了声,当真同我解释,“我自然不知道你尚活着,但是我同我的法器有神识的联系,隐隐能感知到它的方位,方才你进入聚集地结界之际,我便感知到它现在确在你身上不假。”
我一愣,只觉四周本只是来看热闹的人目光一瞬变得不善许多,散仙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偷窃他人法器之事。
会有这种事出现,其一是由于许多仙人修为并不高,以正当手段得不到法器,而本身在隐匿、遁术方面却有超出常人的天赋,便会想着走些歪门邪道。其二唯有高、顶阶的法器才能和仙者建立心神联系,散仙一般极少得到高阶和顶阶的法器,就算得到了也会招惹他人眼红嫉妒,四处东躲西藏,没甚时间来培育法器,使其与自己建立心神的联系,没有心神联系就意味着窃贼没了后顾之忧,这一职业才会如此紧俏。
我颦了眉,隐约觉得不对,“仙子所说的法器,是个什么模样?”
离蜓妖娆笑了声,“沙丝,你倒是说说你个下仙是如何得到此等顶级法器的?”
我勾了唇,笑了。扫视四周因为离蜓说出“确凿”证据而略有些激动的散仙,终于了然她这一番作为是个什么意思了。
“仙子眼力不错,竟能一下认出沙丝来。”
我很是淡然的承认了沙丝的存在,那些围观的目光彻底变作十年前茶馆茶客看向离蜓时的鄙夷甚至厌恶,唯有夕梧面色没甚变化,看得生趣。
有句话在脑海中浮现,软软腻腻的语气带着浓浓的讽刺,“茶昕,以牙还牙,呵呵……你可好自为之。”
她终归只是放不下那日之事,凭着一些小伎俩想要当众羞辱我,给我一番难堪。
“你若能将它交还给我,我也便放过你,如何?”这一句颇大度的话,讲得街上人人听得清楚。
我默了默,再思索一回,很讲道德的问了句,“你当真想要去?”
离蜓勾着我的手一紧,语气阴沉许多,“再废话你就该损些血气了。”
我心中好笑,却也真没再说什么,只将怀中的沙丝拿出来,向后递给她,“唔……拿好了。”
离蜓将信将疑的收了匕首,手中仙力一晃,荧光闪闪将整只手包裹,才敢接一块轻飘飘毫无危险的沙丝。
夕梧在剧幕降落的时候,不适时宜的窜到我身边,诚恳建议道,“这个不行,你要不换个送?你那沐师兄待人有礼,不适合的。”
他将话说得模模糊糊,我却听得了然。他修为甚高,从沙丝气泽便可看出这是沐易之物,也知道我将沙丝给了离蜓,此后沐易必当会去将沙丝收回来,毕竟此等沙丝乃是极品,经他炼化了多年才成。不过沐易性子和善,便不会为难离蜓的。
我这么做唯有有些对不住沐易,将他的法器转了趟手。不过我若是能将前因后果给他说说,他向来好说话,该是不会责怪我的。
我撇撇嘴,无奈道,“我就这么一件法器,我倒还真想找件师尊或是万师兄送的呢。”
言罢,我们两个先于离蜓,干脆的转了身,走了。
“她同你有什么过节么?”夕梧好奇道。
“恩……她用匕首对着我的脖子了。”
南婉默然的自人群中走出,沉默着跟在我们身后。
我转身对她淡声道,“我们回去茶楼罢,方才绕久了,有些记不住路,麻烦下了。”
她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看向我的眼神却多了种说不清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