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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下了场大雨,苏叶尘那书院正巧有几间年方久远的学堂坏了些,屋顶一直漏水。第二日我送苏叶尘去上课的时候,便这么被打发了回来,所以一连几日有雨,学堂都没有开课。
正巧第二日时苏雨来我家作客,见着我显得很是亲切,虽只是十二岁的模样,却已然出落得亭亭玉立,不胜娇羞了。
我给她备了糕点,全是昔时她喜欢吃的,我亲手做的。
我学会做糕点没几日,甚至还没好意思拿去给苏叶尘吃,这日子就差不多到头了,我心中不胜唏嘘。
苏叶尘也吃了些,我想问他可不可口,可一张长桌,他和我之间隔了一个苏雨,我几番开口却始终没那个机会将这话说出来。
后来想想也罢,我来此本就是护着墨玥渡情劫的,早该做好这类的准备,现在才想起来吃味、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实在是晚了些。
再陪苏雨聊了聊,依着司辰来寻我的借口,撤了。
司辰也就是月底的时候将账目都一一对给我看而已,而后道颐城的那些富商都再为苏叶尘的学院重新修葺集资,我道那便顺应大流罢。
颐城之人崇文,会有这样的事,我并不意外。
晚上的时候我留司辰吃饭,他道家中还有事,急急走了。我察觉得到,自那日他同我提司凡之事后,他对待我便更加拘谨了几分。
对账的时候,侍女曾来给我知会过,道苏雨走了。
我听了司辰许久账目上的事情,有些疲惫。作为仙我也不必非得吃晚饭,嘱咐侍女小眉一声,便倚在躺椅上眯了一会。
我是有人进屋来的脚步声弄醒的,虽然那步子很轻,也架不住我听力实在敏锐,又加之天气阴湿,我睡得浅便就睁开了眼。
是小眉,她轻声对我道了句抱歉,道,“小姐若是要睡的话,还是去床上睡罢,现在已经挺晚的了。”
我就着窗口看了看月色,迷糊一阵,“今日尘儿还在同司公子习武么?”
小眉道,“不是,公子在书房看书。”
书房?我抬眼一扫空荡荡的窗前的那张书桌,稍敛眼,不语。
小眉又走至我的床边,替我铺了床,又将苏叶尘的那床被子整了整,抱起。回首时见我一直莫名的瞧着她,遂而解释道,“公子道让我将被子移到他的寝房去。”
我怔忪,不确信方才是不是听见了那么一句话,再问时,小眉仍是这么回我的。
我呆了半晌才躺回躺椅,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小眉推开门时驻足了一瞬,小声问道,“公子可是同小姐置气了?”
我抬手捏了捏眉心,微笑道,“唔,不是。”顿了顿,“你不用担心,没事的。”
我在躺椅中窝了一会才起身躺回床上,手搁在身边空冷的位置上,闭着眼好歹还是睡着了。我想他身边的那个位置,我总是要让出来的,是早是晚并未什么差别,抱着他睡的第一个惴惴的春天,我便晓得会有这样一个的结局。
晨起时,外头还下着瓢泼似的大雨,我走至门口时,小眉对我道,昨夜苏叶尘来过。这个我是晓得的,我还晓得他在我床前站了一阵,却一句话都没说的走了。我猜他是来同我解释的,可解不解释全然没关系,因为无论过程如何,结果都是我会原谅他。而无论我怎么做,情劫就是情劫,我只能做旁观。
在凡界历的劫,便只能同凡界的事物有关,我是仙,能守护他一世安好,便足够。
既然都起了,自然要去吃些早饭。厅堂之内苏叶尘安静的独坐着喝粥,阴沉的天幕下屋内光线并不很好,我瞧着他面上神色也便失了往日的明朗。
我微笑同他打了个招呼,他瞧见了我却似怔忪一会。
厨娘亲自端了些我爱吃的糕点给我,拿手在自个围裙上擦了擦,像是有些紧张局促似的,“小姐,吃些爱吃的了,心情就会好些了。”
我捻起一块酥饼搁近嘴里,笑道,“九娘做的东西我全都爱吃,故而心情一直都很好的。”九娘是个淳朴且温柔的女子,比对我那嘱咐我万年后才去找她的娘,我倒觉着九娘更有娘亲的感觉,故而对她一直很好,也乐得说些话来哄她开心。
我说奇怪,方才走到厅堂的一路上,皆是侍女侍从过来跟我打招呼,原是我同苏叶尘分开住的消息“家”人皆知了么。我却有些想不通了,起初她们在苏叶尘一天天长大的时候总规劝我说这么同住着不合礼数,现在真的分开了,却好似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一个个忧虑得紧。我同苏叶尘又没有成婚,分开住不是才正常么?
九娘欲言又止几回,还是打起精神道,“那好,那好,我去将小姐爱喝的莲子羹端来。”
九娘转身走了,我低头专心的吃酥饼,还递了一块给苏叶尘,叫他也吃点。
苏叶尘接过酥饼,听话的放进嘴里,我甚满意的朝他笑了笑。
九娘的脚步声从走廊的那端渐渐临近,我准备起身去接羹汤,身后苏叶尘却蓦然开口,“茶昕,你昨晚睡得好不好?”
我回眸瞅他一眼,神色平淡如水,并不似他方才话语中含着淡淡的控诉意味。我思索一阵,道,“尚可。”
他不语了。我去九娘那接了莲子羹,因为九娘在一旁看着,便老老实实将那一大碗的羹全都喝了下去。我也同苏叶尘说话,语气态度与平时一般无二,九娘坐在一边瞅了一会才终于安心,收拾了碗筷下去了。
她走了,我便唤小眉,我东西总是丢三落四,一般都是小眉帮我收着的。昨日送苏叶尘出去之后,我不记得将伞搁在哪了。
小眉拿来的是两把伞,我道,“尘儿今日不用上课,我一个人出去就好了。”
苏叶尘只是刚刚起了身,听得我如此道,上前来些,“你去哪?”
我道,“生意上的事端。”
苏叶尘抿着唇再道,“不能带我去么?”
带着你去了,我还要出去做什么……可我僵在那里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一个好的撇下他的理由,平时都是有他陪着的。
天上猛然响起一个炸雷,我沉闷的声音震在我的胸口,空茫的脑中终于想起了件事,我缓缓笑道,“今日苏雨会过来的,你得留在家中要好生待客。”
昨天苏雨是这么说了的,在我因为司辰之事离去之时,她说再来看我。我秉着一副歉然的模样,“她来了你便多留她坐一会,说不定我回来得早还能同她见上一面。”
遂而,我独自撑了把伞走了。小眉唤着追来说外头雨大,让文昌去套马车好了。
我不肯,凡界的雨与我而言不至于会是阻碍的。
沉浸有沉浸之苦,游离有游离之悲。我看得透人间的生死荣华,不求不念,因为我本就在凡界之外。可正因这份的游离,我的思绪对谁也不能倾诉。
唔,故而独处才是我缓和情绪的最佳良药了。
剩下的就等顺其自然,而我则要学会平淡作壁上观,或者干脆站远些。
说来自从苏叶尘六岁我初见他,之后便甚少在外头游玩,不是在陪着他便是在学着厨艺之类或是在打理府内和府外的事物。
诚然陪着他是占了我最多的时间的,现下突然少了这一项的事物,我突然清闲下来,多出去晃晃也好。彼时在凡界有商珞管着我,现在却是随我了,我自然要将以前的遗憾补回来才是。
及至暮时,我在外头吃过晚饭后才回去自个院子。
见我进屋,小眉对我道,苏雨是吃过晚饭的时候才走的。我点了头,道一句甚好,沐浴过后倒头便睡了。
翌日起来,早餐也没吃,便出去了,因为我突然想喝茶汤。
东城是个热闹的地方,可离我的住所挺远,我一直来得少。不用苏叶尘跟着的时候,便可以趁着没人小小使个仙法瞬移过去,方便而简单。
听戏一事以前一直都不是我所喜欢的,因为依依呀呀稍一走神我就没能听懂他唱的什么了。我倒是喜欢去听书,可是说书的只有那么些说得好的,他们又总爱说些别人喜欢听的经典老桥段,我无聊得没法又转而去听戏了。
听戏的时候最有趣的是有些公子哥儿会拿把折扇,跟着曲子调儿摇头晃脑,兼敲着扇子,似是一副沉浸在其中的模样。我看戏看得惫了就看他们,也颇有意思。
一个月下来,几家的戏台我都去逛过了,没戏台子可去了,我便往温月桥去骑马。
骑马着女子的装束束缚了些,故而我便是换着男子的装束出去的。小眉呼天抢地,不合规矩,不合规矩啊小姐。
我系好腰带,自镜前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唔,尘儿今天是该去学院的罢?我听闻他们学院屋顶都修葺好了,是换的新课堂。”
小眉低声道,“是。”声音更低,像是自言自语般,“公子的事,小姐还是从外头听说来的吗?”
她这话中,不可否认的带了责备的意思。我梳着头发的手一顿,小眉胆小的毛病又上来了,头一低便不声张了。
我只当没听见,笑道,“我的那匹枣红马可还好?今天想带他出去溜溜了。”
小眉道,“我去唤文昌将马牵来。”
我牵着马走出院门时,苏叶尘正随着书童自里屋走出来,我朝他一笑之后翻身上马,便要走。
本是一派平静,他却忽而出声唤了我一句,“茶昕。”
我紧了紧马缰,停下,问道,“有什么事么?”
苏叶尘静静看了我一阵,眸中的色泽有些暗淡,道,“没事。”
我哦了一声,腿夹马肚,那枣红马低低一声嘶鸣,载着我慢慢踱步似的走了。
骑着马当然不好在闹市中招摇,遂而我挑了条小道绕到温月桥,正与苏叶尘上学院是相反的方向。
坐与马背上缓缓徐行着,我也不晓为何在将要拐过街角的那一瞬回了头。一个月来,似唯有今天匆匆瞧了苏叶尘一眼。
铺陈的石阶被前几日以来的整夜整夜下的雨水冲刷得干净,地面偶尔可见浅浅的积水,黛蓝的天幕之下,苏叶尘雪白的身影似有些清冷。
书童则背了书走在前头,回过身来唤的是,“公子你可别看了,小姐都走远了,今日是孙夫子的课,可不能迟。”
我只觉脑中因为这句带着少年稚嫩嗓音的话音而隐隐有轻微的蜂鸣,隐在树后静了半晌,一拉马缰调转马头便朝苏叶尘那方赶去了。
许是听见身后的马蹄声,苏叶尘往一旁走了些,回过头来,见着是我,面上神情是明显的意外。
我在他面前停下,朝他递出一只手,清淡一笑,“孙夫子不是会打手心的么,你居然还这般不急不缓,唔,小米把书给我。”
苏叶尘利落的上马,不消我嘱咐手便顺当的环上了我的腰际,唔,这个模样还是得绕开人群走的。
小米留在原地,像是遇见什么高兴时般蹦跶了几下,才小跑着离开了。
苏叶尘挨我挨得近,近乎是伏在我肩上,我拿神识虚虚扫着周遭,好在没人。
“你这一个月做什么去了?”背后传来苏叶尘淡淡的声音。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谈生意。”
“忙到早出晚归吗?”
我哽了哽,“那倒也不至于,呵呵,前天我不就是下午回来的吗?”
苏叶尘不说话了,我便寻了个话题,“你不是道要回苏家吗?苏雨说几时走?”
“苏雨的爹近来同颐城城主走得近,他爹应下要将苏雨的姐姐苏铃儿嫁给了城主王家的三公子,前日才大婚,故而晚点才会回去。”
我道前日东城城街上哪来那般多的花瓣,原是风风光光办了一会婚宴么。我也不晓得自个是哪根筋搭错了,像是嫉妒起那苏铃儿一般,缓声道,“日后尘儿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