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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莉护着自己那条用运动服遮住伤口的胳膊,口袋里揣满了从别人钱包里掏出来的钱,一路走一路在心底翻来覆去的对自己说,通向地面的楼梯不过短短三十多级,她走得却是无比的小心翼翼。
不知为什么总在心里提防着自己千万不要像聚光灯下的老鼠一样被人发现的嘉莉小心翼翼地走上地面之后,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受到别人的瞩目。
地铁外,负责封锁通道的工作人员已经被那群多是间接受到挤压踩踏的伤害,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们声讨得焦头烂额。
因为都市中的现代人其实很少有像现在这样理直气壮围观起哄的机会,所以更加要为了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而据理力争,另外现在的网络上微博风行,一时间无数人都把自己的手机高举过头顶,开着闪光灯和摄影,不停的忙着拍照,取证,要为这条足以获得一时轰动的社会版新闻抓拍到第一手的图片以及短片信息。
嘉莉抱自己那个已经被挤变型的小皮包,费力的在堆集的人群中为自己挤出一条道。
几个红绿灯以外的地方,各种颜色的警灯,救护等此起彼伏的闪烁,刚刚被调集过来的交通警察骑着摩托,为那些堵在路口处的警用公务车和医用公务车开道。
躲在人群里的嘉莉眼瞧着一辆不知从哪里开来的白色救护车率先挤过了拥堵的车流,在离地铁口不远的地方停下来,她隔着围得重重叠叠的人群,隐隐约约地看到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女人蹲在路旁,捂着破损了一大块的脸尖声抽泣。
还好自己没有伤在脸上……
嘉莉在心底模糊的咕哝着淡漠的移开眼,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这种事庆幸,但随着前后各种警车救护车的鸣笛声越来越近,刚刚才松口气的嘉莉又变得满心警惕。
抱着绝对不让别人知道的心思,她像被追捕的动物一般加快了挤出人群的速度,埋头飞快的逃入车辆的逆流。
嘉莉一路东躲西藏地回到自己的住所,当她像有狗在身后追着一般急匆匆的钻进屋子,又郑重其事的把门外的旧防盗门从里关好时,时间还不到七点半,原本是三家合租的三室一厅的屋子里,除了她之外一个人也没有。
虽然已经到了五月中旬,天光已经逐渐变长,但嘉莉把防盗门和大门关好后,还是很快打开了所有她能打开的灯,没有其他人的屋子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她急促得有些不正常的呼吸声。
嘉莉是大城本地人,因为家里装修,父母又借机出去旅游加走亲访友,所以就在外找了间短租房临时住下,和她一起合租的其他两家人她处得不熟,只知道面积稍大的那间带独立卫生间的主卧的租户是一对来京打工在京结婚的小夫妻,住在她隔壁,和她一起共用另一个卫生间的是一个外地单身女孩。
那个和她相处得还算不错的单身小胖妞因为失恋,前两天公司请了年假回老家探亲加疗伤,那对和她关系不算熟的小夫妻,女的半个月前被传染了流感,一开始就病得挺重,住进医院之后就再也没回来,两个多礼拜的时间里只偶尔见过那男的回来过几次,每次都是行色匆匆。
嘉莉莫名的觉得这种合租人都不在的情况异常安全。
一直等到呼吸完全平稳下来,她才终于放下自己那个即使在最慌乱的时刻也没被丢下的小皮包,又吸了几口气之后才慢慢的解开那件被她用来当绷带兼伪装物的男式运动服,目光在那个明显缺了一大块皮肉的伤口上凝了半晌,之后就用连她自己也无法理解的镇静慢慢挪开了眼睛。
屋子里没有绷带,她不想端着自己那一看就让人害怕的伤口去药房买,却也不想再用那个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留下的脏衣服继续裹伤口,于是在稍作思考之后,嘉莉就连自己也意料不到的走进卫生间,扯了大段的卫生纸出来,继续镇定异常地一层又一层的把缠裹上自己的伤口。
缺失了大块皮肉,却从一开始就没有像正常人的伤口那样血流如注的创口慢慢被遮盖在一层又一层的卫生纸下,刚开始还有带着淡淡颜色的液体沾湿了纸透出来,但随着缠的圈数越来越多,也就渐渐被完全遮盖了住。
扎好自己的手臂,嘉莉转身捡起那件刚刚被她仍在地上,让人能一眼看出斑斑血迹的运动服扔进了垃圾桶。
刚扔完,她立刻又觉得似乎有点不妥,于是又马上拿出来,神经质地拎着衣服转了两圈,之后如同掩耳盗铃般的把衣服团成一团,扔到了自己屋子的单人床下。
藏好运动服,嘉莉顺势就坐在了那张自己睡了一个多月的单人床上,外面的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小区里的公共草地上远远的传来孩子们饭后玩耍的尖叫,还有上了年纪的人们彼此打招呼的声音,嘉莉呆呆的在单人床上坐了将近二十分钟,感觉自己就像得了精神病一样一会儿亢奋一会儿迷茫,脑子里似乎有条清晰的线在指引着她如何行动,但其余属于她的大部分区域,却混乱得像一锅被煮得太稠太粘的粥,分辨不出一丝脉络。
这样不行——
现在还不是到下来休息的时候!
她得做点什么——
对!她得做点什么!
一直呆坐着的嘉莉猛地像是被什么尖锐的刺扎到一般突然从迷茫中清醒,头脑中突如其来的锐疼让她一下站起来,但随即就手脚发软的踉跄了一下,胯骨撞到电脑桌之后才总算站稳。
胯骨上的疼痛很成功的转移了她对自己头脑里莫名锐痛的疑问,几秒钟之前还满脑子糟乱的她忽然像得了神谕一样,打鸡血般的猛地振作起了精神。
作者有话要说:
、act 4
给自己确定了任务的嘉莉摸了摸被自己塞得鼓鼓囊囊的衣兜,之后走到之前只是简单收拾过的衣柜前面,从里面挑出一件半旧的长袖深色运动服,罩在自己现在整穿着的半袖衫外面,然后又把自己脚上的细带凉鞋脱下来,换上一双厚底的运动鞋。
把自己收拾整齐之后,她重新拿起自己的小皮包,从里面翻出装了钱和卡的钱包,把原本塞在衣兜里的现金一鼓劲儿地全装了进去,然后带好钥匙,打开门,着急火燎的往楼下跑。
嘉莉跑下楼时,时间刚到八点,小区还有不少出来消食遛弯的男男女女,一个个全都一副悠哉闲适的样子。
嘉莉下楼后连看都没有看那群人,直奔社区外的小商业街,虽然时间还不晚,大超市也都还没关门,但她却没有心思跑那么远,所以就选了商业街上的小超市。
像是被狗追一样没头没脑地冲进那家只有三间门面房的小超市,嘉莉用了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就打包了两大购物筐的东西,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看见什么就往购物筐里装什么,没一会儿就发现拿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没办法就只好把装起来的东西挑拣出来,捡她觉得更有用的买。
在嘉莉进来之前一直在对着摆在柜台里的电视傻乐的小收银员,结帐时只是对着这个从午餐肉,巧克力,牛肉干,方便面,大白兔奶糖,到卫生巾,香皂,肥皂,刷碗用的钢丝球,还有枕巾,毛巾,塑料盆,甚至还有四瓶六十五度的红星二锅头一起买的客人多扫了一眼,随后就按部就班的理货扫码,在确认顾客到底需要几个已经很久不免费提供的收费塑料袋之后,按照老习惯问了句:
“您结帐是用现金还是刷卡?”
这句简单的提问让嘉莉原本已经打开钱包打算往外掏现金的手一下停了下来。
在思维停摆一样的静止了两三秒之后,嘉莉在小收银员重复问话之前,突然清醒过来地从钱包里飞快地掏出信用卡。
交易很快成功,嘉莉拎起三个装得满满的购物袋往外走,一路如同梦游一般踩着软绵绵地步子回到自己租住的屋子里。
她知道不对劲。
却不明白哪里不对劲,为什么不对劲。
时间已经过了九点,嘉莉拎着东西在屋里傻站了半天,窗户外遛弯的人声渐渐变小,从几个邻居家没关的窗户里传出了热闹的电视声和交谈声,一个人站在屋子里的嘉莉忽然轻轻的打了个寒战,随即而来的却是走出茫然,旋即坠入冰窖般的不安。
她咬着牙,先是驱使着四肢已经僵直的自己先把买来的东西全到屋里,然后又驱使着自己从一堆东西里拎出两瓶二锅头,最后一头扎进了厕所。
开水龙头,刷洗手池。
塞上橡胶塞,打开两瓶白酒,把里面的酒全都‘咕咚咕咚’的倒进了洗手池里。
一股冲鼻的酒味转眼就飘满了不大的卫生间,嘉莉看着满池的高度酒沉默了几秒,之后开始一声不响的脱外套。
外套一件一件的脱下,最后露出贴身的T恤,和被当成绷带一圈一圈绷在胳膊上的卫生纸。
嘉莉僵硬着身,嘴唇抖了半天,才鼓起勇气开始解那层纸绷带。
卫生纸刚解开不到两层,一股怪异非常,让人忍不住捂鼻的味道就开始在满是酒精味道的卫生间里弥漫起来。
嘉莉想停,却不知道怎么停,除了动作的那只手,她其他地方的肌肉和神经仿佛都僵死了一般,只能木然的继续解绷带的动作。
白色的纸绷带很快被解到最后。
嘉莉对着已经被黄色的脓汁完全沾黏住的最后一层手纸,半丝犹豫都没有的一把揭开,被粉色和脓黄色液体浸满的伤口紧随着她那个过大的动作‘噗’的一声往外喷涌出一股黏稠的分泌液。
嘉莉一刻也没犹豫,在自己的手臂喷出更多浓汁前,像对待一个外物一样把它恶狠狠地按到装满高度白酒的洗手池里。
一直没有流下的眼泪伴随着那种冲入脑髓的剧烈疼痛一起从眼眶里喷薄而出,许许多多类似于这些也许只是一场梦’,‘明天也许会像过去所有平常的日子一样’的幻想伴随着那股冲击遍全身的剧烈疼痛,像被针刺破的气球一样,全部‘砰’的一声破了掉。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直到伤口终于不再像恐怖片里的异形幼年体那样往外吐脓汁后,嘉莉才把自己的手从那个颜色已经浑浊得不行的白酒池中拿出来。
她没有管自己湿了干,干了湿,爬满泪水的脸,而是用异样冷静的态度先放掉洗手池里的污水,之后用新买的卫生棉,固执,而且专注无比的重新给自己的手臂缠卫生纸,一层又一层,一直缠到手臂像绑了石膏一般才停下来。
抱着包好的手臂,嘉莉慢吞吞地走回自己的小屋,安静的坐到床上,她对着空荡荡的屋子发了会呆,之后,她下意识地抱紧手臂,嘴唇欲言又止的动了动,最后终于对着冰凉空荡的空气,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用干瘪无比的声音开口道:
“你,你好——?”
“有,有人么——”
空气里没有传来想像中的回答,嘉莉更紧地抱紧自己的胳膊,微微佝偻着身体不死心的继续问:
“你是,不,您是什么?失去身体的鬼魂?重生的未来人?还是跨越星系的外星人?我知道你在,你在哪儿?你能出来吗?咱们,咱们聊一聊?你能跟我说说这是为什么吗?未来会发生什么?你能告诉我我的想法到底是真实的还是只是个胡思乱想?你在哪儿?你出来啊,你倒是出来啊!”
嘉莉越说越急,声音也越说越大,当她几乎失控着嘶喊出最后一句话时,一个尖锐的轰鸣突然从内而外的刺穿她的脑海,在她的意识里如同上千吨的炸药一般猛然炸开。
意识深处的剧烈震荡所带来的头疼和晕眩几乎在瞬间就重重击垮了她,她感觉自己的神经似乎处于自保的本能,在受到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之后立刻就如同负荷过重的保险丝一般‘啪’的一声断了开,但即使这样,在断开前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