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听到这里,傅审言心中一喜——眉豆虽然傻归傻,到底还是有一点眼色的。
“梅公子跟大人你一样稳重,看上去一样有才华,今天梅公子刚好也穿了蓝色,跟大人你一样呢!”明书眉继续唠叨,“不过梅公子非常年轻,他才十几岁呢,不像大人你是一个——糟老……”
明书眉停顿,对着傅审言怯怯地眨了一下眼:“我是说,不像大人你是一个——大叔……”
“哈!哈哈,哈——”明书眉赶紧阿谀奉承,“……大,大人物!”
傅审言咬牙不止,你这个笨蛋,竟然还敢拐弯抹角地嫌弃我老,我不嫌弃你这个小厮笨手笨脚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敢嫌弃我?
傅审言带着嫌弃的目光把她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轻哼一声,没有好脾气:“给我去正房擦地!”
擦擦擦!一天到晚擦擦擦!
明书眉苦巴巴地走出几步路,又讨好地凑到傅审言身边:“你当年,就是春闱取士的时候,知道自己竟然成为状元郎,全天下读书人中的第一名,觉得高兴坏了吧?一定很非常惊喜吧?”
傅审言想起十五岁那年春闱,他孤身一人,卖光了老家所有能够出卖的东西,凑出一笔路费,带着难以抑制的悲痛,带着破斧乘舟的决绝的勇气,奔赴京都。
傅审言笑得有一点凄凉:“惊喜?不,而是我觉得我必须要成为状元!”
十年前的春闱,大约也还是现在的时节,同样有漫天雪花纷飞,漫长路途上泥泞不堪,时常因为积雪厚重而停顿不前,天寒地冻,可是再冷都比不上自己的心这样冰凉。傅审言觉得那个时候,自己的心就麻木得像一块再也无法捂热的石头。
明书眉诧异到看到相爷大人的脸上浮现出片刻的悲痛,心想该不会是自己又说错话了吧,她笑得可怜兮兮地拉住傅审言的手:“哈哈,大人下雪了,下雪了!咱们快一点进房间去,外面可真是寒冷呀!”
共度
十六章——真的被大人睡了——与大人缠绵一夜
积雪融化的时候,院子中雪水夹杂着泥泞纵横,干干净净的院子变得脏兮兮的。
明书眉非常欣喜地迎接了荣发,简直好像久旱逢甘霖一样愉快:“荣发哥,你回来啦?”
荣发满脸的风尘仆仆,鼻尖冻得红通通的,露出憨厚的笑:“嗯,我回来了,家里只有你一个人,最近把你忙坏了吧!”
明书眉的脸上微微露出懊恼,对着荣发发起牢骚:“不过大人说,荣发哥你会很忙的,所以大人去隐悲寺拜佛的时候,要我去伺候他呢!荣发哥,我们大人干嘛要到山上的寺庙去呀?”
荣发踌躇了一下,似乎在算着时间:“啊!已经往生的老夫人的祭日就要到了,每年的这一个时候,我们大人总要到寺庙里面去烧烧香拜拜佛。这么多年都没有到老夫人的坟前祭奠,我们大人一直很遗憾!”
明书眉寻根摸底:“我们大人的双亲都已经离开人世了?怪不得我在这里,一直都没有听人说起他们?”
“大人赴京赶考的那一年,老夫人就没有了,不过,一直没有听大人说起过老太爷——”荣发的眼色有一点警告的意味,“主人家的隐私,眉豆你没事不许提,省得又惹得大人生气!”
荣发这么告诫当然是为了自己好,明书眉明了,笑嘻嘻地转说起别的话题:“真烦恼,我们大人真是太会使唤我了!哼,我都到了做牛做马的地步!不过,荣发哥你最近为什么会很忙呀,大人说你有喜事!”
荣发的脸红了一下,一手挠着后脑勺,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也没有什么,就是……”
“荣发定亲的姑娘,就要进京来跟他完婚了,荣发要做新郎官了!”墨蓝色的身影,慢笃笃地出现,傅审言从书房出来,脸上带着一点笑意,似乎就有了一点体贴下人的和善,“恭喜新郎官了!荣发,这几天你歇一歇吧!”
明书眉“嘻嘻”笑得不怀好意,巴掌大的一张脸上,笑成月牙儿一样的双眸,秀气的尖尖的鼻子,露齿的笑靥挤在一起,整张脸皱巴巴的。
荣发更加不好意思了,一溜烟跑开:“大人要出门,我去安排马车!”脸红彤彤的,逃之夭夭了。
明书眉笑看荣发的背影,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回,转身对着傅审言:“荣发哥才十几岁呢,不过大人……大人,你这么老……这么功成名就了,怎么还不成亲呀?”
傅审言的笑容瞬间消失,脸又阴沉得比锅底还黑了。
※※※※※※※※※※※※※※※※※※※※※※※※※※※
明书眉和傅审言在山脚下了马车,天色阴暗,显得昏昏沉沉的。
明书眉跟在傅审言的身后,看着大踏步前进的相爷大人,又望见高高盘旋而上的石阶,心中发怂,台阶那么多,多久才能够到:“隐悲寺在半山吗?”
山间古树参天,越发映得山路崎岖,树下隐隐绰绰看不分明,越往上走,越显得山间寂静没有人烟,云雾缭绕,远山掩在云雾之间。
傅审言与明书眉一前一后,一个人气定神闲,一个人气喘吁吁。
傅审言站在拐角处等她追上,头顶正好是参天古树,不知道是什么树种,酷寒时节依然枝繁叶茂,他低着头看着山谷之中溪涧叮咚。
大口大口喘着气追上来的明书眉,浑身乏力,恨不得躺在地上长眠不起,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相爷大人。
树影下的傅审言,身后是远山薄雾弥漫,山峦层叠起伏,映着这一抹墨蓝色身影,山间的水气几乎要把这墨蓝色,氤氲成水墨化去,一张苍白如同兰色的脸上,不见喜怒,他的风姿遗世而独立,透着若有若无、难以名状的情绪。
那一个短暂的一刻,明书眉看得入神,觉得相爷大人远不是自己能够了解的——自己明明与他近在咫尺,却感觉相距千山万水。
傅审言仰起脸,对着明书眉露出一个敷衍的笑意:“眉豆,你太慢吞吞了,像一只爬呀爬的乌龟一样。再不爬得快一点,我就把推倒山崖下去?”
大人真是太幼稚了,竟然用这一种方法威胁我。
两个人在山间并行,崎岖山路两旁有些微杂草丛生,靴子踏在草上发出“唰唰”声,耳畔只能够听见在树林间呼啸来去的风声——自由来去,携着松木和草叶的气味。
明书眉站在他的身侧,觉得相爷大人身上有隐约的药草苦涩的气息,她揪住傅审言的一只袖角,小心翼翼地开口:“大人,你怎么啦?”
“没有什么——”傅审言言不由衷,他看了看个子矮小,只到自己肩膀处的眉豆,她圆溜溜的眼睛写满询问,心想她这样的小孩子知道什么呀,似乎说起毫无相关的话题,“眉豆……当状元好不好?”
“当然好了——好极了!”明书眉眉飞色舞,得意洋洋,状元当然最好,自己就想着嫁个状元郎,当个一品夫人威风凛凛一下。
两个人正在说话间,有雨珠从天际落下,不过一会儿已经雨丝缠绵。
傅审言撑着黑色大伞:“过来!”他伸出手拽过明书眉,又有一只手温柔地放在她的肩膀。
一把伞,两个人,明书眉不得不像个小萝卜头一样地趴在傅审言的肩膀处,他的胳膊触在她的身上,有一点温热,黑色的伞下的几寸亮光,把大人的脸映得灰蒙蒙的,他的脸都不能够看清。明书眉只闻得到大人的衣服,不知道因为熏了什么香气,药草的味道更加浓郁,无所不在地包围着她。
并首再行了几步,透着雨帘可以看到山谷中的庙宇。
隐悲寺只是一个小小庙宇,黄砖青瓦筑成,庙宇也不甚高大,大约因为只是深山的古寺,香客并不常见,又因为是寒冷湿漉漉的雨天,门前的石子路已经依稀有淡淡疏疏的青苔。佛像宝相庄严,傅审言跪在蒲团之上跪拜,礼佛非常虔诚。
相爷大人该不会是祈求高升吧,应该不会,他如今已经是一品大员了,想升官也已经到头了,明书眉大大咧咧地盯着他看。她在扬州家中也常常陪着母亲跟姨娘们去烧香,不过她才不相信神佛会让自己梦想成真,只不过因为在家中太无聊了,能够出门就让她非常高兴。
还是已经金榜题名的相爷大人,梦想着洞房花烛,想祈求上天给一个温柔贤惠的美丽娘子,明书眉莞尔不禁,突然想起荣发说过“太夫人的祭日就要到了”,可见大人过来烧香求佛,以寄托哀思,相爷大人挺孝顺的,怪不得一整天都情绪低落的样子。
她趴在门口,低低地冲着傅审言挥手示意:“大人,大人,我在外面逛一逛!”
庙宇外面已经从方才的冷雨缠绵,变成了雪花纷飞,雪片覆盖在青色灰蒙蒙的瓦片上,片刻就像霜打过一样雪白晶亮。
天气可真是糟糕,明书眉因为怕冷不停地跳脚,嘘气成烟,山间的小路本就崎岖窄小,要是积雪深厚,越发一步难行。
等到他们吃过素食斋饭以后,从砖石砌成的长廊上看出去,已经远山苍茫,雪满千山,万径人踪灭了。
傅审言望着半膝深的积雪:“山路难行,今天晚上我们大概要住在山中了!”
寺宇中的方丈遣了唯一的一位小沙弥,把他们带到一间客房,行礼离开。
明书眉看着简陋的客房,房中只有一张木床,放着薄薄的一副被褥,唯一的一对椅子放在窗户前已经斑驳碎裂。
只有一张床!难道这一次我真的要跟相爷大人同床共枕吗?
相爷大人说不定有龙阳之癖呢,真可怕?
暮晚时分,钟声在山间回荡,晨钟暮鼓,大概是小沙弥敲起古钟。
“大人,大人,我们不可以再要一个房间吗?”明书眉有点焦急。
傅审言觉得她惶恐不禁的样子,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可气又可笑。
“已经够给方丈添麻烦了!”傅审言关了窗户,又在火炉中放好炭火,朝着床边走过来,“山居寂寞,外面又天寒地冻的,我们早点安寝吧!”
安寝……安寝,明书眉蜷缩着往后面退了一步,身子快要贴到墙板上。
傅审言有一点不满,你在家中还不是天天跟荣发同床共枕,反正都是男人怕什么呀,难道自己还比不上荣发,心中有一点愤愤不平。
该不会这一个小眉豆果然把自己当成了有龙阳之癖的断袖,他斜斜地瞥了明书眉一眼:“放心,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明书眉战战兢兢,相爷大人对男人没有兴趣,岂非更加危险,自己可是如假包换的女人呀。
傅审言冷冷的目光扫过,她正如履薄冰地紧紧贴在石板砌成的墙壁上:“冰天雪地的,你贴在石板那里不冷吗?”看着她小小的身板,心软了一下,“早点钻进被窝睡大觉吧!”
明书眉的怒发都一根一根地冲冠了,相爷大人你到底是什么居心,你又不像荣发哥一样是善良憨厚可以信任的老实人,还藏着龙阳之癖的春宫图偷偷地看,明书眉的小宇宙爆发:“我才不跟大人你一起睡呢!因为大人你太变态了!”
房间里面安静了片刻,只能够听见寺庙客房之前栽种着的树枝迎风摇晃,拂来拂去的寂寥的唰唰声。雪片在头顶的青瓦上,轻盈降落在那里的声音,微微地让人心痒,屋檐上的冰晶不堪重负落到地面上。
傅审言棺材一样刻板的脸上,突然绽放出笑意:“你的确不应该跟我一起睡!我是主人,你是奴仆!我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睡着,你这个下人只有站着伺候的分——主仆之间是有距离的。你是我的小仆人,名字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我叫你往东,你绝对不能够往西,我叫你吃饭,你绝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