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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被二憨给抢了。
二憨装了一大碗饭,夹了菜,三口并着两口,嘴里塞得鼓鼓囊囊,口词不清地朝范氏道,“嫂子,你做的菜味儿怪好。”大家看着他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一番哄笑。
“来之前,我媳妇跟我说,让我多干活少吃饭,说我饭量大,敞开了肚子吃怕是要把东家吃穷,让我记住点。”二憨认认真真地说着,一本正经的神情不带半点玩笑话,看了看大伙,又低头看了看碗里的饭菜,嘿嘿干笑两声,“我媳妇的话我是时刻记住心上……可我管得住自个的胃,管不住自个的嘴。”
大家齐刷刷地从碗里抬头看着二憨那副傻样,又是一番哄笑。
“二憨,瞧你媳妇说的啥话,难不成嫂子还不让你吃饱饭。菜是没有好菜,但这口饭咱家还是供得起的。”范氏忍不住发笑,还好平日里只供两个陶匠师傅的米,不管菜。
萧玉珠看着二憨这副海吃海喝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真弄不明白当初老爹怎么就看中他了呢。
“大哥嫂子,我别的没有,就是有一把子力气,到时候耕田犁地叫上我,我在我们村种田可是一把好手,这不是吹的,不信可以问问陈大哥。”二憨碗里夹了好几块肉,嘴里塞了两块,又急着说话,舌头打不过转来拐着弯儿。然后看了看萧玉珠,用油乎乎的筷子指着她说,“我家的大丫头和玉珠差不多大。”
这说的哪跟哪啊?来个人呐,快来收了这二憨吧!这二憨要吃饭就好生吃饭,还这么多话,不说话没人当他是哑巴!萧玉珠的眉头拧得越来越紧,眼睛盯着二憨的碗看,一小会儿,一大碗饭见了底,不是自个小气,照他这个吃法,早晚得把咱家吃穷了不可,还好今年把荒地种上了,能多收些粮食。
萧景土自是把二憨的话当做玩笑话,笑着招呼大家多吃,把酒坛里面的酒重新给大家倒上,招呼大家喝酒。
吃完了饭,二憨顾不得歇,顺手拿起个水缸土坯,轻轻松松地扛到了肩上,一阵风似的扛到了窑里,猫着腰进了窑洞。萧景土扛了个水缸过来,在窑里打下手,递土坯子。
萧玉珠帮着收拾碗筷,在玉陶坊看了看情况,自个想的法子已经见效了,只是遇上了这场雨打乱了她的计划,背着手在屋里转了转,一面墙上贴满了泥饼,这阵子潮湿,泥潭里的泥干不了,挑了湿泥回来,团成一个个大饼状贴在墙上,干得快些。这老实老爹,销售不行,陶窑里的活计还是做得像模像样。
范氏往箩筐里收拾碗筷,扭头见萧玉珠背着手,低着脑袋,头时不时地一点一点,一副大人的神情,“琢磨啥事,和娘说说。”
萧玉珠抬起头来,咧嘴笑了笑,“没啥,看着这泥饼子好玩。”
“这泥饼是我和你爹贴了好几日。”范氏收拾完碗筷,走到泥墙上看看,用手摸了摸,把干了的泥收了,贴了新的泥糊糊上去。
萧玉珠从屋里转到屋外,场子上晒满了土坯子,今儿没有太阳,是个阴天,天空发亮飞过云朵,不像是要下雨。
黄泥路上,不合时宜地来了一辆马车,和这四面黄土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远远地见马车后面的轿子上下来一个身着锦缎衣裳的男子,大腹便便地从路边往陶窑过来。大黑媳妇在水沟里引水灌水潭,来人拦着大黑媳妇,像是要找什么人,在问路。
看那中年男子的穿着打扮像是个商人,萧玉珠一激灵跑上去看个究竟。
“你找他有事吗?”大黑媳妇问道。
“是这样的,我听人说这里有一家姓萧的做陶的,想过来看看……”来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今儿他家没人在,要是买陶的话,我家也有。”大黑媳妇上前一步,变脸比变天还快,立马满脸堆笑地说。
“这……”来人含含糊糊,有些为难,看着大黑媳妇尖嘴,豆大眼,不是个面善的。
“我家的陶也是自家烧的,这位大哥你不信,我带你去看看,绝对比他家的陶要好得多。”大黑媳妇王婆卖瓜自卖自夸道。
“竟然今日他家没人在玉陶坊里,那我去村里访访,多谢了,告辞!”来人作了个揖,就要掉头走。
大黑媳妇见人要走,身子一横,挡住他的去路,“这位爷,别着急走啊,上我家陶坊坐坐喝口水解解渴,你看你坐着马车这么大老远来,怕是一路劳顿……”说着,上前扯着那人的衣角,贴近了眼看了看衣裳料子,用手摸了摸,滑得呀比豆腐还嫩,怕是丝绸做的,越看越像个有钱人,送上门的财神爷自得死死拽牢了,别让他跑了。
那人使劲扭着身子摆手,想把衣裳从她手里拽出来,谁知被人抓着不放,两人扭扭捏捏粘在一起,那人气得胡子眉毛直瞪,今儿出门没拜神触了大霉头,遇上恶妇,左右脱不开身,心里那个急啊。再一看那妇人的讨好献媚的模样,一张脸狠不得贴在自个身上,成何体统。
算是听明白看,这人是来寻自家的,这大黑媳妇却说没人在,这不是明摆着要抢自家的生意吗?“谁说玉陶坊没人在?”萧玉珠迎上去,笑盈盈地对来人说,“这位叔你可是要找玉陶坊的萧家?”
第五十章买大送小
“正是正是”来人点点头。
大黑媳妇走上前来,挡在萧玉珠前面插话,“别听这小丫头瞎胡扯,这是萧家村,家家都姓萧,姓萧的多了去了,我家男人也姓萧。”
“玉……玉陶坊……我要找玉陶坊的主人。”来人额头上密密实实冒出汗来,今儿运气不好,一问路遇上一个泼妇,被缠得脱不了身。
萧玉珠从大黑媳妇旁边绕过,走到来人面前,笑脸相迎地道,“这就对了,我家开的就是玉陶坊,叔,你要找的人是我爹,请跟我这边走。”说罢转身领着来人往玉陶坊走,留下大黑媳妇在原地跺脚。
来人大大地松了口气,总算是碰到了救星,能摆脱这个泼妇。
萧玉珠领着人在玉陶坊坐下,范氏见来了客人,在窑门外叫人,“孩子他爹,来了个贵客。”
萧景土一听是贵客,不敢怠慢,停下手里的活计,交给大村,洗净了手过来。
“幸会幸会。”来人拱了拱手,大拇指上套着的翡翠扳指碧绿通透,散发着温润的光。
萧景土是个庄稼汉子,哪见过这阵势,囧得不知所措,把手在长衫上擦了又擦,学着他的样胡乱拱手,陪着笑脸,“幸会。”
“我和陈掌柜是挚友,今年开春我想在城里开家饭庄,前些日子,听陈掌柜说,你家的陶好用,想过来看看,前阵子一直下雨怕路不好走,今儿见雨停了就来了,没有事先知会,失礼了。”来人彬彬有礼地道来。
男子大约三十多岁,身形高大,小肚子微微突起稍显富态,身穿一件绛紫色长袍,显得整个人沉稳历练。萧玉珠看着来人的举止,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像是久经商场的老手。
“我这就领你去看看,这边请。”萧景土伸出手,作了个请的姿势,自个却走在了前头。萧玉珠后脚跟了上去,这老实老爹谈生意,她不放心。
来到玉陶坊后屋,萧景土指着码好的一个个水缸,酒坛子介绍,一个个陶亮晶晶地看着喜人,来人看得频频点头。
萧景土拿出他的看家本领,拣了个水缸,用手指在水缸各个方位上上下下敲了一遍,声音脆响,陶好不好,一听声音就知道。好的陶器敲起来声音清脆响亮,裂了缝的陶敲起来声音沉闷混杂,甚至有些破音。萧景土一一介绍道,又把水缸里外侧了侧身,让来人看个仔细。
来人低头看了一眼,脸上满意地微微笑着,“看得出来,这位大哥是制陶的行家。”
“不敢当不敢当。”萧景土被人夸赞,脸上不好意思。
来人抓了个酒坛子上下看了看,见烧得老成是个结实的,又看了看大肚子菜坛子,看得心里满意频频点头,来之前陈掌柜说这家的陶好,今儿一看名不虚传,看过陶器,问了下价格。
那人身形富态,一身崭新的上好的锦缎料子,萧景土看着这像桩大买卖,把提上去的价格又降了回来。“水缸三十……”
“咳……咳。”萧玉珠在一旁干咳两声,这老实老爹心肠太软,多挣两个钱仿佛是得了天大的恩赐,去年好不容易提上去的价格怎么能说降就降。
“三十二块钱一个,酒坛……”萧景土立马改口。
“如是买得多,价格可否有变。”来人皱了皱眉头。
看来,这人事先从陈掌柜那打听来着,作过一番调查,是个知根知底的,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这……”萧景土愣住了,脑筋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知怎么办才好。
萧玉珠手心捏出汗来,指望着老实老爹,这生意八成是黄了,忍不住插上话来,温婉说道,“叔,这个价钱我想你也事先打听过了,给陈掌柜的也是这个价,这已是最低价了,少是少不了的。咱做的是苦力活,小本买卖,也就挣几个手工钱,今儿你也亲眼见到,要做成一个陶器,得经过十几道工序,从土到陶泥,到土坯子,再烧成陶器……”一番话说得楚楚可怜,道尽了制陶的辛酸。
来人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这么小的丫头能从容不迫说出这一番话来,说起话来有板有眼,讲起理来句句是理,让人挑不出刺来。
“价是死的,人是活的,买得多和买得少不可一概而论吧,叔,买得多,你看……”来人背着手站着,双眼注视着她。
“价是少不了,叔也是生意人,这里面的规矩自是懂的。”萧玉珠脸上带着笑,加重了“规矩”这两个字的音,斩钉截铁,一锤定音,给的价格如是比陈掌柜的少,两人又是挚友,平日里少不了相互打听,到时候闹得萧家左右不是人,怕是得罪了两位掌柜又做不来长久生意,这其中的厉害关系她自是知道的。
萧景土在一边干着急上火,看了看来人,又不解地看了看萧玉珠,这丫头耍的哪门子把戏,这不是把上门的生意往外推吗,正想说话挽回局面。
“不过,多买可以多送。”一清新的脆声响起,听得来人喜出望外,又问了怎么个送法。
“这位叔,价虽然少不了,但是咱可以多买多送,买大送小……”萧玉珠细眉一挑,漆黑清亮的眼睛一闪一闪,脸上的笑容如迎春花般明媚恬淡,可爱而不失大方,温婉而不乏伶俐,清脆的嗓音娓娓道来,听得来人捋着胡子,频频点头。
萧景土一拍腿,焕然大悟,“是个好法子,我怎么想不到呢”
这多买多送,买大送小的法子听着倒是新奇,是个好法子,在维持原价的基础上,又不驳了客人面子,小恩小惠给客人来点甜头尝尝,何乐而不为呢若把这个法子实施在饭庄上,还愁招揽不来客人……来人在心里暗自叫好,看向萧玉珠的神情是又惊又喜。
“行,是个爽快人。”来人面色大喜,这买卖就这么定下来,有问有没有笔墨纸砚。说完环顾了一周,看了看玉陶坊里到处都是土坯子,陶泥,怎么会有笔墨纸砚,觉得自个问得太唐突,自个先大笑起来。
见来人莫名其妙地大笑,萧景土陪着笑起来,虽然他也不知道自个笑什么,只是出于礼数罢了。
“叔,你想写什么,用泥写在这,咱着没有笔纸,碎陶片倒是多的很。”萧玉珠找了个水缸碎片递过来。
“也行,那我就把货单写这了,到时候送了陶去,拿着这个,我给换张纸的便是。”来人拿过萧玉珠递上的陶片和干陶泥,在上面写起来。
“叔,小心被碎陶割到手。”萧玉珠柔声温馨提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