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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萧景土和萧玉涵的脸色黯淡了些,萧玉珠才继续说,“送给皇上的东西自是要天底下最好的,萧家村山上的土质不好,又做不了瓷器,要是咱们玉陶坊烧不出来好货色的陶,冲撞了龙颜,实属大不敬啊,咱们还是明哲保身要紧,过咱们的小日子,那些什么牌匾官窑的就不想了。”
萧玉珠一番话把范氏说得笑了,“还是二丫头看得透,这点连玉涵这个读书人也比不上,依我的意思,咱们老百姓经不起那么的大风大浪,过好自己的安生日子就行。”又转头看了看萧景土,“你的腿脚不好又老了,一个几十斤重的水缸土坯你都扛不动了,玉涵要进学往后是要朝仕途方向奔,家里的陶窑自是顾不上了,我看啊,就传给老三,他还年轻,也好把陶窑继续传下去,不要折在我们这一代手里。”
萧景土脸上的表情很复杂,心里百感交集,却不得不服老啊,制陶需要的是力气,他老了连水缸都扛不动了,又拿什么继续经营下去,其他的牌匾啊官窑啊就更加别想了。
萧玉涵有些泄气,刚刚还兴致勃勃,一下被人泼了盆冷水,埋怨地看了萧玉珠一眼,又劝着他爹,不要舍不得,该放的时候就放,他老了,也该享享清福了。
做了十多年的陶,这样说放就放了,谁心里都不好受,他们家是靠陶窑发家的,没有陶窑就没有他们家的今天,萧景土脸上有些落寞,没有说话,只是不停地用湿布一个个擦着博古架上的陶……
过了两天,萧景土宣布把陶窑传给老三萧景文,让萧玉珠把釉料秘方抄了一遍,玉珠是个女儿家,总归是要嫁人的,祖业传男不传女,这里历来的老规矩。
萧玉珠很大方地把红色配方和蓝色配方,两个方子没有保留地各抄了一份,细细地对萧景文嘱咐道,“红色配方已经不是秘密,大黑家得了一份,还有以前做陶的陈师傅得了一份,这样的话就有三份。只是蓝色方子特别珍贵,只有咱们萧家这一份,千万千万别传了出去,对谁也别说,制釉什么的也背着人,别让人偷学了去。”她之前吃过这样的亏,自然是要嘱咐得清楚,又把萧家村哪个山头的矿石和泥土可以用来制釉,都说了一遍。
老大家陶窑传出去没多久,就传出一个消息,临县有家制陶的巴结皇商,皇商用窑变烧出的绝世之作讨好皇上,皇上一喜,下旨要再烧几件,结果窑火整整烧了一个多月,再也烧不出那样的精品来,制陶的连陶窑也不要了,收拾东西跑路了。
听到这个消息,全家人都吓坏了,萧景土脸上的汗大颗大颗地冒出来,幸好他没有把他珍藏的几个花瓶,摆到潇湘记的博古架上,否则飞来祸端的人可能是他。吓得他连夜把几个品相好的陶撤了下来,换了几个普通的上去。
范氏后来偷偷打听到,原来那逃难的制陶的是从他们家出去的陈师傅!
陈师傅当初偷了方子,要回家制陶,原本以为他只是想拿来以此谋生,博得了大家的同情,没想到他眼界太高抱负又大,不安于现状,才会引来祸患。
此事之后,大家格外小心,萧玉珠知道萧景土喜欢收藏,让他把这些年烧制的几个精品陶珍藏在家里,供他收藏用,不要轻易拿出来示人。
还好萧家没有惹来什么麻烦,日子平平安安地继续过下去,恢复了常态。
萧玉珠发现阿彩最近像是心情大好,脸上一直挂着笑,有人向她讨教厨艺,她也是大大方方地,很是热心,而不是往常一样,低着头不爱搭理人。
更让人震惊的是阿彩终于开了窍,舍得花钱为自己置办两身新衣裳,只见她身上穿着一件宝蓝色裙儿,头上插了根玉簪子,脸上的斑又淡了许多,不贴近了看根本看不出来,如此简单的打扮,干干净净的,更显得整个人面容姣好。
范氏见玉珠偷偷地打量阿彩,笑着告诉她,阿彩要成亲了,对方还是位教书先生。
原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萧玉珠笑呵呵地向阿彩道贺,范氏送上了十吊钱儿,和两匹红色尺头。两人都是二婚,周婶早之前过来传话,说她叔伯侄儿会按照规矩,明媒正娶,八台大轿抬阿彩过门做正房,又正儿八经地差媒婆送了十吊礼金过来。
礼金的事被阿彩的哥哥嫂子知道了,仗着他们是阿彩的娘家人,在家里闹了两回不打紧,既然闹到潇湘记来了。
范氏给骂了回去,“想过来讨要礼钱,门都没有!你们当初把阿彩赶出来,这份兄妹情分就断了,休怪阿彩无情。你们做哥哥嫂子的要是真心为了阿彩好,就别拦着她的大好姻缘。”说罢“砰”的一声关上了后门,把人挡在门外。
阿彩在一旁抹眼泪,很感激地看向范氏。范氏劝着她,千万别答应,这样的人一旦缠上就没完没了了,让她把礼金好生收好了。
阿彩不愿意大办亲事,只想在家里摆两桌酒,请上些亲朋来喝两杯,但教书先生也是个懂礼数的,聘礼喜单一样都没有少。范氏让她用礼金去添些头面首饰,嫁过也好风风光光的。
到了阿彩出嫁这日,八抬的大轿抬到了阿彩住的小院,教书先生亲自过来迎娶,迎亲的队伍排满了一条巷子,场面十分热闹,范氏一大早过去送,见那教书先生虽然年近四十,却极显年轻,看上去比阿彩大不了几岁,更重要的是那人斯斯文文的,想来性子也是极温和的。
阿彩哭哭啼啼的,被喜娘扶着上了花轿。
送走了人,范氏惦记着阿彩托她办的事,这房子是租的,还压着十吊钱在里头,让范氏月底帮着她结清了,屋里头的家具床什么的是她置办的,范氏要是看得上眼,就搬回去。
家具也就是一张八仙桌,几张椅子,已经破旧了,不过床却是好木做的架子床。范氏知道对于一个妇人来说,置办下这么些家当不容易,让人把家具卖了,换了钱连同十吊押金,差人给阿彩送了过去。
第两百零七章 我不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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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彩嫁人了,没有她忙碌的身影,潇湘记的后院空荡荡的,萧玉珠也很舍不得她,听说她嫁了个知书达理的教书先生,很是为她感到高兴。
店里的活计一下子落到了范氏身上,她重新操刀,干起来杀鸡宰鱼的活计,又要忙着包饺子做云吞,做各种小吃,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能有分身术,长出六只手来。
萧玉珠为她的新挣钱计划奋斗着,每日上晌烤了糕点,拿到集市上去卖。没有阿彩在旁边帮忙,她手忙脚乱的,从烤炉里拿糕点的时候,被滚烫的烧热的铁烫到,手上立马起了两个大泡,灼热般的疼。
看了不请人是不行了。
萧玉珠烤完了两盘花生芝麻酥,从厨房里出来,范氏正在桂花树下的石桌上剥着大蒜头,地上放着两大筐的青菜,是要准备择来洗的,半筐子洋芋要削皮,还有一大水桶的鱼等着她杀,十来只咯咯叫着捆了脚的鸡要她收拾……
萧玉珠走过去,在石凳上坐下,一边剥蒜,一边说,“娘,你看玉涵中了秀才,你也就是老夫人了,像咱们这样的商家,少说也有四五个仆人吧,就说酒坊的陈家,生意没有咱家做得大,不光有婆子,还有好几个丫鬟呢。眼下阿彩走了,店里头少了个好帮手,好些活计都忙不过来了,你又是老夫人,成天干这些活,别人见了还会说我们做儿女的不是,娘,你看咱们是不是要请个婆子回来。”
萧景土正在厨房里同掌勺师傅议事,听到玉珠的这番话轻笑起来。
范氏听得直笑,“你这丫头事先编排好的吧!说的一套一套的。”
萧玉珠继续游说,“玉涵毕竟是秀才老爷了嘛,他要进学又要准备着过两年考举子。这可是咱们家的头等大事儿。”看了看范氏的脸色,她正乐呵着呢,往下说道,“读书人嘛,笔墨用得多,他读书辛劳,又要研墨,多费工夫。这种事交给小丫鬟们做就是了……”
她清脆的嗓音。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显得整个人极为生动,让人不忍拒绝她的请求,惹得范氏哈哈大笑,“我看啊,要买丫鬟这不是为玉涵想的。是为你想的吧!”
范氏原先也往这方面想过,只是家里的余钱不多,她总归是有些心疼。眼下玉珠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不要因小头失了大头。玉涵的事是家里的大事儿,要是将来玉涵中了举子,花这点钱不值当什么。
正要去同孩子他爹商讨,萧景土从厨房走出来,“请两个也好。你老这么干着也不是回事,眼下季节还好,要是到了冬天,你的老毛病估计得犯了。”
范氏见丈夫体恤自己,更是没有二话,当天就同玉珠去上次找的那家,找了中人让介绍一个帮佣,中人给介绍了一个四十岁的婆子,厨房的活计样样都会做,做事还麻利。
找到了婆子,去牙行挑丫鬟,范氏想着玉涵是个小子,得挑一个丑一点的比较稳妥,她一眼就看中了一个黑妞,不光脸上长得黑,手上的皮肤也比常人黑些。
黑妞见范氏多看了她几眼,朝两人抿嘴笑了下,随即低头垂手的很是乖巧,范氏更加喜欢上了,一口便要了这个小姑娘。
黑妞只有十三岁,因家里兄妹多,父母又养不活,便把她卖了出来,小名叫着“锁儿”,萧玉珠觉得名字乃父母所赐,锁儿这名字叫起来顺口,便没有给她改名。
一日,萧玉珠正在房里做衣裳,她准备用蓝色布料给玉涵做衣裳,他进县学,换上了学员的衣裳行头,可私底下和朋友来往,还得有一套衣裳备用,他正长身子,去年做的就已经穿不了了。
锁儿正在打扫院子的时候,傻蛋来了,锁儿没有见过傻蛋,连忙拦着他,傻蛋见了锁儿也是吓一跳,问玉珠在不在屋。
萧玉珠听到了院子里的说话声,走了出来。傻蛋这么久没有回她的信,她又写了那么的话,两人一见面徒增了几分尴尬。傻蛋张了张嘴,又看了看锁儿。萧玉珠知道他有话说,让锁儿回房去,帮着把衣裳做做。
傻蛋皱着眉头,“玉珠妹妹,你一定是误会我了,我和青竹之间没什么,她只是我的姐姐,自从我娘收留了她,在我心里一直把她当姐姐看待,别无他想。”他犹豫了一下,才说,“我知道她对我的心思,可是我们只有姐弟之情。”
萧玉珠看着他,“青竹也不小了,她为你守了那么多年,她该怎么办?”
傻蛋低头沉默了一会,“我会让我娘劝着她嫁人,不会让她这么耽误下去。”
看来傻蛋对她是有意思的,否则不会为了她信里的两句话跑一趟,上封信写的那两句,语气是有些冷了,可对于一般朋友来说也不过分,傻蛋是在乎她的!
当初她反应过来傻蛋也是萧姓时,萧玉珠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心里有些不确定,当她再一次面对傻蛋时,她的心里冒起的那种古怪的感觉,她不是不心动的。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
萧玉珠正踌躇的时候,傻蛋忽然抓住了她的右手,心疼地说,“这怎么弄的?怎么会起了两个大泡。”
萧玉珠的脸绯红了一片,还好他是心疼她手上的泡,没有其他过激行为。心里涌起一阵暖流,试着抽回手来,“做糕点的时候烫到的,过一段时日泡就能消了,只是可能会留疤。”
傻蛋仍旧把手握着,“你太辛劳了,叫人看了心疼,以后要小心点,姑娘家留了疤,以后会没人要的。”
“啊!”萧玉珠惊叫出声抽出手来。
“不过我不嫌弃。”傻蛋的脸胀得通红,手暗暗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