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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老爷子捋着胡子,笑着,“珠儿回来了。”又撇过堂屋里的几位客,见杨氏闭着眼睛享福,把客人晾在一边,颇有些不满意,嘀咕着,“家里来客了,也不知道招呼。”说完,回房去换衣裳。
杨氏睁开眼睛,从椅子上起来,大喊着,“老三家的,菜拾掇好了没?也不知道在灶间干啥,半天了也没个动静。”颠着小脚地朝后院去了。
萧玉珠不由地翻了个白眼,感叹着杨氏在家里的地位,特别是她这个婆婆在几个媳妇中的地位,她岁数大了,脾气变得更古怪了,有些让人琢磨不透。
因生的是闺女,又不是头胎,老萧家没有大肆铺张,只请了几房近亲,左邻右舍地没有请,有些个平时两家关系好的村人,随了礼过来,人却是送了礼就走了,没有留下来吃饭。
席面只摆了三桌。场面颇有些冷清,刘氏娘家又是来了个不管事的舅母,只管吃喝,其他的一概不管,好些事情还是范氏帮着张罗。
席间,范氏朝旁边坐着的谢氏打了个眼色,见她没反应过来,在桌子下踢了一脚。谢氏才回过神来。范氏原本是想问。吃过宴席,按照老规矩,娘家人是要把大人和小孩接回娘家,去住一段日子,而看刘家小舅母,面上像没有这个意思。提也没提一句。
谢氏靠近了范氏的耳根子,小声道,“你不知道。这回捡的是闺女,刘氏把气撒到娘家几个舅母身上,怪她们过来送催生礼来的不是时候。误了时辰。刘家人原本小孩满月不想过来接的,还是老二过去请了,才派了个不管事的来,算是全了萧家的脸面。”
范氏撇过刘家小舅母,见她坐在刘氏旁边。却极少和人搭腔,很是冷淡。
宴席过后,大娘娘家的媳妇帮着收拾碗筷,话不多,做起事来却是周到,让人很喜欢,看得大家直夸,大娘娘家的老幺娶了个好媳妇。
小媳妇含着笑,细声细气地回了两句,顶了个大红脸端着碗盆去后院。
杨氏给刘家的准备回礼,范氏问过刘氏的意思,满月日回娘家是个惯例,咱们也不好破了,要是她想回娘家,就让人送过去,同刘家小舅母一起回去,脸面上也好看,要是在家里住不惯,过两日让老二去接回来便是。
刘氏抿了抿耳边碎发,“这小舅母在家里是最说不上话的,凡事都轮不上她,今儿她来,几位哥哥嫂子们的心意我也算明白了。只是我那老娘,心里头挂念着我,念得紧,我还是想带孩子过去给她看看。老娘岁数大了,也没几年了,能看一眼是一眼了。”刘氏说着,说到后面声音有些哽咽。
范氏叹了口气,知道刘氏心里还是想回去的,吩咐谢氏让人去老三家里套牛车,她一边帮着准备挪窝的东西,多带了些小孩的衣裳鞋袜,尿布也多带了些,等牛车一来,下面垫了稻草,铺上一床棉被,人坐上去也舒服些。
刘家小舅母只是冷眼看着,也不上来帮忙,范氏一边收拾牛车,一边同她说,“一路上车马劳顿的,还望小舅母多照顾照顾。”
小舅母面上觉得很不好意思,不好再推辞,只好点头应下,“放心吧。”
刘氏把婴儿包得像个粽子,眼圈红红地从房里出来,众人过来看过孩子,孩子只是黑瘦了些,却极为灵动,一双眼睛会说话儿很是讨人喜欢。
刘氏要上牛车,小舅母见她抱着孩子不方便,接过孩子,等刘氏上了牛车,又把孩子塞包裹一样塞给她,看得大家惊心不已。
杨氏心中对刘家不满,根据乡例,按照最普通不过的人家的份额打了布包,送给刘家做回礼。范氏看了一眼,觉得有些少了,毕竟眼下情况有些特殊,刘氏满月回娘家,还得望刘家几个舅母能对她好一点,孩子也少遭些罪。见厨房还有一条子腩肉,提出把肉带上。
杨氏沉着脸儿,把东西往桌上一推,“咱们是穷人家,比不得那些大户人家,我大儿子现今是发了财,是村里的头头,可一码归一码,发财的是老大家,咱们照样过的苦日子,这么上好的两三斤重的肉就这么拱手送人?”撇了范氏一眼,才喝道,“我没那么大方!”
杨氏以前不是这副性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也难怪,老宅里的日子是越过越穷,房子破旧了也没钱修,后院只是加盖了两间养牲口用的毛草房,家具也只是杨氏当初嫁过来时嫁妆打造的,再没有新添。相比之下,老三家盖的水磨青砖房,宽敞明亮,还置办了牲口。
啃老骨头只会越啃越穷,范氏心里叹道,不和杨氏争辩,给了两包自家带的点心,让老二萧景天赶了牛车送着刘氏一行人回刘家村。
第一百八十五章 池鱼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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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一走,范氏张罗了一晌午,面露倦色,加上杨氏的脸面一直给她脸色看,便和萧玉珠回了自家。趁日头还好,把箱子里保存的被子拿出来翻晒,潮气散了,也好晚上睡觉的时候用来盖。
家里面收拾得还算干净,几张破旧的桌椅板凳围放着,谢氏每隔一段时日会过来扫地,地面上还留有扫帚扫过的痕迹,桌上凳子上也是擦过了的,一点也看不出很久没有人住过了,只是窗台上落了一层灰,屋里头很空,显得有些冷清。
范氏打开几个房门,通通风,屋里头的东西保持着搬走之前的样子,没有动过。
萧玉珠走到西厢房,看见窗户旁放着的一张圈椅和一个小杌子,柜子上摆着一个用来装零碎东西的破陶罐,还有一个针线筐子。想着那个时候萧玉翠喜欢坐在床头绣花,她则喜欢坐在圈椅上晒着太阳,也拿了针线过来做,两姐妹时不时地打闹几句,想着萧玉涵在书房的朗朗读书声。
感觉这种日子仿佛就在眼前,实则已经过去一两年了。
谢氏端了一盘枣子过来,大半是些青红交加的,少数是全红了的,说是萧景文在河边大枣树下打的。因靠着河边,不好打,好些掉进河里,用渔网才捞住一些。
萧玉珠记得河边摊子上的地旁有几棵大枣树,每年到了秋天,结的枣儿是又大又甜,便问二叔去打了没有。
谢氏叹了一声,“河边摊子上的烂地是咱家得了,枣树却是被你大叔要了去。”说完也不计较这么多,只顾着招呼人过来吃枣。
范氏在屋子里四处看了看,见干净整齐,后院圈牲口的地方也收拾得干净。觉得很满意,笑着对谢氏说,“亏得你把屋里屋外都收拾了,连猪圈鸡舍都清干净了。”
谢氏忙道,“这里不是还有几分菜地嘛,反正常要过来浇水,就顺便收拾了。六月六那日,把几个箱子里的被褥翻出来晒过了。”
虽然有谢氏的照料。可长久不住人。还是会显得有些萧条,有的窗户窗棱已经朽了,潮湿的墙角下长满了青苔,连路中铺上的石头,旁边也长了些杂草。院墙的篱笆倒的倒,散的散。好久没有修过了,只是之前篱笆旁散种的两株牵牛花,已经爬满了一面院墙。好些蔷薇枝叶茂盛地疯长着,到处都是刺。
范氏走到灶间,把锅碗瓢盆什么的收拾出来。谢氏见她这番张罗,是要开伙,劝道,“这边冷锅冷灶的就算了,吃饭的话就上我那头吃去。”
“要说吃老三家几顿饭。也不亏他,小时候衣裳鞋面的没少给他做,大了也没少帮衬着他,老三家现在的好日子,也有大哥嫂子的一份功劳。”范氏笑道,又说,“只是在城里样样都好,却没有自己的家好,我啊这次回来,就想着能在家里烧饭,睡个安稳觉,过过以前的日子。”
见劝不住,谢氏便不再劝,挽了篮子上菜园里摘了一篮子菜过来,让萧景文去井里挑了两担水,把老大家的水缸灌满了。
几人坐在院子的树下闲聊,谢氏望着茂盛的大槐树叹道,“这树啊长得怪好,天气热的时候树下面凉快,平时我也喜欢拿了针线过来做,我让老三在院子里也种了棵槐树,过了两年,才长得手腕般大。”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说到了村里头的事,要说村里头变化最大的要数金山家。说之前,谢氏小心地打量范氏的脸色,见萧玉珠正和大富在屋檐下玩儿,离得远了许是听不见,才敢小声说,“金山舅家垮了台,听说是什么科考的时候,收了大户人家的打点,好几百两的银子,被人记恨上了,报到上头去了,再加上之前收人钱财也是常事,上头怪罪下来,连乌纱帽都丢了。也难怪,看金山娘往前的显摆相,也能知道,这金山舅爷不是什么清官。”
范氏听了直叹,“这也是报应,不是理应当的钱财,总会收了去,还是花自个挣的钱舒坦。往前的时候,金山娘过的日子,咱也不眼浅,总归不是自个挣的,那些歪门路来的钱财,再说也不是什么荣耀。”
谢氏也点头称是,又说,“金山舅家倒了,家产也被抄了,听人说光是从府里头搜出来的金子就有一大箱,还有好几箱子珠宝首饰的,都是别人送的。银子早兑了银票,不过有些还是没有逃脱掉,从几个夫人们身上搜出来的银票就有将近一万两,还有两个铺子一个庄子也被封了。”
树下的声音隐隐传来,萧玉珠竖起耳朵,仔细听了,能听到个大概,没想到金山舅家这么富有,光是银票就有一万两,还不包括偷偷藏起来送出去的,还有一大箱金子,几箱子珠宝。谢氏的话也是听了别人的话传过来的,传得多了水分也就多了,不过金山舅爷是个贪官,一旦被人揭发,没收了家产,这些是要充公的。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反之,一人落魄,遭殃的恐怕不止金山舅爷一个。
果然,谢氏的话又传来,“金山家的日子也不好过,金山娘怕查到她家头上来,把头上戴的钗环都取了,还把好些首饰偷偷地当了,换了银票,托她家常年伺候的婆子藏了起来。不过还算好,没有查到她的头上来。这阵风声一过,金山娘才敢出门,虽然没了后台,但银钱还是在的,只不过没了收入,光是开销,还要每月付婆子的月钱,渐渐地婆子也养不起了,便遣散了。金山之前娶了个大户人家的姑娘,他又好赌,大部分钱财被他赌了。千金小姐哪里会种田种地,金山爹又老了,金山只好重新学了起来。”
怪不得今天看到金山扛着锄头下地,那副样子看上去有些落魄,和他之前的富态样截然不同。萧玉珠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之前的那些不好的记忆也渐渐模糊了,只是云淡风轻地耸耸肩,一笑而过。
喜子娘在对面张望,见萧老大家回来人了,过来看看。范氏好久没有见喜子娘了,两人一见面话分外地多,格外热络。
“玉涵娘,你也算是舍得回来?咱们老姐妹两个好久没见了。”喜子娘嗔道,“眼下你是大忙人了,家里头又是店铺又是庄子的,村里头就数你的福气最好。”
范氏睨了她一眼,“你还不是一样?是个有福的,两个闺女嫁了人,你都当上姥娘了,喜子又出了师,日子还有哪样不舒坦?不像我家这几个小的,往后啊操不完的心。”
喜子家这几年,在后头的山上圈了一块地方,养了好几百只鸡,潇湘记的鸡蛋和鸡全是喜子家供着送的,喜子家的日子是越过越好了,喜子学了三年木工,已经出师了,喜子娘准备给他在镇上开一家木匠铺子。
喜子娘也是心中有感,拍着腿感叹不已,“你家玉翠不是定了亲了吗?你还操什么心?”
范氏拉过她,嘀咕两句,她这次回来也是为这事来的,想让喜子娘来回往段家村跑趟腿。玉翠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