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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别想那么多啊,这事啊总会过去了,娘才舍不得把你嫁个金山那个臭小子。”萧玉翠哄着她道,“要是心烦,就在床上眯会眼,外头的事你少搀和。”
萧玉珠拼命的摇头,这会要她睡,她是怎么也睡不着,深吸了一口气,让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紧紧地盯着萧玉翠的眼睛,冒出一句,“爹娘不懂我,你也不懂我吗?”
萧玉翠愣了一下,“你打小啊就鬼得很,馊主意多,想得和别人不太一样儿,往前爹娘也不太拦着你,由着你胡来,越发惯了你的性子,这事啊你也别东想西想,就听爹娘的啊。”说着,让玉珠在窗台下的椅子上坐下。
萧玉珠望着萧玉翠的脸,神色有些恍惚,最亲的姐姐也不懂她,她突然之间感到很是无助,更多的是无奈。
窗外的吵闹声越来越大,有二娘娘标志性的笑声,萧景土的大声呵斥,范氏的理论加推搡,还有二娘娘那向来不急不慢的尖声,家伙什儿倒地的声音,一阵阵来来往往慌乱的脚步声,声声纷沓入耳。
萧玉珠脑子里乱哄哄的,再也坐不住了,冲着出了房门,“二娘娘,你个拿人钱财的东西!你回去告诉金山,叫他死了这条心,这亲他要是不退,就等着见官吧!”
院子里闹成一团的人们停下来,纷纷往堂屋这边看,见萧玉珠站在门中央,一手掐腰,一手指着院中的红衣大骂,那股泼辣样,让人大大地吃了一惊。
二娘娘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哎哟,当家少奶奶,都快成一家人了还说两家话,什么见不见官的,叫外头人听了去,还以为金山家对你不好哩。你也不看看,这些个金银首饰头面衣裳,哪家能添置得这么风光?这得红了多少人的眼。”
萧玉珠往前走了两步,唾了她一口,“大白日的做哪门子的美梦,也不照照自个是个什么腌臜货色,今儿就把话说白了,他要是不听,到时候定了罪入狱,可别怪我没事先给他提过醒。”
二娘娘大大地震住了,这玉珠的口气像是较真的,不像是玩笑话,暗叫不好,顾不得收拾头面,叫下边同来的几个后生把担挑了回去。
二娘娘离开萧家之后,一路踉跄着直奔金山家。金山家伺候的婆子正在屋里头,等着二娘娘的信儿,听到声音听出来是她,忙出来看,“那萧家应了?”
还没等二娘娘回话,一见后边跟着的后生原封不动地把礼挑了回来,两人的笑容僵在脸上。金山娘捏紧了帕子,“给他脸他不要脸,就别管咱们做得不周了。”
二娘娘手扶着门框,大喘粗气,“金山娘,别提了,今儿去下大礼,随便把看好的日子与那萧家说说,这亲啊就成了。谁知那萧家是个不识大体的,二娘娘我刚送了礼去,便给人赶了出来。那玉珠更是横得不得了,口口声声说要告官呢,我才回来报信儿。”
“那个黄毛丫头,口气倒是大得很,不把人放在眼里。”金山娘气得差点咬碎了一口牙。
婆子一听要告官,事情分同小可,劝着道,“太太,请息怒,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平息这事,要是那玉珠一怒之下,真去告了官,岂不是让咱家白白吃了官司。”
“我倒要看看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有什么能耐?要不是家里头那个小祖宗……”金山娘恨恨地说。
有些话不好被外人听到,婆子很快把二娘娘送了出去,给了送礼的几个后生每人五十个大钱儿,才扶着金山娘回房。
约半个时辰,金山从外头回来了,金山娘抄起一把扫帚就要打人,“你这个小兔崽子,自个倒是逍遥自在,让娘替你受冤枉气。”
金山跳着脚逃开了,“娘说的是哪里话,这么大一个萧家村,谁敢惹你?谁要敢惹你生气,打着我的名头就是,我去收拾她。”
“还不就是你干下的好事,怎么样的姑娘寻不着,便便想要那个黄毛丫头。”金山娘举了扫帚又要扑打。
婆子连忙上来拦下金山娘的扫帚,让她别生气。
金山娘这才和金山去了屋里商讨,金山知道萧玉珠要告官的事,心里却是不着急,不急不慢地弹了弹衣衫,“她要告,让她告去呗,到头来毁了谁的名声可说不定。”
金山娘很是不解,“吃了官司这可是了不得的事,咱可不想背这个黑锅。依娘看,那玉珠也没啥,比她长相出挑的多了去了,你怎么就一根筋?娘知道你心里头有气,往前几年受的委屈,咱算了吧,事情闹大了,咱家也不好看。”
“娘,你放心,这事她要告官,捞不到半点好,我怕她个鸟。”金山冷冷地说。
金山娘还是放心不下,“金山呐,这事啊就别枉费心思了,一旦告了官,到时候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咧。”
金山呆呆地望着前方,“我就是得不到她,也要毁了她的清白,让她成臭鸡蛋一个,没人敢要。”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纸状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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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娘虽是被赶走了,可是赶得了一回两回,总不能回回背脸儿轰人。爹娘不同意告官,萧玉珠急得没有半点办法,这件事情闹得大家精疲力尽了,心里头有些烦了。
金山家的不来还好,一来便是折腾人,这日子没法过得下去。二娘娘前脚刚走,金山家便放出话来,说和老萧家的婚事已经定了,日子定在迎年月里二十六,到时候就等着八台大轿娶新媳妇过门。
那金山家比谁都耐得住性子,难道就这样坐等着他家的花轿进门抢人吗?
金山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
她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与其这样活生生等着,抱着一丝侥幸心理,还不如挺身而出,拼他个鱼死网破。
萧玉珠暗暗沉思了很久,家里的人和她想法不一致,说什么也不同意告官,她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爷身上。爷常年为人写状纸,心思或许和其他人不一样。
萧老爷子听了萧玉珠的想法,手扶着圈椅,久久才道,“自古以来恶霸强娶民女的事时有发生,只是没想到这种事竟会落到我老萧家的头上。珠儿考虑得周全,人善被人欺啊!凡事自有天理在,总不能容这些个恶霸为非作歹!咱就要讨个说法。”
萧老爷子一番正义秉然的说辞,萧玉珠附和着频频点头。
刘氏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告了官,咱们老萧家的脸面往哪搁?就是不为大人想想,也得为下头的娃子们着想,吉祥如意,还有大富大了总得说人家吧,这事一出,往后谁敢上咱家来提亲?这事啊我不应。”
杨氏也觉得不妥,萧景天是个急性子。轮了扁担,急哄哄地往外走,叫着非把金山这小子的腿打折了不可,让他起歪心思。
刘氏忙拦着他,“要揍也轮不到你,老大家还没发话呢,你逞什么能?”三句两句便把自家的关系撇得干干净净。
萧景土在一旁闷了半天,“这告官事大。我看就别告了。咱家也没有那些个大树,即便告了这官司也不一定会赢,到时候输了反倒落得两头都不是人。”
“老大,你糊涂啊!”萧老爷子气得拍了拍桌子,“你啊还没有珠儿看得明白,没理的事到哪都说不过去。咱家虽没有做官的靠背,就凭一个理字,老天自会还咱们一个公道。”
范氏虽是心里头不太愿意把事情闹僵了。闹到如此田地,可心里头也是不服软的,颇有些赞同老爷的看法。“这事就听爹的。”
“这事我不同意,咱们大人倒没所谓,大不了被人背后吐唾沫星子,可咱家的吉祥如意怎么办?我还盼着能说上一门好人家。”刘氏瞪了范氏一眼,“嫂子。你得劝劝,没得把老二老三家拖下水。”又扭头问谢氏“是不是?”
谢氏看了看老爷的黑脸儿,在一旁没啃声儿,倒是萧景文站了出来,“咱家和金山家往前没有大的过结,没想这金山家是个外来户,还这么不讲理,我看啊就得告,给他个亏吃吃,免得以后在处处容不得人。”看得谢氏连连掐他的胳膊。
“行了行了,别村的老妇都知道要夺回自个应得的,就说那张家村的张婆子,一把年纪了被恶霸占了田地,还晓得拿上一纸状书为自个讨回个公道。倒是你们这些,我亲手养大的,却怕起事来,连那张婆子都不如!”萧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几个儿子,没有一个秉性同他一样的,要说随了他的性子的,只有老二萧景天,却是个不不成器的。
见老爷是下了决心,范氏想想觉得这样也好,这阵子好好的舒坦日子被搅得不安生,她的心里像被人抽空了,空荡荡的。眼下告了官,那金山总不能不把官府放在眼里,还敢胡来?
想到这心里头安定了些,像是找了个寄托,让她好缓口气儿。
萧老爷子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写了三十多年状纸,没想到最后竟给自个的孙女写上了一道!可悲可笑啊!”说完摇摇头,起身去书房。
“爷,我帮你磨墨。”萧玉珠不想成为刘氏攻击的对象,迈腿跟了上去。
书房里,爷孙两个想往常一样,一个磨墨,一个提笔书写。可今日的这道状书,萧老爷子是怎么也下不了手,这样强取豪夺霸占民女的状词,他写个几十回上百回,言辞可以熟悉地背下来,可这第一笔怎么也点不下去。
萧玉珠一手捋了袖子,一手动动手腕,轻轻地在砚台上磨着墨,见一张偌大的白纸上,一滴墨汁滴下,一朵墨花渲染开来,轻皱了下眉头,“爷,这事珠儿做了决定,便不会后悔,你下笔便是。”
萧老爷子回过头看她,“珠儿,亏得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番见识,你要知道,遇事不怕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事情落到咱的头上,咱不能忍气吞声儿,这般软弱的性子是没有好日子过得。”
见萧玉珠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萧老爷子心里悟道,珠儿已经长大了,这事啊她应该能承受得了,这才敢提笔。
萧老爷子洋洋洒洒在纸上写了满满一页纸,写到最后一个字,才抽笔搁在砚台上,别过脸去不愿再看,心里百味陈杂。
等墨迹干了,萧老爷子把萧景土叫进书房来,让他和玉珠在纸上按了手印,才把状纸收起来卷好,吩咐了萧景土一番。
萧老爷子在县衙有个熟识的同窗,两人一起读过几年书,几十年来一直保持着联络。那人职位不大,是个县衙里面掌管文书的,在县令面前也算是能说得上一两句话的,这事啊托托他。
往前好多人求萧老爷子写状纸,他都没有把这层关系和外人说,官场里头的事他多多少少见过,深知里头的门道,眼下是他的亲孙女,他才把这条门路说出来。
萧景土当天就拿了状纸,找到了老爷的同窗,向衙门递交了诉状,什么时候要审办还没定下来。
萧家告了官,在官司未定夺之前,金山便不敢乱来,他再怎么霸道,也不能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往后的日子恢复了之前的平静。
终于可以踏踏实实地睡个好觉!
一觉醒来,已是上半晌,窗户外头一片亮光光的,萧玉珠睁开惺忪的眼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哈。
窗外有人说话,“这都快到正午了,玉珠怎么还没醒?我去看看。”
“就让她多睡会,别说她了,就是娘,今日也是睡过了头,差点误了早饭。”
萧玉珠汲了棉鞋出去,见范氏和萧玉珠正在院子里清理着菘菜。院子里堆了一堆新鲜的菘菜,看情形是今早刚砍回来的。两人正掰了外头的一两片稍有些黄的叶子,给猪吃,剩下的大白个头给来屯在地窖里,过冬的时候吃。
萧玉珠要过去帮忙,萧玉翠见她一副刚睡醒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