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七见她神色凝重,嬉笑着拍了她一下,道:“喂,喂,说你胖,你还真就喘上了啊,定是你那师兄没弄好,快给我重新弄弄。”
他越是嬉笑不当回事,安怡就越觉得有诈,她怜悯地看着柳七道:“我真没骗你,这毒真的很厉害!我入门时间尚短,弄不好,你赶紧去寻我师父,她肯定有办法!”
“别那么不自信好不好?我要真是中了毒,还能活蹦乱跳到现在?”柳七把伤口递到安怡面前,狡猾地盯着她的眼睛道:“我想起今年年初发生的那件事了,是关于安、田、张三家的,和你问的那个人也有很大的关系,你要不要听?要听就把它弄好。”
渴望了很久的机会突然间出现在眼前,终于能知道那个人和那个女人,还有那些所谓的家人的消息了,安怡觉得一只手狠狠攥住她的心脏,疼得她的心纠缩成一团,连胸口都疼得抽搐,让人喘不过气来。她不敢在柳七面前露出端倪,只能死死咬着舌尖,一任鲜血流了满嘴,觉着嘴里的铁腥味儿都化作了苦味,苦进了心里头去。
柳七见她紧闭着嘴不说话,只得举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道:“回魂了,发什么呆呢?你究竟会不会弄啊?”
安怡很坚定地摇头:“我真没办法,你只能找我师父。”虽然很想知道,但也要能活下来才能有机会再见到那些贱人。她实在不擅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所以就不给吴菁添乱了,一切都交给吴菁去做。
柳七失望地看了她一会儿,猛地站了起来,厉声道:“实话同你说,你师父和师兄已是出了意外,你原本也逃不过的,是我看你可怜才留了你一条性命,你怎地不知好歹?这般无用,不如去陪你师父和师兄!”
安怡吓得一哆嗦,随即惨笑道:“我若不懂装懂,只怕即便能苟活一时,死得却更惨,随便你吧。”言罢闭目等死。
柳七无奈地跺脚,扔下她独自走了。
四下里安静无人,只有马儿在悠闲地吃着草,安怡忐忑地坐了一会儿,试着站起来走动,谁知才走了两步便是一阵眩晕,手脚发软地跌坐在地。仔细一想,不由笑了,这不就是当初她被那女人使计弄翻时的症状么?柳七给她吃的馒头和水是加了料的,真是没有一盏省油的灯。
既然走不动,安怡便不走,静静地抱着膝盖,将头靠在膝盖上看着天边的彩霞想着心事。柳七也许是骗她的,也有可能是真的,能发生在安、田、张三家的事情,无非就是安家和田家如何借她的“去向不明”来争夺她身后遗留下的嫁妆,再然后就是两家让她“光荣病死”来成全双方的好名声,达成协议均分她的财产,他则顺理成章地娶了那个女人做续弦,奸夫****狼狈为奸,欺瞒并用最残忍最恶劣的方式害了她。
这是最坏的结局,不然还能怎样呢?
安怡用力按住隐隐作痛的左胸,觉着如果真是这样恶劣的结局,其实也不是那么不能接受,毕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不能接受和想不开的?但脑海深处却又有一条声音道,少年结发夫妻,上千个日夜的体贴温存,朝夕相处,相濡以沫,他对你怎样,难道你不知道吗?
所以,他应当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只是那个恶毒的女人作下的孽。可是她莫名不见了,他怎么就没有去找她呢?她可是一直都在盼着他去救她,是不是他也相信了那个恶毒女人扣在她头上的屎盆子?安怡蒙住眼睛,努力不让自己去回想当初受过的那些屈辱和委屈,可越是不愿想起就越是想起,她忍不住哽咽出声,泪流满面。
正哭得伤心时,忽觉有人在盯着她看,忙擦净眼泪回头去瞧,只见不远处,夕阳暮霭里,谢妖人背光而立,身上的玄色纱袍被晚风吹得轻扬如云。
正文 第43章 干卿底事
见安怡回头,谢妖人淡漠地收回目光,信步朝着一匹紫骝马走了过去。
安怡可不愿就这样放过他,扬声道:“我师父他们呢?”
谢妖人恍若未闻,亲昵地抱抱朝他靠过来的紫骝马,很快就走得不见了影子。
夜幕降临,蚊虫四起,叮得草甸上一片马尾击打声,安怡怀中揣着自制的驱虫药,倒也不惧蚊虫,只是独自一人坐得久了又未知前途,未免有些担忧难熬。遂把这些日子看过的医学书籍反复琢磨,又在身上寻找穴位,忙得不亦乐乎。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她辨穴辨到第三遍时,草甸上终于响起了人声,约莫有十来个人影朝着她这个方向走来。今夜无月,只有一片模糊的星光,她并看不清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只能紧紧缩成一团,尽力减轻自己的存在感。待发现四散吃草的马儿并不惊慌之后,就又坐直了身子,安静面对着来人。
“你这丫头真是贼大胆,怎不寻个地方藏着?若来的是歹人,看你怎么办!”柳七人未到,声音已到。
“我怎么藏啊?我瞧着你并不老,怎地就如此健忘了?”安怡懒得理睬他,在她吃食里动手脚的歹人分明就是他,装什么好人。
柳七笑了一声,道:“小姑娘家嘴要甜才讨人喜欢,总这样将来没人要。”
安怡小声道:“我又不要嫁人。”
“什么?”柳七没听清。
安怡大声喊道:“我问你我师父和师兄呢!”
“安怡!”远处传来陈知善兴高采烈的声音,“我们都很好,你怎样?”
“我很好!”虽然不知道吴菁和谢美人是如何和解的,但大家能好好活着就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安怡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也不管陈知善看得见看不见,高兴地朝他用力挥动着手臂,眸子里洒落一片星光。
“你是安保良的女儿?”
“唔?”安怡收回手臂,有些紧张地看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身边的谢妖人,不明白他怎么就知道了她的来历。
谢妖人看着她瞬间僵硬起来的背脊和防备的眼神,有些不高兴地皱起眉头,冷声道:“真没想到他竟然堕落如斯,生得起养不起,要靠女儿养家糊口。”
大丰但凡是点条件的人家,女儿都是要小心娇养的,不能随便出去抛头露面吃苦受罪,他这话虽是时人的正常心态,安怡听着却觉得难听得很,便冷了脸道:“我爹两袖清风,我师父仁爱慈祥,我自愿跟着她学医救急,为父母分忧,干卿底事?”
之前谢妖人说那五爪金龙是他花银子买来的,不干她的事,现在她也原话赠还给他,她抛头露面也好,学医补贴家用也好,和他有什么关系?
“噗……”柳七没忍住,嗤笑出声。
谢满棠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你受的伤最轻,这一路上涮马喂马、打尖住宿、安全防卫的事就都交给你了。”
柳七顿时垮了脸,愤恨不平地道:“我才刚立了功,伤也很重,毒还未曾尽数祛除干净呢,就是做牛马也不过如此任劳任怨了……”
谢满棠根本不理他,斜睨着安怡嗤笑:“穷人和怂人都爱这么说,你爹那不叫两袖清风,而是蠢得没边了,一个大男人,连自己的家小都安顿不好,何以谈天下?”言罢自行离去。
柳七捶胸顿足了半晌,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安怡的包子头:“你这丫头知道错过什么机会了吗?”
安怡不喜地偏头让过:“无亲无故,即便是有好机会也轮不到我。”
柳七哂笑:“是么?白眼儿狼,那我就不告诉你那件事了。”
二人接触并不久,她也不过是向他打听过一件事,之前是性命重要,现在既然危机解除,她要不抓住机会问清楚这事儿那就是傻子。安怡立即堆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甜甜地道:“柳七哥,我错了。”
“错在何处?”柳七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施施然在安怡面前坐下来,“好生说来听听,若是说得好,我便饶了你这遭。”
安怡道:“我不该怪你们把我弄晕带到这里来,也不该怪你在我的吃食里下药,又独自丢我一个人在这里,因为你都是为了我好!”
柳七丝毫没有愧疚之色,反倒点头道:“我的确是为了你好,不然你早就死透了。你若不信,日后问你师父就知道了。”
这一行人,半遮半掩的,行事神秘,作风强硬,似是恶人,却又不曾凶恶到家。就连这散放在草甸上的马儿也透着奇怪,虽无人看守,却无一匹马乱走或是嘶鸣,便是最训练有素、最精锐的军马也不过如此了。安怡选择相信柳七:“我信了,至少我们都还活着。”
柳七用力揉了揉她的包子头,道:“你打听的那个人前年已是病死了,张春家的小女儿在今年二月里嫁给田家长子做了续弦。”他之所以知道这事儿,是因为安家似乎对这桩亲事十分不满,闹腾了许久;又因张家小姐早年守的望门寡,曾立志不再另嫁的,最终食言嫁了个鳏夫,且这鳏夫还是她闺中密友的丈夫;偏这田公子曾当众表示自己只钟情于原配,不愿再娶,可他是长子嫡孙,身负家族血脉传承,田家人当然不干,非得逼他娶张小姐传承香火,于是他终于迫于孝道答应了这桩亲事;一个相当于再嫁,一个是续弦,成亲那日却是红妆十里,热闹喧天,鞭炮屑沿街铺了一路,相当夺人眼球。各种原因夹杂在一起,这桩亲事虽不至于就成了丑闻却也十分出名,成了今年春天京城里最火的八卦。
安怡木木地听完,木木地同柳七道谢再见,再木愣愣地朝着赶过来的吴菁、陈知善等人扯起唇角笑,看着他们的嘴唇一张一合,却丝毫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
“安安,真没想到我竟如此幸运,能娶你为妻,我会一直待你好的。”
“安安,有你此生足矣,要什么荣华富贵?要什么功名大业?不如杏花疏影里,你吹笛来我作画,夜谈到天明。”
“安安,别难过,咱们还年轻,不如先把珠儿抱过来养,兴许明年就有了。”
“那是母亲的主意,我可不碰她,你让我碰我也不碰,我只要你,我就守着你过日子。你再提这事儿我可翻脸啦!”
“安安,别怕,有我在,我会一直陪着你。”
“你以为你是什么啊,还是倒台首辅的掌上明珠?还是田均心尖上的宝贝?还是京中有名的贤良淑德之人?我告诉你,今日过后,你就是个淫奔的荡妇!就和你那娘一样!”
各种声音如雷鸣般在耳边响个不休,安怡眼前一黑,仰面往后倒去。
正文 第44章 亲近
(改错字)
许久不曾保养过的车轱辘生涩地碾过官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每逢坑洼不平之处尤为难听,就好似是被谁掐住了喉咙,嘶鸣着尖叫着,仿佛随时都会散架。
“别吵了。”安怡烦躁地翻了个身,紧闭着眼道:“水……”
不知是谁温柔地扶她在怀,接着温热甘甜的清水便入了喉,安怡大口吞咽着,渐渐清醒过来。睁眼便是暖暖的灯光和吴菁素白温柔的脸庞:“醒啦?可有哪里不舒服?”
“都好。”安怡红着脸坐起身来,垂了眼低声道:“师父,我又给您添麻烦啦。”事发至今已是将近两年,她推测过各种可能,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和最恶意的猜想,但听到柳七说出真相的那一刻,她还是没能忍住。从前的人生就这样被一笔勾销,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永远回不去了,这世上再无那个叫安安的女子的容身之所。
说是看破,其实却被牢牢圈住。他离了你照旧活得如此风光,你已是死过一次的人,怎能还如此不争气地想着他,为他难过?她要活着,好好活着,越活越好,坐看那对狗男女的下场。安怡忍住眼泪,翘起唇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