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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眼泪,那个冷静啊,让我从哪里拿药,找谁给你看病,就是一句好听话都没有。你确定她真的看上你了?”
谢满棠被他弄得全身火烧火燎地疼,再被他撩拨着,气得脸都红了,抓起枕边的药盒子就朝他掷过去:“闭上你的鸟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柳七敏捷地抓住药盒子,挖了一些伤药再用力按上谢满棠的伤口,满意地看到谢满棠全身紧绷,疼得喘不过气来,这才微笑着道:“其实我是诳你的,她有话要带给你,虽然她当时挺不好意思的,但她还是说了。你想不想听?”
谢满棠吸着气,咬着牙,大声道:“来人!把这人嫌狗憎的东西拖下去给我弄死。”
“嗳,你别这样无情么?我好歹也是和你同过生死的弟兄,怎能这样翻脸不认人呢?”柳七坏笑着,又依着安怡的话去清洗谢满棠的崩开的旧伤。
谢满棠疼得又是一颤,正待要开口骂柳七,郑王妃便由人扶着走了进来。众人便都齐齐住了声,各各行礼问安。
谢满棠疼得满头满脸的冷汗,欺负郑王妃看不见,故作轻松地道:“您怎么来了?”
郑王妃在他旁边坐下来,平静地道:“来看看你。老远就听见你在骂人,小柳脾气好,别总冲他发火儿。”
“还是王妃公正。”柳七得意地朝谢满棠做鬼脸,手上又是重重一按,谢满棠颤抖着,堆着笑:“母亲说得是,这里乌烟瘴气的,您还是回去吧。儿子稍后就来瞧您。”
郑王妃不为所动,掏出帕子摸索着给他擦汗:“你是我生的,你是个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不过,就别装了。”
谢满棠哑然,被郑王妃温软的手轻轻触着,身上的伤口陡然疼了十倍不止,不自觉地就带了几分娇气在里头:“母亲。”话音未落,就听身后的柳七极轻微的“噗”了一声,一时大怒,转过头去恶狠狠地瞪着柳七,柳七无辜地冲他摊摊手,讨好地和郑王妃道:“您别担心,小安大夫拿来的这个棒伤药真是再好不过了,过几日他又活蹦乱跳了。”
郑王妃轻叹道:“小安是个很不错的姑娘,大方有礼,也聪明通透。我挺喜欢她的。”
谢满棠身上的伤痛顿时又轻了一大半,他早知道郑王妃若是见着安怡就一定会喜欢她的。正想再接再厉地替安怡说几句好话,却又想起身后还站着个讨厌的柳七,便恶声恶气地道:“怎么还没弄完?”
柳七就是不走:“是没弄完啊,小安大夫有交代,一定要处置好,不然会感染发热的。那时就麻烦了。”见谢满棠磨牙不止,这才见好就收:“快了,快了。”草草弄几下,寻个借口走了出去。
“你们都下去。”谢满棠淡淡地瞥了眼周围伺候的人,郑重地拉住郑王妃的手,沉声道:“母亲,她是我想娶的人。”
正文 第343章 他死了
果然被她猜中了。郑王妃叹了口气:“我知道了。这样也好。”
没想到这样的顺利,谢满棠最清楚郑王妃当初的遗憾,当初父亲早早夭亡,外家尚且自顾不暇,更不要说照顾他们母子,母子二人吃了不少的苦头。郑王妃常私底下和亲信之人说起,若是她的母家得力些,也不至于孤立无援,让他受了这么多的罪。也不是怪母家根基薄弱,而是觉得婚姻还是该门当户对的好,有多少福气就享多大的福,别福没享到反而吃更大的苦头。
所以他成年并成名后,郑王妃就一直想要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这是被从前的事情吓怕了。可是因为他喜欢,母亲就又作了让步,连多话都没有讲一句。谢满棠感激地握住郑王妃的手:“娘,安怡她看着强硬,心地却是好的,她日后一准会和儿子一起孝敬您的。”
郑王妃看向谢满棠所在的方向,没有焦距的眼睛里满是对他的心疼和担忧:“我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可就是担心,这次的事儿若是不能善终,她只怕也会被牵连。你要知道,身份与所得不能匹配,会很辛苦。”
其实就是委婉地告诉他,如果安怡家里出了大事,安保良通敌叛国,贪赃枉法的污名洗不干净,他和安怡的亲事就不可能走得那么顺利。宗室里不会容忍他娶这样的一个女子做新妇,就是皇帝那一关他也过不去。因此他必须赢,否则就会输了全部。
谢满棠信心满满地道:“您放心,儿子既然敢伸手,就一定能做好。”他等这一刻多少年了,这个过程和结果都是他早就计算到的,唯一的惊喜就是遇到了安怡。她就好像一枝横空杀出来的箭,那么直接快速地飞过来,插在了他的身上,扎进了他的心和血肉里去,然后再也拔不掉,拔掉就会鲜血直流,痛楚难耐。
郑王妃便不再多言,轻声道:“你睡吧,我守着你。”
谢满棠依言趴在枕上,摊开四肢安然睡去。
与世隔绝的日子过得前所未有的缓慢,其间安怡因为担心谢满棠的伤,绞尽脑汁想出了一张方子,托人带了出去,然后得到一只从外头送进来的食盒,里头装得满满的都是她们一家子老小平日爱吃的东西。盒子下头藏了一张纸条,简单的几个字,“我娘让人做的,一切安好”。
字迹熟悉,一如从前在宫中收到的纸条一样,安怡顿时心情大好,也就是说,谢满棠的伤势在好转,安保良的事也在按计划进行中,就连郑王妃那里也是态度明确了,所以她无需担心。安老太见她心情好,知道外头的状况不太坏,跟着胃口大开,安愉更是开心地吃了不少东西,薛氏见状,不好败兴,也跟着用了一些。
吃过丰盛的早饭,又有人来开锁,矮胖的看守板着脸站在门口道:“安怡,有人来看你!”
居然有这种好事?安怡抬起头看向胖看守,微笑着道:“多谢军爷,但不知是谁?”
胖看守不耐烦:“见不见?”
薛氏害怕地往前一扑紧紧抱住安怡的胳膊,恐惧地朝她缓缓摇头:“不要去。”
薛氏听过太多关于被关押的罪官女眷们莫名消失的故事,有些就是这样被当着亲人的面被诓骗了去,然后就音信杳无,再也回不来的。安怡人生得好,又有这样一手出众的医术,听说还得罪了不少人,她真怕安怡就这样从她眼前消失了,然后再也回不来。
胖看守不耐烦:“弄什么生离死别的,说是故人来探望,你们见是不见?不见就以后都别见了。”
薛氏只是抱着安怡的胳膊不放:“他不肯说是谁就一定有鬼,不要去。”安愉见状,也跟着扑过来抱住安怡的腿小声哭了起来。
安怡把头上戴着的金簪拔下来递给看守,商量道:“军爷您瞧,我祖母和母亲都病着,弟弟又小,脱不得身,可否行个方便,请那位故人到这里来见一见?”
胖看守掂了掂金簪的重量,道:“你等着!我去问一问。”
没多会儿,就见两个女子并一个男子缓步入内,当头的一男一女都戴了幕笠,其中那个女子虽然从头遮到脚,却也挡不住她昂扬的姿势,另一个仆妇装扮的则一脸恶毒的笑意,浑身的恶意挡都挡不住。
安怡微微笑了,没想到最先赶上门来看戏的人居然是张欣和桂嬷嬷。这样也好,她倒要看看张欣和她有什么话要说。
张欣弱不胜风、娉娉婷婷地走过来,站在离门口有五尺远的地方停下来,翘起玉兰花一样洁白的手优雅地将幕笠上垂下来的青纱掀开,带着无限的怜悯看向被隔绝在房屋里的安家老小,再将目光落在安怡身上,微笑道:“安怡,听说你家出了大事,我特意来看看你。”
安怡站在门前平静地看着张欣,并不开口说话。
张欣见她不答话,也不生气,望着好奇地看过来的安愉道:“可怜见的,这是你幼弟吧?小小年纪就被家里拖累。之前曾听姑母说起,安小公子天资聪颖,是个读书的好料子,没想到就这样被父亲拖累,成了犯官之子。即便将来侥幸脱难,只怕也是终身与科考无缘了。唉,我最近很是病了一场,心也病得软了,看着这样大的孩子,就忍不住想起我那没见着面的孩儿,总是忍不住替他们担忧难过。”
薛氏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哪怕张欣装得再悲天悯人,也掩盖不去满满的恶意与幸灾乐祸。猜着应当是安怡的仇人,便小声道:“怡儿,莫要与她多言,把门关了就是。”
安怡笑道:“娘说得是。”并不多看张欣一眼,探手就要关门。
张欣岂能容得她把门关上?当即提高声音道:“小安你这又是何必?即便你不顾着旧情,我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你生父死了都不知道!他再罪大恶极,也该让妻儿知道他的生死。”
安怡听到这里,暗道要糟糕,果然薛氏立时白了脸扶住门框失声道:“你说什么?”
正文 第344章 戴幕笠的男人
张欣心里乐开了花,一字一顿地道:“我说,安县令,不,如今朝廷已经革了他的官职,不好再叫县令。安保良畏罪自杀了。”
安怡的眉头紧紧地皱起了起来,一时也有些拿不准真伪。按理说,若是安保良真的死了,谢满棠一定会及时把消息传递给她,但也不排除安保良死了,打乱了谢满棠的计划,谢满棠这会儿忙着补救,来不及给她传讯的可能。
正盘算间,只听兰嫂一声惊呼,安愉一声大哭,惊得迅速回头,只见薛氏已经仰头往下倒去,屋子里坐着的安老太也是紧紧抿着唇,一张老皱的脸上露出无限悲苦的神情来,只是她性子自来坚强,才能死死撑住没有晕倒下去。
安怡匆忙将薛氏扶住放平,用力去掐薛氏的人中,张欣在一旁看着,同情地叹道:“真是可怜见的,一家子人本来瞧着正是蒸蒸日上,要享荣华富贵的时候,突然间就来了这么一桩祸事,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安怡,你爹也真是的,做什么不好,偏要辜负圣恩,做下这样的恶事。弄得许多人就是想替他求情也不好开口。他倒是撒手就去了,留下你们可怎么办?若是被卖为官奴,又或是卖入教坊司……”
张欣装腔作势地掩着嘴笑了笑,道:“偏偏这种事,圣上没有株连九族就已经格外开恩,就连你们族里也不好出面的。安太太的娘家人也因此受了牵连,自顾不暇,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安氏族里和薛家都没人来看望你们。”
安怡充耳不闻,只管照顾薛氏,安愉虽然年小,却也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趁着安怡在照顾薛氏没人拉着他,咬着牙朝张欣冲过去:“你住口,我爹他是好人,是清官,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姐姐更是好人,你才会去做官奴,才会被卖入教坊司呢!”
张欣敏捷地往旁一让,桂嬷嬷一把揪住安愉,扬手就要往他身上打:“打死你个短命夭寿的狗崽子,睁开你的狗眼瞧瞧这是谁?你也敢对我们奶奶动手?”
安愉倔强地噙着泪不哭出声来,趁着兰嫂上前帮忙,用力咬了桂嬷嬷的手一口,趁着桂嬷嬷尖叫呼痛,转身迅速跑回去躲在安怡身后。桂嬷嬷要追上来,安老太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沉着脸将安愉牵过去,抡起花椒木拐杖冷冰冰地看着张欣主仆,生硬地道:“老太婆倒要瞧瞧,圣上不曾叫我们死,谁敢让我们去死?谁敢乱来,老太婆就让她死!”
桂嬷嬷犹自不服,张欣眨眨眼,和气地笑着止住桂嬷嬷,不怀好意地看着安愉笑道:“安愉,你说你父亲是好人,不会做坏事,那是不是说,圣上错了?这事儿可是圣上判的。”
安愉不晓得这里头的厉害,张口就要说当然是皇帝错了。
安怡冷冷地截住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