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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却还是别样的美丽。莫天安的手触到冰凉的碧玉笛,突然想起了盘龙寺中安怡手持竹笛吹奏“梅花引”的样子,忍不住去想,如果她手里拿着的是这管碧玉笛,又会是什么样子?
之前他只知道她有一手好医术,后来知道她有一手好字,再知道她原来是个美人,然后又知道她还精通音律。她就像是一只宝盒,不打开就不知道里头装了多少宝贝。
莫天安想得出神,小心地将碧玉笛递给红袖带走,吩咐青年:“继续熬,能从安七身上榨多少油水出来就榨多少出来。那样没有骨气的人家,不值得同情。”即便安怡不领情,他也还是要做的。正如红袖所言,总有一日安怡会明白他是好意,总会领了他的情。何况此刻他更想知道安怡的秘密了。
安怡靠在马车壁上,神情怏怏的提不起精神来。兰嫂小心翼翼地在一旁伺候着,几次想问安怡究竟看到了什么,始终也没敢问。
这样的情形一直延续到马车到了金鱼巷外,看到路边的谢满棠神情傲慢地高踞马上,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冷淡的睥睨着路人,实则眼睛生火,恶狠狠地瞪着老焦以及这张无辜的马车为止。
只要谢大人来了就好了。兰嫂有一种终于解脱了的感觉,谢大人一定会知道安怡跟着莫五公子去看“戏”的事儿,所以她们这些跟随的人一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但不管老焦怎么说,她都是不会吐露半个字的,现在好了,不管安怡看到了什么,都交给谢大人去处理吧。
正文 第339章 顺毛
祝各位亲中秋节快乐!
兰嫂对着谢满棠行礼时显得格外的真诚,谢满棠呲着牙朝她和老焦笑了笑,笑得兰嫂和老焦一起打了个激灵。还没回魂,就听见谢满棠半点火气都没有的问安怡:“听说小安大夫这些日子都在给家母看病,我特意来问一下家母的病情。”道貌岸然又矫情,却恰到好处。
安怡打起精神:“你怎么来了?”
谢满棠打马过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里满是担心:“听母亲回到家中说起来,放心不下你,特意来瞧瞧你。”
安怡把手腕上的玉镯拿给他看:“郑王妃给的。”
晶莹玉润的镯子与雪白纤细的手腕相映生辉,谢满棠狠狠地盯了几眼,轻描淡写地道:“勉勉强强。”眼里的愉悦却怎么都掩饰不去。
安怡知道他忙,加上他本身的官司也还没个结果,能这样明目张胆地找来看她,多半还是为了担忧她受委屈,也是为了防着莫天安的意思,便坦然笑道:“我挺喜欢的,郑王妃的眼疾只要精心治疗,大约能恢复到看见人影儿,国公爷莫要太担忧,回去只管吩咐底下人按着方子行事即可。”
她说挺喜欢这镯子,何尝不是借机告诉他,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管莫天安怎么做,她都不改初衷。谢满棠得意洋洋地弯起唇角,盯着安怡的眼睛轻声道:“大约傍晚就会来了,准备好了么?”
安怡点点头,对着谢满棠无声地说了两个字,然后嫣然一笑,放下了车帘。
“阿蛮。”安怡是在悄声喊他的乳名。谢满棠微怔,随即笑了,始终也没问安怡究竟在那间屋子里看见了什么。
柳七探头探脑地走过来,觑着他的神情道:“方才不是还酸得要死么,见缝插针地跑到这里来守着,怎地见着了人反倒不问了?”
谢满棠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倨傲地道:“不要以你的行事想法来揣度我,我岂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我这是顺道经过,恰好遇上,问问她我母亲的病怎么了?”
“果然是对手不一样,连带着整个人的人品都被硬生生拔高了一截。”柳七不屑,狗护食似地这样守着又忍着,分明是生怕发起火来恰好上了莫天安的当,才不得不假装大方又体贴。若不是安怡先亮出镯子再喊了那一声“阿蛮”,顺了他的毛,他从这里回去就要找其他人的茬。
谢满棠含笑看着柳七:“你说什么呢?我没听清楚。”
柳七涎着脸笑:“我说那座小楼果然是莫天安的,名副其实的销金窟,又赚钱又好打听消息,虽无正式的招牌,但外头人都叫它蓬莱阁。”
一流的赌局、绝色的美人、最好的音乐、难觅的美食、最精致不过的享受都能在里头得到,可不是蓬莱仙境一样的日子么?当然要叫蓬莱阁。早知莫五是奸商,却不知他手伸得这样的长。当真是想要和他大战一场,就连家底也亮出来了。谢满棠淡淡地道:“他既然想要上赶着去弄安家的事,就由着他吧。正好咱们这一段忙,有他看着安怡出不了错,我只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进展到哪一步就好,不要拦阻他。”
居然这样大方地放任莫天安讨好安怡?柳七不敢相信地道:“可是那小子诡计多端,不要脸不要命的,都说烈女怕缠郎,你又是这样人嫌狗不待见的性子……”怎么也比不过莫小白脸儿温柔体贴啊。
谢满棠斜睨他一眼,淡然道:“你觉着安怡方才高兴么?可有半点被人吹捧奉承得欢喜的样子?”
柳七仔细一想,那倒是真没有。
谢满棠打马便走:“那不就得了?”
柳七刚翻身上马,就听谢满棠分外严肃地道:“有件紧急公务,须得立即赶出城去,再立即赶回来,其他人我放心不下,便是你去吧。”
老天爷,他一样没来得及休息啊,怎么这样的差事又找上了他?柳七头皮发紧,胆战心惊地看向谢满棠:“来回有多远?”
谢满棠微笑着,轻描淡写地道:“不算太远,也就五六十里吧。”
柳七略松了口气,却又听谢满棠接着道:“我说的是单边,路也不太好,颠簸得厉害。”
“谢满棠,你……”柳七本想骂你奶奶的,转念想起谢满棠他奶奶就是当今皇太后,只得在谢满棠似笑非笑的目光中生生咽了这口气。都是嘴欠惹的祸,他要是不评价谢某人的性子就好了,但他也没说错么,当真就是人嫌狗不待见的性子,真是太讨厌了。
谢满棠回头看向安怡的马车。总有一日,他要叫安怡眼里心里都只有他一个人,总有一日,他要让安怡主动把她那些秘密告诉他。
安宅。
安怡把方才的所见所闻一一说给崔如卿知道:“想必安七公子拿了不少九姐姐的遗物出去填了赌债,去打听打听,那个赌场是谁开的,能不能设法把那些东西赎回来。再盯好了安三太太,别让她和张欣、田均又联起手来使坏。”那些东西里有不少是祖父留下来的,其中不乏祖父的心爱之物,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在坊间流传毁坏。至于她和田氏等人的这一笔账,迟早总要算清楚的。
“知道了,姑娘这些日子也累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生休养一番。赵青是个得用的,若是有要跑腿的就使老焦。其他的事姑娘不用担心,我总会打点好的。”崔如卿转身带了银钱,孤身一人走了出去。
赵青是这次护送薛氏母子进京的管事,一路上表现得很是忠勇沉稳,安怡便提拔他做了仅次于崔如卿之下二管事。现下崔如卿去了外头照应,正好由他顶上。
傍晚时分,安怡正陪着安老太等人用饭,一个婆子惊惊慌慌地奔了进来,颤抖着道:“不好了,官兵把宅子围住了。”
安老太与安怡心中早有准备,并不是很惊慌,薛氏却是瞬间脸色雪白,筷子都握不住,最先就把安愉紧紧抱在了怀里,安愉虽不敢哭出声来,却也满含了眼泪。
一屋子的丫头婆子全都惊慌起来,安怡将筷子往桌上用力一拍,沉声道:“慌什么?不是还不知道具体发生什么事了么?让赵青去问。”话音刚落,赵青就从外头奔了进来,脸色难看地道:“说是要搜查。”
正文 第340章 格杀勿论
只是说要搜查,并未说要抄家,那就说明还留了余地。安怡沉静地指挥下人:“不要乱,他们要拿什么就拿什么去,不要阻拦。”
正说着,只见一队士兵长驱直人,接着一个穿着五品官服的红脸武将快步走了进来,先吊着一双三角眼阴测测地将安家祖孙几人打量了一番,肆无忌惮地将目光落在安怡身上上下打量。
来势汹汹,肆无忌惮。
来的人应当不是站在她们这一边的人,而是站在黄氏那边的人,不然不会这样。安怡的心一沉,形势只怕比她想象的要严峻。到底她是天真了,不知政事的血腥,皇帝既然要做一场大戏,肯定要做到十足十的真。在大事面前,她们的死活冤屈,似乎不是那么重要。那么今日的搜查,是不是要被搜出许多不明不白的东西来呢?她得罪过的那些人,是不是都会趁着这个时候对她下手?
红脸武将开了口:“谁是安怡?”
安老太皱起眉头,拄着拐杖往前走了两步,挡在安怡面前沉声道:“不知上官寻我孙女什么事?”
红脸武将嗤笑了一声:“谁不知道鼎鼎有名的小安大夫医术精湛得很,这京城里泰半的人都认得她,老太太又何必把她当成闺中不知事的小女儿藏起来?”
其实是在讽刺她抛头露面,这会儿又来装闺阁弱女。安怡淡然一笑,往前几步,将全家人挡在了身后,静静地看着那武将道:“不知大人寻我何事?”
那武将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她道:“也没什么,就想看看安保良那个卖国贼生养出个什么不知廉耻的好女儿来。”
满满的敌意。
安老太勃然大怒,立时就要和他理论,薛氏也是又气又急,结结巴巴地道:“这位大人口下留德,我家老爷忠君爱国……”
“母亲不必多说。”安怡拉住安老太和薛氏,平静地看着那武将,不回嘴也不生气。她不相信谢满棠会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人欺上门来,这样的折辱她。
那武将被她看得冒火,再想起来前某些人的叮嘱,便举起手里的鞭子要朝安怡的脸上抽下去。借口是现成的,只需说是安怡仗着有贵人撑腰,抗旨不遵,带头反抗,一切就都是罪有应得。
好汉不吃眼前亏,安怡果断敏捷地躲避开去,那武将见状,冷笑一声,长鞭一展便朝安愉抽将过去。他倒要看看,安怡是要顾着自己呢,还是要顾着安家这根独苗。
薛氏一声惊叫,安怡不假思索地扑上去,将安愉护在怀里,把背部全部露给了那武将。意想之中的火辣辣的痛感并没有发生,只听一声闷哼,接着就是几声沉闷的打斗,好像是有人倒在地上的声音。
安怡回过头,看到谢满棠一脸戾气地站在那里,脚踩在红脸武将的脸上,正夺了那武将手里的鞭子闷不做声地往人家身上一下一下地抽,他身后的赵春等人一脸的无奈。
那武将大吼大叫着:“谢满棠,我奉的是圣旨,你竟敢抗旨不尊?你勾连包庇叛贼,真是不知道死是怎么写的!”
谢满棠优雅地笑了起来,将带了细毛倒钩的鞭子折叠起来用力塞进了武将的嘴里,倒刺刺入肉皮里,瞬间鲜血就从武将的嘴里流了出来,只剩下痛楚的“呜呜”声。
谢满棠抬起头,含着笑看向红脸武将带来的兵卒:“谁还想上来?”
一个校尉鼓足勇气往前走了几步:“棠国公,我们是在办差事……您看……”
谢满棠微笑着抬抬下巴:“你也想试试?”
那校尉往后退了两步,目光闪烁地左右看了看,示意心腹去报信。谢满棠也不拦他,回头问那红脸武将:“圣上让你搜查,可没叫你杀人。说,你是受了谁的指使,是不是想要杀人灭口?你别不是和安保良一伙儿的吧,这孩子见过你,你生怕他童言无忌把你说出来,你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