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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飞终于偏头看了看他,“她怎么惹你了?”
那厮高深莫测的笑,“她竟敢去惹我罩的呆鸟,哼!我没拆了她已经看在独角龙份上了。”
畅音美目流转,冲着长芳公主抛出一个深情款款的眼神,又热烈又奔放。大殿上众神正无聊,见有好戏看,纷纷伸长脖子等着。
惊得接到电波的长芳公主,顾不得还在进行的仪式,慌里慌张站起身,躲到了重重帷幕后。
正跪在中央的新龙王长信,转头横了桃花四射的狐狸一眼,意思很明显,想找K啊,消停会你能死啊!
畅音到底与这条龙有共同战斗的交情,他回了个“看在你面子上”的眼神后,又歪扭扭地倚到桌上。
他看见坐如钟的凤飞,和急匆匆跑进来的芜和说了几句后,冰山芙蓉面骤然出现了裂缝。那淑女刷地直起身来,没有来得及和任何人告个罪,竟一路狂奔跑出殿去了。
畅音张大了嘴,心道,莫不是昆仑又震了?
殿内众神仙也不打瞌睡了,齐刷刷地目送着凤飞消失的方向作呆鸟状。
这厢大家还未回过神,又听畅音低呼一声,刷地化成白光,从坐位上消失。他实在太过性急,带起的狂风刮得几个小神仙桌上的杯子碟子滴溜溜乱转,半晌方停。
第一个缓过来的是新龙王,他一边对主持的大宾恭敬一拜,“请长者继续。”,一边暗骂两个不长眼色的混帐家伙,你俩急着投胎啊!
事实上,就算是投胎,只怕这两只也没跑得这么快过。
当凤飞上气不接下气地推开栖梧殿后花园的侧门,一个消失了一年的身影回过头来。
她着一袭淡淡的绿衫子,一支金色凤翎别在发髻间,神色间再也不见从前的娇憨,云淡风清地望着凤飞。
“冰山姐,我回来了。”
凤过轻笑,这一笑,那个调皮轻灵的女孩果然又回来了。凤飞一个箭步蹿到她跟前,“拍”地打了她的小脑袋一掌,恨恨道,“还知道回来?!跑哪去了啊?”
她四平八稳的声音禁不住抖了又抖,“你知不知道,我们还以为……还以为你……”
凤过内疚,“真对不住……我啊……根本就不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了。”
她抚摸着园内一丛丛傲然的绿竹,叹息道,“我翻遍了昆仑的一草一木,洞庭府地,就连溪水里的石头,也一寸寸地摸过,可那……都不是他!”
“冰山姐,他真的已经不在这里啦!我把他弄丢了……”凤过呜咽地说完,单薄的身体瑟瑟发抖。
凤飞大恸,拉住她冰凉的手安慰道,“不会不会,宋璃一向神通,他怎么会彻头彻尾地消失呢?你忘了,他答应你会回来的!你就呆在这里等他,他敢不出现,'奇+书+网'我陪你把昆仑铲平,也要把他找出来!”
凤过心下一暖,微笑道,“这口气,怎么比我还冲?”
同样暴力风格的两任族长,相视而笑。
倚在门后的畅音没忍心打断她俩,何况,他真是不想陪着小呆鸟缅怀另一个男人。
这只狐狸抬头望天,觉得自个挺悲情,永远被忽视的那一个啊!
他听到凤过献宝似的道,“其实,我也找到了一点点的他。”
另一个大奇,“什么叫一点点?”
畅音也好奇地往里面看,只见凤过的手中一小点稀薄的灵珠,发着荧荧的弱光,估计她气喘大了,这玩意就会烟消云散。
“我花了很长时间,一点一点收集他的气息。昆仑虽然很大,但是属于他的东西太少了。”凤过边说边在地上刨了个小坑。
冰山和狐狸同时大窘,难道春天种下它,秋天就结出很多很多的……宋土地?
这丫头不是疯了吧?
凤过细心地用一层层土埋好了灵珠,她温柔地看着那里,好象又看到了那个笑容和煦的男子。
她情不自禁微笑,轻声问,“宋璃,你在吗?”
疯了,丫头真的疯了!旁观的两人心里难过,又均想,索性让她发泄吧,总比堵在心里强得多。
眼尖的狐狸猛然发现,刚刚埋下灵珠的方寸之地,被什么东西小小地拱起了一块。
我眼花了?!畅音眨眨眼的功夫,一株嫩苗就钻出地面,迎风招展。它见风就长,不一会,它的大叶子就遮住了半蹲的小凤凰。
微风阵阵,它又蹿高了点,舞动的叶片又宽又大,像擎起把绿伞,严严实实地护住凤过。
它周身泛着闪烁的流光,像是临别时他深情的注视。
在漆黑冰冷的海上,在幽暗深邃的地下,他始终紧紧抱着她,温和又坚定地说信我,就算它只是一棵树苗,那暴烈的阳光一丝一毫也没有照到爱人的身上。
“宋璃……你在这里……真是太好了……”凤过搂住那树苗,“现在,换我来抱你吧……”她就想那样静静地依偎在他怀里,直到天荒地老。
叶子随着微风,一下下地拍在她的身上,她仿佛听到他笑道,“闷了吗,我讲个笑话与你听。”
而她轻声答,“不管你讲什么,我都爱听,只是……不要停……好吗……不要走……好吗?”
她握住片风中旋转的叶子,好像他宽厚有力的手掌,“这回说什么,也不要放开你了。”
他忧伤的望着她,“仑仑……你这个傻孩子啊……”
转眼间,随着灵珠的灵力用尽,叶子迅速的凋零,变黄,飘落,枯萎,象无数个昆仑的冬日。
凤过伤心地看着手中小小的黄叶,她的幸福,是不是也如它一般,又是一次虚空的荒芜。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真是很难过喜欢悲剧的同学可以当结局看了喜欢喜剧的同学下周来收HE
结局(下)
九重天上,最有气氛的大门,就数南天门了。
这座门楼,巍峨庄严,气势宏伟,金光闪闪,非常符合玉帝的品味。尤其上书的“南天门”三个大字,据传还是王母亲自出马,用美人计拿下书圣王羲之骗回来的。
所以,当有飞升的小仙加入组织时,都是从这里一步一回头,带着万分激动的心瞻仰这人间绝无的官方著名景致。
其实在老油条神仙们的眼里,不过是代表玉帝金装癖的最高峰罢了。
哈,这年月,谁还用发亮的珠子装修啊,再刻上吞云吐雾的龙纹,就一个字,俗!
俗也有俗的好处,起码面子工程一摆,大家就知道天宫很有派更兼财大气粗。跟对东家,有饱饭吃。
原来的南天门除了站岗的天兵天将外,又设了个熠熠生辉的接引台。白衣飘飘的仙女手捧香花两侧而侍,斯文有礼的天官怀抱金册立在当中,|Qī+shū+ωǎng|无不大大满足了新员工的虚荣心。虽然他们多数分配的都是些种花跑腿的小官,但在祥云缭绕的气氛里,谁也想不起来提提要求说个不字。
所以同志们,当我们看清事物本质的时候,多数都是在坑底的时候,坑边的风景总是比别处要靓丽得多。
后来飞升的小神仙是越来越少,一年比一年更加青黄不接。
于是仙女撤了,仙台撤了,祥云省略了,只留下个不耐烦的仙官每日作秋水状无语脉脉问苍天。
某日,名叫焐熵的南天门寂寞仙官发现多了一个同伴:她除了头上别着的金凤翎,别无长物,简简单单的绿衫子,面色比他还要沉静三分,拖了个圈椅经常一坐就是一日。并不与他说话,只是怔怔地看着空旷四野的门口。
她似乎打定主意要坐穿接引台似的。
焐熵摸不准这是哪位爱好奇突的大神,无声地与她坐了四十五日后,终于憋不住了,斗胆询问她仙驾何处。
她妙目往他脸上一转,轻声答了两个字,昆仑。
焐熵立马不敢再吭声,是个神仙就知道,昆仑的女性一个赛一个彪悍,现任的族长更是达到用目光杀人的恐怖境界。
阿弥陀佛,他官小力微,多活几年的美好愿望总是有的。
两人继续无声地蹲啊蹲。
有一日,终于门口有了动静。
“请……请问……”
焐熵刚来得及抬眼,身边嗖地一冷,圈椅上那位大神就消失不见了。
……果然大神的动作就是比一般的神仙快啊!他流着冷汗感慨着,忙拎着金册金笔紧跟过去。
门外赫然趴着一只土不拉叽的怪物,头大体肥,四足有趾垫,瞪着双炯炯有神的小聚光眼无限景仰地对着绿衫子大神放着幽光。
唉,不过是一只大守宫,焐熵撇嘴,长得忒丑了点。
绿衫美女却不以为意,她蹲到那守宫跟前,伸出白白的小手轻轻抚摸它的大头。
天雷啊!焐熵心里嚎叫着,为什么美女的品味如此的销魂呢啊啊啊!
那厢的大守宫也沸得飞了七分魂魄,绿衫美女身上的香气袭来,全身更是动也不能动,只盼这旖旎时光再长一点。
她开口了,声音清脆动听,“你……认得我吗?”
大守宫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问自己呢,它福至心灵,四肢伏地恭敬说道,“今日得见仙子,自是惊为天人。可恨小可福薄,不能早些服侍仙子左右,罪过罪过!”
它说得倒是实话,早知天上这么好,几百年就应该努力些修道成仙啊!
绿衫美女闻言,深深叹了口气,“你……不是他啊!”
她站起身,足底生莲,一步步往远处走去,背影道不尽的萧索。
大守宫和焐熵两个望着她寂寞离去,愣了半天缓不过神来。
“她是谁啊?”
“……不知道。”焐熵无力地答,随即想起自己职责,低头喝道,“你姓甚名谁,师从何处,祖籍何方,通通给我说来,不得刻意隐瞒,你今日说的全部记录在案,日后若是发现有不尽不实之处,哼哼,兄弟你自己担着吧!”
他每说一句,大守宫头就低下一分,低到不能再低,恨不得扎进云里去。它有点后悔,先给个甜枣再来一巴掌,原来天上是这个样子的啊……
绿衫女子自然便是凤过了。那日灵珠消散,她痛得无以复加,一直打不起精神。后来畅音突发奇想说宋璃有没有可能转世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
她上入司命府下到阎罗殿,检查所有的生死轮回薄,又请玄龟测算宋璃可能的去向。
最后得出个近日飞升小仙的凡人里,可能,仅仅是可能,有宋璃的转世在的结论。
凤过仅有一个小小的,卑微的愿望,只要,他是活的就好了。
可这卑微的愿望却是最奢侈最难实现的。
她走到一片云海边,翻云覆雨变幻莫测。一层层雪白轻盈的云朵下,滚滚红尘,花落花开。
她独自立了好久,忽然双手合拢,大声地喊,“宋璃……你回来啊……你再不回来我就嫁给别人气死你…………我很想念你啊……你回来啊……我很想念你啊!”
声音直透云海,苍凉冰冷,无人应答。
她跌倒在云海之巅放声大哭,这些日子以来的伤心孤苦,尽情一泄。
若再找不回他,又怎生是好?
就这样跟了他去罢,她哭得声嘶力竭绝望地想,总好过千年万年,一个人寂寞孤独。
生命有多么长,痛苦就有多么深,不要说时间可以冲刷一切,总有些人有些事,不能碰不能忘。
哭了一会,她听到身边轻轻脚步声传来,凤过更是气闷,哭也不行吗,居然还有神仙多事?她头埋到双膝间,索性作缩头驼鸟。
一个低沉的男子声音问道,“这位小姐,为什么哭得如此伤心呢?”
我不想理你,她继续哽咽。
来人等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