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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不真实。
她在花坛旁边坐了一小会,翻出手机打电话,不想打回家里,又看着陆程禹的名字犹豫了半天,最后只打给了周小全。
涂苒在周小全那儿呆了快两周,也不想回家,一回去王伟荔就骂她,说她只知道臭美爱穿高跟鞋又爱化妆所以把好好地孩子给害死了,还说看她怎么和陆老爷子交代。于是乎涂苒索性赖在周小全这里不走了,周小全这人仗义见不得自己朋友受苦的,陪她去做手术,陪她说笑,只是打趣她道:“我算看透你了,要用我了就朝前,不用我了连个电话也没有,忒没品了。”
涂苒半躺在床上,翻着床单问她:“我这么久没来,你这床有臭男人睡过没,脏不脏啊?”
周小全抡起枕头砸她,忽又想起什么,傻乎乎的笑了笑。
涂苒说:“发骚了吧,肯定是有情况了。”
周小全藏不住话,扭捏道:“最近看上一男的,我觉得他也有那意思,又好像没有,问题是……”她叹道,“前女友啊前女友,这玩意儿太彪悍了,分开了好几年仍然挥散不去啊。你说,这男的是不是都忘不了初恋啊?”
涂苒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男的,”又问她,“有钱没钱?长的怎么样?”
周小全还挺羞涩:“帅,身材好,气质好,有钱没钱我都不在乎,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好的。”
涂苒不屑:“小女孩才这样呢,周小姐您老人家都奔三了。”
周小全以为她不信,便回嘴道:“真的,不比你们家陆程禹差。”
涂苒本想取笑她一回,可是又没那心情,只是无精打采的撇撇嘴。
周小全知道她没心思聊这些,也不好再多说,便问她:“你还没告诉陆程禹么?”
涂苒摇头。
“有个什么呢,谁都不想这样的,你还怕他怎么着?”周小全说着就把电话塞她手里,“快打过去,让他安慰安慰,他说一句好的顶我们这些人说十句的。这样瞒着算什么呢,都不像一家人了。”
涂苒心说,还真没一家人的感觉,但是话总是要说的,于是暗暗吸了口气,拿起电话拨过去。
那头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起,听上去环境有些吵杂,好像是一群人在一块儿热闹说笑,男的女的都有。陆程禹在那边“喂”了一声,嗓音里也带着笑意,想是才和人聊天来着,心情很不错。
涂苒顿了片刻,直到那边问了句:“涂苒?”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只是这两字听起来真是客气得很。
“不是好消息,”她平息静气,只想赶紧说完,“胎停育,孩子没了。”
对方沉静了数秒,大概是去了另一处安静的场所,过了会儿,只听陆程禹说:“涂苒,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涂苒想也不想就掐断了电话,之前考虑过无数个可能,却从没料到他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周小全站在一旁诧异道:“怎么啦?”
涂苒扔开电话:“没什么,信号不好。”
话音未落,手机却响起来,涂苒抓过来又是掐断,再响再掐。
周小全就见她不停地和挂机键作斗争,像是要把那一块按出个窟窿一般,终是看不下去了,趁她不注意便把电话拿到自己手里,正准备接通的时候,铃声偏偏又停了。
涂苒赶紧说:“别打,你要是给他打回去,我和你绝交。”
周小全见她一脸坚决,丝毫没有说笑的意思,只得问道:“你老公是怎么得罪你了,他刚才到底和你说啥了?”
涂苒一时不语,忽而冷笑道:“都是我自找的,孩子是我一定要生的,婚是我求他结的,事不过三,这辈子犯两次贱就够了。”
虽然不知道陆程禹说了什么,周小全从未见她被人气成这样,想也不是什么中听的,不由就脱口而出:“这是什么话,你也没拿刀架他脖子上逼着他上床吧。”
涂苒仍是说了句:“我自己犯贱怨得着谁?”之后便不再言语。
周小全正暗地里后悔自己才多了一句嘴,担心说多错多,也就去厨房做饭了。
没多久听到有人按门铃,开门一瞧,见是王伟荔过来了,手里拎着两只保温桶。周小全忙给让了进来。王伟荔一进门就嚷:“死丫头,才说你几句,你就跑了,叫你回你也不回,尽在这儿麻烦人。你这是做小月子,人家周小全一没结婚的姑娘,你怎么能麻烦她呢。”
周小全忙说:“阿姨,不碍事不碍事,真的。”
王伟荔和前几天一样拉着她的手又是道谢又是说不好意思,而后把保温桶递到她手里:“这儿是炖的鸡汤,有饭有菜,你们还没吃吧,赶紧盛出来趁热吃了吧。”罢了,走进里间把涂苒从床上拽起来,说:“吃了饭跟我回去,老麻烦人家怎么好,谁都有自己的事儿。”
涂苒说:“我明天再回去吧,明天上午还要做一次手术,这儿离医院也近,走几步就到了。”
王伟荔见女儿脸色蜡黄,不禁叹了口气,她伸手抚了抚涂苒额前的散发说:“真是遭罪,上一次怎么就没做干净呢,连着这么两次,本来好好的事怎么就这样了。今天陆程禹他爸又打电话来问你了,也没说什么就是让你后生养着,那语气听起来也是挺没意思的。”
涂苒呵呵笑了笑道:“真是太让大家失望了。”
王伟荔瞪了她一眼,犹豫了会儿才压低声音问:“苒苒,你和妈直说,你这样的情况是不是因为你上大学那会儿,交了个男朋友,是不是……是不是和人家有过什么?”
涂苒听了这话,心里更是郁郁的,仍是耐着性子答道:“妈,真没有,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会这样了。”
王伟荔还想问点什么,却见周小全进来叫涂苒去吃饭,也就算了。
第二天,周小全等涂苒做完手术回自己家去了,就琢磨着是不是要往陆程禹那边去个电话,这两人好歹也是她给牵线的,可别好心办坏事牵出一对怨偶来,该协调的时候还得帮帮忙。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有人接起,却是个年轻女人的声音。那女子也不问周小全是谁,只说:“他现在不在跟前呢,您过一会儿再打来吧,或者等他来了,我让他给您回个电话?”声音听起来别有一种娇怯风韵。
周小全这会儿说话也很斯文:“我等会儿再打吧,请问您是哪位呢?请问您贵姓?”
“免贵姓李……”那女孩又说,“哎呀,您别挂,他这会儿正好来了。”
待到电话递到陆程禹手里,周小全问道:“你们那地儿现在几点呀。”
陆程禹说:“晚上……快八点了。”
周小全笑道:“哟,都这么晚了,怎么旁边还有女的呀?”
陆程禹没理会,径直问道:“涂苒现在怎么样了?”
周小全说:“就是找你说这事的,她现在心情很不好,孩子没了,清宫手术做了两次,第一次没做干净,点儿背,现在身体状态挺不得劲的,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也没见她这么衰过。你有空多陪她聊聊天,兴许能好些。”
陆程禹顿了数秒,才说:“我知道了,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她。”言辞间也听不出什么情绪。
周小全说:“你是替她道谢呢,还是再替你自己道谢?如果是替她的话就免了,我和她之间没这么些客套。”
陆程禹说:“谢谢你替我照顾她。”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遂挂了电话,周小全这才想起,怎么就忘了问刚才那女的是谁了?
她也知道,陆程禹这人,他若不想说的事那是怎么问也会被绕道别的地方去,他若有兴趣知道的,旁人不等多问便会七嘴八舌恨不得全说给了他听,此人气场太过特殊。
周小全又想,女人找了个聪明男人,也不见得是件好事,至少心累。
小别(一)
这段时间,周小全几乎每天都要给涂苒来个电话。
这倒没什么,让涂苒觉得奇怪的是,周小全开口必问“你老公今天陪你聊天了吗”,“陆程禹给你打电话了没”诸如此类的问题。涂苒猜测,定是周小全之前和陆程禹说过什么,所以最近陆程禹的电话才来的勤了点。
尽管如此,小两口之间扯来扯去也不过是身体好些没有多注意休息别想太多你那边天气好不好这样的话语。涂苒比前些天冷静了许多,而陆程禹又是一贯的波澜不兴,两人还挺有默契都没提到那天闹别扭的事。
这边厢,陆程禹却明显感觉得出,涂苒不像之前那么爱说话了。他自己原本是短言少语之人,往常两人之间的互动多半靠涂苒给撑下来,时常听见她在电话那头的“老公老公”有套近乎之嫌的说辞,那时觉得过于甜腻,这会儿却是一声也听不见了,还时不时冷场。
陆程禹考虑了几天,末了仍是决定征求一下涂苒的意见,于是在电话里说:“等你身体好一些,我打算帮你申请签证来这边旅游?这边的探亲签证拿起来也方便。”
涂苒问:“我最多能在你那儿呆多久?”
“三个月吧。”
“算了,”涂苒想了想,懒懒的说,“请了这么些天的假,工作积了一堆,再请假怕是要被炒了。”
陆程禹说:“你不想来?”
涂苒一口回绝:“嗯,不想。”
后来,涂苒和周小全提起这码事,周小全说:“去,赶紧去,多好的机会,小别胜新婚,老这么长时间异地也不是办法,工作可以再找。”
涂苒摇头:“很难能找着待遇更好的了,而且我还有房贷,过去一趟又得花不少。”
周小全说:“整天就听你提这些,你结婚做什么呢?也不怕被其他女人钻了空子。”
涂苒有气没力:“我妈快六十了,我外婆九十高龄,难道让他们出去打工还房贷去?你还别说,我那天去买菜,就看见一老太太坐在路边摆个小摊卖自己做的针线活计,带着老花镜,比我家老太太看起来年龄还大呢,穿着打扮很干净整齐的老人家,也不知道他们家孩子都做什么去了,看得我心里怪难受的。”
周小全说:“别瞎同情人,指不定老太太是在找乐子呢?你又买人家东西啦?”
“小妞不知人间疾苦。”涂苒叹了口气说,“我买了两双小孩的鞋子,一件小夹袄,看来这种东西真不能提前买的。”
周小全说:“你扯到哪里去了,我可有正经话和你说,陆程禹那里,你还是去一趟比较好。我上次打他的手机,是个女的接的,说话嗲的很,好像两人挺熟一样,女人的第六感,这几天想来想去老觉得这事不对,别怪我没提醒你。”
涂苒没吭气,半晌才说:“怎么个嗲法,比我说话还嗲吗?”。,
周小全挺认真的想了一回,答:“你这是职业化的矫揉造作,人家那是天然一段风骚。”
涂苒又沉默了一阵子,也不知到在想些什么。
周小全嘟哝:“我算是乱操心了。”
涂苒叹道:“小周周啊,我知道你心好,你要是男的我铁定跟你了。有些事嘛其实我也想过,如果去,我为了不被炒最多只能呆上一个月,一年里的一个月,不顶用,等我走了,他那边的情况仍然是无限可能。就算是扔了工作一门心思的去看住他,签证最多三月,三个月以后怎么办?回来重新找工作,至少又得折腾个把月,这期间吃喝用的花老本,还贷用老本,找到的工作又不如之前的,薪水两三千,根本就不够花。这么一想,还不如不去……”
周小全摇头:“涂苒,你要是能冲动点就好了,爱情需要激情,婚姻也需要激情,你总是这样要死不活一板一眼的,就算陆程禹现在没什么以后也难说。”
涂苒大大咧咧的说:“啊,我还不够冲动啊,我这辈子就冲动过一次现在麻烦一堆,那男的也没怎么把我当回事,我现在后悔了好吧。所以说我这种人就不能犯错误,不然肯定会遭天谴,男人重要,我自己的小命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