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涂苒大大咧咧的说:“啊,我还不够冲动啊,我这辈子就冲动过一次现在麻烦一堆,那男的也没怎么把我当回事,我现在后悔了好吧。所以说我这种人就不能犯错误,不然肯定会遭天谴,男人重要,我自己的小命更重要,我是实实在在的冲动必死星球人。”
这段日子猛然闲下来,涂苒就老想起以前。还记得父亲对她说过,这世上,没什么比自己的小命更重要,所以逃命要紧,填饱肚子要紧,和这两样比起来其他都不算什么。不过后来他老人家又说了,尊严还是比性命更重要些。人总是会不同的境况中有特别的领悟。涂苒的父亲在说这话的时候,正是不得不躺在病床上度日如年。事业如日中天,意气风发的男人突然就口齿不清,大小便不能自理,简直是翻天覆地的变故。做不完的化疗和无法预知结果的手术接踵而至,他当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只是不停地哀求家人,不如让他回家等死,不能再过这种丧失尊严过猪狗不如的日子,还是死了干净……
涂苒想,人都是到死时才大彻大悟的,我只经历了两件事现在便悟了,真是难得呀难得。所以人常说,只有现在已经拥有的东西才真正属于自己,既然陆程禹能因为孩子和她结婚,也能因为这件事向她提出离婚,不如事先做好准备,总好过到时措手不及。
过了几天,涂苒终于上班了。身体没了负担,她似乎又回到之前的单身岁月,下班后约了李图和其他同事一起去泡吧唱歌,要么租了室内场地打球做运动,又或是发现了某特色小饭馆便去尝个鲜,几乎夜夜笙歌,日日晚归。
李图感叹:“早就知道你老公拴不住你,你很快就会重回我的怀抱。”
涂苒送他一记白眼:“只是嘴上坏没用,远远不够坏男人的标准,形似神不似,让人一眼看透,所以女人对你爱不起来,因为你给她们太多安全感。”
李图问:“什么样的男人才算坏男人?”
涂苒回答:“让人捉摸不透的男人,不动声色地勾引女人,勾引了,又不动感情。”
李图听了,还当真思索起来。
吃喝玩乐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涂苒沉浸其中,直到又是一年春天,某日接到陆程禹的电话,请她略微打扫一下母亲的故居,说是回来以后就打算从博士楼里搬过去。
自从她肚里的孩子没了以后,原本打算用旧房换新房的计划也一直没人提起,两人对此都兴致缺缺。
涂苒翻了翻日历,估摸着陆程禹回来的大概日期,打扫的事总是一拖再拖,后来还是陆程程在兄长的嘱托下送了备用钥匙过来,涂苒才打起精神勉强安排出时间。陆程程把钥匙交给她的时候说:“那房子我经常去,一点也不脏,姐你只用带几件衣服过去住就行。”涂苒终于意识到,那套房子,自己也是有权利有义务一同入住的。
房子地处老城区的中心位置,交通倒也便利,涂苒并未花太多功夫就找了过去。只是小区是九十年代中开发的,当初物业管理体系尚不成熟,楼房虽不至于陈旧,但小区的内部环境可想而知。
小区里唯一的绿色,是一颗大榕树,春天才来,它已是生机盎然,独木成林。树下有几个油漆斑驳动一动便吱吱作响的健民器械,仍有小朋友玩得不亦乐乎。有人在树干上挂了面镜子,镜子对面支了张木椅,做起了三元一次的剃头修面生意。另一边,老先生们在树下搁置矮凳棋桌,一壶茶一支烟一盘残局。
涂苒上了楼,三楼。打开门,晌午的几缕阳光便顺着溜进暗沉的屋里。门口放了棉质拖鞋,她将高跟鞋搁在门边的鞋架上,踩着拖鞋进了屋。厚重的窗帘一经拉开,房间里顿时亮堂起来。八十多平方的居室里,摆放了半新不旧的暗色木制家具。涂苒在屋里转了一圈,对着这些家具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嫌它们既笨重又暗沉,好在数量不多,并不使房间显得拥挤。唯一喜欢的是放在卧室里的那盏屏风,古朴幽雅精雕细琢,在靠窗的一隅隔出间迷你书房。
窗前的书桌上搁着几只镜框,其中的照片上有涂苒无缘见面的婆婆,也有陆氏兄妹的,独缺少了陆老爷子。年少时陆程禹十分清秀,瓜子脸带了点婴儿肥,直鼻薄唇,照相时带点女孩儿的腼腆和少年人特有的傲气,圆溜溜的眼似乎有些怔忪的瞪着镜头……涂苒看了一会儿,自言自语的说:“傻样儿”,又想到陆程禹现在的模样,大眼变成了单眼皮儿长眼睛,眼神里颇有些仿佛洞察一切的自以为是,便觉得讨厌,心说,还不如以前那样傻点好。
涂苒看见陆母的单人照片,心里一动,就将镜框拿到客厅的窗台上放好,寻思着这里应该不会有香和蜡烛,于是从包里翻出一根纸烟来点着了,找了个旧茶杯装上也一并放在窗台上,然后对着照片举了个躬,嘴里胡说道:“按道理我该喊您一声妈,但是没怎么接触过我叫不出口,而且您儿子也不见得要和我厮守终身,把我娶进门也没带我去给您上坟混个脸熟,所以今天就在这里拜一拜吧,以后如果您儿子对我好,我在喊您。”罢了还挺得意,觉得自己忒懂事了。
涂苒心里惦记着晚上的牌局,只将屋里扫了扫灰尘,四处擦拭了一遍,便颠颠儿的跑路了。
一整晚,涂苒运气奇好,大糊连连,麻友们不由发牢骚,涂苒说:“你们不知道,我今天给我婆婆上了香,她老人家现在大概在财神那里上班,所以托了财神来保佑我。你们以前也赢了我不少,风水轮流转嘛。”
李图被她劫了糊,有些不爽的说:“别是赌场得意,情场失意。”
涂苒不以为意,只想趁着手气好,明天又是周末不用上班,便央着另外三人多玩几圈,没想这一折腾就是半夜了,精神不济,只得让李图给送回家去。
到家后,涂苒蹑手蹑脚的进屋,生怕吵醒了老太太,又怕王伟荔罗嗦她,于是灯也没开,只胡乱的去浴室洗漱一下,便悄悄的溜进自己房间。半道上踢到墙边一个像行李箱的事物,她睡意渐浓,稀里糊涂的也不去管,就一股脑的往床上倒去。却不知是什么大块的东西咯到骨头,涂苒吓得一个激灵,飞快的跳起来,瞌睡顿时醒了大半,使劲忍着才没叫出声。
只听床上有人一声闷哼。
涂苒有些发蒙,不觉往后挪了挪,一时忘了开灯。
床上那人慢慢坐起身来,手摸索到床头灯那片儿“啪”得一声按亮了,又拿起手机瞧了瞧,不由微微皱眉,最后睡意朦胧的望向涂苒。
陆程禹说:“早安,涂小姐。”
小别(二)
和许多姿色尚可的年轻女人一样,涂苒不习惯的事情很多。
比如说,不习惯不带纸巾出门,不习惯使用陌生的卫生间无论洁净的或者肮脏,不习惯看到打折不淘衣服,不习惯顶着满脸的化学物质睡觉,不习惯精心打扮后出门没有回头率而当男人们多看她几眼时又嫌人猥琐……,现在,涂苒看见大半夜里躺在她床上的男人,那是非常的不习惯。
“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她面对陆程禹时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似乎有些不妥,不等他回答便接着问道:“怎么提早回来了?”
陆程禹半靠在床头眯缝着眼,毫不掩饰被人打断睡眠的不耐,看了她一会儿才说:“我宿舍的钥匙不是在你这儿吗?”他选择了回答第一个问题,以为那才是对方真正想知晓的。
涂苒想了一下觉得这个答案还算合理,又见陆程禹已经钻进被褥里继续补眠,再看了看那张一米来宽的单人床,于是从衣橱里另拿了一床被褥打算去客厅的沙发上将就一宿。转身的当口,一眼瞥见床头柜上的小零食,中午出门时不小心掉在床边的女性用品,以及还来不及收拾的书桌兼化妆台上堆满的书籍杂志和五颜六色的化妆品,心里不禁小郁闷。
再等她一出去,那灯便熄了。
涂苒迷迷糊糊的没睡多久,窗外的天已经泛起鱼肚白。
先是老太太起来,看见沙发上的人说了句:“哎哟,这孩子怎么睡这儿呢?”想是怕吵着她,老太太悉悉索索的洗漱了就回去自己房里,站在窗边慢慢的甩胳膊甩腿。
过了一会儿,王伟荔也起来了,过来扯开她的被子压着声音说:“死丫头,你别是早上才回来吧?你老公回国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我昨天给你打电话打了一晚上,你怎么把手机给关了?你先前也不是这样的,怎么结了个婚到玩儿不醒了?你要是我儿子,我倒不管了,让你玩去,谁让你是个女的呢?你这么个玩法,迟早把心给玩野了,到时候怎么办?离婚?我告诉你,离过婚的女人可比不得男人,你又奔三了,还流过孩子,谁还会要你?现在有个现成的,你还不快抓牢了。”
涂苒满脑子浆糊,哪有力气答她,只顾用被子蒙住脑袋。
王伟荔又将她的被子掀开,不依不饶:“你倒是跟我说说,你昨晚上干什么去了,这会儿天亮了才睡觉,打电话也打不通?”
涂苒心烦,顾不得头晕一下子坐起来:“哎呀妈你就不能让我再睡会儿,我手机没电了我哪知道他会提前回来呀,不是说下下个星期才到的吗?”
王伟荔说:“不行,你现在赶紧起来给你老公买早点去,做人老婆的三更半夜的不着家,是个男人都会有想法,你现在要好好表现。你去,赶紧买点小笼包油条回来,我就在家熬点粥,小陆爱吃啥?”
涂苒耷拉着脑袋:“我不知道。”
王伟荔气得拍了她一下:“你知道什么?”
涂苒磨磨蹭蹭的起床洗漱,然后去王伟荔指定的地方买好早点,一路呵欠连天的到了家。进门就见陆程禹神清气爽的已经坐在桌旁喝粥了,老太太坐在旁边一边喝粥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王伟荔坐在另一边也是笑容满面,不时和女婿说上几句话。
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王伟荔现在觉得自家这位学成归国还没半点架子的女婿那是当真的好,再者,女儿没保住孩子的这件事让她不自觉的人前人后好像低人一等一样,生怕自己这厢再给人抓住了把柄,所以,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那是刻不容缓的。
涂苒正要给自己盛粥,王伟荔马上说:“你先给小陆再多添点。”
涂苒去给老太太热牛奶,王伟荔也说:“你怎么不小陆热一份?”
涂苒正要啃包子,王伟荔又说:“你先问问小陆爱吃什么,把他喜欢的给留着,吃了一年多的洋面包肯定想吃中餐。”
涂苒只好象征性的喝点粥,反正也没胃口。
王伟荔问自家女婿:“听说你们打算搬到你母亲以前的房子那边去住?是马上就要搬了吗?”涂苒一听“母亲”这两个字,就知道王伟荔又刻意了。
陆程禹倒是一如既往的礼貌和平静,答道:“院里让我下星期二开始上班,以后会忙一阵子,所以这两天搬家比较好。”
王伟荔满意的点点头,吩咐女儿说:“你先帮小陆搬家,你的东西我来收拾。”又道,“工作归工作,孩子的事也要好好打算,一是你们还年轻,年轻的时候生的孩子聪明,二来趁着我动作还利索,还能带的动,以后你们忙你们的,孩子就放我这里,一点不耽误你们的事,尽管放心。至于之前孩子那件事儿,我听说好多人都有过,因为苒苒那段时间工作太辛苦,每天晚上都要备课到很晚,白天呢要辅导那些新员工,我说你这是大学老师一样的职业啊……”
涂苒实在听不下去,忍不住想打断她:“妈,我的工作和在学校里是两码事,如果能在学校里呆着的人是不会想要去我们公司做这样的工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