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盒子带回抱厦里一开,哪里是什么果子,竟是沉甸甸的五百两银子,上盖一张字条。
“请表妹速速同乔夫人商议捐官一事,我随后便到。”
斗春院的丫鬟们都被许如澈的貌若潘安所倾慕,红豆眼见这表少爷居然还未卜先知,遂倾心道:“同父同母的姐弟俩,同样貌美有心计,怎么相差却这样大?一个就工于心计,一个就这样懂事明理。”
这五百两明摆着是许家开店后的所有收入以及这次除夕年宴的赚头,许家想来是倾其所有来支持唐云暖了。
唐云暖颇为感动,又钦佩如澈表哥的料事如神。
“快去明堂里请姑母来聚。”
唐有琴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眼见许家富贵起来,又是亲戚,难得许如清有是一副花容月貌,儿子一片倾心,这个姨娘可比那丫鬟青豆讨喜多了。他日就算真娶了一个娇气的官家小姐做正妻,也不丑儿子房里没有人辖制住她。
唐有琴是欢欢喜喜地进了唐云暖的抱厦,唐云暖却故意越过这事不提,只是先将一盒子雪花纹银摆了出来,那是算上许如澈送来的五百两银子一共是八百两,唐云暖几乎是倾其所有,又补了一张一千两百两的欠条。
“姑母,我父亲也赋闲在家多年了,这捐官的事,还是一开年就办了吧。”
唐有琴想着一开年就要办喜事,正愁无处补这个窟窿,眼见唐云暖真金白银地端出来,自然是喜上眉梢,忙不迭将银子盒盖上,又将欠条收进怀里:
“云暖果然是个有本事的,这才多久,竟凑上齐了一半还多。”
唐有琴喜滋滋地将银子收了起来,唐云暖却尤为显得急切:“姑母,我父亲这事……”
唐有琴脸上的笑意更深,亲热地拉过唐云暖的手:“咱们是一家人,你父亲是我弟弟,他的事我如何不会管……”
忽然门外有前宅的妈妈惊慌失措地闯进门来,惨白着一张脸,连礼都来不及行:“奶奶快去看看吧,子默少爷在前宅里闹起来了,说是,非要娶许姑娘为正妻呢,老爷,老爷请了家法了。”
唐有琴脸上表情大变,她本就有些疑心为何唐云暖连正月都没到就将银子先拿了出来这样心急,感情她是猜出了什么。唐有琴此刻却也想不了这么多。当下提着衣裙出了斗春院,唐云暖唯恐出事也要跟去,却被紫棠拦住:“姑娘,舅奶奶带着如澈少爷过来了。”
唐云暖是在正房套间里见的许如澈,再见这位才貌双全的表哥却是让唐云暖有点吃惊。
他本以为许家日渐富贵,这表哥也该像唐风和一般羽扇纶巾地打扮起来。此刻却仍旧是一身烟灰色细棉布的圆领袍子,外裹了一件月白色素面细葛布夹棉的披风,被这衣服一衬托,他眉目宛如是着了淡淡的墨痕画就,饶是穿得这样朴素,仍显出众。
唐云暖心知私会表哥是闺中禁忌,特别是在出了许如清这件事之后,因此尤为谨慎,还留了红豆在门口把风。
许如澈一见唐云暖,眉眼间涌出一丝歉疚:“任我姐姐在前宅住了这样久,我竟也没想到办法来劝她离开,这几日,定是让你为难了。”
唐云暖心里又涌过一丝感动,许如清的事本来跟他毫无关系,可许如澈却先来道歉。
只是此刻并不是讨论对错是非之时:“表哥早知如清表姐有非分之想。”
许如澈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我母亲还只道是我家门第不高才耽误了我姐姐的亲事,殊不知是她一贯心高,媒婆前脚进门她一背身就有手段更人家撵走。也怪不了她,自小就是听说着蕙姑母嫁入唐家吃穿如何精致,她又亲见了一次,能不动心?只是眼下最紧要的乃是为姑父捐官一事,她这点不知轻重的手段别人我能看出来,你们家这些人精难道看不出来?”
唐云暖神色一黯然,许如澈遂怪自己竟无意伤了她:“你知道,我没别的意思……”
唐云暖随即莞尔一笑:“我自是知道表哥的,你说的没错,如清表姐虽有城府,到底太贪心激进了些。如今我表哥在前宅已经闹开,姑父也已经请了家法藤条来打,她到底是我表姐,我即便手里有了把柄跟算计,却不能下手。”
许如澈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决绝:“我姐姐太不知轻重,教训一次也是好的。我父亲的意思你得知道,我们许家的姑娘,做粗使的丫鬟不丢人,但是决计不能做妾。”
唐云暖有些惊愕许家的坚持:“表哥是说……”
许如澈眉毛一挑,一脸坚决,唐云暖才第一次见识懂了什么是骨气:
“我姐姐若是坏了名节嫁不出去,我父母跟我宁可养着她一辈子,却也绝不能让她到亲戚家使心计。连累姑母跟你被戳脊梁骨,连累姑父难以出头,即便是亲姐妹,也决计是不行的。”
唐云暖几乎有些迷茫:“表哥,为何你这样维护我们唐家长房。”
许如澈忽然放柔了目光: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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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闹,唐家的小年宴硬是没有吃上。乔子默因一心要娶商户女为正妻,被气急了的乔老爷打得藤条都断了两根,自然是皮开肉绽,连动都无法动,心疼得太太周夫人站在无涯斋里指桑骂槐地说宅子里有狐狸精,整骂了两个时辰。
第二日一早前后两宅都听见了许如清贴身丫鬟桂圆的尖叫声。她主子昨夜还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一头青丝如黑瀑一般,一早醒来,却生生地被剃光了头,宛如尼姑一样。
唐云暖听到红豆来报时正在梳装,在红漆木首饰盒子里选来选去,几次经过那杏花簪也没有落手,忽听得红豆笑了一声:
“子默少爷一见清姑娘连头发都没了的丑样子,别说正妻了,连姨娘都不要她做的。咱们那清姑娘真是个聪明人,生生跪在姑奶奶跟前说是听了莫名奇妙的流言,要以做姑子去来证明自己清白。前宅那起妈妈们好些都信了,争相打嘴说好好一个姑娘,当日竟不该讲究了她去。姑奶奶自然乐了,当下安慰了清姑娘好久,为恐清姑娘长出头发了少爷再生事,干脆就认了干女儿,赏了不少珠钗绸缎送了出去……”
唐云暖另择了一朵丝绢杏花戴在头上,淡淡道:“去我柜子里拿二斤何首乌给许家送去吧,那东西是生头发的。”
红豆应了,笑吟吟去套间柜子里取了一盒子上好的何首乌,那装着何首乌的盒子边,赫然是一把光亮清冷的剃头刀,并着两根迷香。
☆、年夜
二奶奶是腊月二十二回的府。因之前在唐府受了磨折,这一次田二奶奶很是下了本钱拉了几大车的年礼才回到了唐家,进门便是三大黑油车的绸缎,传说都是往宫里送的尖货,也有云雁织金纹锦,也有五蝠捧云纻丝,皆是京里贵妇圈内流行的花样。
二奶奶心里告诉自己,这一次,要狠狠地抖了一抖威风。
田二奶奶裹在一身上好的玄狐皮大披风里,珠翠满头地在明堂外的院子里指挥从下人将年礼搬下来。
为显摆自家声势,田二很是清清楚楚,嗓音洪亮地将自家带来的年礼一一吼出来让管家的许蕙娘上账。
“那骆驼**双鹿尾是给老爷太太补身子的,你们可得手脚轻些,那可是满京城里除了王子公主谁还吃得起的东西,跌散了你腔子上几个脑袋来赔?”
“这鱼是三种你们别混记了,有去了血的河豚,还有去了骨刺的鲥鱼以及手掌那么宽的刀鱼,算了算了,跟你们说也记不住,就记住是长江三鲜就好了。放到冬井里好好贮着,那是年节里的重头菜,求个年年有余呢。”
“哎哎哎,那干贝花胶是那么扔的啊,那不都碎了吗,干贝叫嘛东西,叫瑶柱。瑶池里的柱子被跌碎了你上天上买去啊?”
因这年礼是在太多太丰厚,斗春院里三个丫鬟来记账也没忙过来,大厚账册子写了整一本,再兼二奶奶那聒噪的嗓子一吼,头上那明晃晃的镶着红宝的凤凰展翅钿子那么一晃,谁还有干活的心思,三笔账倒记错了一笔半。
红豆没了办法只得唤来唐云暖坐镇,唐云暖刚出穿花廊就朝二奶奶淡淡一笑:“劳二婶再声大些,前宅衙门里做饭的吴妈妈没听见。”
立时整间院子里的丫鬟仆妇们都窃窃笑了,二奶奶自觉被挤兑了,凤眼一挑也没介意,仍旧咋咋呼呼地吩咐人卸车,唐云暖却注意到二奶奶身边多了一个姑娘。
这姑娘不过比唐云暖略大了几岁,巴掌大的脸上一双明眸,柳叶弯眉含着□,点唇上涂着桃粉色的胭脂,眉眼虽跟二奶奶相似,却是另一种宛如春风拂柳的风情。
穿衣打扮却不是丫鬟下人,瘦弱的人儿裹在芙蓉色的獭兔长袄里,头上并无金钗,不过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丝丝头发都用芙蓉色的细丝带缠得繁复,插着颗颗珍珠,都有黄豆大小。
虽不像二奶奶那样金彩招摇,却周身珠光闪耀,自有一份气度。
唐云暖心说这宅门里倒是常来美人,前宅那个表姐刚被打发回去养头发,这又来了一个貌若天仙的姑娘。若说许如清算是个忍辱负重的貂蝉,这个细腰嫩白的姑娘就堪称是西施了。
眼见这姑娘眉眼跟二奶奶几乎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想来就'文,'是那个被红豆查出二奶奶'人,'改名铁证的妹妹田丝'书,'罗了,只是没听说这田'屋,'家姑娘出嫁,看发式也的确是闺中女子,如何就轻易出门来亲戚家过年了?
唐云暖心生不安,冷眼看这姑娘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前宅里许家那个削尖了脑袋要进乔家做儿媳的表姐还没解决,田二奶奶又带来一个,唐云暖发现自己的心态在宅斗之中已经有点变、态了,竟然开始猜测这田家姑娘是来唐家干什么坏事的?
难不成自己那个唯恐天下不绝顶乱一次的二婶远在京中听说了表姐的事,硬生生地把自己小妹妹拽了进来跟表姐抢乔子默。
唐云暖心里冷哼一声:“果然官二代不论在什么时代,都是极为抢手的。”
当下行了一礼,却不知怎么叫人,那姑娘柔荑轻拂,贝齿一启:“就叫二姨吧。”又朝着旁边一众仆妇道:“你们可以唤我田二姑娘。”
仆妇丫鬟们就跟着行礼还唤了一句,这一句称呼可真不白唤,唐云暖还没觉得自己唤得有多真心真意,手上就多了一个金锭子,足有一两多重。其余仆妇丫鬟都得了二两银子的赏钱,这可是半个多月的月钱,自然喜不自胜。
唐云暖却觉得无功不受禄,要退回去,却见这田二姑娘眼眸一转,水汪汪的大眼睛简直要融化唐云暖的心:“云姑娘且收着,这是二姨的小小心意。”
唐云暖忽然闻到寒风中仿佛飘散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道,再细嗅嗅,哦,那是田二姑娘身上熏香的醉人气息。
且说乔夫人果然是个有手段的,她早料到了田二奶奶得赶在年前回来,遂下了严令将前宅里许如清的事瞒得死死的,田二奶奶留在乔家的眼线早一一被唐云暖收买。乔宅里刚平息的风波田二奶奶仿佛一点都不知道。
唐云暖陪着那聒噪的二奶奶理了半日的年礼,此刻歪在抱厦里的檀木海棠榻上任红豆用美人捶捶腿,只觉腰酸腿罚,却心累更胜于身子倦。
“怎么二奶奶不是说要过了年才回府的吗,这时候就回来了?幸好姑奶奶跟姑娘将那前宅的流言压制住,不然二奶奶不得如何挑拨呢。”
唐云暖望着炕桌上那盆开得正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