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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走了,总不成让他一个人在庙里饿死?”
“没事,兴许慢慢就醒了,多一个人做事,咱们也是好的,”白韶卿道:“到了下一个镇子,我们要找事做才行。”几人都应了,又卿了片刻,便听马声长嘶,车把式叫道:“到啦,小家伙们,下车吧。”
金子带头掀了帘子,小胡使力摇醒那个昏睡的小叫花,他还是懵懵懂懂的,不过总算能自己走路,几人扶着下了车,白韶卿点了银子付车费,那车把式看着他们,倒笑道:“还真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叫花子,倒新鲜的紧。”众人中只小胡回了他几句,便都转身朝着城墙走去。
进了城门,便见一条宽敞地大道,中间平坦的部分是官道,不时有华丽的马车驶过,白韶卿等人则相互拉扯着走在一边的小道上,四下张望,倒很是新鲜。毕竟年纪还小,几人很快就将伤感离情抛在脑后,兴致勃勃东张西望。
这镇子比平邑大的多,房子也比那里的气派,几人在城里走了好一会,总算在偏处找到一个废弃的土地庙,金子立刻拉着小胡豆芽菜出门要饭,白韶卿则带着小六将破庙略为打扫。
那个小叫花却始终缩在墙角,不说话也不理人,小六瞧着他直躲,白韶卿倒是上前问了几句,那人也没回答,她只得作罢了。
接下来的日子,金子照旧带着两个男孩子要饭,白韶卿带着小六也是一边在城里转悠一边要些吃食裹腹,好在这城镇较大,虽然要饭的不止他们一拨,免不了有些打斗争吵,白韶卿知道自己这些人初来乍到,也学会了些做小伏低的姿态,那几帮人见他们年岁又小,又很识趣,也就没多为难,至此转眼就是三个月,天气跨过酷暑渐渐转为寒冷时,他们算是在这里真正落下脚来。
在这期间,那奇怪的小叫花一直醒着,却是从来不肯出门要饭,软硬不吃,平日里不是盯着白韶卿看的一动不动,就是闭眼睡觉,从来不开口说话,吃的东西给他就吃,不给就不吃,小胡和豆芽菜早就骂了几回,偏偏青青姐和金子都偏袒着他,也就只能由他去了。
可是眼看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六人过冬的衣服却没有着落,白韶卿近来已经试着在街角摆毛笔挂布帘为人写信,赚来的钱却实在是少的可怜,加上苦苦节省的那还剩十两左右的银子,着实不够让这么多人过冬添衣的开销。
这天,她正发着愁,却见庙门处进来一个中年汉子,看着像是有钱家仆的模样,进门却叫“哪个是青青呀?”
白韶卿立刻迎上前去,那汉子打量了她一眼,道:“我家夫人叫你去,你要不洗一洗,要不换件能见人的衣裳?”
白韶卿淡然道:“叫花子没这些讲究,你有什么事直说就是了,我进大院子恐怕还要脏了你的地方。”
“尖牙利齿的,”那汉子咕嘟了一句,把手里一个小包提拎到她面前“这是我家夫人给的,算是小六丫头的卖身钱。”
白韶卿只觉脑中嗡的一响“什么?小六?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家夫人瞧着她整齐,买了做小丫头,那是她三辈子修来的福份……”他话没说完,白韶卿已经厉声喝道:“你家在哪?我要当面问过小六,这事若有一点儿假,我必要闹的你们家无宁日。”
那汉子闻言一愣,怔怔打量她半晌,才道:“我家是城东刘老爷……”白韶卿不等他说完,已经跑了出去。
是非岂因逢乱世长歌怎奈曲无名
010 托付
白墙青瓦的大宅,果然透着富贵气派,可是衣裳褴褛的白韶卿站在大堂里却没有一丝窘迫不安,眼睛直瞪着面前的胖妇人,声音清朗“我不要钱,我要见小六。”
“唉呀,已经去叫啦。”那妇人掩着鼻子,皱眉看她“你干吗不洗洗脸,我看你袖口露出的手腕倒蛮白净的,叫化子不会连水都找不着吧。”
“叫化子洗的再干净,还不一样是叫化子。”
“真是个怪脾气。”那妇人倒也不生气,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却又觉得有些移不开视线“要不然你也来我家吧,你们姐妹俩也好有个照应。”
“我家兄弟姐妹六个,莫非夫人全收了?”
“这……”妇人一愣,摇头却叹“年纪小小,怪不容易的。”正说着话,那边一个仆人带着小六走了出来,她已经换了身青布衣,头梳双髻,洗干净的小脸倒是清秀可人。
白韶卿上前一步想伸手拉她,可看她身上的衣服,只能忍了,低声道:“才一转眼功夫,你怎么跑这儿来啦?”
“青青,我……”小六的眼顿时红了,眼泪卟卟直落。
白韶卿看这情形已经猜到了几分,想到她小小年纪,心里不忍,只得道:“你果真是自愿留下来的吗?”
“夫人……每回我到她门口……她总让人送东西给我吃,今儿也是……我穿的又少……冷……”白韶卿咬牙止住涌到眼眶的泪水,握住她的手,柔声道:“没事,只要你觉着好就成。我看这夫人慈悲良善,不会亏待你的。”
那妇人听她这么说倒是欢喜,忙道:“我家老爷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每年光布施的粥就得好几担白米呢。”
白韶卿静静打量小六片刻,这才拉着她跪在妇人面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小六是我的亲妹子,若不是不想让她跟着受苦,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她在这里,我知道夫人是个大好人,今日就将妹子托付了。”
妇人笑容满面,眼光示意,一边仆人提着小钱袋上前,白韶卿却道:“可我有一个条件,夫人若同意了,妹子留下,我们家五个兄弟还会日日烧高香保佑夫人全家福寿安康。若是夫人不同意,我再苦再累也要带妹子离开。”
“哦?那是什么,说来听听?”妇人倒没见过这么能说话的乞丐,暗自稀罕,连先前掩鼻子的手都放下了。
“妹子我是不卖的,这银子分文不要,卖身契却也不收,让小六在夫人这里,不过为了混口饱饭。她懂事能干,也会学着做事贴补,夫人权当多个丫头使唤,将来我一定会来接妹子的。”
在场众人都是一愣,身边那仆人先不答应,喝道:“哪有这样的事!小叫化异想天开。”
白韶卿拉起小六道:“姐姐不能卖你,把好衣服还给她。”小六眼泪滴答,可看了她的眼神,却也不敢不依,哭着就去解衣领上的盘扣。
那妇人叹气道:“罢了罢了,这样有心性的叫化子,我也是头一回见到,就依你的,不过咱们可得说好了,年满十五你来接她,一要钱银两清。她才这么点大,养到能干活还不知得哪天呢,粮食钱可要算清。”白韶卿点头应是,她又道:“二呢,只等一年,十五一过,她就算是我刘家的人了,到时要嫁要卖,可由不得你。”
白韶卿想了想,也点头答应,却道:“既然这样,请夫人拿纸笔,我们立个字据吧。”
仆人心想活到这么大还真是开了眼了,竟然有这样的叫化子,气的大叫:“你小子别顺杆子爬,夫人好说话,也不是任由你一个小叫化要怎样就怎样的。”
白韶卿理也不理,只是看着那妇人,这回那妇人也是为难,正皱着眉头,道:“这事……”却听此时堂后有人说话:“这事倒有趣,便依了她吧。”话音一落,便见堂后走出几个男子,当先一人留着山羊胡,眉目倒也慈祥,只是瞧他的神情,方才的话倒不是他说的,而是他此刻正朝着鞠躬让道的一个中年男子所言。
那男子一把黑色短须,方正的国字脸上,双目炯炯有神,和他的视线相触,立刻便有威严之感,因而他虽看着白韶卿,她却只抬头看了一眼,便转开了头去。
那妇人见到他们,慌忙起身让座,急道:“这样的小事,倒打扰到爷了。”山羊胡挥手道:“爷说了话,你没听见?快拿纸笔去呀。”仆人忙不迭的跑了下去。山羊胡又是让座又是上茶,却始终不敢坐下,夫妇二人都在一旁站着,瞧模样还有些战战兢兢。
国字脸倒是施然入座,他身后跟着两个男子都是笔直站在他身后,三人一定,顿时便觉气势非凡,小六早已吓的直发抖,拉着白韶卿的衣角躲在她身后,白韶卿虽觉眼前这三人必定不是一般人,却也没多在意,只是看着堂外,等那仆人回来。国字脸将她的神情看到眼里,眼中倒流露出了一丝好奇。
仆人很快就拿来了纸笔,白韶卿看众人都不动,就自行上前,将纸铺在地上,提笔将方才和妇人所说的意思综合写下,写完细看一遍,这才站起。那仆人稀罕的不行,顿时也将小瞧她的心思收了几分,拿起纸张到他家老爷面前,山羊胡看了一眼,略为惊讶地瞟了眼白韶卿,又将那字据捧到了国字脸面前。
国字脸眼神一顿,像是有若有所思,却没有说话,山羊胡看了看他的脸色,便道:“想不到你个小叫化子还能写这一手好字。”
白韶卿答:“老爷看这字据上可还妥当?”
山羊胡看那国字脸微微点头,忙道:“就依你说的吧,本老爷乐善好施,也就是看着你爱护妹妹的一片心意,若是换了别人,是万万不行的。”说着提笔在字据上写了名姓,他也是全因那重要人物才这般迁就一个小叫化,要是放了平时,这么个小丫头,只怕早就打骂出去了,哪里还会答应做这样的手续。
白韶卿待他写完接过一看,本想提笔写名,转念一想,却对小六道:“你不会写字,就按个手印吧,”小六犹豫怕痛,有些迟疑,白韶卿便先咬了自己食指,在那上面重重按下一个血印,小六这才依着做了。白韶卿将字据收好,再度带着小六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又对小六细细叮嘱了一番,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刘宅。
是非岂因逢乱世长歌怎奈曲无名
011 未来
回到破庙,她将此事来龙去脉向金子等人说了,众人虽都不舍,可平日都当小六是最小的妹妹,看她受苦也是不忍,如今有了这样一个去处,也是为她欢喜,只是高兴之余,少不得流了不少眼泪。
叫人意外的倒是那从未开口的小叫化,本来像是在睡觉的他,听了白韶卿的话,竟然伸手开口:“我要看下字据。”声音清脆,倒让众人一怔,白韶卿依言将字据递了过去,那小叫化看了好一会,才递还来,眼睛又牢牢盯着她,再也不移动分毫。
白韶卿本来以为他有下文,可看他情形又没话可说,只得作罢了,众人将今日讨到的食物分了,看天色黑了下来,便都一一睡下。
白韶卿却挂念小六孤零零地身在异地,素来胆小的她这时还不知哭成怎样了,心里更是难过,翻来覆去的全无睡意,耳听得众人都睡熟了,就悄悄起身走到庙外的石阶上坐着,对着天上的月亮怔怔出神。
前程茫茫,身上背负的血债虽然时刻啃噬着她的伤处,可是完全没有丝毫可预见可行的指引,本来若是跟随那月影离开,起码能练就一身本领。做一个杀手,也许是最直接的报仇方式,可却阴差阳错地被穆遥顶包。她当然明白穆遥是害怕她承担危险的命运,可他却不知道对她而已,从来就没什么分别,因为刑场上发生的一切早已注定了她的一生将永远沉浸在危险之中,只怕想避也避不了得。
她轻轻叹息想着心事,身边却有轻巧的脚步声临近,有人坐在了身边石阶上,她转头去看,没想到看到的竟是那小叫化。
小叫化神情淡然地也对着月亮发了会呆,道:“放心吧,你不会在这叫化子堆里埋没的。”
“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命格里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