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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不高兴我来,我走便是。”
“孤就这么一说,可别真走了,这雀儿还是西凉进贡的哪!”
见他谈到西凉一处,紫稀也不知说什么,析齐按延却又道:“孤要大婚,你们是不是要送礼恭贺一番?”
紫稀道:“您什么没有,还跟人要礼,这怎么个送法,可不是害我们。”
“紫稀礼是备好的,要把姐姐送给殿下,可您不要啊。”杨恭如不怀好意呵呵笑道。
太子来了兴致问紫稀:“这话怎么说的?”
“刚得的信儿,后腰长颗痣被刷下去了。”瞪一眼杨恭如。
析齐安延道:“既是紫稀的姐姐,定然是为家人了,选妃那天让过来吧,谁还没长颗痣,说起来,这女子我倒是见过一回的,可惜上次蒙着面,还会弹曲儿,孤说的可对?”
“殿下英明。”
“你们两今晚歇宫里吧,待会二十一蒂要来,我可不想一个人带孩子。”
两天后在庆春园办了茶会,其实是将合格的千金闺秀们领来让太子见真人,不过这过少也是个过场,太子妃的人选早就内定了,二选一,不是芷家千金小姐就是王将军的掌上明珠。
皇帝在场,也没人敢大声说话,待选千金们的家长一边互相小声恭维一边暗自攀比自家姑娘,那些小姐们也约束的紧,不过这待选妃子还十分有趣,大小不一,最大的能比太子高两个头,毕竟他才十五岁,最小的才五六岁光景,含着珠子要娘亲,多数掉了门牙还没长齐,一笑起来风景独到,析齐按延估计也发觉这点,抿着嘴直盯着那一排缺了的门牙。
一会皇帝说让年轻人玩,领着一群臣子夫人们走了,然后太子不知想什么,说要与大家同乐,招来沉鸢献舞,紫稀进宫许多次都未见她,看是被藏的紧,这回叫来不知何意,这一舞与上次在船上看的不同,高雅中含着华贵,冷艳中带着疏离,此女只应天上有啊,紫稀酸酸看太子一眼,一舞既毕,在场佳丽的脸多变了颜色,析齐安延提笔在芷家小姐画像上提了几字,太子妃算是定下了,后又选了几位嫔御,蓝稀卉也在列。
蓝家小姐嫁入皇家,在芝北街一带引起不小轰动,蓝稀卉验身出来后本不抱希望了,回来躲在绣楼哭着不见人,晚上却来人传,说太子口谕,去参加茶会,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庆春园的茶会还能有什么意思,当下喜的起来拜菩萨保佑,心里也明白,这多半是弟弟的功劳,父亲与叔父马上带她去训话,十三房这下的了风光,十三奶奶腰都比往年直了不少。第二日本想去问问弟弟这太子的生活习性和爱好,传话的说紫稀还没回来,只着人把那匹冰蚕红绸拿来,说让做嫁衣裳。
26
蓝宅张灯结彩,摆喜宴,搭戏台,门前车水马龙,送礼道喜的来往不绝,蓝家虽一向不至于门庭冷落,但也从未如此风光过,十天前还多出几位亲戚,这亲戚要按蓝世宁爷爷辈才数得着。不过大喜的日子,忙的事情多了,谁也不会在这事上斤斤计较,蓝稀卉出嫁,蓝家嫁了两个女儿,酒宴虽然没有新郎却是这回最长脸面,二女蓝稀竹同丈夫几天前就到了奉驰,反倒是近在京城的蓝稀湘硬是等到正礼这天才到场,蓝世宁与蓝成轩最是繁忙,在后厅里与些以前从没来往的官宦巨贾加深情谊,十三姨娘得了功,与正房太太平起坐了,还穿上了大红的绸衣锦裙,其他房的姨娘到少见的规矩。远客来了不少,老宅客房不够用,蓝稀林便与林霜这个十五姨娘窝在外宅里,婚宴繁杂琐碎,两人都是药罐子,禁不起折腾,干脆躲起来不见人,紫稀也没力气管他们,日日赔笑答礼迎客接待,几天来都没怎么合眼。
楼上楼下,楼里楼外都是来客的道贺声,最安静只有新娘子的闺房,十几年的深闺,今儿算是到头了,蓝稀卉端着铜镜照着,黛眉如画,眼波似水,颊染秋霞,唇抹樱脂,好个如花美人,大红的嫁衣绣的是仙鹤追日,稀卉有些不满意,要是龙凤呈祥该有多好,不过这是宫里来人给的样儿,只能照着做,这点不如意不该记着坏了好心气儿。最不好意思就是娘在箱底放对瓷娃娃,一男一女光着身子抱作一团,真真羞死人。这要是让殿下看见可怎么得了,这么不知廉耻东西放着岂不惹人笑话,想要扔掉却被拦了,说女儿家嫁人都要这样的,放在箱里不会招人笑,只别拿到别处去。蓝稀卉坐立不安,终觉这是梦一样,往后太子当上皇帝,岂不人人都要喊她声娘娘,哎呀,这可大逆不道,想不得,想不得!
终于到了时辰,午间一顶花轿将蓝稀卉送进宫门,客也走得差不多,就剩些路远的等过两日才回,既然来了京,总要盘桓几日梢些新鲜物件回去打发小孩。蓝宅空了不少,安排剩下的人,一直忙到晚间,用完晚饭戏又从新开罗,这回就依个人愿,爱看戏的看戏,想休息的休息,紫稀是再不想在宅里呆了,瞅着空当出了院门,耳朵总算清净下来,也没想什么一路走,想晃着放松下紧绷了几日的头脑,不知不觉已到了明渠,这明渠是条三里宽的河,连着紫薇湖,紫稀要了条渡渠小船趟到河中央,身体往船上一躺,感觉人又活回来了,迷迷糊糊竟然睡着,本来这时是雷打也不醒的,偏偏有人摇得厉害,使尽力气睁开眼,却是本该被软禁在明阳宫的析齐明哲。
“你怎的。。。”紫稀一下就清醒过来:“是要逃了?”
“必须走了。”析齐明哲一手轻抚他的脸,紫稀却没觉他这动作突兀。
“那以后。。。”
“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也不晓得还能不能见着,可我这心里有事,想说给你又怕你恨我,不说又觉闹得慌,今儿我放肆一回,你若恨我,今后就当世上没我这人,若不恨我,便给我个念想,碧落黄泉,总能找着你。”
“这是怎么?说些世上世下的,若要走还不尽快,在这耽搁被抓好玩可是?”
“我是绕道回来的,等了许久才见你落单。”说着干脆抱起蓝紫稀道:“可我就是不甘心。。。”
蓝紫稀感觉嘴上软软的,反应过来时一条舌头已经钻进来,当下头脑发蒙,这美人他不是没消想过,可没想到这么。。。恩,他不知道怎么说,与杨一貌也亲亲摸摸过,就是不知道亲个嘴还要用舌头,等再回神,析齐明哲已放开他有些时候,见他愣愣又打算继续。
“等等,你这。。?”
“你一句话,我这辈子就不成亲不纳妾,诚心守着你一人。”
“容我想想,你也想想,这话可不是乱说,哪能事事由着你的。”
析齐明哲走了,在船上也睡不下去收拾了回宅里。
这头蓝稀卉已经进了太华宫暖香阁,盖着头被宫女领着七弯八拐在晕了向,这时在喜床上坐着等门,心里紧张的很,想着太子来了是等着他来掀盖头呢还是自己要上前行礼,远远听见爆竹礼花的声响似乎非常热闹,暖香阁倒分外冷清的,宫玲已经敲了三下,蓝稀卉乏了一天一是坚持不住了,却还没见太子的人影,宫里不比别处,新郎要应附完所有人是要花些时辰的。
“主子,该歇了。”
“我要等太子殿下,去把酒换上热的。”
“可是,殿下今晚不会过来了,这酒。。。”
“什么?怎会不过来?”蓝稀卉惊道:“今儿可是我们大喜的日子。”
“主子说的不错,殿下今儿大喜,娶了太子妃,同时嫔御三位娘娘们也一道进的宫,殿下与太子妃新婚初ye自然要圆房行夫妻大礼的。”
“你是说,”蓝稀卉,抓下盖头:“那爆竹礼花都是为殿下与太子妃响的?他们拜了天地行夫妻大礼?”
“是啊,主子。”
“怎的,怎的紫稀没跟我说这一道,这不可能,不可能。。。”
新婚当夜,蓝稀卉听着远处喧闹声整整坐完了洞房花烛,现实与愿望差了大步距离,明明早有心理准备,正式面对时还是不堪一击,楞一晚也没明白过来。
话说蓝紫稀也脑袋有点发懵,迷迷糊糊回到宅正想躺下好好捋捋头绪,刚到门口却被伙计一把拉住:“少爷你可回来了,赶快去厅里。”
“怎么了?”
“出事了,老太太不好了。”
紫稀一顿,“什么不好了,怎么就不好了?”
“哎哟喂,这是怎么的,说不好就不好了,老也正在呢,说你回来让赶紧过去。”
所谓天有不测风云,蓝家嫁女,明明大喜的日子,新娘子刚走,后脚老太太就不成了,喜客近朋还在,说出去不好听,蓝世宁把这事瞒下,至少要等到第二日,喜绸换白纱,事情一件一件赶着来,人都还没来得及感觉伤痛,又开始忙。
27
蓝家基本上红事白事一起办,喜事办得风光,丧事却不好声张,这回蓝世宁没那么多事了,丧事有大太太一手操办,蓝紫稀只作为小辈跪礼,送棺,守灵,不用再跟认识不认识的人周旋,人生果然无常,丫头们还在边哭边念叨,头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一睡下就去了再没醒来,蓝紫稀心里也不好受,老太太老年不讨喜,毕竟疼了自个儿一场,这一去便再没这么个人,心下发酸却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不少人说他心冷心硬的,人在时最巴这个二少爷,人走了他连滴眼泪也吝啬,老在下人们的议论他全当没听见。蓝稀林这回受了大苦,跪了半天就晕过去,然后让大夫看顾着,没再敢让上灵堂,还好有蓝段蓝琪陪着,有时候换换班,不然非要了蓝紫稀的命不可,蓝世宁虽也要跪灵守夜,但毕竟一家之主,总有事要处理,灵堂前就他们三个当孝子,林霜戴孝给坏晕了,两天不到也躺下了,这倒干脆,在北院给蓝稀林腾个房间,又把两病号安到一起,大夫也不用两头跑了。
好不容易蓝琪将紫稀换下得空去吃饭,丫头报说宫里三小姐派了人来,正在北院厅里候着,紫稀囫囵两口饭赶紧过去,果见一宫娥打扮的少女,见紫稀进来起身一礼道:“二少爷吧,来时不知府上有事,万事还请节哀。”
“繁忙之时,招待不周还望见谅,不知女官所为何事?”
“自在暖香阁供事,理当为主子分忧,蓝主子想念兄弟,着奴婢出宫相请,以解思念之苦。”
“有劳女官了,不知家姐可还安好?穿衣行走可又不贯?”
“主子身上康健,只思亲心切,精神不佳。”
“哎,新家离家,念家也是常事,不过家里新丧,紫稀错身不过,等诸事告一段落,定会入宫探望,还请女官转告家姐,不必太过思念,东宫各处,比不得别家,就是兄弟,也不便出入内眷宫苑,让她安心,习惯就好,来人。”蓝紫稀叫来下人,拨了银两将女官送出门。本来人就劳累,皇上和太子大概正为小城王父子逃走发火,后宫安生着,人人都怕撞枪头,她那能有什么大事。
皇帝这段实在不好过,小成王爷逃走,能不火大么?深宫大内,又有禁军看守,居然任人出入,让两人轻轻松松逃走了,这要是有人要杀皇帝,太子,岂不也易如反掌?析齐安延新婚当夜就发飚砍了三百多人脑袋,要是没内应,哪来那么容易。蓝紫稀也心惊胆战,怕查到他们逃走当夜还跟自己碰过面,正好借办丧躲着,哪还敢进宫,蓝稀卉不是要他命么?
丧事刚告一段落,蓝紫稀正松口气,管家来报三小姐又派人来请了,紫稀让把话传到父亲那去看他怎么处理,后丫头来说,老爷将宫里来的人打发了,这段办完丧事办喜事,田庄那边的事一直撂着,